「不要,守舜,我不能拿掉他,我不能,這是我們的孩子啊!不要——,』雨蕾叫一聲,從惡夢中驚醒了過來。
自從守舜要她拿掉孩子後,她的睡眠就無法逃離守舜強拉她去墮胎,或對她又打又踢想要讓她流掉肚裡孩子的夢,還有幾次是未成形的孩子,血淋淋的在她面前哭泣,像手掌大的身子,不停顫抖,連流出來的眼淚都是刺眼的紅。為了不再作夢,她幾乎不敢閉眼,只能夜夜在黑暗中蜷曲著身子,讓眼淚陪著自己,等待黎明到來。倏地,摸了摸身旁床上兩個月以來相同的冰冷,哭喊著守舜的名字,
「守舜,難道你真的不回來了嗎?不,我要去找你,否則我一定會瘋掉的。」
司機將雨蕾送到趙氏大樓,打開車門, 「趙夫人,公司到了,要我扶你進去嗎?」
「謝謝你,不用了。麻煩你在這裡等我一下。」雨蕾緩緩地下車,才一轉身,就撞到了幾個七嘴八舌的女孩子。
「啊,對不起!」
那幾個女孩子沉寂的互看了一眼後,才低聲的道:
「不要緊……,』
但雨蕾聽到了她們之中有幾道極小的聲音, 「瞎子,別理她!」
雨蕾跟在她們身後走,突然—-個女孩嚷了起來:「喂,你們知道嗎?咱們總經理的舊愛閻巧韻回來了。,,
「閻巧韻回來了?!」這些話像一支犀利的巨鑽,倏地在雨蕾心裡猛鑽出一個洞來。
「閻巧韻已經回來兩個多月了。」
「為什麼回來?」
「笨!你沒聽那些老——輩的職員說,老董事長規定總經理在結婚一年之內,不得離婚,否則就沒有繼承趙氏的權利,現在一年快到了,巧韻當然就要回來了,好和咱們總經理,噢,不,是董事長結婚。」
「是這樣的嗎?守舜,這才是你真正的心意嗎?」雨蕾覺得自己像挨了一棒,快站不住了。
「對呀!就是白癡也要重選自己所愛的人。趙總經理當初那麼愛巧韻,現在得到自由了,哪有不想和巧韻破鏡重圓的道理。」
「就算白癡也要選自己所愛的人!守舜,你想和巧韻破鏡重圓嗎?」雨蕾緊咬住下唇,淚水在陽光下閃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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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快喔!一年到了。那,那個花雨蕾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當然是一不做二不休的和她離婚啊1
那是總經理死愛面子、怕上報不肯破壞聲譽離婚。要是我,早嫌她礙手礙腳、踢
到一旁當垃圾,教她是個瞎子。」
「文琴,你這麼說太狠了,要是讓花雨蕾聽列,不氣死才怪!」
「氣死最好,那總經理就可以少付一筆養費,
否則那個花雨蕾不知要敲詐多少?」
「敲詐多少?你們將我花雨蕾當什麼了?我就算會餓死,也不會拿他一毛錢!」雨蕾在心中大聲喊著。 │
「如果花雨蕾不離婚,那要怎麼辦?閻巧韻不就不能登堂入室,當董事長夫人了。」
「哎呀!心雯,說你笨,你還真笨耶!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嘛,不是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這句話像雷殛完全聲碎了雨蕾凌亂的心。她全懂了,為何守舜不肯聽她任何解釋,—口咬定她和守禹有染,原來,這一切只不過是他為了和閻巧韻破鏡重圓的計謀。而她卻這麼傻的拚命解釋,現在就算她以死明志,也太過笑了。
此時,又多了道活潑的新聲音, 「喂,你們在說什麼啊?這麼熱鬧。」
「我們在說閻巧韻回來了,那總經理是會選舊愛閻巧韻?還是新歡花雨蕾?」
