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真是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所以我們必須分離……
巫盈盈收拾著秦宇峰所有的東西,在這段期間,她的眼淚不曾停過。每每思及與他在一起的甜蜜時光,她不禁悲從中來,淚如雨下。
連續幾天的時間,除了流淚,她沒辦法全心全意做完任何一件事。
將秦宇峰所有的東西全數打包,然後遣人送回他家,並將他給她的鑰匙丟進信箱,算是歸還。
最後,她請鎖匠換了自己住處的大鎖。
既然分手了,便該清清楚楚劃分界線,不該再藕斷絲連。
心很痛,但她知道這是必經歷程。結束一段感情,總免不了心如刀割,她必須學習捨得。
早在水晶墜子碎裂的那一刻,她就該清楚兩人緣份已到了盡頭,只是心裡一直不肯甘心放下,所以才讓自己拖拖拉拉又掙扎了一段時間。
如今,好不容易得到解脫,她只想讓心情好好地清靜下來。
分手,應該可以讓兩個人原本複雜的情緒得到完全平靜,而後,重新找到一個全新定位的方向。
她會衷心祝福他。
收拾了行李,也辦了護照,她打算到世界各地流浪,並將自己的心情完全放逐。
臨行前,她和楊伊晴及一些好友聚了聚。
「盈盈,出去散散心是不錯啦,但流浪——就免了吧!一個人在國外生活很苦的,而且到處飄泊的日子並不像想像中那麼好。」
「我有親人定居在捷克,無所謂的。」很久沒見姑婆了,她突然很想見見她老人家。
「你想要自由,也不該是這種方式。」何必呢?一走了之並不是最好的療傷方式,她是這麼認為的。
「我已經決定了。後天的飛機。」雖然只是淡淡的語氣,但執意而行的倔強卻不容置疑。
「秦宇峰知道嗎?」楊伊晴知道自己是勸不了她的。
「他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讓他知道。分手就分手了,大家各過各的,互不相干。」
「還是恨他?」
「我沒有恨的力氣,更不想讓自己變得猙獰。」因愛而變得醜陋,她不願;她不想以變相的方式踐踏自己的尊嚴。「你說得對。」
「反正——就這樣吧,對彼此都輕鬆。」無聲的喟歎,滿載著無奈的晦澀,她硬是讓自己表現得雲淡風輕。
她不想再流淚了,一直哭會倒霉的。真要哭,淚往心裡流就夠了,何必也讓親近自己的人看到她猙獰的傷口而跟著一起難過呢?
她該振作的,不只為了關心自己的朋友們,也為了自己。
於事無補的行為,本來就該停止的。
「打算什麼時候回來?」楊伊晴關心地問。
「還不一定,看心情吧!」巫盈盈沒想太多,只是心隨意轉地以流浪的方式排解心中久久不散的憂傷。
「反正留下聯絡得上你的通訊方式,只要別從此銷聲匿跡了便成。」楊伊晴實事求是地撂下話。
「嗯。」
悵然若失的目光躍過好友,定在她身後櫥櫃上的水晶蘋果,一樣是絢麗的藍紫色光華,卻失去了早先獲得時的幸福感受。
原本是一對的擺飾,如今卻面臨分道揚鑣的局面。
一生一世,突然變成了個遙不可及的形容詞。
秦宇峰——在她的生命中,只能算是一個過去式的名字。
巫盈盈眺望向窗外灰庚傅木拔錚只覺得所有的一切恍然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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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宇峰接到通知趕到機場的時候,巫盈盈已經飛走了。錯過與錯失,讓他痛心疾首。但來不及了,他知道。
他一直以為她終究會懂得他的,他相信她會想通這一點;他以為她會等他,等到兩人終能在一起的那個時候。
結果他面對的,是這樣的結果。
他一直很珍惜她的,只是他放在心裡,從來沒有直接言明。口口聲聲以愛為名這種話他說不來,迂迴一向是他的本事,他以為日常的肢體語言以及大膽的求愛行徑早已表明了一切。沒想到她還是離開了他,只因為沒信心再堅持下去。她從沒說過她愛他,但他就是知道她愛他。然而,她卻不懂得他愛她的心情,以為他的親愛只是一時興起,只是短暫需要。
她傷了他的心,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她不知道的事實在是太多了。他不斷尋求各種成功的契機,放棄了安逸的生活在外應酬與人周旋,只因為她希望他能像個男子漢出人頭地,而不是窩在家中不事生產。
沒錯,成功是屬於他個人的事,但她卻不知道他心不在此。隨遇而安的天性讓他無爭無求,但因為她希望,也把自己的希望放在他身上,所以為了兩人的和諧關係,他妥協了,也順著她的期待去努力。
他知道自己若不成功,不可能帶給她真正的幸福。正因如此,所以他積極地想去改變既定的生活,改變自己原本預定的未來計劃。
機會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但也需要積極去創造。每個人的一生,都會出現一個對自己最好、也最值得珍惜的伴侶,一旦錯失,或許就再也找不回來了。他知道自己舍下的是一分真誠的愛情,但,他認為此刻的自己根本要不起她的真心付出,他是該讓她得到幸福的,但,如果他沒有辦法給她,還不如放手讓她追尋自己的幸福。
