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的冬天,他又遇上了他。
十七歲的冬天,他為他平靜的生活帶來狂烈風暴。
十七歲的冬天,他決定要牢牢捉住那抹恬淡靈魂。
十七歲的冬天,今天已不是昨天,而他,不存在於他的明天。
蔚心學園,一所有著國小、國中、高中、大學及附設研究所的一個完全學園,同時,也是一所校風極為開放活潑,同時又流露著高貴不可輕褻的味道的一個私立學園。
在外界的眼光來看,蔚心學園絕對是超貴族學校,姑且不論校內的軟硬件設備,光是學生的身份──非名門世家、非富甲一方的優秀子弟絕無入學資格,只有少部份的平民百姓能憑借特殊才能或是絕頂成績,才得以特優生的身份進入蔚心;由此,可見蔚心學生篩選之嚴格,不過,也因為有如此的硬性規定,才有今日臥虎藏龍,成就出無數菁英份子、優異人才的蔚心學園。
蔚心學園依年齡、程度劃分為國小、國中、高中、大學及附設研究所四部,每部皆設有學生會。
學生會,一個純然屬於學生們的組織,尤其在蔚心學園,學生會幹部,就等於是地下各職主任,而學生會長,就等於是地下校長,甚至,學生會長的命令,要比校長的命令來得絕對,不管在哪一部都是如此。
學生會,要以高中部的活動最多,同時,也是機能發展最完全、成熟的。原因很簡單,因為高中部以下的學生,無論在各方面都不甚成熟,而高中部以上的學生,幾乎每個都在忙著自家事業或是開始為未來鋪路,已算是半個社會人的大學生們,因為家庭環境,根本無法像高中部學生一樣無憂無慮的專注在學生生活──和外界截然不同,蔚心學園裡能肆無忌憚的玩樂日子,就是高中,而不是必須提早步入社會、步入職場的大學。
不過,不管是哪一部,學生會成員都必須是萬中選一的人材,尤其是機能最強,效力最高,同時也是各部學生會之首的高中部學生會──
十二月,冬天,一個寒冷的季節。
雖然台灣地處亞熱帶,比較起其它國家已屬溫暖,但,對於土生土長於斯的人來說,冬天的台灣,還是能冷得人連一步都不想離開暖呼呼的被窩。
不過,蔚心學園高中部的學生會幹部們可沒有這種權利;無論春夏秋冬、颳風下雨,為了維持學生會的正常運作,學生會的成員們都得在非假日與假日抽出一部份的時間到校報到。
一名身著二年級制服的少年,緩步走在屋頂挑高的走廊上,手裡拿著一疊已裝釘成冊的A4紙張,往盡頭處的高中部學生會室走著。
少年的相貌清秀斯文,身形清瘦,但也不顯骨感,黑白色系的冬季制服,更襯出了他一身斯文飄逸的氣質,而他領帶上所別的徽章,則表明了他的身份──學生會?財務幹部。
在蔚心學園,只要是學生會的幹部,身上一定會別有識別徽章,也許在袖口,也許在領帶,也許在衣領,更也許在衣角,全看那些幹部們要怎麼別,而且,每個幹部所別的徽章雖然是相同款式,但,還是有著微妙的不同,就拿財務幹部來說,徽章上除了相同的學生會圖樣以外,在圖樣之下,還會有一個小小的財字,讓人能夠輕易認出幹部的身份。
少年不疾不徐的走著,直到走到了門前,他才停下腳步,抬起空無一物的右手,以曲起的指節敲了敲看來華美又不失穩重的門扉。
「請進。」裡頭傳來了兩個人以上的聲音。
推開門,少年並不意外裡面已經有這麼多人。將手上的報告放到了屬於學生會會長的辦公桌上,少年走向眾人聚集的會客區。
會客區,大多用來招待一般學生,也是學生會的成員們在忙完公事之後,坐下來休息聊天的地方,所以並不很大,只有兩張四人座的沙發與一張茶几,而茶几底下,往往會見到一套似乎是觀賞用的骨瓷茶具──據說是上一任學生會幹部們特意留下的東西,不過,用意為何,至今仍是一個無解的謎。
「小離,你好慢喲。」領結上別有書記幹部徽章的少女甜甜笑著,手上,拿著一本相簿,而茶几上,還有十數本的相本堆棧著。
還來不及響應少女的話,一名穿著高三冬季制服的人便揚起頭,給了少年一彎燦爛的陽光笑容。
「唷!小離,你來啦,外面冷不冷呀?」襯衫領上別有公關幹部徽章的少年笑咪咪的,同時伸手想碰觸少年的頰。
在伸來的手尚未與自己有所接觸時,被喚為小離的少年已輕別開臉,淡淡一笑:「風蠻大的,有點冷。」
