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殷巧巧有過人的恆心,她每天總是煮好早餐、晚餐,然後由等待轉為失望,再下定決心,頑固不放棄!
董文烈當她是家裡的空氣,她揚言要當他不可或缺的空氣!
今天,殷巧巧如往常般早起,手腳不如以往俐落,但還是在七點整將各式的早餐做好,等他房門開放。
七點十七分。
董文烈打點好自己,依舊氣勢不凡的步出房門。
一聽到房門開放的聲音,原本趴在餐桌上的殷巧巧立刻笑臉相迎,「早安,我做了早餐,你要不要一起吃?」
啊,肚子好痛,為了不讓他發現,殷巧巧手掌置於餐桌邊緣,整個身體的重量只用手支撐住。
每天、每早問同樣的話,她不煩不累嗎?她已經違反當初立下的契約第三條,她嚴重的影響到他的生活!
抬起怒容,董文烈冷眼掃向她,「你要我說幾次你才會懂?我不吃早餐!今天不吃、明天不吃,以後的每一天更不會因為你煮了早餐而有所改變!」好累。
他的怒吼像一陣冷冽的寒風襲向她,差一點擊倒殷巧巧原本不適的身體。她努力支撐不讓自己在他的面前倒下,但她開放的唇不住地輕顫著,「你不吃……我……我一樣要……要吃的嘛……」啊,她快要昏倒了!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拗的人!「你!」如狂獅般旋身看她,董文烈才發現她臉色刷白,眼看就要倒下……「該死!」甩掉手中的公事包,長腿一跨,便抱起她。
他厚實的胸膛貼在她的臉頰上,令巧巧渾身如遭電擊,奇跡似的,因為緊張她忘記肚子的痛,並且極不要臉的心跳加速起來。若不是他有魔力,便是自己很色。「謝…謝……你……」
她雪白的臉瞬間發紅,像顆誘人咬一口的鮮紅蘋果。
董文烈則急亂了一顆心,哪裡還能細心的去觀察她的害羞,「你……你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我送你到醫院去。」
啊!「不用……」殷巧巧笑得虛弱,色色的用臉頰去感受他激烈的心跳。「你抱我到床上,我只要吃一顆止痛藥,再好好的休息一下就會沒事。」
肚子雖然很痛,但他臉上流露出來的擔心令她心情極好,心情一好,她的肚子似乎也就沒先前那麼痛了。
「不行!有病就要醫。」董文烈很堅持。
「我……我沒病,我是生理病啦……」啊,好丟臉!
「生……生理痛?」董文烈的臉難得跟著變紅,然後默默的抱她到床上躺下,再依照她的指示取來止痛藥讓她吞下。
自從她住進這間房之後,董文烈就再也沒踏進來過,這間房顯然已經被她給重新佈置過,乳白底金黃色花紋的窗簾與她睡的床同一系列,黑白色相間的牆面掛起一幅向日葵花田的油畫……
小而巧的轉變,令整間房變得明亮而溫暖。
「文……文烈。」他發現她改變房間的怖置了嗎?殷巧巧以為會受到他的責備,遂趕緊道歉,「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我就擅自將窗簾換掉,對不起。」
董文烈定眼看她,淡淡回道:「這是你的房間,你愛怎麼怖置我無權干涉。」
好無情的話啊,他剛才的溫柔燃起她的希望,現在又硬生生的被他冰冷的諳氣給澆熄了。讓她高興一下下都不行嗎?唉,殷巧巧無力笑道:「我已經好多了,你去上班吧。」再待下去,只怕他的臉會更臭。
她的臉色仍然蒼白,董文烈不放心,「你真的好了嗎?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啊,他被傳染到雞婆的毛病了嗎?嘖!
他在關心她?原本洩氣的氣球一下子又充滿氣,殷巧巧的確需要幫忙,「你……你能不能……」說不出口,她怕說出口會被掐死。
喝,現在才客氣是裝矜持嗎?為了表明自己少有的好心,董文烈開口保證這:「只要你說出來,我就去做。」
天下問還沒有他董文烈辦不到的事,更何況她會有什麼天大的難事呢?
「你說的喔……」殷巧巧賊賊的一笑,小聲的說道:「幫我買衛生棉。」
聞言,董文烈的臉頓時綠了一半,「衛生棉?!
「嗯。」看他極力忍住暴喝的衝動,不知道為什麼,殷巧巧就是想笑,「搬來的時候我忘了把衛生用品一起帶來……我本來想說今天出門的時候要記得去買的,結果……結果……」它就來了……唉!
