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任風讓人到蘇子心的公寓裡替她搬走電腦,並讓她收拾了幾套換洗衣物,坐上他派過來的車。
為了避免柯黎欣懷疑,蘇子心告訴她自己將到外面旅遊,好不讓她去找自己。
車子在一座公寓前停下,司機下車替她打開車門,又到後座拿出行李,領著她搭電梯上十七樓。
「易先生為你買下這間公寓。」司機在門前停下來,把鑰匙交到蘇子心手上,放好行李後,微微頷首離去。
她開門走進去,行李置於門口,目光立即被一大片落地玻璃窗吸引住。
她輕輕地走過去,目光可觸及的是淡綠色窗簾,這是她最喜歡的一種顏色。
隨著腳步的移近,她逐漸看清楚窗外的景致,公寓正北方是一大片山坡,放眼望去,遠處的森林鬱鬱蔥蔥。
在這個城市裡居住了那麼多年,她從來不知道還有這麼好的地方。
「想什麼?」
不必回頭,聽到這個聲音,蘇子心已猜到了來人。「沒有。」
「喜歡嗎?」
「很漂亮。」她衷心說。
「我就知道你會注意到這裡。」他低下頭在她耳邊說。憑他對她的瞭解,落地窗和綠色景致才是吸引她注意力的最好事物;她不會特意去觀察房間,亦不會去關心廚房和浴室,她所嚮往的是—個人的自由。
他把整張臉埋於她肩上,薄唇貼上那一片細緻的皮膚,這讓蘇子心感到很不舒服。
她不由自主地稍移頸項,引來易任風的不滿,然後頸部立即遭到他略帶懲罰的吮吸。
「別這樣。」
他扳過她臉孔,「你應該隨時記住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蘇子心停止動作,沒有再看他。這一聲警告提醒了她,霸道才是他的本性,而流露於外的彬彬有禮,那只是表相,亦或者叫作見面禮,她應切記他的個性及喜好,否則無法與他相處。
「我認為我們該繼續前天沒完成的事。」他看著她逐漸冷淡的臉,突然說道。
蘇子心沒有回答。
「我可以當你已經同意嗎?」他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目光驀然變得深沉,「是處子?」
她別過臉不說話。
「很快就可以證實。」易任風輕笑出聲,一把抱起她,踢開房門,又踢上。
公寓裡瀰漫著曖昧氣息。
夜晚的時候,蘇子心突然醒來,轉過臉看著一旁正酣睡的男人一眼後,忍著身體上的不適下床,拿過衣服到浴室裡沖洗身體。
沖洗完畢,她穿好睡衣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坐在地板上,徐徐燃起一根煙,思緒一片空白。
「看來你的煙癮不小。」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透過月光微弱的照射,她看到一隻手臂伸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奪過她手上的煙。
「這年代的女作家似乎都喜歡抽煙。」他輕笑地坐到她身邊,伸手圈過她的身體,「女人抽煙總是比男人更加性感。」
「這可是反語?」
「怎麼會?我欣賞你的一切。」
「如果前面再加上暫時兩個字,我會更喜歡。」
「你急著離開我?」易任風扳過她的身體面對自己,動作迅猛,卻沒有發怒,「欲迎還拒只會讓我覺得更有意思。」