「小離,你好冷淡喔……來,學長抱抱。」見少年躲開自己的手,公關幹部索性整個人都撲上去,想給他來個大熊式擁抱。
漾著輕柔若風的微笑,季離左閃右躲的逃開了魔掌,挑了無人的位置坐下:「今天的工作是什麼?」
「今天的工作很簡單,就是看照片,然後挑出八十個候選人。」坐在季離身旁的少年,袖口別有副會長徽章的人回答他的問題,同時也扔了本相本砸向還想抱人的公關幹部:「牛郎學長,別鬧了。」
「什麼牛郎,我可是學生會第一交際好手欸,小鬼,你這是對待學長的態度嗎?」接下往自己臉蛋飛來的暗器,公關幹部佯怒給了拿相本扔人的少年一瞪。
「當然不是。」身為副會長的少年搖搖頭,露出了天真無邪的表情:「這是對待色郎的態度,親愛的交、際、花學長。」
「小鬼,你欠扁嗎?」嘿嘿笑著,公關幹部不懷好意的直逼同為學生會一員的學弟。
「我說你們,玩夠了沒有!」啪啪兩聲,衣角別了活動幹部徽章的少女,各給了公關幹部與副會長一記懲戒扇:「快點工作吧你們,這個月的工作多得要命,真想不透你們怎麼還有心情玩!」
「嘿嘿,因為這個月活動最多,最忙的人也是你,我們當然會有心情玩。」公關幹部的笑容很壞。
「學姊,你怎麼可以用打蟑螂的懲戒扇打人家的頭啦!」副會長抱頭撅嘴,半抱怨半撒嬌道。
「夠了,別裝可愛!」活動幹部白眼一翻,又給了副會長的腦袋瓜子一記:「你啊,難道就不能學學小離嗎?虧你長得人模人樣的,怎麼看就怎麼帥,真搞不懂你為什麼那麼愛裝可愛。」
「這樣才會有人疼咩。」雙指點頰,副會長歪首一笑,猛地,他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拿起一本相本:「說到人模人樣我才想到,這一次的校園五十美人的票選,我們學生會的人全部都有入圍喔,尤其是小離學長,他的照片是最多的。」
「這就奇了,小離不是從不拍照的嗎?」書記幹部放下了手上的相本,湊了過來。
「是啊,除非是團體合照,不然小離不是打死都不給拍的嗎?」公關幹部也拉長了脖子觀望。
「拜託,當然是偷拍了。」副會長擺了擺手,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你們看,相片裡的地點不管哪裡都有,只差沒有廁所和宿舍房間了。」
「拷!這個偷拍的也拍得太過火了吧!」活動幹部一臉的厭惡:「就算學生會幹部算是半個公眾人物,但也沒義務讓人這麼侵犯隱私吧,到底是哪些王八蛋偷拍的!」
「小離,你怎麼都不說話?」發現當事人只是像個局外人般的靜靜坐著,書記幹部有些納悶。過了幾秒,她的表情轉為興奮: 「小離,你在生氣嗎?」
「小離終於生氣了?!」公關幹部的表情躍躍欲試。
「小離學長,你希望我們怎麼幫你討回公道?是讓那些偷拍你的傢伙當廁所公差一個月,還是直接讓他們去大學部的實驗中心當雜工?」向來實際的副會長已經開始提供各種報復方法。
「還是,我們就直接動用學生會的權利,把那些人所屬於的社團經費削減百分之九十?」活動幹部扳起十指,大有一展身手之欲。
面對四雙閃閃發亮,萬分期待的眼睛,季離露出一抹無可奈何的苦笑:「我沒生氣。」
「什──麼──?」四人同時發出怪叫,沒想到季離好脾氣到這種程度。
「小離,那些人都做到這種地步了你還不生氣?!」公關幹部簡直是不敢相信季離的肚量大到這種地步。
「小離,你不能再容忍下去了,你就是因為脾氣太好,所以那些狗仔隊還有你的狂熱fans才敢這麼肆無忌憚的偷拍你。」活動幹部按住季離的雙肩,語重心長的看著他道:「有氣別憋在心裡,這樣子是會悶出病的,該發火的時候就要發火,千萬、千萬不要委屈自己。」
看著公關與活動幹部,季離僅是微微一笑,什麼也沒說。
被人偷拍成這個樣子,怎麼可能會無動於衷?他當然很不舒服,只是……他不希望學生會因為他的事情而把原來的工作丟在一邊,更不希望學生會的幹部們因為他因為他而濫用職權。
而且……雖然這麼說很失禮,不過,他知道學生會的成員並不是完全想為他出氣,他們想藉機整人發洩順便殺雞儆猴的成份更高。
「這件事情我自己處理就好,學生會最近這麼忙,我不想拿自己的事情麻煩大家。」微微笑著,季離的輕描淡寫的話有著『到此為止』的暗示。