有哪個女人這麼迷糊的?董文烈臉色仍然難看,但大話已經說在前頭了,總不能食言。「好,好吧,我去買。」
mpanel(1);
要命。
「謝謝……」呵呵!
偏頭看他步出房間,殷巧巧的心裡泛起一陣陣的甜蜜,她有預感,她的努力終於得到回應。
嘿嘿!
沒有進過超級市場的男人推著購物車在大賣場裡穿梭,與他擦身而過的男人、女人、小男孩、小女孩無不被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超凡魅力奪走目光。
董文烈穿著義大利剪栽合身的鐵灰色西服,展露成熟穩健的風格,他的人與平民化的大賣場可以說是格格不入,甚至突兀。
一區進過一區,耗了將近半個小時,就在董文烈的耐心消失怠盡之前,終於讓他找到似乎跟他過不去而隱身角落的衛生棉區。
同時,不遠處的麗娜欣喜於見到獨行的他,正要上前打招呼,卻因為他所站的位置而卻步,他買女用的衛生棉?!
這項發現令麗娜的心情頓時跌入谷底。原來他有一個多月沒有找她,是因為他有別的女人了,所以不再需要她?
那個女人是誰?是他抽屜裡那個易碎的瓷娃娃嗎?
哼,不管是誰,她麗娜絕對不是那種能讓人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董文烈如果是這樣看她的話,那麼,他錯了!她會要他知道,他徹徹底底的錯了!
另一邊,架上陳列多種品牌的衛生棉用品,令董文烈當場傻眼,心想:不管如何全拿吧,他只想快一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所以,快手快腳的自陳列架上准碓無誤的抓來各種品牌、不論日用、夜用,還是一般流量、較多流量的衛生棉,堆滿整整一車後,立刻推往結帳區。
九點是家庭主婦買菜的時間,董文烈的出現自然又是各方注目的焦點,他想快一點離開,偏偏結帳要排頗長的隊伍,像是故意跟他過不去般。
好不容易等到他結帳,替他結帳的小姐先是看看他,再看看他買的衛生用品之後,也不知道哪根神經不對,頻頻對他發笑,還有排在他後面的三個小女生也不斷竊竊私語,雖然說是竊竊私語,但她們的目光全在他的身上,以及他所買的東西上。他發誓,買衛生棉是他這輩子做過最尷尬且愚蠢的事。
付完帳回到家,董文烈的臉仍臭得很。
現在,只剩下把衛生棉交給她便大功告成。「叩叩叩。」
「請進。」他回來了,殷巧巧好高興。因為不是所有的男人都願意替自己的女人去買衛生棉的。
一進房間,董文烈臉色難看的高舉兩手各拎一大袋的衛生棉,僵硬地問道:「放哪?」到這一刻他還是不相信自己會去幫她買衛生棉。
中邪了!
「你……」老天!殷巧巧快要被他給笑死了,「呵,呵呵……」
又是笑?!「你笑什麼?老天,我受夠了!取笑是你報答恩人的方式嗎?你怎麼跟大賣場裡的那些女人一個樣?再笑,你再笑我真的會扁人喔!可惡!要不是你還躺在床上,我一定扁你。」低咒一聲,董文烈很久沒這麼惱火過。
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他的怒沒讓她感到害怕,反而差一點笑岔了氣,段巧巧要花好大的力氣才能止住笑意,「不……不是啦,是你買得太多了,你買的那些衛生棉,夠我用上一整年了。」
「喔。」他哪知道要用多少啊?
看他尷尬到想挖洞鑽,殷巧巧好心的放過他,不再取笑他,「啊,這麼晚了,文烈,我可以照顧自己,你趕快去上班吧。」
他的體貼夠讓她開心上一整天。
上班?唉,在剛才替她買衛生棉的時候,就已經延誤了一個重要的董事會議,想來那些心高氣做的股東必定等他等到不耐煩了,他再不出面,他的助理恐怕會被那群人生吞活剝。「好吧,我現在就去上班。」
「路上小心,還有……」雖然很想要他留下來陪她,享受他剛才令她心跳的接觸,但她知道自己不可以任性,「謝謝你。」
「嗯。」目光停留在她蒼白的臉上,他竟被她明亮的笑顏給深深吸引,半晌後,才記得要旋身離開。
看他就要關上房門,殷巧巧突然喊道:「早餐……多少吃一點。」
他頓下腳步,看向她渴求的美眸,董文烈竟然不忍心再看到她失望的神情,遂不自覺的點頭,「好。」
他八成是瘋了?鐵定瘋了,才會坐在餐桌前,對著餐桌上中式、西式滿滿一桌的餐點發愣。
她每天要多早起床來準備這些飯菜呢?又為什麼要做這麼多的飯菜呢?他加上她根本吃不完……
啊?!
