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愛 第八章
    吃完晚餐,巧巧在廚房洗碗盤。

    文烈自背後攪住她,令她嚇一跳而驚叫,「哎呀!」

    「別洗了……」誘人的低啞嗓音在她的耳畔響起,擾亂她的思緒。

    一向抵不住他的勾引,殷巧巧甜甜一笑的回應,頸項自然的向後仰,窩在他寬闊的肩上,與他頸項相糾纏,方便他親吻她。

    「唔……烈……」

    「說愛我。」輕輕撩撥她的發絲,請她說出愛語。

    「我……」壞壞的大掌不知何時罩上她渾圓的乳房,令她全身一顫,「我……我愛你……」

    「說要我……」在她的頸項吮吻,他幽黑的眼底洩漏欲望,「我想聽你說,我要聽你說,說給我聽……嗯?」

    輕輕的、緩緩的、柔柔的耳邊細語,要她拋棄道德包袱,愉悅的享受歡愛。

    「我……」難以放齒,他掌上的手勁加強,愉悅的感覺令她呼吸變得不順暢,-痖地發出輕吟:「我……我要你……」

    滿意的勾唇一笑,他像大貓耍弄獵物般的點吻她的唇瓣,並在她要熱切回吻他時,殘忍的撤出,吊她胄口,「求我。」

    想要他的吻、想要他的觸摸、想要他的人、想要他的全部……

    「求……」意亂信迷,她的身體已經習慣他的碰觸,他很清楚她的敏感地帶,輕易就能帶領她進入情欲世界。「嗯啊……」四肢癱軟,體熱如火,「求……求求你……」

    他一笑,「如你所願。」

    橫抱起她,往她的臥房走去。

    就在此時,「叮咚、、叮咚、、叮咚、……」急切的電鈴聲打斷他們的恩愛。

    「該死!」欲火化成低咒,董文烈氣急敗壞的放下巧巧,同時下定決心,不管來者是誰一律殺無赦!

    理智重回,殷巧巧羞赧萬分的整整半敞的衣襟,抬眼問道:「這個時間會是誰呢?」

    「誰知道。」一副殺人的可怕模樣。

    她微微一笑,緩緩他的殺氣,「會不會是你父母呢?搞不好有急事呢!」

    「天底下沒有他們解決不了的事——」壞透的語氣,同時怒目圓瞪的打開大門,門外乍現的兩老教他臉色更沉,聲音冷淡,「有事?」

    「是誰呀?」巧巧探出頭,見到兩位陌生的老人家。

    一見董文烈,蔣愛玲立刻上前衷求道:「文烈,求你給宋伯伯、宋媽媽一條生路吧,宋媽媽跪下來求你,宋媽媽求你……嗚嗚……」老婦人跪地啜泣。

    「啊?!」不知前因後果,巧巧要上前攙扶,董文烈一臉漠然的攔住她,她想說些什麼,卻在看到文烈變得冷酷的臉後,沒敢作聲。

    她相信,她說服自己,文烈會對兩位老人家這麼無情一定有他的理由。

    「回家!」宋逸喬作勢要將妻子自地上拉起,但力不從心。「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就算會餓死在路邊都不要來求他。」

    從頂尖企業的總裁變成失業人口,宋逸喬的面容掩不住在商場戰敗後的狼狽,但他那雙銳利的眼裡隱含極度的不甘心,沒逃過董文烈看透人心的雙眼。

    在他面前做戲?董文烈微瞇起眼,同情心被狗給叨走,僅冷漠說道:「那就滾。」

    「不、不要!」眼看董文烈要踏回玄關,顧不得一把老骨頭禁不禁得起折騰,蔣愛玲急跪向前抱住他的膝蓋。「就當我們是路邊乞討的乞丐好了,你好歹給我們一條路走,別把我們逼死啊……」

