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結果宣佈,拔得頭籌的人,理所當然是表現最優異的衛非攸。
面無表情的自社長手上接過一隻象徵冠軍的純銀徽章,衛非攸只是朝所有的人淡淡點了點頭,便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一點也不留戀為自己喝采的如雷掌聲。
見衛非攸走人,耿剡律想也沒想的便跟了上去,一路就跟進了男子更衣室。
走入男子更衣室後,衛非攸看著耿剡律關上門,走向自己。
「冠軍,恭喜你啦。」耿剡律露出一張連陽光也為之遜色的笑臉,向一臉冷然的衛非攸道:「不愧是弓道社的明星社員,你真的很厲害,改天教我怎麼樣?」
衛非攸看著耿剡律那張毫無保留的笑臉好一會兒,他微微皺眉。
怪了,耿剡律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友善的?他平常看到他,表情不是難看得像是吞了炸藥,就是小心防備怕被捉弄,怎麼今天笑得這麼高興!
把衛非攸皺眉視為拒絕之意的耿剡律,臉部表情在下一秒變得很失望黯淡,眼神也可憐兮兮的,像只被人遺棄在街頭的小狗。「衛非攸,你不教我啊?」
他……他那是什麼眼神?
衛非攸震驚的瞪大了眼,不敢相信那種小孩子一般的眼神會出現在耿剡律的臉上。耿剡律今天是吃錯了什麼藥,還是受到什麼重大打擊?
「衛非攸,你不要這麼小氣嘛。」見到衛非攸錯愕的眼神,耿剡律突然覺得很好玩,索性大方的抓住他的寬大的袖角,像個孩子般的向他撒嬌。「我會很用心學的,你教我好不好?」
耿剡律在向他撒嬌?不會吧?衛非攸完全傻在原地,動彈不得,過了半晌,他才勉強的發出聲音來,「你……不適合。」
「為什麼?」耿剡律疑惑的向衛非攸踏了一步。
「弓道首重靜心,你的情緒太容易浮躁。」衛非攸不由自主的倒退一小步。
不知道為什麼,耿剡律的笑臉讓他覺得渾身不自在,總覺得靠他太近會……發生危險!對,沒錯,就是那種會被吞掉,然後被啃得一乾二淨的感覺!
耿剡律聞言,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接著他笑開了一張帥臉。「那你教我劍道好了,反正你的劍道也很強。」
「你為什麼非找我學不可?」被耿剡律盯得全身不自在,衛非攸別開了俊臉,背對他拿下右手戴的墨黑色手套,打算換掉身上的衣服,然後立刻走人。
「因為你是這兩個社團裡實力最強的人,我當然找你。」耿剡律回答得很順,眼神轉為熱切的盯著衛非攸不放。「我應該適合練劍道吧?」
劍道?衛非攸皺眉想了下,才開口回答:「你是適合,但是你平常不是很忙,哪來的時間向我學劍道?」
「我可以翹社找你。」耿剡律說得倒是理直氣壯的,「對了,練劍道有什麼重點?有沒有什麼必須要特別記住的事情還是口訣?」
「練劍道,最重要的是殘心。」衛非攸頓了下,才緩緩解說,同時開始換下身上的弓道服及弓道褲裙。「打擊對手後的心身留意狀態,叫作殘心。據三橋秀先生的說明,把茶碗的水傾斜慢慢倒掉乾淨,與一股作氣把茶碗的水翻倒,馬上再翻回來,碗裡必有一滴水殘留著,這就是殘心。」
「喔。」耿剡律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忘神的盯著衛非攸逐漸裸露的上半身,突然覺得有些口乾舌燥。「還有嗎?」
衛非攸想了下,又繼續說道:「還有四戒。劍道最禁忌的心病有四點,就是恐、懼、疑、惑。如看到對方身軀強壯而恐慌緊張就是恐;看到對方技術高強而懼怕不安就是懼;見到對方的竹刀一動就猜疑是否要攻面或是攻手,這就是疑;看到對方右手有虛隙可攻,但覺得好像是故意設陷誘攻就是惑。因為劍道可以進攻的機會只有那麼一瞬,如果心生動搖,那麼千載難逢的進攻機會就無法抓住,所以這四大戒絕對不能犯。」