「喔……」四人同聲發出長聲哀歎,聽來扼腕不已。
「好啦,既然小離都這麼說了,那這個話題就到此結束,我相信他能自己處理這種小case的。」悅耳的女聲,從五人的後方傳來,聲音的主人,穿著高中部三年級的制服,肩緣處衣料別有代表學生會會長身份的徽章。
「會長?」活動幹部發出一聲低呼:「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在你們忙著想怎麼整人的時候進來的。」學生會會長揚起一笑,優雅的弧度,像是經過精密計算一般:「好了,今天的工作請加快動作完工吧,這份候選名單明天早上要公佈,其它人等一下也會回來幫忙。」
「回來幫忙?」活動幹部提出了問題:「其它人今天不是都抽不開身嗎?會長,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
「這是商業機密。」甜甜一笑,擔任會長的少女挑了書記身旁的位置坐下,看向對面裝可愛的少年:「親愛的副會長,明天學生會有什麼大事嗎?」
「第一,早上八點前發表校園五十美人票選的候選人名單。第二,召開第一次耶誕舞會會議,四部學生會幹部須早上十點以前在國際會議廳集合。第三,下午一點至毅心高中學生會室,參加一季一次的聚會。」擔任副會長的少年有條不紊道,公事公辦的態度與方纔的胡鬧有著天壤之別。
毅心高中……他,應該是毅心的學生吧……
聽到了熟悉的校名,季離不由自主的一怔,腦海裡,自動自發的浮現出一張狂傲又搶眼的笑顏。
已經有兩年沒見了……不曉得……他過得怎麼樣?
「親愛的副會長,我真是愈來愈愛你那個比計算機還要管用的腦子了。」給了副會長一個甜蜜的微笑,身為會長的人望向其它幹部:「沒有問題吧?明天,有沒有什麼非到不可的課?」
「沒有。」公關幹部率先舉手回答,而活動幹部接著說道:「同交際花。」
「會長,我的經濟學已經很久沒上了。」書記幹部的表情很是為難。
「准。」會長揮揮手,望向副會長:「你呢?」
「我當然是誓死跟隨會長大人嘍。」露齒一笑,副會長笑得很開懷:「除了書記以外,應該沒有人沒法到吧?」
目光,不約而同的集中到了沒開口說話的季離身上。
「小離是怎麼回事?竟然在發呆耶。」活動幹部的語氣好生不解,身體挨向公關幹部的同時,也刻意把聲音壓低。
「不曉得啊,好像只要一提到毅心,小離學長就會開始神遊。」把頭湊向公關與活動幹部,副會長小小聲的說起話來:「我在想,小離學長的初戀情人是不是就在毅心,不然怎麼每次一提到毅心,他就失常?」
「嗯,搞不好喔。」點點頭,書記幹部也加入了八卦區:「不曉得小離的初戀情人會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喔?實在很難想像小離談戀愛哩。」
「我懂你的意思。」學生會之長也加入了討論:「小離看起來就是一副無慾無求,簡直到了六大皆空的地步,很難想像他會對什麼樣的女孩子動心。」
「我覺得,小離學長比較適合被愛耶。」副會長小小聲的發表自己的意見與聽來的八卦:「小離學長的fans有三分之一是男生,我覺得,學長是那種會讓人忍不住就想保護他的人。」
「唔?那,這麼說來,小離不就很受男同志歡迎了嗎!」活動幹部瞪圓了眼。
「也不能這麼說啦,就算不是同志,小離還是會讓男生想保護,像我就是。」公關幹部彈了下活動幹部的額頭:「這是氣質問題,像你就不會讓人有保護欲。」
「哎,不過呀,到底是怎麼樣的人讓小離這麼懸懸唸唸的?實在很難想像耶。」書記幹部深深吐了口長氣。
「時間到了,我們就會知道了,至於小離的事,明天去毅心再觀察就行。」會長不愧是會長,即使參與八卦也不忘有正事要忙:「好啦,開工了!」
在少女的一聲令下,學生會所有成員都動了起來,一人一手相本的挑選起明日必須發表的候選人名單。
而季離,教學生會會長的聲音拉回了神遊的心緒,也跟著翻起相本,不過,他向來如止水的心湖,卻怎麼樣也無法恢復應有的平靜,總是有一處在隱隱騷動著,像是在期待著什麼一般……
