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珍寶
    又舉行拍賣了。

    拍賣,就是把求沽的貨物以競投的形式出售,價高者得。

    當然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坐在拍賣場中舉手出價,通常,賣方會要求有意出價者交一筆按金,數目不會很大,但是足夠表示一定誠意。

    今日的拍賣場多數在大酒店內的宴會廳舉行,拍賣之前,貨品會得先陳列一次,供人客參觀,並且準備好詳細目錄,說明貨物歷史與價值,好讓買主參詳。

    今日,國際著名的拍賣行又在城內舉行小規模拍賣。

    因拍賣的是有歷史的珠寶,故此引起若干名媛的注意。

    周夫人問佟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佟小姐笑答:「我對舊珠寶沒有興趣,要戴,戴新鑲的,自己挑的式樣,舊鑽切得不夠亮,再者,不知從前什麼人用過,怪醃。」

    李小姐在一邊說:「可是價錢便宜呀,比新鑲的起碼廉宜一半。」

    佟小姐不以為然,「不戴最便宜。」

    楊女士道:「莉莉說得對,珠寶之所以求沽,當然是因為環境中落,兆頭已經欠佳。」

    邵太太說:「有些人喜歡收購古董。」

    吳太太說:「我丈夫最愛古董字畫擺設。」

    「現在的手工大不如前,古董有古董的味道。」

    佟小姐笑說:「那就結伴去看看有什麼好東西吧。」

    語氣懶洋洋,至好至美的珍寶,她們已經擁有不少,也已經發覺,物質並不能帶來太大的歡愉,只不過在出場面之際,作為一種裝飾,顯示一下身份,如此而已。

    佟莉莉沒把那件事放心中。

    下午,一位客人臨時失約,她忽然多出一小時,心血來潮,便走到寫字樓隔壁的大酒店去看拍賣預展。

    佟莉莉的父親三年前去世,她雖是庶出,也分到豐厚家產,寡母現居溫哥華,她愛自由,選擇獨居自幼長大熟悉的都市。

    這幾年來生活得十分適意,她不算有錢,可是名下能夠動用的現款隨時達八位數字,幾個大哥大姐相當照顧她,又有一盤小生意可寄托精神,故這幾年是佟莉莉最舒服的日子。

    她一走進拍賣場,已有服務員迎出來。

    一眼把她認出:「佟小姐,你好。」

    佟莉莉朝各人客氣地點點頭。

    這是她性格上最大優點,她沒有脾氣,或是說,脾氣收斂得很好,輕易不露出來,表面永遠隨和,不與人爭,故此同父異母的兄姐不討厭她。

    當下佟莉莉問:「有什麼特別的珠寶。」

    「有一串珠項鏈。」

    佟莉莉不語,俗雲人老珠黃不值錢,珠子最不經擺,它與寶石不同,是有機物體,會得腐化,過幾百年遲早化為齏粉。

    不過,佟莉莉吁出一口氣,人體何嘗不是,所以,只要喜歡,也不必計較是否永恆。

    服務員說:「佟小姐,請跟我來。」

    他把她帶到一隻玻璃櫃之前。

    一看之下,莉莉怔住。

    她認得這串珍珠,最突出之處是那只鑲鑽墜子,設計獨一無二。

    佟莉莉脫口而出:「這不是溫莎公爵夫人的藏品嗎?」

    「正是,最初拍賣時已有物主,此刻是第二輪流出市場了。」

    莉莉翻閱目錄,看了看底價,不算貴,當然,也不會便宜。

    她說:「要是我沒記錯,二手主人是位美國時裝設計師的妻子,她戴著這串珠拍過照片,配便裝,十分悅目。」

    服務員笑,「他們離婚了。」

    莉莉不語。

    她記得母親曾經對這串珠子表示過興趣,並且說:「阿佟給我的首飾,我一輩子也不會出售。」

    莉莉當時說:「媽,溫莎氏並無承繼人,而且,他倆感激法政府收留他們,故拍賣珠寶所得盡捐當地癌症醫院,亦是好事。」

    佟太太說:「我的珍寶全歸你所有。」

    莉莉答:「是是是。」

    什麼你的我的,各人戴數十年,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莉莉在老父病榻之前服侍了整整一年,什麼都看開了。

    她一時興起說:「我叫夥計送本票按金來。」

    服務員連忙說:「佟小姐你有興趣,不必用按金了。」

    「規矩如此。」.