    愛女文奈慘死、宋氏企業破產,到老,他們一無所有,這不是她要的人生,她的晚景不應該這麼淒涼。

    晃眼間,巧巧覺得老婦有點面熟,她的眉宇與文烈抽屜裡照片上的女子神似,「文烈——」

    董文烈冷冷的打斷她,「你別管閒事!」

    你的事算閒事嗎?關心你算是管閒事嗎?她好不平,「文——」

    「閉嘴!」他冷銳的目光射向她,令她打了個寒顫,心涼掉半截。

    她以為他們的關系已經夠親密,她以為他在她面前已經卸下心防,她以為只要她問,他們之間便不再有秘密。但是……她現在才發現,他只讓她了解他願意讓她了解的那部分,他好過分,他還是將自己包裡得密密麻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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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委屈湧上心頭,殷巧巧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我已經快要成為你的妻子了,你的事我無權知道嗎?你的事不是我的事嗎?我關心你有什麼不對?我愛你呀,我想多替你分擔一點,什麼都好,只要能讓我的心跟你的心再靠近一點,我這樣算是管閒事嗎?我是嗎?」可惡,不能哭。

    一個說出要永遠保護她的男人,才是那個最能夠傷她心的男人。

    在他的羽翼之下,給愛人一個安全牢靠、無風無雨的窩,一向是他愛人的方式,從來不知道,她想替他分擔,就算她想,他也捨不得她纖弱的肩頭扛上重擔。

    「巧巧……」一把抱住她,董文烈的胸口微微抽動,「你知道嗎?當我疲累回到家時,看到你為我留的一盞燈,我所有煩惱都會拋到九霄雲外,你是我的精神支柱,對我來說,你比誰都重要。」

    第一次,他坦白自己的感情。

    來這招,多奸詐的男人啊!但他的表白輕易化去殷巧巧激越的心,愛上他之後,她的心就注定了要隨著愛人的喜怒忽悲忽喜、起起伏伏。

    認了,真的認了啊!

    怎麼演戲的是她,卻沒人理?傻愣愣地看完眼前男女恩愛的模樣,蔣愛玲忽然大喊起來:「求求你啊……」

    可惡的董文烈!若不是過慣奢華的生活,她豈會不要這張老臉的跪地衷求?哼!哪一天,她要是東山再起,定要他像今天一樣跪地求她!

    「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們文奈不愛他後,他為了報復文奈,良心早就被狗給啃去了!」說著刻薄話,宋逸喬心裡可沒閒著的評估巧巧對董文烈的影響力。

    近日來商界的傳聞是真的,董文烈要結婚了,他本來不相信,但探看的結果讓他相信了!無情的文烈變了,變得有弱點。

    文奈?!又是文奈這個名字!為什麼大家老愛在文烈的面前提到文奈?而每次提到文奈,文烈就像變了個人。

    為什麼?

    「文烈——」巧巧真的想問文奈是誰。

    董文烈以為巧巧又心軟了,遂截斷她的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相信我,我不是一個趕盡殺絕的人。」

    事實上,他對宋氏已經仁至義盡,早在三年前宋逸喬挑起兩大企業的惡性競爭開始,就該知道必然造成今日的局面

    不是宋氏倒閉便是董氏關門。

    盡管如此,董文烈並沒有趕盡殺絕,他知道兩老在彰化老家有一塊不算小的田地,那塊地夠他們安養晚年,卻不能東山再起。

    她並沒有要為兩老說情,文奈這個名字像個疑團,在巧巧的腦中如滾雪球般的愈滾愈大,她必須弄清楚,「文——」

    「別想太多。」他朝她一笑,不想談任何事,至少現在他沒有心情去理任何有關宋家的事,他累了,對宋家的一切。「我們進屋去吧。」

    不理會兩老,他哄她入屋,進門前,她疑惑的回頭看了兩老一眼。

    當厚重的門闔上之後,蔣愛玲再度傻眼,宋逸喬拍拍老婆的肩頭。「人都進去了,你可以起來了。」跪給誰看?

    「呸,跪給他折壽!」蔣愛玲不留口德地對著門咒罵,「老伴,有辦法整死他嗎?」

    自從宋氏企業倒閉之後,她求助過幾位平日交情不錯的牌友,她們從前猛巴結她,如今避如蛇蠍,相當的現實。

    現實逼一個人走上絕路,現實逼一個人徹底改變性情。

    活到近七旬,社會的現實、商場的功利,置身其中的蔣愛玲很了解,但她不明白的是,何以落到這步田地的人是她?

    追根究柢,全拜董文烈所賜!