著迷的聽著衛非攸清冷的悅耳嗓音,耿剡律一步一步地走向背對自己的貓兒,一面點頭稱是,「喔,聽起來好像很簡單嘛,只要毫無疑問的攻擊不就行了。」
「沒錯,攻擊就是最好的防衛。」衛非攸回過頭來,卻意外發現耿剡律距離自己過分貼近。「走開,別靠我這麼近。」他微惱地皺起一雙劍眉。
「有嗎?」耿剡律擺出無辜的臉,存心不認帳。
「退到兩公尺外。」衛非攸的眼神冷寒,就像結了層厚厚的冰似的。
「離那麼遠,你的聲音又不怎麼大,要我怎麼聽得清楚啊。」
耿剡律說得合情合理,只可惜在衛非攸聽來那全然無意義。「二公尺就是二公尺,再廢話我扔你出去。」
「小氣貓。」耿剡律嘖了一聲,不怎麼甘心的退到二公尺之外。「還有什麼啊?」
「還有三殺,分別是殺劍、殺技、殺氣。」
衛非攸轉過身脫下弓道褲裙,從自己的實物櫃中拿出制服換上,繼續為耿剡律解說:「將對方竹劍先三寸處先抑壓於右方,又抑壓於左方或向左右撥開,使對手的劍先始終無法保持正中指向我方正面,稱為殺劍;如果對方的劍術超群,難以應付時,則猛攻對方招式之弱點,因為招式有優點必有弱點,就其弱點處猛攻使敵方絕招無法施展稱為殺技;而如果對方鬥志旺盛,銳不可擋,此時應連續沖體,或連續猛攻其『出端手』鈍挫對方發招之氣勢,這就稱為殺氣。」
說完,衛非攸也穿完襯衫與長褲轉過身來,雙眼無波的直視看來陷入恍惚狀態的耿剡律,突然覺得不悅。
「耿剡律!」衛非攸微慍低喝。
「幹嘛?」嚇了一跳的耿剡律愣了下,接著望向衛非攸,表情很是無辜。「三殺我聽不懂啦,什麼劍先、出端手、連續沖體的,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
衛非攸閉了閉眼,眼中掠過一抹無奈。
耿剡律是真的想學嗎?他很懷疑。「明天我再告訴你有關劍道的術語。」
「喔。」耿剡律沒有意見的應聲,同時眼尖的發現衛非攸還沒打上領帶,雙眼在瞬間閃閃發光。「我幫你打領帶。」瞥了眼看來興致濃厚的耿剡律,衛非攸想都沒想的便拒絕他;連自己領帶都打不好的人,哪有資格幫別人打領帶。「你的手太笨。」
「所以才要多練習嘛。」耿剡律不以為杵的笑笑,伸手便奪下了衛非攸手上的黑色領帶,大有不達到目的不死心的意味。
定定的看了眼眉開眼笑的耿剡律,衛非攸抿了下唇,主動走向他。「別勒死我。」
「你也未免太瞧不起我了吧?」耿剡律極孩子氣的扁了扁嘴後,低首為衛非攸打領帶,臉上揚起一抹既開心又滿足的微笑。
衛非攸看著耿剡律臉上的幸福微笑,完全不能理解耿剡律為什麼會這麼快樂,不過是讓他打領帶而已,這有什麼值得高興的?耿剡律愈來愈奇怪了。
一分鐘過去,耿剡律總算將領帶打好,只是,他還是抓著領帶不放,眼神看來有些不懷好意,有些詭異。
「你可以放手了。」冷冷的瞧著抓著自個兒領帶的手,衛非攸淡淡說道。
「有沒有報酬?」耿剡律的聲音好期待,像是快樂的在算計什麼似的。
「等義工領薪水的那天就會有。」衛非攸拍了下耿剡律的手。「放開。」
「就這樣放手不是太對不起我自己了嗎?!」耿剡律的笑容賊賊的,下一秒,他放開了領帶,卻以姆指與食指扣住了衛非攸的下巴,貼近他的唇,軟軟熱熱的舌頭,像條蛇般的纏住了他的。
這就是耿剡律要的報酬?
一瞬間,衛非攸有一種上當了的感覺,也有一種想推開耿剡律的衝動,但是……算了,看他吻得這麼高興,隨便他了,反正他也不討厭這傢伙吻自己的感覺。
雙手不自覺的環上耿剡律的頸子,仰首承接他熱烈的吻,衛非攸突然發現一件很不對勁的事情——耿剡律為什麼會吻他?第一次吻他,他還能勉強瞭解,因為那時的耿剡律被自己氣得亂七八糟的,所以連帶的腦子也不大正常;但是現在他的腦子應該很正常吧?那麼,他幹嘛吻他?
算了,吻就吻,就當被小狗咬了一口。反正,應該不會再有下次了吧?
