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是假裝 我確是假裝
    伍兆年督察在家陪父母吃晚飯的時候接到電話。

    「博能街十五號發生命案,速來。」

    兆年立刻聯絡同事。

    父母在一邊問:「有事?」

    「沒什麼,」他不想影響他們的胃口,「叫我出去喝咖啡。」

    他取過外套外出。

    天氣有點冷,空氣比較清新,但是殺人沒有季節,全年天天都有命案發生。

    整條博能街都是獨立洋房,在都會中做得成績斐然,才能得到這樣的生活享受。

    所以別問為什麼人要往上爬。

    伍兆年一到就有手下迎出來。

    好奇的鄰居在門外張望,有一個中年太太抱著小狗,走得很近,兆年看她一眼,她又退開。

    兆年吩咐下屬:「去問她幾句,她好似有話要說。」

    走進室內,看到受害人躺在地上。

    法醫已經檢查完畢,對兆年說:「受害人林仁傑是屋主,心臟部位中刀,及時氣絕身亡,沒有痛苦。」

    「凶器呢?」

    「是一把鋒利的牛肉刀,就地取材,一直是屋裡櫥具之一,卡在體內,我們猜想兇殺身段比較矮小,力氣不夠,所以匆忙間拉不出長刀。」

    「請套取指紋。」

    「一定。」

    兆年過去蹲下,一切與法醫說的一樣。

    只是,受害人臉上有一絲訝異的神色。

    兆年說:「他認得兇手,並且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發難。」

    同事紛紛附和。兆年年輕有為,一年內速破了三件大案,人稱小神探,同事都有點崇拜他。

    兆年仍然維持謙和,他問:「誰最先發現命案?」

    「老傭人任川,此刻正在書房接受問話。」

    「女主人呢?有女主人吧?」

    「女主人不在屋內。」

    兆年走進書房。

    老傭人阿川渾身簌簌發抖,說不出話來。

    兆年喚人斟一杯熱茶給她,耐心的等待她開口。

    終於,阿川說:「不好意思,應由我斟茶給你們。」

    兆年問:「是你報警?」

    「是,我星期天休息,晚上回來,預備第二天工作,開門,便看見林先生胸口中刀,躺在地上。」

    「你可有碰到他?」

    「沒有,我不敢。」

    書房中有林氏夫婦的照片,林太太長的異常秀麗。

    「林太太呢?」

    「星期天晚上,林太太必到半山兒童醫院做義工。」

    「嗯」兆年立刻叫人去找林太太,他轉過頭來繼續問:「星期日,他們沒有節目?」

    阿川不出聲。

    兆年輕輕說:「你提供的資料,咳協助破案,向警方提供線索,不算講是非。」

    這樣,阿川才緩緩說:「林先生同太太已經好久沒有一起進出了。」語氣惋惜。

    「為什麼?」

    阿川答:「因為他們夫妻不和,已經計劃離婚。」

    啊,是一對怨偶。

    阿川說下去:「林先生有一個年輕女友,她叫聶依玲,是電影明星。」

    兆年抬起頭想一想,不覺得有這樣一顆明星。

    他問女同事:「可有聽過聶依玲?」

    女同事的答案:「是電影新晉花瓶,入行約三年,總共客串過十幾個鏡頭,身段過得去,五官稍嫌粗糙。」

    女人看女人一向眼光苛刻,能這樣說,相信聶小玲小姐已經是個美女。

    死者林仁傑十分吃得開,錦衣美食,住大屋開名車,兼嬌妻美妾,可惜,已無福享受。