失去最愛必然是一種至極的痛苦,但無論心再怎麼痛,他都必須熬過來才行。目前,除了把希望放在將來,他根本別無選擇。世事多變,許多事都是料想不及的,不過,他會真心祝福她找到她要的幸福,雖然心裡會覺得痛苦與難過。如果她覺得他花心,就當他花心吧,反正要解釋一輩子也解釋不完;她不相信他,不管他再怎麼解釋也無濟於事。天長地久的夢想,因為她的離去,完完全全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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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捷克。
踏在青翠的草皮上,巫盈盈背著一隻輕便的行囊往一條蜿蜒的羊腸小徑踱去。
睽違以久的景色,雖然經過十幾年的時光流逝,仍是一如當初。然而,面對美好的景物,她卻希望能與秦宇峰一起共享。
雖然兩人早已各自分飛,但她還是無時無刻不牽念著關於他的一切。
由於人煙稀少,停停走走好長一段路,她只能憑著舊時的記憶,踏著探尋的步代,往黝暗的樹林深處走去。
當熟悉的老舊小瓦屋出現在眼前時,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她迫不及待地向前奔去。
推開矮小的門板,昏暗的光線讓她突然無法看清裡面的陳設。
「魔兒,你真是愈來愈漂亮了。」佝僂的老者彷彿早料到她會出現似的,笑容可掬地望著她。
「姑婆!」她衝動地一把擁住瘦骨嶙峋的乾枯身形。
「我也老了,唉……」目光忽地炯然,開口問道:「遇到那個漂亮的男人了?」
然後又心疼地望著巫盈盈黯然的氣色,她知道自己洞悉地道破巫盈盈無所遁形的心事了。
「嗯。」
你受傷了。」這是個直述句。
「是啊。傷得不輕呢!」巫盈盈聞言苦笑。
「魔兒,你該避開他的。」輕搖首,只能歎一切皆是命中注定。
「我——沒辦法。」在初見的第一眼,她的心便深深地陷落了,那是一種無法控制的感覺。
如果還有重新選擇的機會,她想她還是會選擇跟他在一起,雖然他重重地傷了她的心。
「還是喜歡他?」顯而易見的觀察所得。
「嗯。」巫盈盈也知道自己的任性,但她的任性只為他。「可是他變了,不再喜歡我了。」訴說的同時,她又忍不住哽咽了。
「誰說的?」傻孩子,碰到自己的感情事就變得六神無主!
「我親眼見到他跟別的女孩在一起,他一臉好開心的模樣!」頗不甘心的,她恨恨地控訴著。
「那只是暫時的。」老者篤定的語吻,彷彿已知悉了兩人相處時的來龍去脈,而後解析。
「有一就有二!更何況,憑什麼我就該容忍他的出軌行為?」她說得義憤填膺。「要是我讓他戴綠帽子,我就不信他能夠無所謂!」
「他的花心只是表面。」戀人之間的分分合合,其實都取決於當事人的態度與性格。
「但他還是花心。」
「你跟他的個性都不夠穩定,勢必會經歷一些波折……」老者緩緩地踱步至水晶球前,目光灼灼。
「我一直很努力讓自己進步,無論在各方面。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後悔甩了我。」巫盈盈說得暫釘截鐵。
「真的是他甩了你?」老者露出興致盎然的笑容,顯然十分玩味於她負氣式的說法。
「甩人和被甩的痛苦,其實都是一樣的……到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甩了,還是甩人的那一個。」她低聲呢喃。
是啊,口口聲聲嚷著說分手的人是她,但真正分手的原因,卻是他那毫不留戀的態度。細想之下,情人之間的甩與被甩,並不是說一是一這麼簡單的事,而造成分手的原因,又豈是一句是非對錯所能定論?
正如同世間的男女關係,很難理得清其中的纏雜糾葛。「所以這表示你還沒長大。」她的年紀的確及輕,加上歷練不夠,面對自己的感情,總略嫌輕率。
「我也知道自己還不夠成熟。」巫盈盈亦不諱言。
「你需要靈修。」這似乎是個結論。
「我知道。」這就是她這趟回來的目的。
「魔兒,你行李袋裡有一顆不錯的紫水晶。」感覺到一股特殊的磁場氣流,老者目露精光地望向她的行囊。
「紫水晶?」巫盈盈偏頭想了想,突然記起秦宇峰送她的那顆水晶蘋果,她沒想到姑婆竟感應得到它的磁場。
「原本應該是一對的,是不?」洞燭先機地反問。
「嗯。那是對水晶蘋果。他送了我其中一顆。」想起他捧著水晶送給她時的情景,她心頭仍感到甜蜜。
每個人的一生,都有一個最難忘的人和一段回憶,也許窮盡此生讓她最念念不忘的人,非秦宇峰莫屬。
「很多事,冥冥之中都是注定好的。命運之輪的運轉也許常會有出乎意料的現象,但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似是預言的敘述。
「姑婆,你的意思是——」
「魔兒,我認為你的功力退步了。以你現在的程度,應該要聽得懂我說的話才對。」
「我好像太壓抑自己了。」事實上,因為受到秦宇峰的影響,有好長的一段時間,她不太願意驅動自己與生俱來的靈力。
「面對感情,壓抑自己的直覺是最不聰明的作法。」自欺欺人,到頭來只是苦了自己;保有自我,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我現在知道了。」
「當你的心靈真正的成熟,感情自然也會有著落。」老者的話就像一股新生的力量植入巫盈盈的心中,讓她感到無窮的希望。
姑婆對她是充滿信心的,所以她也必須對自己更有信心才行。
雖然,要再遇到一個如同秦宇峰一般與她心靈相契的男人是個難題,但她不能為此困頓不前而執迷下去。
幸福,在未知的將來,她總會得到的。
她也知道,無論她與他能否重逢,她都必須好好地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