「那我是否該全面順從?」蘇子心自嘲地問。
「你做得到?」
「不,你看錯人了。」如果一個人肯下決心去做,扮演得再下賤又有什麼不可以?只是那是她這輩子最不想接觸到的嘴臉,若用於自己身上,那會讓人疲倦。
「我知道你不會。」這亦是她最讓他欣賞的地方。她會對命運及上天屈服,只是絕不對他、不對任何人屈服。
他沒有把煙捻熄,反而是將它送往自己的嘴裡,深吸一口,將吐出的霧氣輸給她,蘇子心被嗆得咳嗽,用力推開他,轉過臉用手按住胸口喘息。
他無言地伸手至她背後輕輕拍動,眼裡有稍縱即逝的悔意。
「你這個魔鬼。」蘇子心忿忿地看向易任風。
而他也沒有不滿意,反而讚賞地點頭,「很貼切的形容詞。」
蘇子心沉默,不想再同他在這些無聊的言詞上糾纏下去。
天邊出現魚肚白,易任風轉過臉將她拉起。
「天快亮了,再去睡一下。」
她點頭,隨著他走進房間。
那一夜過後,易任風不曾再在公寓裡出現,而蘇子心仍舊日日坐在電腦前寫文章來打發生活。這就是她唯一的樂趣和謀生方式,也許這輩子她都無法走出文字的世界。
從上午起床時就一直打字,直到手一停,她才發現肚子早已在唱空城計,於是到浴室裡沐浴更衣,提著背包就往門外走去。
第無數次,她又在街上遇到那一個孩子。
這一次男孩坐在花圃旁的一片用小磚頭砌成的平台上,蘇子心看見他,就走過去坐到他身邊。
易家明也感覺到有人坐在旁邊,只是抬頭看她一眼又低下頭不說話。
許久,蘇子心輕輕地開口說:「你一直都不快樂。」
「你一直都在觀察我。」易家明仍舊沒有抬起頭。
「你的眼神吸引我。」
「所以你也不快樂。」
「你很聰明。」蘇子心笑了笑,「告訴我為什麼你總是不開心。」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一次,他抬起臉對上與自己相似的一雙眼睛。
「無妨。」她聳肩,「你可以當我沒問。」
突然間,蘇子心想起仍舊放在背包裡面的繪本,於是將它取出遞至他面前。
「它在你那裡?」易家明有些驚訝,伸於取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雙手將它握得死緊。
「那天它從你書包裡掉下來,被我撿到了。」
「謝謝。」他看著她,誠懇地說。
蘇子心微笑著搖頭道:「這本來就是你的。」
易家明幽幽的說:「很多本來是屬於自己的東西,最終又總是失去。」
蘇子心輕笑,不驚訝他會說出如此老成的話。「你幾歲?」
「九歲。」
「那麼將來的你注定會是一個冷漠的人。」九歲的孩子可以說出這樣的話,無疑有過某種經歷,在刻骨銘心的經歷過後,他們總是冷漠的,只因年幼不快樂的回憶。
「這是很多年前我想買來送給爸爸的,可是他一直沒有回家。」沒有在原來的話題上繼續說下去,易家明自顧自地說。
「他不在這裡?」
「不,他就在這個城市裡,可是不理我。」
蘇子心歎氣,難怪她總感覺他與她似曾相識,原來是命運相似。
「你可以去找你媽媽。」
「我不喜歡她。」
蘇子心搖搖頭,笑得苦澀,幾乎掉下眼淚。
我們出奇地相像!她幾乎要這樣對他說,但終究沒有說出口。
這孩子的陰鬱終有一天會被冷漠的表情代替,她知道就像她自己一樣。這是這一類人的成長過程,不可能改變。
她突然想到易任風。他也有過這些經歷嗎?