所有的人皆面面相覷、聳了聳肩。
「是車禍!總經理開車撞到巧韻,現在醫院裡。總經理可慇勤著呢!天天帶水果到醫院看巧韻,有時還在病房過夜。」
「在病房過夜?那他們兩個不就……」
不!雨蕾已經受不了她們那種曖昧的語氣了……
「你們說呢?巧韻肚子裡已經有我們總經理的孩子了。」
眾人驚呼道:「什麼?巧韻已經有總經理的孩子了?」
「是啊!所以你們說總經理會選新歡還是舊愛?我告訴你們,舊愛是以前的巧韻,新歡則是現在的巧韻,那個花雨蕾啊!只不過是總經理生命中的過客,該功成身退了。」
雨蕾拚命不讓淚水在此時崩潰,她傷心地回頭,踉蹌地走到車子旁,整個人癱在椅子上,身體不斷哆嗦著。
司機見狀,關心的問道: 「總經理夫人,你怎麼了?見到總經理了嗎?」
總經理夫人?她早就不是了,不,是從來都不是。「不,回去吧!已經不需要再證實什麼清白了……不需要……」雨蕾喃道,突然感到臉上一陣冰栗,才發現原來連滑過臉頰的淚水也如寒雪,冰冷刺骨。
雨蕾坐在房裡的搖椅上,沒有感覺也沒有表情,透過茫然的眼神,找不到任何的生命跡象,整個世界彷彿靜止般。
突然,門被打開,守禹望著雨蕾,鬆了口氣。「雨蕾,原來你在房裡,我喊了半天,你都沒回話,我還以為你不
在家。」
「守禹,」雨蕾面如死灰的嚅動著乾裂的唇, 「我要拿掉孩子。」
「什麼!雨蕾你說什麼?」
「是守舜。」雨蕾縱聲哭出來,「守舜要我拿掉孩子。」
「大哥要你拿掉孩子?這怎麼可能呢?」
「是真的,因為他再也不需要這個孩子了,閻巧韻……他最愛的女人已經回來和他破鏡重圓,而且有了孩子。所以他不要我,也不要這個流著他的血的拖油瓶。守禹,我覺得我已經死,說不定這只是我的靈魂在和你對話。」
「雨蕾,你別亂說。我去找大哥說個清楚。」
「別去——」雨蕾慌忙起身想阻止守禹,卻不小心跌倒了。
「雨蕾——」守禹慌急的撲了過去,「你要不要緊?」
「守禹,不要去、不要去、」雨蕾反拉住守禹,哀求著。「你去了也無濟於事,只會被他羞辱而已。我和守舜之間已經完了,你知道嗎?我們已經徹底結束了。」
「不會的,你和大哥這麼相愛,不可能結束的,大哥不是不愛你,他氣的只是看到我們被誣陷的那一幕。對不起,雨蕾,我太無能了,到現在還無法查出是不是紫莎和艾蓮的陰謀。」
雨蕾咬著唇,悲痛的搖著頭。「不,不會是紫莎。這完全是守舜為了要和閻巧韻在一起,要趕我走的借口而已。」
守禹將雨蕾扶到床上, 「雨蕾, 你不要胡思亂想,為了肚子裡的孩子,你要多保重啊!」
「保住一個爹不要的孩子?守禹,我能聽到他在肚子裡哭泣的聲音,他一定也知道他父親不要他的事。」
「雨蕾,不會的。你就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千萬要好好地生下這個孩子。我這次回來的責任就是義父要我回來看看你是否有孩子了,如果你失去他,我會很為難的。」雨蕾悲淒的搖了搖頭。「不會的,巧韻已經有了守舜的孩子,等後天,一年的期限一到,就能將她明媒正娶迎進趙家。」
「雨蕾,你在說什麼啊?我相信大哥絕不會做出這種事,何況趙家的大媳婦就只能有你一個人而已,別人是無法取代的。」
雨蕾蒼涼的擠出一絲苦笑。「謝謝你。守禹,我想靜一靜,請你出去好嗎?」
「嗯,但是——」
「守禹,你不要說了,讓我自己做決定好嗎?」
守禹咬了下唇,心痛地不忍看雨蕾憔悴臉,轉身要關門時,卻被雨蕾輕喚住了。「守禹,如果我真的這麼做了,請你……也不要怪我。」
守禹一怔,又忍不住多凝視了雨蕾一眼,因為他能感覺這是雨蕾擁有肚子裡孩子的最後時刻了。