    「佟小姐是貴賓,身份不同。」

    佟莉莉頷首。

    「佟小姐,明日你親自來還是用電話競投?」

    「我派夥計來。」

    服務員把莉莉送到門口。

    第二天,她派助手伍惠珠去拍賣場。

    「先把按金繳上,然後出價,到這個價錢就停止好了,不要與人爭。」

    惠珠說:「知道了。」

    「有什麼事打電話回來。」

    伍惠珠去了沒多久便回電:「佟小姐,拍賣會只得三兩位外籍客人,你要不要過來散散心?」

    莉莉有點意外,「好,我過來。」

    她連手袋都不拿就走過去。

    佟莉莉在交際場所一向低調,因為父親已經去世,她又未找到對象,孑然一人,鋒頭太勁,無端端成為城內數千名女人之一,只怕名譽受損。

    她悄悄進入會場。

    「第二十八件,珍珠項鏈,底價——」

    惠珠舉一舉手。

    忽然有人在她們身後輕輕咳嗽一聲。

    莉莉輕輕側過頭去,斜眼看了看對手,對方好似是一位年輕男士。

    她取出粉盒,打開,朝鏡子裡的反映看去。

    那位男生朝她笑了笑。

    莉莉莫名其妙漲紅了臉,連忙合上粉盒。

    惠珠又舉了兩次手。

    後座那位先生並無罷休之意。

    很快價錢已達莉莉心目中頂價。

    惠珠看著老闆。

    莉莉示意她再撐上去。

    惠珠又舉手三次。

    會場內只得他們兩人出價。

    莉莉納罕,這人是誰,前來破壞她的好事?

    幸虧莉莉性格最可愛處是不與人爭,她給惠珠一個眼色。

    主持人喊價:「一次,兩次,三次,售於——」

    佟莉莉聳聳肩。

    惠珠咕噥:「哪裡殺出一個程咬金。」

    莉莉嗤一聲笑出來,「消遣耳,何必認真。」

    這次她大大方方轉過頭去。

    與她競投的是位英俊的年輕人,眉宇間有絲憂鬱,穿著深色大衣,尚未除下,顯然不打算久留。

    他見佟莉莉看他,便起座向她走去,欠一欠身,低聲說:「承讓。」

    莉莉答:「不客氣。」

    他笑笑,「我是決意非得不可。」

    莉莉訝異道:「世上有非得不可之物嗎?」

    那年輕人一怔,再頷首說:「佟小姐胸襟果然寬廣。」

    噫,他知道她是誰。

    他又是什麼人?

    那邊主持人又拍賣另一件珍寶,佟莉莉一分神,再回頭時,那年輕人已經離去。

    珍珠買下來是送給意中人吧。

    溫莎公爵夫人這批珍寶之所以為人注意,乃因主人有著令一國之君為她放棄皇朝的歷史,引人遐思。

    試想想,男士捧著珍珠項鏈同情人說:「我愛你,一如當年那段轟動歷史的感情」,效果必定理想。

    佟莉莉感慨,愛情,不過是一個華麗的遊戲。

    據說當年她父親追求母親的時候,曾經在除夕夜把鑽飾鋪地毯上拼出她的名字,而她英文名是衣莉莎白,那需要多少件首飾!