    法醫說:「死亡時間是下午五時到七時左右。」

    這時,手下近來報告:「鄰居說,時時聽到林氏夫婦爭吵聲,接著,一定是一人駕車離去。」

    兆年微笑:「獨立洋房,也聽得那麼清楚?」

    「有些鄰居,非常好奇。」

    兆年正想問什麼,林太太已經回來了。

    兆年看到她,不禁喝聲彩,林太太穿一身淡藍套裝,戴珍珠耳環,渾身散發幽雅氣質。

    她相當鎮定,看到林仁傑,並沒有走近,只靜默的站在一旁。

    林仁傑隨即被抬走。

    她到會客室坐下。

    阿川過去說:「太太——」

    林太太吩咐:「做茶切水果招待各位警察。」

    阿川應著退下。

    她對兆年說:「給她一點事做也好。」

    兆年很佩服她臨危不亂。

    一名女警過來在兆年耳畔說:「林太太一直在兒童醫院,她負責遊說不治病童家屬捐贈器官,很受尊重。」

    但兆年直覺林太太並不快樂。

    兆年認為現場調查已經完畢。

    沒有撬門破窗現象,傭人全不在家,死者沒有掙扎,一定是熟人所為。

    林太太有時間證人。

    那麼,他們去調查聶依玲。

    兆年離開林宅。

    他對手下說:「去找林太太背景。」

    手下十分機靈:「資料都在這兒了。」

    林太太出身相當好,祖父、父親、叔伯全是大律師,她自己亦有律師資格,只是沒執業,嫁給林仁傑這個商人世家,以華人士農工商社會身份排列,可算是委屈了。但是林仁傑似乎還不滿足,一直有捻花惹草陋習,這次,他更提出離婚要求。

    伍兆年督察要求聶依玲到警署問話。

    她立刻偕同律師出現。

    聶依玲臉色灰敗,驚惶失色。

    律師說:「聶小姐整晚在家與友人打牌,她本來在明春會與林先生結婚。」

    「林某尚未離婚。」

    「是明年五月,伍督察。」

    「林某不再有明天。」

    聶依玲忍不住哭泣。

    「我的當事人精神欠佳,我們得告辭了。」

    聶依玲忽然喊出來:「林仁傑知道妻子有外遇,他準備更改贍養費數字」

    律師按住她:「依玲,噤聲。」

    伍兆年笑一笑:「你們可以回去了,有需要時,請再與警方合。」

    案情複雜。

    林氏有情人,林妻亦有外遇。

    一段婚姻,鬧出了四個人。

    兆年吩咐下去:「去詢問聶依玲的時間證人。」

    警署門外已有港聞及娛樂版記者聞風而來。

    深夜,兆年拉緊衣襟,有點冷,可能是獨子餓。

    同事進來說:「刀上無指紋。」

    「嗯,天氣冷,也許是戴著手套。」

    「剛才聶依靠玲也是態著手套。」

    「有無其他線索?」

    「傭人說,林太太一出門,擬依玲便走近大宅,呼呼喝喝,囂張討厭,屋裡有她的腳印指紋,並不希奇。」

    「啊,等不及了。」

    「不過,傭人也說,林太太最近時時夜間打扮的十分亮麗地外出赴會,有時車來接,響號叫她。」

    「有沒有人見過那男子?」

    「沒有,但一連數月有人送花到林家,糖果水果不絕。」

    「追求者。」

    林氏生前曾把這些花仍入垃圾桶。

    「這叫「我丟棄的東西你也不能碰」心態,十分卑下。」

    「傭人還說什麼?」

    「大約是這些。」

    兆年揉揉額角「今天就是這麼多,明天繼續。」

    其實,已經是明天了。

    回家淋浴,倒在床上立刻就睡著,不多久便鬧鐘響,唉,工作時間這麼長,怎樣約會女朋友呢?

