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自沙漠的新一代采花大盜正在極度暴走中,滿屋子的家具都慘遭蹂躪,幾個手下抖抖簌簌地站在兩旁,接受炮轟。“飯桶!一群飯桶!布拉格就那麼大,找個人要多少時間啊,已經兩天了,一點消息也沒有!”
對,已經兩天了!沙穆整整暴走了四十八個小時,心底的怒火使整棟宅子都處於燒烤狀態。
那該死的小男寵居然敢扮豬吃老虎,用那種陰險毒辣的手段讓他在自己的窩裡“曝屍”了大半夜!還好醒來後自己掙脫了,要是被他的手下看見那他也不用做人了,干脆扔個氫彈把方圓幾百裡之內的花花草草、貓貓狗狗統統地炸成殘骸,來個徹頭徹尾地血腥大屠殺。
也不是沒有撞到槍口上的人,一個倒霉的男人無意中瞥見主子露出袖口的手腕上有奇怪的紅痕,於是情不自禁充滿想象地多看了兩眼,結果就非常淒慘地被派往北冰洋負責挖蚯蚓的工作。
“殿下,查到了。”得力助手飛影恰時出現,成了眾兄弟眼中的救星。
“快說!”
“這幾天他沒有住酒店而是租了一間公寓,在菲炎斯大街26號。”
好一個狡兔三窟的男人!
哼,跟我玩躲貓貓,看我怎麼修理你!
凌厲的眼睛迸出攝人的光彩,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殿下,你去哪,已經這麼晚了?”飛影是沙穆的貼身下屬,平常他絕不會多管主子的行動,可是這兩日他的主人情緒異常地失控,達到雙眼充血、面目可憎的地步。可是剛剛卻一掃頹廢,那股興奮勁兒簡直判若兩人。這種失常的行為,讓他不得不擔心,出聲追問。
“晚?有些事要晚一點才好做嘛!”沙穆若有所思地瞇起眼睛,飄出來的惡毒味道不禁讓一干兄弟禁不住打冷戰——看樣子又有誰要倒霉了!
車子猛地剎住,停在路邊,金色的外殼在路燈下閃過一道亮光,囂張的氣派一如它的主人。
沙穆盯著眼前的鐵門只覺得血脈沸騰,難以自制。
冷靜、冷靜!那死條子只不過稍有幾分姿色,他干嘛那麼激動,就算是克裡奧佩特拉他也不是沒玩過!
媽的,只怪自己走地太匆忙,連一樣“輔助工具”都沒帶出來,要是有一根繩子就好了!小男寵的皮膚倒是很白……一想到粗糙的繩索在上面勒出一道道紅印,他就忍不住心髒狂跳、嘴角抽搐。
算了,以他的“身手”就算沒有那些玩意照樣能讓人“舒服地”哭爹叫娘!
冷笑一聲,他悄悄潛了進去。
小屋內一片寂靜,片片清輝中他原想窺探到何謂月光美人,誰知這一看差點讓他的眼睛得了內傷——一個完完全全的垃圾美人!
餅干屑、瓜子殼、殘留著渣滓的披薩盒,以及歪斜一邊的空酒瓶,林林總總、猖猖狂狂地堆了一桌;地上則上三步一紙團、五步一皮鞋,手機、襯衫、襪子、背包更是滿地亂……沙穆腳下一個踉蹌,低頭看去原來是被一本黑漆漆的硬皮書暗了一算。
環視四周,粉牆潔壁、布局有序,想必這屋子本來收拾地極為整齊清雅,沒想到兩天時間裡硬是被某人糟蹋成這樣!
他連一分鍾都不想多待,可是那個“某人”居然毫不在意地呼呼大睡。
原本橫在腦下的枕頭被抱在懷中,風予諾現在非常非常地幸福,因為他在做夢,夢中有他的“繆斯”,好美好美……沙穆看著那詭秘的笑容直起雞皮疙瘩,他真的睡著了嗎?居然笑得那麼惡心,邊笑還邊流口水!
靠,這岑越的品味還真不是普通的奇怪!
被子早被踢到爪哇國了,寬大的T恤歪歪斜斜,上面露出一片渾圓的肩,上面呈現一抹滑膩的腰;平角短褲讓人輕易探尋到兩條修長的腿,纖細的足裸在微弱的星光下幻化出誘人的情色光彩。
嘿嘿,有點意思!到底是當過模特的人,身材倒是不錯,細腰窄臀正好彌補五官不夠精致的缺憾,就是不知道叫起來夠不夠煽情?