毅心高中,一所私立高中,也是一所綜合高中,而既然是所謂的綜合高中,毅心自然會將學生區分為兩個學程,一為學術學程,一為職業學程。
除了是所私立的綜合高中外,毅心高中同時也是知名的黑道高中,不只因為就讀的學生大都是黑道子女或是志在黑道這條不歸路的人,還有,據說,毅心的學術學程,以培養未來高科技智能型犯罪人才為目的,職業學程以教育出能獨當一面,具前瞻性、具商業發展性的黑道企業人才為目標,但是,這些都只是據說,都只是傳言,除了毅心的在校學生以外,沒人知曉這件事的真實度到底如何。
雖然是一所知名的黑道高中,但毅心校內也不乏正常、甚至是天才型的資優學生,原因很簡單,因為毅心那高額到嚇死人的獎助學金;就是這筆豐富的獎學金吸引來各方的人才們,而這些人才們便進而造就了毅心,使其成為人材濟濟,臥虎藏龍的奇特學校。
而毅心高中除了「黑道高中」這個特色之外,它還有一個別人沒有的「風雲榜」。
風雲榜,其實是一個題有「叱吒風雲」四字的公佈欄,管理者是毅心高中的學生會,由學生會的幹部們開會決定上榜人選,一季更新一次。基本上,能名列風雲榜的人大概分為五種,各自有不同的區域。
第一區,是容貌特別好看的學生,不管長得是帥是酷是美是艷,只要夠好看,就一定會榜上有名,換句話說,這區就是所謂的校花校草區。
第二區,是成績優良,總是一手包辦所有獎學金的天才學生們,通常,只要是全學年的前五名就會榜上有名,而這區的學生,校方通常會加以保護,以免他們因為錢領太多而遭人暗算。
第三區,是那種在校際比賽表現傑出的同學,不管是運動還是語文還是音樂還是繪畫,只要代表毅心出門比賽有拿前三名回來的,一定榜上有名,這區,算是所謂的多才多藝區。
第四區,是在校內與校外都具一定勢力的同學,簡單的說,就是自己有一個小型組織,而且還是具相當發展性的領導人們,他們的大名都會列在榜上,而這一區的學生們校方無法管制,他們自己有自己的聯盟來管理他們的行為。
第五區,就是所謂的特別區,登在這邊的人名,在毅心的地位都是相當超然的,因為能列在特別區,就代表這個人除了集天才一身以外,還特立獨行的很,簡單的來說,特別區的人名,代表的都是不能招惹的奇怪天才,而凡是名列特別區的人,都可以要求學生會為自己完成一件事情。
這就是毅心高中,看來混亂無章,實則有著自己一套秩序與法則的私立高中,無人敢輕攖其鋒。
而陸仰,在他十五歲半進入毅心後的三個月,便名列風雲榜的特別區。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有著橫行於第一區的face,傲笑於第二區的IQ以及張狂於第四區的power,所以,在仍是個高中新鮮人的時期,他就名列風雲榜上,地位至他高二的今天仍是屹立不搖,不動如山。
※※※
不意外,一點也不意外。
望著七橫八豎地倒在地上的同校同學,談明軒真的一點也不意外會見到這種屍橫遍野的景象。
帶著評估意味的掃視完所有無名屍後,談明軒才看向這場災難的始作俑者:「嘖嘖嘖,倒的倒,昏的昏──阿仰,你下手真是愈來愈狠了,不怕搞出命案來?」
「得了,這些蠢貨唯一的優點就是耐打,死不了。」倚樹而立,陸仰雙手環胸的姿態超然悠哉,半點不像剛結束一場惡鬥的人。
「這次理由是什麼?」相識已不是三天兩天的事,談明軒很篤定陸仰絕非主動尋釁的那方,因為,他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種挑釁,無人、無時無刻不想撂倒搶眼又高傲的他:「女人?爭位?看你不爽?」
「都有。」煩躁的自鼻腔冷哼一聲,陸仰的臉上寫著不屑二字:「真他媽的,搞不懂這些白目在想什麼。」
「在想著怎麼把你這個囂張過人的傢伙從風雲榜上扯下來。」面帶微笑,以一個好友來說,談明軒的話誠實的像在挑釁:「阿仰,你太猖狂。」
談明軒的話,陸仰嗤之以鼻:「笑話!我囂張、我猖狂是我家的事,幹那些外人什麼鳥事。」
「阿仰,你怎麼老學不乖?」陸仰的響應,讓談明軒不由得蹙眉,他實在不喜歡陸仰對自身安危的輕忽;打從進毅心開始,阿仰的態度就相當狂妄,囂張程度與國中相較根本就是變本加厲!