    他害死女兒、害宋氏倒閉、害她老來行乞。是他,全是他害的,這口氣她咽不下去,她真的好不甘心啊!

    「哼!」宋逸喬森冷的一笑,「先回去再說。」

    「烈,上回你帶我回你家的時候,媽媽曾提過文奈這個名字,外面那兩位老人家也提到文奈,他們說文奈是他們的女兒……你可以告訴我有關文奈的事嗎?」進屋後,殷巧巧問,立刻感覺到腰上的大掌一緊。

    不想談、不願談、不要談!可不可以?

    過去便過去,知道太多對目前並沒有幫助,難道女人都不懂這個道理嗎?唉!打破沙鍋問到底這種性格太煩人,太不令人欣賞。

    董文烈一歎,摟摟她,耐心的哄道:「文奈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的我們,OK?」

    沒有人願意將心底的傷痛拿出來一再的溫習,但他周遭的人似乎老愛三不五時來戳戳他的傷口,很討厭。

    「但我想知道啊!」她想知道的事情可多了,文奈是誰?女鬼是誰?他還有沒有跟麗娜從事性交易……

    但目前殷巧巧只能抓住話題問他關於文奈的事,其他的問題若問了,只會引起他的懷疑,搞不好還會破壞他們的感情,所以還不到該問的時候,煩透了。

    「巧巧……」比起談些過去的事,他更想做的是享受魚水之歡。「別想了,我們重新開始剛剛被打斷的事……」

    嗅聞著她淡淡的暖香,他很訝異自己對她的身子極度迷戀,他並不是個縱欲的男人,但從她身體散發出的淡淡體香,總是教他難以自持。

    他又在吻她了,吻得她神魂顛倒,每次他都想用這招來封住她的嘴,勘芪侍狻!傅取…等一下……」

    殷巧巧手腳並用,困難的躲開他吻如雨下的攻勢。

    別掃興!「不要等。」

    董文烈的手開始不規矩的在她的身體各處游移,害她差一點意亂情迷,咽咽口水,她仍努力要去扳開他的手。

    「別……別這樣……」她不要他們之間老是以親熱的方式勘芪侍猓這樣非但不能解決,反而錯過解決的時機。

    求歡受阻,又經過剛才的嚴重打擊,老實說,董文烈也沒了那份興致,他突然兩手一攤,淡淡的說道:「好吧,早點睡。」

    沖個冷水澡也好,保留一點精力來分析堆積如山的土地開發案吧!

    他的體溫突然自她的周遭撤出,令她感到一陣錯愕、一陴失望,還有更多的失落,「好……好啊。」他未免太冷淡了吧……

    「晚安。」怕沾上她似蜜的唇瓣會情難自禁的一嘗再當,他只敢在安全的距離內,在她額頭輕吻。

    「文烈……」沒給她發問的機會,他已經溜回房。

    「每次都這樣!」望著他緊閉的門扉,殷巧巧抱怨道。帶著滿腹的疑問,想必要一夜無眠了,唉!

    洗好熱水澡躺在床上,殷巧巧輾轉反側。

    她不斷的在猜想隔壁的文烈在做什麼?是睡著了嗎?在工作嗎?在洗澡?在發呆?在想她?在想照片上的女子?在想麗娜?

    「哎呀,我在干嘛呀!」怕自己再胡思亂想會瘋掉,殷巧巧很用力的甩甩頭,不要腦中這個心痛的想法繼續延續、繼續影響情緒。

    但是,她控制不了啊…

    他們斷了嗎?金錢交易的肉體關系與愛無關,再說文烈已經有她這個未婚妻了,況且他說喜歡她,還說要永遠保護她,所以他不捨得傷害到她的。

    所以他們早就斷了,對不對?

    對,斷了!就像銀貨兩訖,互不相欠,斷得一乾二淨!

    但是她剛才拒絕他的求歡,他會不會欲求不滿,因此而找麗娜發洩呢?會不會?會不會?會不會?