考慮的時間連兩秒都不到,向來懶得想太多的衛非攸決定不理會這個不是很重要的問題。
半晌,耿剡律才放開了衛非攸,一雙漂亮的東方眼閃閃發光,臉上還掛著大大的笑,看來很滿足的樣子。
衛非攸的雙手仍是環在耿剡律的頸後,因為他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你的眼睛是暗紅色的。」看著耿剡律的眼,衛非攸雖然面無表情,聲音也平平淡淡的,但他亮灰色的眸子裡確實閃過一抹驚奇。
「對啊,你是第一個發現的。」耿剡律的手偷偷摸摸的往下滑,雙臂一圈便緊緊摟住了衛非攸,額頭抵著他的。「我的眼睛天生就是暗紅色的,可是到現在除了我的家人以外,都沒有人發現,就連澄羽也沒注意到。」
衛非攸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望著耿剡律那雙罕見的暗紅眸子,一會兒才開口:「為什麼會這樣?」他對這點倒是挺好奇的。
「天曉得。」耿剡律不在乎的勾起一抹笑,低首又啄吻了衛非攸的薄唇幾下。「大概是什麼基因突變吧,管他那麼多。」
被人偷了香的衛非攸微微皺眉。
耿剡律在幹嘛?為什麼又親他?真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瞄了耿剡律一眼後,衛非攸放下抬起的手,推開抱著自己不放的耿剡律。
「怎麼了?」耿剡律對於懷抱的空虛有些不適應,很想再把衛非攸拉回來,但又怕會因此惹他生氣。
衛非攸瞄了眼看來擔心的耿剡律,又看了眼自己胸前有打比沒打還要糟糕的領帶,在心中輕歎一口氣。
絕對不會再讓耿剡律那雙笨手幫自己打領帶了,讓他打,實在太浪費時間,而且,還沒有半點效率可言!
* * *
蔚藍的天,涼爽的風,時序已進入了十月中旬,這個一年之中最涼爽的時節。
坐在學生會室裡,衛非攸手上捧著自己最愛的桂花烏龍茶,看著窗外高高的藍天,心情很好。
他很喜歡這種天氣,天空藍藍的,風涼涼的,氣溫也不會過高或過低,這種日子最適合睡覺。
「非攸,你在看什麼?」安澄羽的聲音突然冒出,讓衛非攸的視線從窗外拉了回來。
「沒什麼,只是吹吹風而已。」看了眼剛進門的安澄羽及陸又司,難得的好心情讓衛非攸的臉上浮出一抹淺淺淡淡、但絕對是屬於善意的微笑。
陸又司看到呆掉。「非攸學長……你……今天心情很好?」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衛非攸純粹的笑容。
天啊!真的好美!
衛非攸點了下頭。「今天天氣不錯。」看見俊秀學弟露出癡呆的表情,讓衛非攸的心情更好,所以他回了自己平日絕對不會理會的廢話。
「我看你今天的心情最好。」安澄羽嘖嘖有聲的打量衛非攸。「臉上有非冷笑的微笑已經很讓人吃驚了,你居然還回答你平常認為沒必要理會的廢話,非攸,你今天是遇到什麼好事了是不是?」
「沒。」衛非攸啜了口茶,閒適優雅的掛在椅上。「只是覺得今天的天氣很舒服,事情又都忙得差不多了。」
「說到事情都忙完,你和剡律的是都忙得差不多了,也該幫忙我和又司了吧?」安澄羽臉上揚起討好的微笑,走向衛非攸。「我說親愛的非攸,你看起來既然這麼優閒,應該抽得出時間幫忙我和又司吧?」
衛非攸瞄了眼安澄羽,似笑非笑的揚起嘴角,置若罔聞。
「澄羽學長,我們自己的工作不要麻煩非攸學長了。」陸又司拉回不懷好意的安澄羽,向衛非攸歉然一笑。「非攸學長,你不用理澄羽學長,我們兩個的工作還忙得過來。」
「又司,你說的那是什麼話啊!」安澄羽對陸又司的差別待遇顯然有點不滿。「什麼叫作『不用理澄羽學長』?你很過分喔。」
「呃……」陸又司只能乾笑,「我……我不是有意的啦,澄羽學長。」
「不是有意的?這才是你真正的心意,對不對?」安澄羽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挑了眉,逼向陸又司。「你說,你是不是比較喜歡非攸?」