走下樓時,守禹突然聽到紫莎的聲音,」艾蓮,恭喜你,能回守舜身邊的日子指日可待了。詳細的情形明天下午兩點半在民生東路的P.P島見面,我再全部告訴你。好,拜。」
守禹等紫莎說完電話、匆匆離開鳳閣,才從樓梯口閃了出來。「艾蓮?果然和我猜測的一模一樣,紫莎和艾蓮是一丘之貉。明天二點半在P-P島,好,這一下我一定讓大哥知道我和雨蕾是清白的。」
不知過了多久,雨蕾才勉強的站起身來,撥了個電話,「喂,博愛醫院嗎?請問婦產科陳醫師在嗎?喂,陳醫師嗎?我是前幾天到醫院去做過檢查的花雨蕾,請問你在有空嗎?我想麻煩你一件事,」雨蕾停了良久,直到將下唇咬破,釋出血絲,才痛苦的道:「我——想拿掉孩子。」
翌日兩點,守禹強拉著守舜,一路跟蹤紫莎到P-P島,揀了個最靠近她們的位子坐下。
「艾蓮,你坐上趙氏女主人的位子不遠了。昨天花雨蕾不知道我找守舜做什麼,我一路跟蹤她到趙氏,沒想到天助我也,碰到一大群女孩子,嘰嘰喳喳的不知在說什麼,只見花雨蕾霎時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我好奇的湊上前去偷聽,才知道原來她們在說閻巧韻回來的事,說的比我想做的更殘忍,讓花雨蕾回到鳳閣後,像個慘白的蠟人般,只剩半隻氣,替我省了一個要帶她去見閻巧韻的麻煩。不過,最精彩的莫過於我將安眠藥摻在茶裡讓守禹和花雨蕾喝,叫守舜回來看到的那一幕,且又在他耳邊挑撥幾句,事情也不會這麼順利。我看雨蕾那麼心碎,一定會去拿掉孩子,真可惜喔,那是守舜的孩子呢。」
艾蓮聽後,露出欣喜笑容。「紫莎,你的計謀簡直是天衣無縫,有誰會懷疑是你做的?」
在身後聽得咬牙切齒的守舜,盛怒地走到艾蓮和紫莎面前,「沒有人會懷疑一切都是你們狼狽為奸的詭計!」
「守舜!」艾蓮和紫莎不約而同的驚喊,駭然的看著出現在她們身邊的守舜。
守舜憤怒的拍著桌子,怒吼道:
「艾蓮,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明天就要和山青結婚了,為什麼還要處心積慮拆散我和雨蕾?將我們弄得勞燕分飛、家破人散對你有什麼好處?」
艾蓮心有不甘地道:「為什麼沒好處?你以為我是心甘情願嫁給山青的嗎?那只不過是我的一句氣話,我希望你嫉妒,我希望你能倏然發覺我的重要性,回頭求我不要嫁給山青。可是你沒有,你真的太令我心痛了,所以我只好想辦法搶回你了。」
守舜心寒的搖頭道:「艾蓮,你太自私了。你這麼做,柔碎的豈止是我的心,還有雨蕾及山青啊!艾蓮,感情是不能勉強的,如果我會娶你,早就娶了,絕不會愛上巧韻及雨蕾,我知道我今生虧欠你很多,三生三世也彌補不完。但,我愛雨蕾,真的,我很愛她,只想和她終生廝守。我想,這輩子我很幸運,能擁有你這種共患難的好同事、朋友;擁有像巧韻精靈般的情人,帶給我很多歡笑,最後上天賜給雨蕾當妻子,讓我明白了真正的男女之愛。」
「難道我在你的心裡, 自始至終都只有這麼點份量?」
「艾蓮,你在我屬於朋友的感情上無人可比。」
含恨地聽著這些話,艾蓮的心好痛啊!追逐了整整十年的感情,付出了難以計數的青春,結果最後只換來守舜一句「無人能取代的朋友」。她真的累了。「既然認為我們只是朋友,那我還有什麼話好說?」
「艾蓮……」紫莎滿懷愧疚的看著萬念俱灰的艾蓮,要不是自己太得意忘形,沒發覺守舜和守禹跟蹤在她車後,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艾蓮極力穩住自己將失控的情緒,站起身來,「我先走了。守舜,不介意幫我這個朋友付一杯茶錢吧?」說完,就走出門外。