沒關系,等會兒“親身實踐”一下就知道了。
不管不顧、唯性實圖的男人,稱為垃圾。假使再加上漂亮的臉蛋和有暴力傾向的性格,此類男人稱為超級垃圾。
超級之冠沙漠暴君掛著一看就知道是色魔的笑容坐到床邊,開始摸人家清清白白的美腿。
好滑啊!
爽爽爽爽!
有一點感覺了!
本來是想把他吊起來打一頓,不過他的小弟弟好像等不及要“報仇”了,那……就先上了再說吧!
風予諾是被一陣重壓驚醒的,他睜開模模糊糊的眼睛,一張夢裡尋他千百度的臉近在咫尺,他驚叫:“繆斯,你怎麼來了?”
繆斯?什麼東東?這小子是不是睡昏頭了!
“我知道了……”風予諾嘻嘻哈哈地伸出雙手,在“繆斯”的臉上摸了起來。“我一定還沒有醒,來來來,讓我欣賞個夠。”
那雙在他臉上游來游去的手是怎麼回事?不對啊,他是來吃別人的豆腐的,怎麼能讓別人吃他的豆腐!
“嘻嘻……醉眼看花花不語,妙哉妙哉!”那雙手的幅度越來越大,開始進軍胸膛。
“花不語你個頭!”沙穆一把擒住正在煽風點火的手指頭,“你給我看清楚我是誰!”
好痛喔!風予諾嘟起嘴巴,用力眨了眨眼睛:“沙……穆?”
“是我!”他抬起線條迷人的下巴,牢牢鎖定目標。
“原來剛剛我不是在做夢,怪不得手感這麼好……”對投向自己的殺人眼光恍若未見,風予諾兀自喃喃低語。
“你少在那給我裝自閉!居然有膽子暗算本殿下,你說你是要跪下來求我收你當奴隸,還是要被人口販子賣給變態當玩具?”他的心胸可真夠寬闊的,能想出這麼有“人情味”的兩個選擇,太令人感動了。
顫抖吧、哭泣吧、哀求吧!等一會本殿下一定會很“溫柔”的……“何必要靠人口貶子,變態這裡就有一個。”風予諾小小聲地嘀咕。
“你說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我上次可不是故意暗算你的,那是正當防衛,你那麼恐怖地撲上來,誰都會掙扎的嘛!”風予諾邊說邊試著抽動被壓在頭部兩側的雙腕,可惜沙穆握得極緊,讓他心切切、空悲歎。
“正、當、防、衛?正當防衛有必要脫光別人的衣服嗎?”咬牙切齒地提起他的傷心事,分外眼紅。
“我沒有脫光你的衣服!”這個問題可要講講清楚,他身為警官怎麼可以蒙受不白之冤。“我不是給你留了條三角褲嗎?”
“你——”不行了,他要吐血了!要不是對鼻青眼腫的臉沒興趣,他的拳頭早就轟下去了。冒犯君威,還敢用這麼委屈的眼神瞅著他,裝純情、裝可憐、裝無辜!
本想賞他一座五指山,那樣的懲辦太輕了,干脆就罰他呼吸困難好了。
想象雪白的臉染成微紅的迷情緋色,沙穆迫不及待地低頭吻去。
“等、等等!唔——”風予諾躲避不掉,眼睜睜看著兩片性感的唇貼近。也罷,既然是繆斯邀吻,小生卻之不恭!他非常合作地張開嘴巴。只是,如他所料,這個吻整整持續了——一秒鍾。
滿心掠奪芬芳的復仇者如遭電擊,猛地向後彈開二尺有余。“你剛剛都吃了點什麼東西?又是酒味又是大蒜味,難聞死了!”
“不是大蒜是洋蔥圈。”風予諾好心地解釋。
“你為什麼不早說——”大口地搶奪新鮮空氣,心情惡劣到極點:媽的,原想折磨這小子的,現在反倒害得自己差點窒息。
“我剛剛有叫你等一下的,是你自己不聽嘛,我有什麼辦法。”
“難道你睡覺前都不刷牙的嗎?”
“我每天晚上都刷的,只是今天我吃著吃著突然泛迷糊,就想先在床上躺一會,小睡片刻後再起來刷牙。結果我還沒醒,你就來了。”
讓他要倒地身亡吧,哪有人深更半夜起來刷牙的!