他明白了,他現在終於明白巧巧為什麼每天早上要做這麼多的早餐。
原因跟他剛才買衛生棉的時候是一樣的,他因為沒問她用哪個牌子、要買多少,所以全部都買。而她是因為不清楚他的胃口,就中、西式全做。
巧巧,真是個傻女人啊!
董文烈剛硬的臉龐變得柔和,唇角揚起一抹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笑意。
但他不懂,她為什麼要對他這麼一個冷淡無情的人用心呢?沒有理由。
他是因為要一個妻子而找上喜相逢,又因為紅娘湊巧是巧巧,或者該說巧巧湊巧相貌不俗,很有他的緣,而他決定的事總要在最快的時間內達成,與其再浪費時間找別人,不如就選擇她。
這說明他是個標準的商人,也符合一個自私男人的性格。
但是她呢?她基於什麼理由待他好?他的未婚妻?還是董氏企業董事長的未婚妻呢?這兩者有極大的差別。她從踏進這間房子以來,一個月過去,始終如一,她的恆心漸漸瓦解他的防衛,這一點讓他感到警戒害怕。
因為害怕,所以他剛才才會煩躁的吼她。
她就像是滴水穿石般的把他高築的心房一點一滴逐一的穿透剝離,一天、兩天、三天……日子看似平淡無奇,但時間一久足見其強勁的殺傷力。
因為不相信女人,所以也每天、每天帶著鄙夷、看戲的心情冷眼旁觀,她天真、她不做作、她的一個笑容便足以化去他一天的疲累,他……他的心其實已經被她漸漸的侵入!否則剛才她差點暈倒的時候,他為什麼要緊張?!他在緊張什麼?若不在意,他又何必緊張?
他的心啊,在她的面前還能夠堅持多久呢?
他還能夠再相信女人嗎?有哪個女人能讓他放心的去相信,她嗎?他能夠相信她嗎?他可以喜歡她嗎?
啊!
愈深思細究,董文烈喉頭愈發的緊窒,爾後猛然的從餐桌彈起。第一次,他優雅冷酷的侵容出現慌張,匆匆的撿起地上的公事包,如避蛇蠍似的逃離自己的家。
「沐雨。」心情飛揚的跳進只剩朋友一個人住的公寓裡,殷巧巧的嘴巴笑到闔都闔不攏,「呵,呵呵……」
好開心、好開心,這種開心的心情比中彩券頭獎還要樂上幾百倍、幾千萬倍。
不理朋友亂嗯心的笑臉,「幹嘛?你大小姐每個月的今天不是休戰日嗎?怎麼,不痛啦?」從泡麵堆裡抬起頭,梁沐雨立刻迎上一張急於發表言論的興奮表情,不用想也知道鐵定跟董文烈那個男人有關。粱沐雨立刻先發制人,不給面子的說道:「嘿,當我沒問,我現在很忙,不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開心,OK?」
每次朋友只要興匆匆的找她談事情,一開放話頭,便沒完沒了的耗上半日,啊,她優閒、美好的星期假日,眼看就要毀了!苦命喔!
「別這樣嘛。」殷巧巧的笑容如沾了畫般的甜膩,壞壞的使出撒手鑭,「我就知道你一定懶得出門在家吃泡麵,喏,看我買了什麼——」
殷巧巧很熱情且主動的奉獻出手中拎的滷味給朋友加某。
是她最愛吃的那家滷味!啊啊啊,她她她……可惡!「算你還有點良心。看在滷味的份上,你要說什麼就說吧。」我忍。嗚嗚……
「呵呵呵…」段巧巧開心的湊近朋友,不介意朋友立刻嫌惡的避開她一些些。「沐雨,我跟你說喔,文烈……」
三個小時後,在此蝶百貨公司內——
「你也知道,我肚子一痛一定要吃止痛藥的,哪知道我是煮菜煮到一半突然痛起來的,我怕來不及給文烈吃早餐,就想說忍一下下羅;誰知道要送文烈出門的時候,竟然痛到快要昏倒耶,呵呵,結果你知道嗎?是文烈抱我到床上的耶,還不止這樣喔,文烈還跑去幫我買衛生棉,而且是——」
梁沐雨不耐煩的翻白眼,接話道:「一年份的。」喔!誰呀,不管是誰,快來救她脫離苦海吧!