「呃……」陸又司左瞟右瞄的,決定沉默;說是大概會招來澄羽學長一頓好罵,說不是也不對,因為他真的比較喜歡非攸學長。
他還是閉嘴比較好,才不會惹來麻煩。
「澄羽,耿剡律人呢?」在安澄羽與陸又司對峙時,衛非攸天外飛來一句問話。
「剡律?」安澄羽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望向陸又司。「又司,剡律去哪兒了?」
陸又司聳聳肩,臉上的表情告訴安澄羽「我也不知道」。
「你們都不知道?」這倒奇了,難得澄羽會不知道耿剡律跑到哪裡去;衛非攸又瞥向窗外,仰望悠悠藍天。
「讓我想想。」安澄羽揮揮手,拉了張椅子坐下。「最近有沒有比較大的活動?」他看向陸又司。
「最近?」陸又司掏出隨身行事歷翻閱。「嗯……最近比較大的活動只有學園祭吧?其他的活動好像……啊!就是這個。」
「找到了?」安澄羽一把奪過陸又司的行事歷。「對,就是這個!」
「什麼?」衛非攸連頭也沒回的問道。
「校際籃球比賽,比賽場地在我們學校,比賽時間是今天的十點。」
安澄羽說著,同時看向自己的腕表。「現在是九點四十五分,我們馬上趕過去的話應該來得及,要去嗎?」他望向盯著窗外的衛非攸。
衛非攸沒有應聲。籃球賽一定會很吵,而他一向討厭吵鬧的地方。不過,耿剡律曾經特別到弓道社看他比賽,他是不是也該禮尚往來的過去看看他的球賽?
「現在去還有位子嗎?」雖然他從來不看學校的任何活動或是比賽,但是他很清楚學校籃球社的人氣,尤其今天又是校際比賽,可以想見會有多少人跑去觀賽,現在才去的話會有位子嗎?
「這點你放心。」安澄羽咧開一排閃亮白牙。「我們學生會的幹部都有預留席,所以一定會有位子的,而且一定是好位子。非攸,怎麼樣,去不去?」
衛非攸再度沉默。
學生會幹部的預留位子應該不會太擠,而且也可以看得很清楚……
「非攸學長?」陸又司伸手拍拍衛非攸的手臂,困惑的看著他。
「我們走吧。」衛非攸點點頭,同意了。
他想看看耿剡律打球的樣子。既然是社長,想必球技一定不錯,打起球來,或許就不會像平常一樣笨手笨腳了吧?
* * *
「剡律,剡律,我愛你!」
「定宣、定宣、定宣!加油、加油、加油!」
才一踏入體育館,衛非攸便聽見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他納悶的看向安澄羽。「比賽應該還沒開始吧?」
「嗯,還有五分鐘才開始比賽。」安澄羽微微一笑,領著陸又司與衛非攸向前走。「現在這是熱身而已,等會兒才會開始。」
「澄羽學長,哪個學校和我們比賽?」陸又司手上拿著不知從哪兒拿來的礦泉水,交到衛非攸的手上。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私立盟文高中,他們的主將是鄭翔引、余定宣。」陸又司走在衛非攸身側,替他擋住擁擠的人潮。「本來還有唐定昂的,可是聽說他心臟病前陣子才復發,所以沒有下場,只能在旁邊看。」
「真可惜,定昂的球打的不錯,和剡律那傢伙槓上的時候最具可看性,他們兩個人單挑的時候,就像兩隻猛虎爭鬥一樣。唉,太可惜了。」安澄羽發出可惜的喟歎聲,「不過,三巨頭少了一個,他們的默契不曉得會不會像以前一樣好。」
衛非攸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的聽,順便把替自己擋人的陸又司拉回。
「非攸學長?」陸又司困惑的望向衛非攸,不懂他為什麼要把自己往裡面拖,他不是很討厭和人有所接觸的嗎?
「不必,你太小。」又司的身體根本沒有擋人的效果,站在外面也只是讓別人擠而已。再說,他也不需要一個學弟幫自己擋人,他沒這麼沒用。
「 ,我在說話你們都沒在聽喔!」自說自話得很高興的安澄羽突然發現他的兩個聽眾都沒有在聽他說話,而是自顧自的說他們的。
這實在是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吧?非攸就算了,反正他一向不把人放在眼裡,但是連又司也這樣?太過分了!