沒有向易家明道再見,蘇子心走進一家速食店裡一併解決完早餐、午餐兼晚餐,又到書店裡逛了一圈,買下幾米的那一本「地下鐵」,然後付帳回家。
蘇子心走進公寓裡,映入眼簾的是優閒地坐在沙發上抽煙的易任風。
他正盯著她看,不說話,只是一臉興味。
沒有多看他一眼,蘇子心沉默地走進浴室,打開水龍頭洗臉,浴室的門突然被打開。
「下午去哪裡了?」伴隨著一陣淡淡的煙味,易任風走進來。
「吃東西。」
「為什麼不叫外賣?」
「我想出去走走。」蘇子心回過頭看他,不一會兒,轉身向門口走去。
易任風在浴室門外將她拉住,伸出手緩緩撫上她的臉孔說:「你已經很瘦了,別再一餐當作三餐吃。」
「我的作息向來不規律。」
「那麼給我改過來。」
命令的口氣再次提醒了她兩人的關係。
蘇子心感到很不習慣,但最終還是順從地點頭。
「還記得一個月前提過的晚會嗎?」易任風見她沒說話又道:「今晚陪我去。」
「我沒有禮服。」
「這不是問題。」他放開她,「先去洗個澡,待會兒會有人送禮服過來。」
蘇子心點頭,到房間裡拿了衣服又回到浴室,不一會兒,她就聽到外面傳來門鈴的聲音。
易任風前去開門,拿過東西後又關上,把禮盒放到床上,坐在旁邊等她出來。
半個鐘頭過後,她才從浴室裡走出來,來到他面前。
他打開盒子,從裡面取出一條白色的長裙替她換上,之後拉著蘇子心來到試衣鏡前看鏡子裡的自己。
這是一條印度式的純白色紗裙,簡單的樣式將她從肩包到腳,僅露出小巧的腳踝,腰間有閃亮的珍珠,在光線的照射下會反射出不同顏色。
赤著腳的蘇子心個頭還不及他肩膀,所以他讓人為她設計了一雙銀白色的高眼鞋,同樣簡單的樣式,在鞋帶處別有兩顆同色系小鑽石。
「很漂亮。」易任風退後一步看試衣鏡裡的她,發現美中不足的是她還沒有上妝。在他所有的女人當中,就只有蘇子心從來不擦粉,也不用口紅。
「我們何時走?」看著鏡中的人,蘇子心更加感到彆扭。她幾乎無法認出那就是自己,從頭到腳皆不像平日的風格。
「再等一下。」正說著,門外突然傳來門鈴的聲音。
大概猜到了什麼,蘇子心前去開門,看到一個大約三十幾歲的女人。
「易先生讓我過來替小姐化妝。」她說。
蘇子心點點頭,讓她進來。
化妝師示意她坐到椅子上,打開自己帶來的化妝箱。
由於蘇子心長期缺乏保養,她的面部皮膚太粗糙,化妝師先替她做了一次敷臉,半個小時完成之後,開始替她畫眉、撲粉,然後塗嘴唇。
儘管平日總有很強的耐性,坐著任人擺佈一個多小時,蘇子心仍舊感到很不耐煩,她想拿出煙盒抽煙,在易任風似笑非笑的警示下又縮回手。
「這才好看。」化妝師出去後,他起身走到她面前,低頭在她塗過水晶唇彩的嘴唇上輕輕一吻,「我們走吧。」
蘇子心跟著他出門。
舉行宴會的大廳被佈置得金碧輝煌,各種顏色的燈光令蘇子心感到刺眼,她輕輕挽著易任風的臂彎走在大廳上,雙眼緊盯著地面。
「不舒服?」他伸手勾起她下巴。
蘇子心搖頭。
「那就別低著頭。」他雙眼緊盯著她臉上冷漠的表情。
在易任風的注視下,蘇子心抬起頭,稍微看了一眼穿梭於眼前的人,大都是上流社會的人士,除了易任風以外,這裡還有許多她曾多次在報章雜誌上見過的人物。由於柯黎欣工作上的關係,她也經常耳聞過這些人。
不遠處的一男一女看到易任風,女子對身邊的男人說了句話,便走過來熱情地勾住易任風的另一隻手臂。
「又換女伴了?」倪雲看了蘇子心一眼。
蘇子心亦抬起頭看她。眼前的女人艷而不俗,舉手投足之間,熱情而不過甚,有一種優雅的氣質,只不過她的眼裡也有寂寞的神色,只是被藏於精緻的化妝之下,不易顯露,而她卻一眼識破。
易任風也微笑著點頭。
「可否共舞一曲?」她問。
「當然。」易任風示意蘇子心先到一旁的酒席上吃東西,一手挽過倪雲走向舞池。
「我確實是有些佩服你了。」走到舞池後,倪雲說道。
「我追女人的速度向來不慢。」
「先別得意得太早。」倪雲輕笑,抬起頭曖昧地看著他,「勝負尚未定奪。」
「孰為勝負?」易任風問。
「那要看你們誰愛誰多一點。」
「師姐真會說笑。」
「你不信?」
「我向來對自己的自制力極有把握。」
「你太自負了,」倪雲搖頭,「切記聰明反被聰明誤。」