    可是背著家人千方百計追求到手,生下莉莉後,他也不大上門來。

    莉莉十分明白感情這回事。

    今日巴不得追求,明日巴不得遺忘。

    那一日,她自拍賣場中空手而回。

    莉莉並沒有失望,她不是那麼容易鬧情緒的人,過兩日,她也就把事情忘了。

    一天,正在忙,秘書忽然進來說:「佟小姐,掛風球了,同事們希望早些疏散回家以便交通擁塞。」

    「是嗎,讓我聽聽收音機。」

    聽過新聞,莉莉立刻宣佈解散夥計,只留幾個敢死隊聽電話。

    「你呢,佟小姐?」

    「我不怕,你要不要走?」

    「我也留下,梢後佟小姐讓公司司機送我一程也就是了。」

    「沒問題。」

    辦公室驟然靜下來。

    莉莉走到窗前,看到天空已轉為灰藍色,勁風捲起白頭浪,馬路上全是趕回家的人群,漸漸,這些人也散去,只餘舊報紙在街上捲過。

    莉莉聽了幾個電話,見下班時分已差不多,便叫秘書打電話去讓司機準備車子。

    過一會秘書進來,一臉訝異。

    「可以走了嗎?」

    「不,佟小姐,有人找你。」

    誰?這種天氣,這種時分。

    「是一位男士,自稱姓阮,是生面人。」

    寫字樓裡尚有兩三位男同事,莉莉倒是不怕有誰前來生事。

    本來她不見沒有預約的客人,可是今日例外,她反正有空。

    「對了,他還送上這個給佟小姐。」

    是一隻油皮紙信封套著的扁平盒子。

    莉莉接過,大生疑竇,「這是什麼?」

    她打開信封,裡頭是一隻精緻的深紫色絲絨盒子,一看就知道是專門用來裝首飾,莉莉忍不住打開盒蓋,只看到裡邊擺著一串珍珠項鏈,珠墜用白金鑲成馬蹄形狀,吊著一顆更圓更大的珍珠。

    這正是數月前她在拍賣行競投失敗的那串珠子。

    她馬上站起來,「阮先生在何處?」

    「在會客室。」

    莉莉連忙帶著首飾盒子走進會客室。

    看到人客面前已有飲料,才放心一點,她不想在一個颱風天失禮於人。

    「阮先生,你好。」

    人客背著她在看風景,聞聲轉過來。

    「佟小姐,你好。」

    他仍然修飾得非常整齊,穿著深色西服。

    「阮先生,請坐,替你換杯咖啡好嗎?」

    「不,香片茶很好。」

    他們坐下來,莉莉手中仍然拿著絲絨盒子。

    阮君開口:「佟小姐,這串珍珠原應屬你所有,我現在來歸還。」

    佟莉莉爽快的答:「我馬上叫人去寫支票。」

    「不,」阮君欠一欠身,「當作一份小小禮物吧。」

    「這怎麼可以?」

    「佟小姐不必客氣,那日在拍賣場我是冒昧了。」

    莉莉忍不住問:「你不是說,志在必得嗎?」

    阮君不出聲,他本來有點沉鬱的神情更加充滿陰霾,一如窗外的天空。

    佟莉莉這才發覺會客室裡沒有開燈,氣氛有點神秘。

    阮君終於開口了:「這份禮物,本來是要送給一個人。」

    莉莉知道不管她的事,可是她聽見自己問:「那人呢,她不接受?」

    阮君牽牽嘴角,「佟小姐真聰明,我遲了一步,趕到她跟前,她已經與別人舉行婚禮。」

    莉莉忍不住,「啊。」

    多麼傷心,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

    她踏前一步,「她是否長得很美?」

    阮先生迷茫了,他要隔一會兒才能回答:「在我眼中,誠然。」

    莉莉點頭,「那已足夠。」

    這時秘書進來,拿著一張支票。

    可是阮君已經站起來,「佟小姐看我是像上門兜售貨物的人嗎?」

    「可是,」莉莉笑道:「無功不受祿。」

    阮君想一想,「這樣吧,將來,與一間叫志威的公司交手時,請予他們一點方便。」

    「是你的公司?」

    「不,是她的生意。」

    莉莉大大訝異了,他還記得她,還願意幫她!