    他們斷了!斷了就是斷了。斷、斷、斷,一刀兩斷,切八斷、殺千刀剁成肉醬……

    睡不著又愛胡思亂想嚇自己,殷巧巧索性取來兩顆安眠藥吞下,過一會兒,她就在最糟糕的情緒下昏昏沉沉的睡著……

    「巧巧……」

    冷。

    她翻了個身,很自然的裡緊棉被。

    「巧巧……巧巧……起來……」

    「別吵……」她又冷又困。

    「巧巧……」怒焰沖冠,一陣陰風強勁的朝巧巧吹去。

    覆住巧巧身體的棉被猛然被吹落,寒風刺骨,殷巧巧瞬間被凍醒,「喔喔,冷斃了——」一抬頭,霍然看見女鬼!

    像上次一樣,曳地婚紗,飄來晃去的。

    一愣,殷巧巧瞬間醒來,旋即尖叫:「啊——」救郎喔!

    「你叫也沒用。」女鬼的聲音沒絲亳起伏,但令人毛骨悚然。

    沒用?那不叫了。「你你你……你干嘛又出現在我的夢中?」身體退退退,退到遠遠的角落,頻頻發抖。

    女鬼的唇瓣微微勾起,巧巧的身體沒來由的顫抖了一下,女鬼沒張口,臉微微的笑著,陰陰的,「這不是夢。」

    「活見鬼!」殷巧巧才不信,以為女鬼在騙她,所以很用力的捏一下自己的臉頰,「哇——好痛!」

    緊接著,三步並作兩步的逃往門口,卻轉不動門把。

    要命!「啊,啊啊,救救……救郎喔……」

    女鬼緩緩的朝她飄來。

    她破口大喊,但聲音像是被消音了一般,「文烈,救……救我……文烈……」

    「你不是想知道有關文奈跟文烈之間所發生的事情?」冷而淡的嗓音,女鬼雖沒動作,但巧巧就是可以感受到她極感傷的垂下頭。

    「你……你要說給我聽?」害怕,但想知道。「你……你到底是誰?我在文烈書房的抽屜裡看過你的照片,你……你跟文烈到底是什度關系?」

    要嘛,再破這一次膽,別來第三次,拜托!

    「我是文奈。」

    殷巧巧瞠大雙眼,「你?!」

    「對。」女鬼身影似飄離一些,又似模糊了一些,「三年前我曾是文烈的未婚妻。」

    邊聽,殷巧巧邊偷偷的試轉門把,好尋個退路,但轉不動。「你曾經是文烈的未婚妻?但你死了!你是怎麼死的?」

    疑團非但沒有解開,反而夾帶一堆的疑問。

    沉重的、沉痛的歎息,女鬼在哭,可能不要巧巧看見,女鬼僅剩一團朦朧的白煙。「我在婚禮當天跟別的男人私奔,在私奔的途中車禍身亡。」

    「啊?!你為什麼要逃婚?」在她認為,文烈是個零缺點的男人,外表稍嫌冷酷,但內心火熱得很。

    「在愛與被愛之間,我最後選擇被愛,所以我無法嫁給文烈。」她愛文烈愛到心痛,愛到累得放棄繼續去愛,以求解脫。

    愛像網球,當她發球後,對手即將球拍打回來,如此的有來有往堪稱精采;但她與文烈象單向球,她發球卻不見擊回,所以她努力的發球,直到體力透支,累得不想再去玩這場球。

    「什麼愛與被愛我聽不懂。」殷巧巧急切地問出心中的疑惑,「文烈愛你嗎?你愛文烈嗎?如果相愛為什麼還要逃婚?喔,我懂了,是你變心了,對不對?!」

    「錯。我愛文烈,文烈很疼我,他……他自己並沒有發現,他對待我的感情比較像是對待妹妹。」兄妹之情並不是她憧憬的愛情啊!

    「妹妹……他疼你有什麼不好?你嫁給他有什麼不好?你為什麼要用這麼殘忍的方式來對待文烈?」太替文烈生氣,氣到忘記對方是個有可能傷害自己的女鬼。

    「你還不懂嗎?」因為憤怒,女鬼美眸燃起藍藍的火焰,身影瞬間清晰,她的身體被無形的鐵鏈環鎖住。「你愛文烈,你該懂得愛一個人是怎麼回事。我要的是激情的擁抱、熱切的親吻,不是像哄小孩那樣的在我的額頭輕吻。他總是這樣,讓我感覺不到情人間的濃情蜜意。我好無助,我好想他愛我,但他愛工作、朋友、雙親遠勝於我,我甚至覺得他是為了壯大董氏企業才娶我的……」

    要一個自己深愛的男人愛自己好難,她愛得好無助。

    「不對。」段巧巧搖頭,說出心中的疑問,「文烈若不愛你,為什麼他的抽屜裡要留有你的照片呢?」

    若非心中有思念,何必戀影惹傷悲?