艾蓮和紫莎雙雙離開後,守舜才滿懷歉意地道:「守禹,對不起,是我誤會你們了。」
守禹撥雲見日,展眉笑道: 「沒關係,要緊的是大嫂傷心!你快回去向她道歉。」
守舜飛奔回鳳閣,一打開門,卻被猶如死城般的荒涼給駭住了,那種連風也沉寂的陰冷,讓池冷不防的打了個寒顫,,跑上樓,打開房門,不見雨蕾,
只有梳妝台上放著雨蕾的結婚戒指,還有一台錄音機。他走了過去,雙手顫
抖地按下play鍵……
守舜, 我走了, 雖然不知道能走多遠,
但終究還是照著你的希望走?你高興嗎?我相信你一定會很高興的,是不?很抱歉,
原本該走的,現在才走。謝謝你這一年來的照顧,雖然無法再和你繼續走完婚姻這條路,但畢竟我已實現過這個夢,就該滿足了。守舜,
我真的很愛你,從邂逅你的那一刻起,就從沒將你遺忘過一分一秒,
只可惜,到頭來還是自作多情。如果不是,巧韻回來, 我至今還
不能醒悟我那短暫的幸福居然是來自你的酒後責任,唉!
這怎麼不教我心痛、歎息? 再見了, 雖然知道你自始至終愛的都是閻巧韻, 但我
還是不能停止愛你,我將戒指還給你, 因為它來來是屬於 閻巧韻的,不是嗎?希望你給深愛的人套上之後,你們永
遠幸福快樂!如果拿掉孩子,也是一種愛你的方式, 那我 為何不能讓我及孩子為你的愛犧牲。你若不放心的話, 可
到博愛婦產科找陳醫師證明。再見了! 守舜,我此生刻骨銘心的愛。 雨蕾。
「不,」守舜厲聲大喊:「雨蕾,你不能拿掉孩子,你不能,那是我的孩子,那是一條流著我的血的生命啊!」
轉身奔了出去,跳上車子,直駛博愛婦產科醫院。一到門口,就發瘋似的衝進婦產科。「陳醫生在哪裡?」
戴著厚重鏡片的陳醫師抬起頭來, 「我就是,有何指教?」
「雨蕾?哪個雨蕾?我的病人這麼多,我哪知道你說的是哪個雨蕾?」
守舜一把捉起陳醫師的衣襟,怒火咆哮道:「你少給我裝模作樣,就是雨蕾,大約一百六十幾公分,長髮,很漂亮的那個。」
「噢,你說她啊,昨天拿掉孩子走了啊!」
「拿掉孩子?」守舜腦子倏地一片空白, 「你說她肚子裡已經沒有孩子了?」
醫師奇怪的看著一臉呆愣的守舜。「當然,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拿掉,死了啊!」
「死了?」守舜倏地雙眼睜得奇大,怒咬著牙,朝陳醫師的臉揮了重重的一拳,
「你這個殺人兇手,還我兒子命來。」
陳醫師被守舜那一拳揮出了滿眼金星,倒在地上,眼見守舜又要撲過來,在場的護士、病人早已連聲尖叫,引起幾個高大的男人衝進來,架開守舜。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野蠻?像瘋狗一樣,隨便亂打人。」陳醫師撫著臉上的紅腫,爬了起來,對還想撲過來的守舜破口大罵。
「你殺了我兒子!我要你償命。」
「我殺了你兒子?你怎麼這麼好笑?你為什麼、不問問自己,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墮胎的?你知不知道,昨天花雨蕾親口告訴我說,她丈夫不要這個孩子。」
「誰說的?我要、我要……」守舜眼眶紅潤起來。是他,是他自己殺死自己親生的骨肉, 自己才是真正的劊子手。
「你要也已經來不及了,孩子沒了就是沒了,再怎樣也追回不來了。你知不知道,昨天花雨蕾那個樣子,根本就不能動手術,她虛弱得就像是……就像是一腳已經踏進鬼門關的人了,她能剩半口氣活下來,,已經算是奇跡了。」
「不,天啊!我究竟做了什麼?」守舜痛苦的扯著濃髮,「那她呢?她現在在哪裡?」陳醫師整好衣服,拍著身上的灰塵,道:
「在哪裡?你是她丈夫都不清楚了,我哪知道?」 .