    「這份禮——」

    阮君擺擺手,站起來。

    莉莉把珍珠取出,戴在脖子上。

    阮君微笑,「很適合,很好看,你才是最佳主人。」

    莉莉送他出電梯大堂,看著他離去。

    外頭的風更勁了。

    秘書問:「支票怎麼辦?——

    「送給奧比斯眼科飛機醫院,收據留著。」

    「是,佟小姐。」

    本來,珍珠打算送給母親,現在,佟莉莉決定留著自己戴。

    她天天用。

    要是她生命中也有一個阮君,她必不離棄他。

    莉莉十分唏噓,可是她生活中至為空虛,一個人都沒有。

    她一直沒有志威公司的消息,直到翌年的春季。

    在一次會議中,她聽到聯盟公司那精明厲害的主管冷冷說:「志威是什麼東西!一掌把它掃出門去,省得煩。」

    她按住文件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志威這種芝麻綠豆公司居然同我們爭代理權,亂出價,搶鋒頭!」

    莉莉驀然想起阮君的叮囑。

    「志威老闆是誰?」

    「是黎永坤第三媳婦胡佩玲一家人,這女子在黎家挺不得寵,不必給她面子。」

    莉莉忽然問了一個極其奇怪的問題:「這胡女士,她是否長得絕美?」

    會議室內眾人愕住,沒想到董事長會問出如此奇突的問題來。

    不過他們立即問手下:「有胡女士的照片嗎?」

    不消片刻,照片已經傳到。

    莉莉一看,不禁呆住。

    不,不美,一點也不,只不過是普通五官,亦不覺特別清秀或是十分有氣質。

    可是,阮君卻把她當作一個公主看待。

    莉莉放下照片,「說說這胡女士的歷史。」

    「她冒出頭來是因為得到阮子康的支持——」

    「阮子康?」

    「是。」

    莉莉立刻問:「這位阮君同馬來亞錫王阮光明有什麼關係?」

    「他是錫王的小堂叔,輩份高,年紀輕,為人低調,承繼部份財產後仍然繼續他學術生涯,一向住在倫敦,極少返東南亞。」

    莉莉沉思。

    「佟小姐,阮君同胡女士已無瓜葛。」

    「給胡女士留條路走。」

    「佟小姐——」

    「她不會有什麼作為,」莉莉說:「她眼光甚差,不帶眼識人,主意遲早覆沒,我們不必替天行道。」

    眾人不語。

    莉莉聲音轉得溫和,「況且,得饒人處且饒人。」

    就這樣通過了。

    會議散後,莉莉拿著胡女士的照片問秘書:「你覺得她美不美?」

    秘書看一眼,「平凡之至,這是誰?」

    莉莉孩子氣地問:「比起我的容貌怎麼樣?」

    「替佟小姐提鞋都不配。」

    莉莉感喟地放下照片。

    她輕輕把脖子上的珍珠項鏈轉了一個圈。

    該晚她與男伴吃飯,男友說:「莉莉,你總有心事,心思恍惚。」

    「是嗎,對不起。」

    「就是這點吸引我。」

    莉莉不好意思,「也許是思念母親。」

    「我陪你去探訪伯母。」

    「怎麼好意思。」

    「莉莉,何必拒人千里。」

    「我不想誤導你。」

    「在你面前,我真的毫無前程?」

    「不可以這樣說,」莉莉忽然改口。「我還沒打算成家。」

    男伴苦笑,「我明白了。」

    莉莉拍拍他的手。

    那日之後,她把它除下,改戴其它飾物。

    接著一段日子裡,莉莉身畔連普通男伴都似乎絕了跡。可是也不寂寞,有同性好友陪著到處玩嘛。

    夏季,打球回來,一身汗,才走進屋子,傭人便迎上來說:「小姐,一位阮先生在會客室等了有段時候了。」

    莉莉怔住,本來正用毛巾擦汗,手也停了下來,她心底有難以形容的喜悅。

    也不去更衣,立刻踏進會客室。