沙穆面部抽動,盯著身下的青年足足四十八秒。為了他整晚的性福著想,他決定先辛苦一下,一把拖起風予諾,大步直沖衛生間。
“你要上廁所不用拉我一起來吧!”打開燈,風予諾不解地問。
“誰要上廁所了!你,給我刷牙。”
“現在?”
“現在。”語氣,不容置疑。
“好吧。”在暴力的威脅下,風予諾踢踢踏踏地挪到水斗邊,從架子上取下牙刷,邊擠牙膏邊思忖:私闖民宅、圖謀不軌,居然還要求受害者先刷牙?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動作快一點,再怎麼磨時間也沒有人來救你。”霸道的聲音在小小的空間裡震開。
“哦——”他從好夢中驚醒,正在進行的動作和他的聲音一樣軟綿無力,身體跟著搖搖又晃晃。
那有氣還無三分力的樣子,讓王子殿下好不耐煩,劈手奪過牙刷,微微地托高風予諾的下巴。“行了行了,我來刷!你把頭抬高。”
沙穆個子很高,所以在降尊紆貴搞清潔工作的時候只能稍稍彎下身體,那雙毀掉芳心無數的琉璃眼珠離得極近,正好讓無所事事的風予諾逮到機會細細品評:真罕見,是茶色的!跟我以前養的那只貓的眼睛一樣,可是貓的眼睛沒有他那麼犀利,也沒有他那麼密的睫毛,更沒有他時而發狂時而得意的豐富表情。
胡亂打發時間的視線又轉到沙穆的頭發上,卷卷的造型讓他想到方便面,嗯……他覺得肚子有點餓了。
如果他一只頂著滿腦袋方便面,又會幫他刷牙的貓該有多好!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細清潔完畢,沙穆滿意地抬頭,注意到那探尋的目光,“你在看什麼?”
“方便面。”一邊口吐白沫,一邊含含糊糊地回答。
“什麼?”這次他是真的沒聽清。
“呃……我、我在看你的眼睛,好漂亮。”吐掉漱口水,鏡子裡浮現出風予諾諂媚的笑臉。
“廢話!”哈哈,看在你說了真話的份上,呆會我就讓你少流兩滴英雄淚好了。
不管心裡有多得意,假裝不屑的他正要擺出一張酷男臉,卻被下一個聲音摧毀地七零八落——“你的身體更漂亮!”拭去嘴角的水珠,風予諾趁熱再掀了一次馬尾。
“閉嘴!”沙穆氣得手腳直哆嗦。
該死的小男寵,竟敢再一次提起他的奇恥大辱!這是你自找的!
大手抓住風予諾的手臂,用力一扯,將那毫無防備的身體死死地釘在牆上。
風予諾睡眠不足的時候一向反應遲鈍,當意識跟上動作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背部已經緊貼在牆上了。
浴室的牆面鋪滿了淡藍條紋的磁磚,在窄暖還寒的初秋裡泛著些許寒意。
他試著移動腳步,沙穆的右腿立刻擠了進來,嵌在他的雙腿之間。曝露在空氣裡的肌膚輕輕抵觸著黑色的西褲,感覺有點——那個。
“嗯……”勁部一陣微痛,沙穆在咬他。
“我們,”反握住在他身上進行游擊戰的手掌,柔柔問道。“不到床上去嗎?”他不喜歡站著做,太累。更何況背後的冰涼像霜花一樣侵入骨骼,冷,而且硬。
“不,就在這,因為我很生氣!”咬住他耳垂的聲音,灌入沙原上的強風。
“你要是喜歡在這裡也可以,可是……”他咬咬唇,有點抱歉的樣子。“昨天我在這裡打死了一只蟑螂。”
啊?沙穆短時間內沒反應過來,那軟軟綿綿的音節又開始挑戰他的神經。
“那只蟑螂很狡猾,爬得快、又會飛,但正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當他逃到這個地方,喏,就是你現在右手撐著的地方再往下二毫米,只聽‘啪’的一聲,一只能文能武的時代蟑螂就這麼被我干掉了!可憐它腦漿崩裂、七孔流血,半邊翅膀掛在身上,半邊翅膀粘在我的拖鞋底下;一根須須頭指著東面,另一根須須頭折向西……”
“你給我閉嘴!”在短短的幾分鍾內,已經是第二次吼這個男人消音了。
他是王族,高貴古老的王族,跟黑道脫不了干系的王族,同時也是有潔癖的王族,那只蟑螂的傳說不論真假都讓他的胃開始跳桑巴舞。這個鬼浴室他再也呆不去了,一想到在離他手掌二毫米的地方曾經有一具蟑螂的殘骸,他就想把這棟房子一骨腦地炸掉。
跟來時的速度不相上下,一陣怪風後,他扯著風予諾回到睡房。
“脫衣服!”沙穆雙臂環胸,冷冷地看著風予諾。不冷一點不行,他的欲火一波三折,急需緩解。
“你好直接哦,這樣子會不會太快了?要不我們先看一段午夜劇場播得愛情文藝片培養一下氣氛?”