    女鬼深深的一歎,歎息如寒冰,凍僵巧巧,「文烈性情溫和而堅定,他不是一個嗜恨的人,所以他在抽屜裡留有我的照片,是為了時時刻刻提醒自己記得恨我。」

    他以此逼自己恨她,在恨她的同時,其實他也失去許多歡樂。

    悲劇中,只有輸,沒人嬴。

    「文烈……」殷巧巧似乎走入了他內心最陰冷的角落而心疼著,這到底是怎樣的一段緣分啊?瞬間,殷巧巧對女鬼原有的怒意已化作心口微微的痛,「你的身上為什麼會有鐵鏈?還有……帶你逃婚的男人現在人在哪裡?」

    「在那場車禍裡,厚雄跟我都死了,我想見他,我好想他……」女鬼的心在泣血,寒意更濃,「厚雄是雙親替我請的保鏢,他總是靜靜的聽我說,他了解我,他雖然身為我的保鏢,但他不要我依賴成性,他很愛惹我生氣、惹我哭,只有他相信我是可以獨立的,他說我不是供人觀賞的娃娃,他說他愛我,我在他身上看到文烈所沒有的熱情,漸漸的,我喜歡上厚雄。

    「就在我跟文烈結婚那天,他雖然笑著向我道賀,但我知道他很難過,就在他轉身的剎那,我仿佛失去了整個世界,那時候我才明白女人的幸福是被愛,所以我義無反顧的奔向他,什麼都不要,只要他……」

    第一次的勇氣永不後悔,也來不及後悔。

    「死了……」殷巧巧如置冰庫。她死了,他也死了,那麼……「想他就去見他呀!」

    說是這麼說,但她隱約可以感覺到事情絕對沒有她所說的那麼商單,否則女鬼何必甘願受折磨?

    「我想,但不能……」幽幽的、輕輕的歎息擰痛人心。「文烈對我的恨意太強烈,這份執念化成長長的鐵鏈鎖住了我……」這是她虧欠他的。

    文烈的心情她可以理解。但文奈好可憐,到死尚無法與心愛的人在一起。「有什麼方法可以解去你身上的鐵鏈?」她想幫,真的想。

    「有。」女鬼紅紅的美眸采向巧巧,「只要文烈對我的恨意盡消,只要文烈來到我的墳前放上一朵紅玫瑰,我的靈魂便得到釋放。」

    「要文烈在你墳上放紅玫瑰……」好難的,但無論如何,她會努力去化解文烈心中的恨意;可是一想到今天文烈見到文奈雙親時冷淡的態度,不免令她擔心啊……

    要怎麼跟文烈開口呢?總不能說她見到文奈的鬼魂、文奈已經告訴她他們之間所有的恩怨情仇了吧?

    「我——」她想說她可能辦不到,但於心不忍。

    女鬼透析她的想法,「你能的,只有你能。」

    她懷疑,「我真的能嗎?」看見文烈的傷口、了解文奈的無助,只覺得沉重、感傷。想做些什麼,卻不知如何著手,慌亂無頭緒,如何能幫得上忙?

    「能的。」女鬼微微的點頭,「相見之初我就跟你說過緣分天定五分,人定五分,你的愛可以化去文烈胸中的恨。文烈自從與你相愛後,他……不再那麼的偏激,變得溫暖。」

    她的寒意來自他的恨意,這段日子她不再感到寒冷。

    既然女鬼那麼相信她,她總要試試吧?「那好吧。」她會努力去愛他,大不了緊巴著不放總可以了吧?

    「還有——」

    「什麼?」

    「替我向文烈說聲對不起。」這句話一直是她來不及說的。

    「喔。」她點頭,卻又發現不太對,她要如何對文烈說呀?別老是給她找麻煩嘛!「文奈,咦……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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