「呵呵呵……」為董文烈的一點點好,殷巧巧簡直樂翻天。「對呀,當他手中拎了兩大袋的衛生棉進我房間的時候,我都快笑翻了。」現在還在笑。
老天,她的耳朵正以光速折舊中,再不制止殷巧巧繼續荼毒的話,可能面臨報廢的危險。「好好好,我現在已經聽得夠清楚、夠明白,我知道你豐常非常非常——-的高興,但朋友,可不可以拜託你一件事?」
「好啊,你說。」殷巧巧輕快的應著,目光隨意瀏覽專櫃裡精緻的用品。
看朋友注意力轉移,梁沐雨非常懷疑她有在聽她說話?「巧巧,你讓我的耳根清靜一下——」
「啊……」殷巧巧的視線被陳列在架上的一對馬克杯所吸引,然後人就像被磁鐵給吸去般,不由自主的黏靠過去。「啊、啊、啊,沐雨,沐雨快來看,卡娃夷、卡娃夷——」
「可惡!」梁沐雨雖然惱火朋友不甩她,但腳步還是跟了過去,接著雙眼頓時發亮,並發出興奮的尖叫,「哇啊,好卡娃夷的酷兒。」
「沐雨……」殷巧巧眸光發亮,心底有個主意,「如果我把這對馬克杯買回家,然後啊,我一隻、文烈一隻,再然後,我跟文烈一起坐在客廳裡,一起用這對馬克杯喝茶聊天,啊,好好喔,我要買,我一定要把它們買下來,呵呵呵……」
又作起白日夢來了。
看朋友興奮的表情,梁沐雨也不想潑她冷水,朋友跟董文烈的事她知道最多,朋友傻傻的付出十二分,而那個姓董的不過付出一分不到,朋友便開心得像個情實初開的小女生般,讓人受不了!唉!
倒是在朋友身上她見識到女人的傻,以及愛情力量的偉大,大到足以影響另一半的心情。總之,見到朋友開心的臉總比一臉陰鬱來得好吧?
「嘿,結帳、結帳。」殷巧巧已經開始幻想起文烈與她拿著酷兒的對杯喝水的幸福模樣。
「你有錢嗎?」梁沐雨打算從包包裡取出信用卡。
殷巧巧制止道:「不用啦,我其實還有一點存款的。」只不過在這個月買了一堆菜之後,快要花光了。
粱沐雨擔心朋友沒錢過日子,「董文烈要你辭職,他有給你錢花嗎?」她不愛探人隱私,但事關朋友的權利,不得不問。
她垂下眼,掩飾的笑道:「我……我又不缺錢。」
「沒有?」太可惡了!「他不給你錢又不讓你工作,他少爺是裝傻還是怎樣?他以為生活都不用花錢的嗎?」太過分了!
「沐雨……」殷巧巧不希望朋友對文烈的印象更壤,「他好忙的,我想他只是沒有想到那麼多啦。」
文烈是大老闆,時常忙到半夜三更,她幾乎都是在睡夢中突然意識到他的存在,一張眼,他果然就站在身邊不遠處。好幾次她有一種錯覺,覺得他好像是回家許久了卻刻意等她醒來,因為有幾次她張開眼便捕捉到他像是避開的目光。
他在逃避什麼?是湊巧對上她的眼還是刻意逃避她的目光呢?她不知道也猜不透,所以她把這種情況當成最單純的巧合來看,如此一來自己便不會去胡思亂想些什麼。
她從不避諱對他的喜愛,為他洗手做羹湯、為他打掃家裡、為的是要他無後顧之憂。但是,他的房間、他的書房屬於他的天地,是她的禁地,她想觸摸卻不得其門而入。她滿心的熱情想瞭解他多一點,但他自始至終態度冷淡,她多想他能專注認真的看她,就算一眼都好。原以為這會是個奢望,直到今天早上她差一點暈倒時,他流露出來的關心與體貼令她開心不已,她不再覺得自己是一隻被他阻隔在心門外的鳥,她能飛,有希望在他的心門裡自由自在的飛翔,足以撩動他冷酷的心。
他並非自己所想的那般無情,這令巧巧重燃希望,她的付出是否有那麼一點點感動到他了呢?
朋友亮麗的容顏流露出戀愛小女人的沉靜氣質,變成熟了。「說你笨你偏不承認!」笨死了!梁沐雨決定不再為朋友破壞自己的好心情,「算了!我想買件衣服,我們再去女裝部逛逛吧。」
「現在啊……」殷巧巧探看手錶,很抱歉的回道:「不行耶,都快五點了,我要回家燒菜。」
徹底被打敗了!「好吧。」梁沐而不再生氣,因為氣也沒用。「我要再逛逛,你自己先回家好了,拜拜。」
殷巧巧感激的一笑,「嗯,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