    兆年嗟歎。

    第二天中午,聶依玲的牌友到派出所做證,一個是她繼母,兩個是姨媽,全是自己人,全說他們一直在家打牌。

    警方分頭問她們三人:「誰贏誰輸?」

    三人不約而同的答:「我們三家贏,小玲輸。」

    「贏多少?」

    「小意思,數千元上落,我們旨在玩耍。」

    好似沒有破綻。

    「其間,依玲有沒有離開牌桌?」

    「依玲打起牌來,渾忘日夜,不願離棄。」

    伍兆年督察說:「聰明的人,不時拿到好牌的人,而是知道幾時離桌的人。」

    「什麼?」

    兆年笑笑。

    三位太太走了。

    兆年用手托著頭,噫,束手無策。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來找他。

    兆年走到會客室:「咦,小郭,是你,有什麼事?」

    小郭是他大學同窗,畢業後繼承祖業,是一個能幹的私家偵探。

    他倆仍是好朋友。

    當時小郭笑說:「你也知道我一定有事。」

    「請坐。」

    「兆年,半年前,有一個叫林仁傑的人委託我調查一件事。」

    「林仁傑!」

    「他叫你查什麼?」

    「他妻子是否有外遇。」

    「結果呢?」

    「結果非常奇特」

    兆年跳起來:「小郭,別賣關子,速速說出真相。」

    「我跟蹤她三日,便知整件事是故佈疑陣,林太太根本沒有男朋友。」

    兆年心中有斗大的疑竇「啊」的一聲。

    「請耐心聽下去,每日都有人送花給林太太,不署名,但是我自花店職員處查到,訂花人其實是林太太本人,她每星期用自己的信用卡結帳。」

    「為什麼?」

    小郭有點欷噓:「我的猜想是,她欲引起丈夫注意,她已達到目的。」

    「月亮下的約會?」

    「每天晚上,她打扮的最好,駕著跑車出去,原來是一個人在市郊兜風,直至凌晨。」

    「竟是這樣!」

    「她甚至沒有停下來喝一杯咖啡,她只是裝做有約會的樣子。」

    兆年又是這一句:「為什麼?」

    小郭答:「我不是心理醫生,我不知道,其實那樣秀麗的太太,又正當盛年,真想約會,也絕非難事。」

    「據傭人說,有車來接她。

    「那只是租車公司的司機,她吩咐司機到達門口時響號。」

    「一切都由她安排?」

    「絕無疑問,我已查的一清二楚。」

    兆年問:「可有把結果告訴林仁傑?」

    「來不及了。」

    兆年轉過身子:「你的意思是,林氏一直不知道妻子其實無外遇?」

    小郭出示林太太一個人駕車飛馳的照片。

    「林氏有什麼資格調查妻子?」

    小郭冷笑:「對他不忠,也算合情合理。」

    「但是他委託你調查,是否對妻子尚有餘情?」

    小郭嗤之以鼻:「他不過想省下贍養費。」

    兆年心一動:「謝謝你提供寶貴線索。」

    「不客氣。」

    兆年看著他:「你同情林太太,故意不將調查報告知會林仁傑吧!」

    小郭說:「能叫這種人尷尬,真是痛快。」

    他走了。

    兆年找到林仁傑生前的律師。

    「周律師,請協助回答幾個問題。」

    周律師說:「一定,請隨便問。」

    「林仁傑可有遺囑?」

    「有,每個成年人都應有一份遺囑。」

    「能否透露內容?」

    「內文十分簡單,我即將往林家宣讀,他把全部財產留給妻子。」

    兆年意外:「沒有提及聶依玲?」

    周律師像是很安慰:「沒有。」

    「我聽說林氏夫婦即將離婚。」

    「我從未聽說過這樣的事,如果有,我應該知道,林仁傑確有各式女友,但他不會輕易離婚,遺囑訂定日期是一個月前今日。」

    兆年想一想:「林太太得到一切?」

    「是,不動產連現款證券等,總數約三億左右。」

    「他們結婚七年,林太太是賢妻。」

    周律師答:「是,我想林仁傑最終明白了這一點。」

    兆年抬起頭:「你是指什麼?」

    周律師顧左右:「明天下午我到林宅宣讀遺囑,林宅很快出售,將拆卸重建。」

    兆年點點頭。

    聶依玲一無所得。

    奇怪,兆年想,怎麼可能呢?