「接下來你是否準備告訴我『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和她做了十幾年的師姐弟,被同一個人收養,易任風對她的言行再清楚不過。
倪雲無奈地微笑,「去吧,你的女人在等你。」
蘇子心百無聊賴地穿過重重人群來到角落的一扇玻璃窗前,向侍者要過一杯酒,她一邊啜飲一邊看著窗外的月色,忽然感覺有人向自己走近,她沒有回頭,透過玻璃的映射看到一張陌生的臉孔。
「請問你是蘇子心小姐嗎?」漂亮的年輕女子朝她走近,有些怯怯也有些興奮地問。
「有事?」蘇子心轉過臉看她。
「你真的是嗎?」季紅琴興奮地幾乎不敢相信。前幾日有小道消息傳出蘇子心將在今晚的晚會上露臉,她還不相信,現在一見到她,季紅琴已經幾乎可肯定這是真的。
蘇子心是她幾年來一直很喜歡的一個女作家,雖然沒有多大的名氣,但因為她在寫作上可將獨特的細膩和冷漠搭配得天衣無縫,季紅琴一直都很喜歡她的書。
「我好喜歡你寫的東西,寫得很棒。」
季紅琴誠懇的表情讓蘇子心露出笑容。與世隔絕太久,她只是一味地專注於自己的寫作,很少聽取他人的評價。一直以來,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寫作和生活,當聽到他人的讚賞時,除了微笑,她幾乎學不會任何客套的語言來表示謙虛。
「蘇小姐很少露臉。」
蘇子心打量了季紅琴一眼即可斷定她單純的個性。
「是,我不太適合這種場面。」
「也對。」看過她寫的東西,多少也瞭解到她的個性。季紅琴點點頭,正要說些什麼,男伴便走了過來。
「我正在找你。」裴頎軒拿著酒杯走至她們身邊,臉孔上找不出任何表情。
「哦,不好意思,我正在和蘇小姐聊天。」季紅琴抱歉地衝著他一笑,右手自然而然地勾上他的手臂,「這是我很喜歡的一個作家。」
出於禮貌,裴頎軒輕朝蘇子心頷首,沒有多注意聽季紅琴說話,蘇子心也禮貌的朝他點點頭。
「我們該走了。」裴頎軒對季紅琴這樣說。
「這麼早?」
裴頎軒點頭,並不多作解釋。
「那我先走了,有機會再見。」季紅琴轉過臉有些不捨地說。
蘇子心朝她點點頭,將酒杯裡的黑色液體一飲而盡,看著他們離開,等到她回過頭,才發現易任風早已站在身後。
「那個男人是誰?」他故意問。
「不知道。」蘇子心將酒杯遞給侍者,「今晚第一次見面。」
「那個女人,少接近她。」看似單純的季紅琴,大概也只有他知道她背後的身世。他並非對她有意見,只是恨不得毀了她父親,所以他不要蘇子心與她有任何瓜葛。
「沒機會了。」
「怎麼會沒有?」
「很無聊不是嗎?」人如浮萍,在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不是匆匆相遇,然後匆匆分離?一見面即已注定終究結束,正如他們的關係。
易任風無言,只是用眼睛定定地看著她,原始的慾望出現在瞳孔裡。
「這裡是晚會。」看出他的想法,蘇子心提醒道。
「我知道。」他仍以同樣的神情看著她,一動也不動。
「我去一下洗手間。」在他的注視下,她沒來由覺得恐慌,打算藉故逃脫,卻被易任風拉住。
「先跳完這支舞。」
易任風拉著她來到舞池,音樂突然間換成一首「在莫斯科郊外的黃昏」,適合安靜的心情,於是也緩解了他剛剛產生的情慾。
「你喜歡這首曲子。」易任風低下頭在她耳邊說。
她訝異的問:「如何得知?」
「你的小說裡有提過。」
蘇子心輕笑地問:「我是否該謝謝你如此肯為我花費心思?」
絢爛的燈光照得她很不舒服,於是將頭輕埋在他懷裡。
「不喜歡這種場合?」易任風用下巴抵著她的頭,明知故問。
「是。」
「也許以後還有機會見識,會慢慢習慣的。」
蘇子心抬起臉看他,「你最好早點放我走。」
他好笑的問:「你在向我開條件?」
「我只是說出心裡的希望。」
「你最好趁早打消這樣的希望。」他用慵懶的聲音在她耳邊道:「我突然發現你越來越讓我感興趣了。」
「不,你不能食言而肥。」蘇子心氣憤地瞪著他。
「我可以。」抬高她的臉,易任風低頭舔咬那一片如水晶般的唇瓣,他感覺到她在自己的懷裡掙扎,於是更緊地攬住她的腰。
「你說過會放我走。」
「沒錯,而我的前提是當你讓我厭倦時,你忘了嗎?」
她不悅的說:「你無恥。」
「我知道。」他自認為自己並非正人君子,何必在乎她的一、兩句咒罵?