    客人仍然背著她。

    「阮先生。」

    他轉過頭來,也是一臉笑容。

    氣色比從前好,心頭之結彷彿已經解開,眉宇間仍有些憂鬱。

    「恕我冒昧直闖府上。」

    「阮先生,大駕光臨,倒履相迎。」

    兩人緊緊握手,宛如好友。

    他細細看她,「喜歡打球?」

    「我缺少運動。」

    阮君笑笑,「我聽說了。」

    「聽說什麼?」

    「志威公司的事。」

    「啊,你吩咐的事我必然盡力做。」

    「佟小姐真客氣。」

    傭人前來換過冰茶。

    莉莉說:「你對人真好。」

    「應該的,我們在一起日子不淺。」

    莉莉勸道:「可是忘記過去努力將來是很要緊的事。」

    「當然。」

    莉莉走到書桌前打開抽屜,把當日捐款的收條取出給他。

    「呵,佟小姐何其慷慨。」

    「這是用你名義的捐款。」

    他笑了,更顯得十分俊朗。

    莉莉忍不住問:「生活好嗎?」

    「托賴,還不錯。」

    莉莉正想進一步跟他訂約會,他忽然掏出皮夾子,抽出一張小小彩照,遞給莉莉看。

    莉莉好奇接過。

    相片內是一對三四個月大的孿生兒,莉莉不禁呵哈一聲叫出來,「這是誰?」

    「那是犬兒,我的至寶。」

    莉莉怔住。

    「我去年結婚了。」

    莉莉不知說些什麼才好,實在太意外了,半晌,才恢復鎮定,她聽得自己問:「太太一定長得很美。」

    阮子康答:「在我眼中,的確如此。」

    那樣已經足夠,何必理會別人眼光如何。

    莉莉抬起頭笑,「祝你生活幸福。」

    「謝謝你的善祝善禱。」

    他看看手錶。

    「趕時間?」莉莉說:「我送你出門。」

    接他的車子立刻駛近。

    「下次來把太太介紹我認識。」

    「下次我一定預約時間。」

    「多抽幾個小時出來,吃頓飯,慢慢聊。」

    「我省得。」

    莉莉目送他的車子離去。

    她回到書房,一整個下午躺在沙發上沉思。

    直到天色暗了,她才上樓去沐浴更衣,然後約了朋友,跳舞到天明。

    週末,仍然與身份相若的女士們在一起喫茶。

    談論的題目,也與從前差不多。

    「許久沒在報章雜誌上看到馬翠容的照片。」

    「主人家都怕了她,那副自認絕世芳華之狀,不大請她。」

    「幾時輪到她!」

    「許多比她年輕十多年的女士都想開了正學習照顧人,她卻還想人來照顧她,多落伍。」

    「你看,朱太太這套紅寶多精緻含蓄。」

    「人家戴得起,當然合你那雙勢利眼。」

    「咄,你的眼睛至公平?」

    「喂,不講是非可不可以?」

    「那講什麼,老子的道德經還是莊子的蝴蝶夢?」

    「對蘇富比即將拍賣的翡翠塔型珠鏈有無興趣?」

    「我不喜綠色。」

    「我也是,挺難配衣服,我只喜白鑽。」

    「莉莉為何不出聲?」

    莉莉抬起頭來,「這些都不算珍寶。」

    眾名媛靜了一下子,隨即道:「莉莉有話要說。」

    莉莉笑一笑,「真正的珍寶,都不是在拍賣場或是珠寶店可以尋獲。」

    「咦,」眾皆詫異,「莉莉為何有此感歎?」

    莉莉說下去:「真正珍寶,可遇不可求。」

    「那又是什麼?」

    「是一顆真摯的心。」

    眾大笑。

    「好不老土!」

    「莉莉看過什麼文藝小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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