    宣讀遺囑那一天,兆年去了林宅。

    林太太表情沉靜而憂鬱,她已遷出林宅,這次回來,純為公事。

    兆年過去點點頭。

    林太太那幽雅的氣質讓人不忍逼問。

    「有事?」

    兆年問:「你可知道林仁傑生前派私家偵探跟蹤你?」

    她一怔,沉默。

    「他懷疑你有男朋友。」

    林太太還是不出聲。

    「事實上他相信你確有男朋友。」

    林太太說話了:「他對我已全無興趣,我們似模路人。」

    「那麼,你為什麼送花上門,叫出租汽車在門口響號?」

    「你都知道了,林太太悲涼的笑,我無聊,故此假裝有約。」

    兆年看著她:「你對林仁傑的性格瞭如指掌,你知道那樣做會引起他的嫉妒。

    「伍督察,我不知你想說些什麼。」

    「他對你發生了新的興趣,「是嗎,居然有人追求她,她還有什麼好處,讓我來看看。」

    林太太的目光轉為嚴峻。

    「林仁傑只不過當我是一件傢俱。」

    「一作比較,他發現自己愚蠢。」

    「伍督察,我還有事,失陪了,我沒有殺死林仁傑,請你努力尋找真兇。」

    她說得好。

    兆年頹然。

    兒童醫院有一百人以上可以證明她在那個晚上一分鐘也沒有離開過。

    她不是兇手。

    那日下午,助手同兆年說:「我到西區法庭去一次。」

    「什麼事?」

    「按法庭記錄,聶依玲今日上堂。」

    兆年抬起頭來。

    「她超速駕駛,已扣盡分數停牌,但是仍然開車到處走,現被警方起訴。」

    兆年想一想:「請交通組江督察把記錄借給我們參考。」

    傳真不到十分鐘已經送達。

    助手一看,滿面笑容抬起頭來:「Bingo!」

    「你看,電子偵察用雷達攝得她無牌駕駛超速圖片,清晰看到她容貌,地點是博能路與康莊路交界,日期為七月十三日下午六時三十三分。」

    兆年輕輕說:「她並非在家打麻將。」

    「那是假證供,立刻取搜查令,細查她的車子。」

    兆年點點頭。

    他們去到法庭,聶依玲在記者包圍下走出來,有點不耐煩的說:「是,罰款,三年內不得駕駛汽車,沒有什麼大不了,最多請司機。」

    伍兆年走過去,:「聶小姐,請隨我們到派出所。」

    律師擋在她身前:「什麼事?」

    「我們懷疑聶小姐與一宗謀殺案有關。」

    「不是已經查清楚了嗎?」

    「聶小姐,你製造假證供,請跟我們回去調查。」

    在場記者嘩然。

    律師看著臉色煞白的聶依玲,不得不陪她到警署。

    「聶小姐,請講老實話,電子交通偵察儀拍攝到你超速照片,正是案發當日,現場附近。」

    這時,其他夥計回來了,把一隻膠袋中的手套放在桌上。

    「手套上有血跡,已取樣本化驗。」

    「聶小姐,手套自你那輛SLK跑車後座尋獲。

    聶依玲忽然沉默了。

    過了半晌,她像是變了另外一個人似,很沉著的說:「這幾天來,我生不如死,像是行屍走肉,不如承認殺人的好。」

    「為什麼,你不是已經得到一切了嗎?」

    「不,他要取回。」

    「請說的明白一點。」

    聶依玲黯然說:「自從他發現妻子有外遇後,他取消離婚,願與她復合,他更改遺囑討好她,他要與我分手。」

    所有在場的警方人員都大表訝異。

    「我去找他談判,叫他交代,他精神失常,他攆我走,不准我用大門,叫我從櫥房後門走,我穿上大衣手套已走到門口,但心中憋不住氣,那股強大的怒意不知從何而來,我見櫥房櫃檯上有一把尖刀,便取過轉頭拼全力插進他胸膛。」

