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開失戀,人瘦了幾圈,最令她啼笑皆非的是,視力忽然衰退模糊。
看過眼科,醫生說:「桂小姐,你有三百度近視。」
甚-,廿二歲了才正式近視?上天也真會開玩笑,她鼻通紅,流下淚來。
醫生訝異,「近視很小事,你不願戴眼鏡,可做激光治療,我可以推介專科醫生給你。」
桂開點點頭,抹乾臉頰。
「我替你驗光。」
第二天桂開就架上近視眼鏡。
她記得很清楚,就是從那天開始,她收到一封垃圾電郵。
電郵這樣說:「為甚-記住一段叫你煩惱的愛情?前來我們處清擦一切。」
這是甚-意思?
一定是眼科醫務所有人出賣她的電郵號碼。
偉文與她分手,也以一封電郵解決。
他把訊息傳到她電話小小螢幕上。
「桂,我思考良久覺得雙方性格不合並無前途決定分手相信你有同感偉。」
桂開凝視字樣良久才會過意來,雙眼已覺刺痛。
用電郵宣佈分手!
如此草率輕蔑。
他竟把事情處理得這樣差,桂開像是正胸中了一拳,痛得彎下腰身,再也站不起來。
下午還要老闆出外開會。
連她自己都納罕,啊掩飾得那-好,一點情緒都不露出來。
對手公司的總經理當著她老闆說:「桂開你還跟著這個庸人?你一表人才,又能幹又好看,還不快跳槽到我處,我才是明主。」
桂開居然還會說笑:「要不是我老闆命令,我才不會踏進這間盛氣凌人的公司。」
可是她覺得自己聲音空洞。
她已是一具沒有有靈魂的軀殼。
啊!桂開的精魂去何處?她彷彿看到小小的她蜷縮在一角悲傷地哭泣。
回到家,她把電訊放到電腦上放大了來看。
不錯,還是那幾行字。
她一個晚上沒睡,終於在清晨覆電,她簡單地像答覆公文般說:「關於性格不合並無前途一事允准桂開謹啟。」
她按下寄字鈕。
就這樣,兩年零九個月的關係宣告結束。
分手已經醞釀了一段日子,三四個月前偉文態度漸漸冷淡,聽朋友說,新城建造的三小姐主動親近他。
人家甚-都有。
桂開不過是一個普通白領女,靠雙手賺取生活,她銀行積蓄戶口存是七萬三千五百四十三七角。
她只得靜靜等待偉文作出決定。
世上有奇跡嗎?桂開終於收到偉文的電郵。
之後一段日子,桂開一日比一日瘦,夏季快來,桂開的胃貼著背脊。
最令她擔心卻是情緒問題。
下了班,一進家門,便無故哭泣,因怕失去健康,她盡量吃冰淇淋巧克力蛋精食補,可是往往嘔吐。
難以入眠,電視節目與書都看不入腦,輾轉反側,她只得把小公寓收拾得一塵不染。
每天反覆量想她與偉文在一起的好時光。
他倆曾經快樂過,所以桂開不發一言允准和平分手。
真沒想到失戀這樣難挨。
她想辭卻工作跑到一座島去與土著過日子,永生永世離開這個叫她失意的城市。
她用手掩著臉,發覺開始脫頭髮。
做夢也脫,只見自己頭髮整塊整塊那樣掉下,她變了?頭。
是該去看心理醫生了吧。
同事們還未發覺。
吱吱喳喳說:「桂開的好身段叫人羨慕!亂吃、拒做運動、不抽脂,天生全身沒有一絲脂肪。」
「可替纖體美容院做活廣告。」
「有甚-秘訣,桂開?」
桂開的皮膚乾燥,面青唇白,她們都沒看到。
下雨天桂開站在街角排隊等計程車。
忽煞看到熟悉身型,呀,不是偉文嗎,該打招呼,還是不打?
正在發呆,桂開又看到一輛豪華德國跑車駛近,車窗開了,一張濃妝的面孔探出來,向偉文招手。
偉文立刻滿面笑容跳上車去,跑車迅速駛離。
桂開看得呆了。
她低下頭不出聲。
捱到家中,再度嘔吐。
喝喝白粥,倒在-上盹著一會兒。
半夜醒來,才洗去化妝淡浴更衣。
那封電郵又來了。
「為甚-記住一段你煩惱的愛情?前來我們處清擦一切。」
桂開忍不住,問他們:「How?」
半晌,答覆來了:「你想知道詳情?」
「是。」
「激光清洗記憶服務,準確、安全、迅速免除痛苦,收費廉宜,一年至三年不愉快記憶一次治療完全洗擦,三至五年兩年療程,餘類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