她憤怒的說:「終有一天我會從你身邊逃開。」
「既然你這麼有雅興,那麼我也不介意陪你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易任風,你……」
他輕點住她嘴唇,「專心跳舞,就快結束了。」
一支舞下來,蘇子心因他的話感到很不愉快。直到晚會結束,他拉著她走到車裡,蘇子心都沒看他一眼。
「你看起來很不開心。」伸手扳過她臉孔,易任風輕笑著說道。
她別開臉,「沒有。」
「給你機會傾訴。」
「有必要嗎?」她感到很諷刺。說再多有何用?他永遠不會顧及自己的感受。
「機會是你自己放棄的。」
「讓我走。」
「這個不用提。」
「那麼沒有了。」
「該死。」他突然感到憤怒,毫不溫柔地咬住她的嘴唇,「從此以後,不准你在我面前說這句話,除非我願意,否則你永遠也別想走。」
話一說完,他發動車子,跑車以飛快的速度往公寓的方向奔去。
這一晚他毫不留情要了她很多次,直到午夜時分,兩個人才相擁著沉沉入睡。
易任風在天微亮的時候就起床,接著走進浴室裡沐浴更衣,然後離開了公寓。
就在聽到關門聲的那一刻,蘇子心睜開眼睛從床上下來,靜默地對著空曠的房間發呆。
許久,她緩緩地走到衣櫃裡取出衣服走進浴室,當她出來時已換好衣服。
她將原本帶過來的衣服取出放進行李箱裡,再塞進一台手提電腦,然後提著行李走出房間。
她需要離開這裡,到不同的國度過另一種生活。
易任風或許會憤怒她不告而別,但他的女人何其多,她的去留於他並無多大意義。
提著東西,蘇子心在大街上盲目地走著。
凌晨時分的街道上一片空蕩蕩,整條街道上她只聽得見自己的腳步聲,直到太陽升起,她開始聽到不同的聲音看見不同的人。
一直走到街角,蘇子心伸手攔住一輛計程車,讓司機將自己載往機場。
她身上的錢已經所剩無幾,但還足夠支付來回機票和在國外的費用。
她搭上飛往巴黎的飛機,一坐到座位上,才發現身旁的座位已有人坐了,那人正拿著雜誌翻閱,雜誌遮住了那人的臉,蘇子心也沒有去注意,直到廣播傳來十分鐘後飛機將起飛的消息,那人才拿開雜誌,伸手摟過她的腰。
蘇子心幾乎嚇了一跳,轉過臉對上那雙此刻最不想看見的眼睛,她詫異得說不出話來。
「看來你是把我的話忘記了。」易任風冷冷看她,憤怒的手稍一用力即可捏碎她的腰際。
他以為自己說得夠明白,她就會乖乖打消逃離他的意圖,只是聰明如她,卻一再大膽地抵抗自己的命令。
「走!」倏地,易任風用力拉起她走出機艙,毫不留情的動作絲毫也不擔心是否會傷害到蘇子心。
這是第一個膽敢對自己一再挑釁的女人,而會做到讓自己憤怒的程度,不論是誰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