    眾人聽得毛骨悚然。

    「他中了刀,血凝住,沒有流出來,臉上沒有痛苦的樣子,只剩訝異,我心中不忿隨著那把刀而去,我害怕,立刻逃走,在車裡我脫下手套,回到家,把事情告訴繼母。」

    「之後呢?」

    「後來,在電視新聞裡,知道他已不治,繼母忙幫我設計假的時間證人。」

    律師這時開口:「這是誤殺。」

    兆年點點頭,吩咐手下:「通知律政處起訴聶依玲。」

    聶依玲痛哭:「我真後悔,何必同這種人計較,吃了虧也應該掉頭走,還來得及重頭開始,現在一切已太遲了。」

    大家都不出聲。

    這時,記者把派出所重重包圍,不顧一切擠入內爭取新聞。

    兆年做了一杯冰咖啡喝。

    同事問他:「恭喜案子破了。」

    「嗯」

    「聽你的聲音,看你的表情,彷彿元兇在逃。」

    「的確是。」

    「你是什麼意思?」同事大奇。

    「你想想,是誰激怒聶依玲,林仁傑怎麼一個人在家,傭人為何全體放假?」

    「啊,你懷疑有人背後安排這宗謀殺案。」

    兆年抬起頭:「有人按照角色的性格寫好了劇本等他們演出。」

    「誰?誰這樣攻心計,又料事如神?」

    兆年不出聲。

    他心中有一個人。

    第二天,他到兒童醫院去。

    幽雅的林太太正在為病童講故事,一邊用提線木偶演繹劇情,增加興趣。

    小朋友都聽的津津有味,拍手歡笑。

    故事結束,林太太看到兆年。

    「伍督察,你好。」

    兆年點點頭。

    「我看到了新聞,你真是神探,果然偵破了。」

    兆年答:「聶依玲十分被動。」

    「聽說林仁傑打算與你復合。」

    林太太答:「我不認為夫妻可以復合,裂痕已在,傷痕那樣深,怎麼回頭?」

    「即是說,你永遠不會原諒林仁傑?」

    「你說得對。」

    「於是你引起他妒忌。」

    伍督察,你想像力太過豐富。」

    「你讓他對你重新發生興趣,這一切,都叫聶依玲難以忍受,他與她爭吵,叫他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他越是憎恨聶依玲,她越是歇嘶底裡,終於,他決定與她分手,盛怒之下,她誤殺了他。」

    林太太淡淡的說:「是嗎?」

    「傭人為什麼放假?」

    林太太答:「傭人宿舍重新裝修,他們在姐妹處借宿,天天晚上都不在。

    「方便聶依玲殺人。」

    林太太把提線木偶放進箱子裡。

    她秀麗的臉上現出感慨的樣子來:「伍督察,一個人兇惡到人人不敢碰他,怕他,沒有能力與他計較的時候,也只得等老天來收拾他了。

    伍兆年不出聲。

    我打算移居英國,伍督察,祝你工作順利。

    那樣絕頂冰雪聰明的一個女子,有一段非常不愉快的感情。

    照說,老實可靠的男人也很多,她偏偏沒有遇到。

    「再見,伍督察。」

    她也許只想他們大吵一場分手,或是暴露聶依玲真正性格,但是做主角的男女雙方演出過火,鬧出命案。

    三個月後,聶依玲的誤殺罪成立,判監禁十一年,不得保釋。

    小郭來找伍兆年。

    他說:「這叫借刀殺人吧。」

    兆年點頭:「但不知怎的,大家都同情端莊秀麗的林太太,小郭,你也有責任。」

    小郭默不作聲,順手那日報看新聞。

    (此篇文章原帖於二年三班這個論壇,由桃桃發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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