「你胡說,雨蕾不會死的。」
「不會死屍陳醫師冷冷的睨著守舜道: 「你要是看到她從手術台走下來的樣子,就知道她會不會死。」
「不,她不會死的,我不許她死,我不許。」守舜發狂的推開擋在面前的人,奪門而出,跳上車後,就先打電話回鳳閣。
「喂!:
「守禹,雨蕾有沒有回去?」守舜迫切的問道。
「沒有啊,大哥,發生什麼事了?你不要這樣,冷靜一點。」守禹被守舜沙啞、悲沉的聲音,弄得揪心刺骨,不待守舜說完,他就知道孩子沒了。
「冷靜?你都我怎麼冷靜?雨蕾拿掉孩子了,我的孩子……沒了。雨蕾又不知去向,我現在要去她娘家找,你在家裡等,如果她有回去,你要立刻打電話給我。」
「好,大哥,你一定要找到大嫂啊!」
守舜關掉電話,才發現自己雙眼居然流下淚來!
一衝進尼奇小兒科診所的診療室,守舜一把拉起林梭的領口,凶急的問道:「雨蕾呢?雨蕾在哪裡?」
林梭用力推開守舜,拉好自己的醫師制服,疾言厲色的道:「奇怪了,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把小蕾交給我保管了?」
守舜一臉的悔恨,焦怒的道: 「我現在可沒心情和你說笑,你不說是不是?那我自己上去找。」
「找什麼?」雨星不知何時已出現在守舜身後, 佈滿血 絲的雙眼像要將她碎屍萬段般怒瞪著。
「雨星,雨蕾呢?在哪裡?」
「在哪裡?你關心嗎?你不是希望她走得遠遠的?現在她正合你意地已經從你和巧韻的兩人世界消失了,
你還來找她做什麼?你放心吧!小蕾已經拿掉你的孩子了,以後不會再藉著孩子和你有任何瓜葛。」
「雨星,不要這樣。」
「不要怎樣?難道你差一點毀了小蕾,我還要感激你嗎?趙守舜,
你滾,我們這裡不歡迎你,我將一個好妹妹交給你,沒想到你竟是這樣對待她的,你給我滾回去。」
守舜深知有錯,一臉懺悔的乞求道:
「我承認一切都是我不對,我不該誤信紫莎的謊言及設下的陷阱。我已經知道錯了,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一定將功贖罪,盡力彌補對雨蕾造成的傷害。」
「將功贖罪?」雨星一臉恨絕地拿著桌上的瓷盤,用力往地上一摔。
「你有辦法將這個盤子再拼得完整無痕嗎?它就像你和雨蕾的感情一樣,
已經破了、碎了,趙守舜,你走吧!再去和閻巧韻重續一年前的緣分。」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唉I這一切都是誤會,沒錯,巧韻是被我開車撞到的,可是人家她都已經結婚而且還有身孕了。」
「結婚了?怎麼可能?小蕾明明說孩子是你和閻巧韻有的。」
守舜歎了口氣,解釋道:
「她是道聽途說的。我也聽紫莎說了,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去公司要找我時,碰到一些也不曉得前因後果,就胡說八道的職員,她就信以為真我和巧韻又舊情重然,其實我氣的只是她被紫莎陷害的事,而她卻以為我不原諒她是又想和巧韻重續前緣。」
雨星一臉驚詫,驚地,卻重歎了一口氣。「是嗎?就算如此,也已經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蕾已經出家了。」
「出家嚴守舜一時反應不過來的反問:「出什麼家?」
「你還不懂嗎?小蕾已經看破俗塵,當尼姑去了。」