「乖?我又不是狗,乖什麼。」眉一挑,陸仰擺出了不受教的嘴臉來,乖張之程度讓談明軒愈發地認為自己的修養已可與古聖先賢相提並論──普天之下大概只有他一個不會被陸仰的不良態度給惹毛。
不過,不會被惹毛並不代表他會忍氣吞聲,物以類聚這句話,自有其真實性存在;好友囂張如斯,他談明軒怎麼可能會是個逆來順受、不懂反擊的小可憐:「阿仰,你當然不是狗,我知道你這麼做只有一個目的。」談明軒輕揚一笑。
「我什麼目的都沒有,把你臉上的笑給我收回去!」沒好氣的瞪過去,陸仰的心情,在見到談明軒臉上的微笑便忍不住煩躁起來。
又來了,上了高中,明軒三不五時就會盯著他這麼笑,像是他什麼都知道一樣──媽的,真想撕了那張臉!
「沒想幹嘛?」壞心地將語氣刺探微揚,談明軒臉上的淺笑看來實在不懷好意:「阿仰,你以為我認識你多久?拜託,連你自己都沒有我這麼懂你。你啊,就算想要引起那個人的注意,也該留點正面評價讓他探聽吧?再不,你也得留著能跑能跳的身體見他吧?再這麼玩火下去,你總有被火反噬的一天,到時候,如果連累了那個人……」
「夠了!」陸仰低喝,不願想像這種可能性;他知道明軒指的那個人是誰,也知道明軒說的沒有錯,可是,為了讓那個人能知曉自己的存在,他只有用這種笨方法讓自己出名,儘管是惡名,但,只要能讓那個人聽到他的名字就好!
「阿仰,你還是收斂一點比較好,都兩年了,真有心的話,他早會知道你人在毅心。」見陸仰似乎有些動搖,談明軒更加把勁,想要說服陸仰收斂他幾乎是玩命的生活態度:「幾乎沒有人像你一樣,名字能連兩年都掛在風雲榜上,你的努力已經夠了。」更何況你幾乎天天都上蔚心等門──這句話,談明軒沒說出口,他知道陸仰一定會推說只是路過;嘖,嘴硬的傢伙。
「不夠。」陸仰迅速地否定掉談明軒的說法:「明軒,你明知他向來不問世事,如果不夠顯眼,他就是到畢業也不會注意到我。」
談明軒白眼一翻,不想再和這頭蠻牛耗下去;對陸仰來說,再多的道理,也只是道理,全是不值一個屁的廢言。
「有時候,我真搞不懂你為什麼會對他那麼執著。」輕喟一聲,談明軒對於陸仰的死心眼完全沒轍:「他也是男人吶,阿仰,你們不會有結果的。」
「我也說過了,我就是喜歡他,管它什麼結果不結果!」放下環胸的雙手,心情微惱的陸仰掉頭就要走人。
「你要走了?」才幾點而已,這種時間翹課不嫌早了點?
「廢話。」給了談明軒一瞥,陸仰動作俐落而熟練的攀上圍牆:「喂,學生會今天不是要開會嗎?新官上任的,不要第一次開會就遲到。」
「你還記得?」談明軒有些受寵若驚了,他沒想到自己幾天前隨口提起的事,陸仰竟然還記得。
「我有腦子。」愛理不理的給了談明軒一眼,陸仰擺擺手,一個轉眼便見不到他的人,只有聲音透過圍牆傳來:「有事再用手機找,快去開會吧你。」
接著,便是陸仰閒散離去的輕快腳步聲。
立在原地,呆站了約莫一秒,談明軒才轉身走開,臉上,漾著愉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