“你倒底脫、不、脫?”磨拳擦掌,他又開始想扁人了。
“好好好,你別急嘛。”風予諾開始往上撩汗衫,抬高到胸口,旋即停下。“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盯著我,能不能轉過身去,我有點害羞耶!”
“快脫——”火光熊熊的男人向前逼近。
“知道了知道了。”風予諾嚇得直往後退,非常識實務地繼續脫衣秀表演,邊脫邊轉身,“你不轉我轉,總可以吧。”
薄衫摒卻,一片裸背。
清風徐來,白色窗簾吹起。
星光下,恰似香山雪影,京豐晨照;又如一派白虹、千尋雪飛。
皺巴巴的衣服下有如美景如斯,教沙穆意外忡怔,一時怒火消散,暑氣憑添。
微削的肩頭,勻滑的線條,有人把持不住了……背後突然而至的沖擊讓風予諾站立不穩,跌在床鋪上,他三動兩動剛找准枕頭的位置一個吻就像牛皮糖一樣纏上他的肩頭,又滑向背脊。
還來不及有更多的感受,雙手就被向後扭去。
這樣子可不妙,他慌忙側頭,“你不要綁我好不好?我不會抵抗的。”
沙穆是想用布條玩束縛游戲的,因為吃過一次虧,所以他不太相信這個看似百無一用的青年。
現在,這個青年可憐兮兮地被他以趴臥的姿勢壓制住,正努力回過頭用帶著濕氣的眼睛哀求自己。他鼻音軟軟,氣息輕輕,真是說有多淒楚就有多淒楚!
哦!他在干什麼!
他是一個男人哎,怎麼可以欺負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而且是一個馬上要為他獻出身體的“女人”。雖然那個“女人”曾經踢傷他的“好兄弟”;又雖然那個“女人”一度剝光他的衣服對他進行視奸,但堂堂沙漠男兒心胸豈能如此狹窄!
好吧,我就先放開你好,反正今晚有的是機會讓你開口求饒!呵呵、哈哈哈……這位“真英雄”、“大丈夫”並不知道,那顆在眼眶裡打轉了幾圈也沒有滴下來的淚是風予諾剛剛跌在床上撞到膝蓋而造成的,更不知道枕頭下方的床單掩蓋處有一枚細巧的可愛的精致的小小針筒,那雙被他放開來的手正無聲無息地探到床頭,悄悄握拳。
沙穆已經不滿足於在別人背後“滑雪”了,他拉著風予諾坐起,從後擁住那白膩的身體,魔爪向前胸掃蕩——咦,什麼東西?有點痛,又不太痛;有點癢,又不太癢。
抬起沉醉在細潔頸勁的頭,他看到了右手臂上泛著銀光的針筒,透明的-色讓他的思緒有一秒鍾的停滯。
“這是什麼東西?”他的聲音很平靜,繼續維持環著風予諾的姿勢。
“麻沸散。”風予諾也靜坐不動,爽快地回答腦後的聲音。
“你不是說不抵抗的嗎?”他覺得自己的腦細胞在裂變。
“可是我沒有說過不反擊啊?”他是無辜的,他真的是無辜的。
看不到沙穆的臉,只能對著空氣眨眼睛。
“你——”他要暴發、他要崛起!但很不幸的,他的對白只能說到這,因為他又暈過去了。
風予諾回過頭,看看歪倒一邊的男人,看看窗外的星星,再看看飄落在地上的布條,開始行動。平日笨手笨腳常常給同事添麻煩的他,今天的動作格外的純熟……穿好衣服,背上行囊,風予諾對著沙穆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啊,逼得我在布拉格還沒有玩夠就不得不走人,真是個任性的孩子。”
這個“任性的孩子”現在正毫無知覺地躺在床上,不,是綁在床上,赤裸裸的。這回——連褲衩都沒留。
打開門,風予諾再次回首,對著床上的人靦腆地一笑:“你可能有點冷吧,別擔心,我怕你著涼,已經通知你的手下來接你了,他們馬上就會到了。那……晚安!還有,再見。”
強盜殿下的美麗人生又翻過了嶄新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