「尼姑?」守舜驚叫起來,「你在開什麼玩笑?雨蕾怎麼可能看破俗塵?她還愛著我怎麼能出家?你騙我的對不對?告訴我,你是騙我的。」
「這種事能開玩笑嗎?小蕾剛才打電話回來,哭哭啼啼地對我說,她要遠離有你的凡塵,到清靜的寺廟,皈依佛門,度過殘年。趙守舜,你應該聽過『人為傷心才學佛』這句話才對吧?」
「好,那你告訴我,她去哪裡出家了?你是她的親人,她不可能什麼都沒對你說吧?快告訴我,我要去阻止她,她不能出家,她不能。她是我的,她還愛著我,六根不清淨是不能出家的,我要去告訴她,我還愛她,那她一家會乖乖跟我回來的,快告訴我。我的耐性是有限的。」守舜幾乎搖晃著雨星的雙肩道。
雨星一把揮開守舜,破口大罵道:
「你鬧夠了沒?趙守舜,你真是我見過的男人中,最卑鄙、最不要臉的,你耍拿雨蕾對你的愛做威協。沒錯,她是很愛你,她愛瘋了、愛癡了、愛傻了,否則她怎會犧牲得這麼徹底,讓你高興時對她又摟又抱,厭倦時唾棄得比只沒人要的狗還可憐。你走吧!我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不可能告訴你,不過,如果你真心愛雨蕾,那就去找她吧!假如你的誠心感動了雨蕾、感動了天,或許你們還會有相遇的一天。」
「好,既然你不告訴我,那我走。但,我告訴你,我一定會想盡辦法找到她的,你等著瞧好了。」守舜信誓旦旦的說道,轉身欲離去。
「等一下,雨蕾將一個東西交給我,要我拿給你。」雨 星打開櫃子,拿出一個牛皮紙袋,交給守舜,
「本來,我想郵寄給你,但既然你自己來了,我就在這裡拿給你。」
「是什麼?』』守舜將一份文件抽出來,定眼一看,震住了。「離……離婚證書!」雨星悲傷的點了點頭,
「小蕾已經簽字了,她很準時,就在你們被牧師宣佈成為夫妻滿一年,還你自由之身,你可以繼承趙氏了,又可以去另結新歡,這樣如你所願不是嗎?」
「哼!我不會答應的,這輩子我纏定她了。」守舜憤怒的將離婚證書撕碎,丟入垃圾桶,最後才轉頭落寞地拖著哀涼的跫音走出診療室。
在機場,山青接過服務小姐手上的信,展開……
山青: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 我已經提起只屬於我的簡單行李, 飛往另一個沒有你癡情雙眸追隨的國度,我知道,
當你看到這裡時心裡一定不好受,但我不能遲疑,真的,我不能。當我坐在遠處看著你站在候機室那一臉的幸福,我握筆的手顫抖了起來,一想到自己正在破壞那麼幸福、燦爛的笑容,我的心何嘗不痛苦、不感到罪惡?但我不能遲疑,
否則那一剎的悸動過後,將是我們兩人永無止盡的折磨……而我們倆都不需要這樣的同情不是嗎?我並不瀟灑,除了幾件簡單的衣物外,就是對你的愧疚及對守舜的愛。我今日之所以能對你這麼坦白,是因為你一直是知道我和紫莎在做什麼,你只是不說而已,
但你放任的眼神對我而言卻是殘酷的,我在那眼裡驚慄自己的卑鄙、無情及……悲哀。
山青, 愛一個人要教導他向善, 不是縱容;愛一個人要犧牲不是橫奪,
我在你眼中看到了;我在花雨蕾為了成全守舜的愛而忍痛離開看到了。請不要責怪我的自私, 我該走人,很抱歉這樣離開,
為了不想讓自己在你懷裡, 卻喊出守舜的名字,造成我們倆從此的悲哀, 我知道自己不能遲疑。
再見了,請原諒我——選擇這樣的不告而別。
結婚證書,我已撕了。離婚證書, 我已簽了名,就在文華律師樓,麻煩你了。
艾蓮 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