「澄羽學長,你有說什麼嗎?」陸又司一臉無辜。
安澄羽皮笑向不笑的扭了把陸又司的臉頰。「我說!我們已經到了,你們可以坐下來準備看比賽了。」
陸又司這才回過神來,同時也發現學生會幹部的位子坐著兩位他很熟悉的女性。「會長,書記,你們也來看比賽?」
「是你啊,又司小朋友。」學生會會長回首給了陸又司一個笑容,同時發現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澄羽,你是怎麼將非攸貓兒拐來看球賽的?」
「呵呵,我很厲害吧。」安澄羽笑笑,拉著衛非攸坐下。「會長,沒想到你會和書記大人一起過來看球賽,你們不是很忙嗎?」
「再忙也要過來關心學校的比賽嘛。」書記代為回答,笑得很和藹可親。「非攸貓兒,你不是從來不關心學校活動的嗎,今天怎麼願意撥冗過來?」
「因為他今天心情特好。」安澄羽笑瞇瞇的回答,「再說,今天剡律要打球嘛,身為剡律的好友,非攸當然要過來看看。」
「好友?」會長笑了,一雙眼賊賊的掃過衛非攸。「澄羽,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全校的大小八卦?」
「願聞其詳。」安澄羽躬身作了個揖。
「所有的八卦都指出你已成了剡律的下堂妻。」會長優雅的笑了笑。「剡律暴龍的新歡據說是非攸貓兒,親愛的副會長,你說這個八卦的真實度是多少?」
「還有,根據最新的發展,傳聞你與又司小朋友走得愈來愈近,似乎擦出了愛的火花,是不是這樣子呀,親愛的澄羽天使。」書記的笑容很迷人。
「絕對沒有,我喜歡的人不是澄羽學長。」第一個反駁的是陸又司。「學姐,你們千萬不要相信那種空穴來風的八卦,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是啊,又司已有喜歡的人,親愛的會長,可敬的書記,你們可以停止散播這個錯誤八卦了。」安澄羽微微一笑,斂下眸光。「至於非攸和剡律他們之間的關係,你們可以向他本人求證。」
「非攸貓兒,聽說你和剡律暴龍的感情不錯?」會長好奇的發問,大眼瞅著衛非攸面無表情的俊美臉蛋。
「沒那回事。」衛非攸淡淡回應。
「對啊,他們只不過接了吻而已。」安澄羽惟恐天下不亂似的補上一句
「誰是攻?」這是書記的第一反應,問得很直截了當。
「一開始是剡律,後來變成了非攸,不過看這個情勢,以後攻方都會是咱們的黑貓。」安澄羽低首竊笑不止。
「非攸是攻?」會長意外的看向衛非攸。「非攸,我們還以為你會是受呢。」
攻?受?什麼東西?
衛非攸無法理解。「那是什麼?」
「非攸很純潔的,你們不要污染他啦。」安澄羽偷笑得雙肩抖動,非常佩服書記幹部的直言不諱。
「學姐、學長,比賽開始了。」在一邊聽得很痛苦的陸又司,在捱到比賽哨聲響起之後總算鬆了一口氣。
比賽開始了?
衛非攸看向球場,第一眼便見到身著籃球服、看來神采飛揚的耿剡律。
耿剡律……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眼睛閃閃發光的,看起來好像一隻見到帶肉骨頭的大笨狗。
腦中不經意的閃過耿剡律昨日看自己的眼神,衛非攸一怔。
昨天,耿剡律的眼神就像現在這個樣子,只是昨天他看自己的眼神,除了閃閃發亮以外,還多了一種很奇怪的東西……很溫暖,很柔和,卻又很濃厚。
那種眼神代表什麼?耿剡律又是為什麼看他看得那麼專注?
微微納悶的皺起眉,衛非攸為這點感到不解。
「非攸,剡律很帥吧?」安澄羽嘴角噙著一抹笑,專注的看著球場,同時稍微分心的以肘頂了頂衛非攸。「他剛才那個閃人的假動作可是超水準的喔。」
耿剡律很帥?衛非攸重新將心思放回球賽,見到耿剡律在原地將球運得極低,企圖突破敵方的防守。
不可否認,耿剡律的表現的確不錯,是籃球社的主力攻擊球員,不過為什麼澄羽會說他帥,他哪裡帥了?
銀眸緊盯著耿剡律,衛非攸密切的注意耿剡律的一舉一動;突然發現,耿剡律在球場上真的很帥——假動作一流,運球又快又穩,進球率奇佳,搶籃板球也行,全身上下充斥著野生動物的爆發力,卻又不可思議的優雅;他一直以為「優雅」這兩字會一輩子都跟耿剡律絕緣。
怪不得耿剡律會有這麼多的球迷,他打起球來,的確相當有魅力。
衛非攸就這麼定定的、目不轉睛的看著耿剡律的一舉一動,不知不覺間,他向來空白的心扉,映入了耿剡律的認真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