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滯的空氣讓沁竹的笑容也隱沒了,她一雙眼瞧向坐在一旁自顧自地把玩手中鐵扇的不凡,不明白他為何變得陰陽怪氣的。昨夜他發洩的方法嚇壞了她,她也在一旁陪著他淋雨,差點就染了風寒。
這也罷了,今兒個他反常地不出門,表情就像是閻王般的冰冷,陰沉地讓她不敢接近。她百思不解,她到底說了什麼讓他如此憤怒?
「過來。」魏干雲終於說話了,同時向她伸出一隻手。
沁竹柔順地走到他身邊,又被他一把拉坐在他腿上。
「你……不希望我恢復記憶嗎?」她明知道這話可能又會激起他的怒氣,可是不問個明白,她的心好煩哪!
「希望,也不希望。」他回了個詭異的答案。「告訴我,你這麼想記起從前的事情嗎?」
「是啊!換做是你,也一定不希望就這樣懵懵懂懂的過下半生吧?我常常在想,過去的我是怎樣的人?有些什麼家人、朋友?我是個鄉野村姑,還是官宦人家的干金……最難受的是,我甚至沒有過去可叫供我回憶。」她輕輕地說著。見不凡氣消了,她又大膽地拉著他的手,要把玩他的扇子。
「如果想起了過去的一切之後,你將會失去我,你要選擇我,還是記憶?」他明知自己是在為難她,可是他好想在她心中佔有一席之地;不論是魏千雲或是不凡,他都要!
見扇子可以轉移她的恐懼,他就將扇子放在沁竹手中。
「哇。好重!」沁竹根本抓不住,連手帶扇地壓在自己的腿上。他居然還可以拿著這扇子扇涼揮舞,實在非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這只是一種習慣,久了也就不覺得重了。」魏千雲淡淡地說。「沁竹,你天天只待在宅子裡等我,會不會覺得很無聊?」
「不會啊!反正書房裡有一櫃又一櫃書,我翻看都來不及了,哪會寂寞呢?而且我也喜歡等你回來、陪你的感覺。」沁竹輕笑道。
「想不想出去走走?」他又問。
「當然!你不也答應過我。要帶我出去遊玩的嗎?」沁竹還在低頭把玩鐵扇,絲毫沒有發覺魏千雲的緊張。
「那你想不想見昨夜你記起的那三名女子?」他根本就是在自掘墳墓。
「如果她們與我有關,那當然想羅!」她抬頭對他一笑。
「還有那名男子……你也想他嗎?」
「那位公予?我……」沁竹原本流利的回答霎時停頓了下來,她忘神地把弄手中的鐵扇,沒注意到自己的神情全落人魏干雲的眼底。
魏千雲看著她低垂的臉上有著遲疑又嬌羞的神『情,只能大歎造化弄人。
他做這些所為何來?既然沁竹對魏千雲有著依戀,不凡又何必出來攪局?只怪當初他太莽撞衝動,才會讓她無辜受難,而無法挽回。
「你怎麼突然問我這些問題?」沁竹這時才回過神,望著他炯炯的黑眸。
「從前的你與現在和我在一起的你,你選擇哪一個?」他屏息發問。可無論她如何回答,都肯定會傷了他。
魏千雲就是不凡,不凡就是魏千雲,她選擇其一。必定會傷害另一人。兩個都是真實的他,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與她親近,而他無法割捨任何一人對她的情感。
「你好怪啊!這種問題根本不可能發生的嘛!」沁竹淺笑地將話帶過,不想去思索這個問題。
魏千雲哪會聽不出她的推托,原本躁亂的心神此時更是難以平復。無暇再顧及沁竹,他把她放回地上,逕自離開了。沉重的鐵扇落在地面,發出鏗然巨響,這次卻沒有驚嚇到沁竹,因為她的心思全在不凡的身上。
究竟是怎麼了?為何他有心事卻不願與她共享?尤其這事還與她有關。
難道她還是不夠格做他的伴。她終究還是讓他厭棄了?
☆☆☆
「喲,我說是誰呢,原來是魏公子啊!你好久沒上咱們滿玉樓啦!什麼時候要來讓奴家伺候一下呢?瞧你,臉色難看的,是誰惹大爺你生氣啦?」坐在彩轎中的何意築大老遠就看見那道頎長的身影了,她還特地掀開轎簾公然勾引他。
換回了平常裝束的魏千雲抬眼一望,原來是那害得他進退維谷的罪魁禍首。他還沒找她算帳呢!她倒先找上他了。
「這倒免了。要是何姑娘的轎子能離我遠點,我就心平氣和了。」魏千雲沒好氣地說。
「哎呀,你不早說。我讓這東西別礙你的眼就是了。」閱人無數的何意築哪會聽不出他的暗諷。但她厚著臉皮當作沒聽見。下了轎揮退轎夫,她亦步亦趨地跟著不搭理她的魏千雲。
其實她一直很欣賞魏千雲,可惜他只上過滿玉樓幾次,尤其在迷上夏侯沁竹後更是不見他上滿玉樓。害她都快盼出病來了。
後來她見著了那夏侯沁竹,果然是美人胚子一個,難怪會迷得魏千雲暈頭轉向。她突發奇想,要是夏侯沁竹不再那麼清高,魏千雲眼中就不會只有她了。於是她讓夏侯沁竹上滿玉樓,想要讓她失身。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竟又冒出個駝子將夏侯沁竹帶走,害她差點被唐清濤給逼死。
看著神情落寞的魏千雲,她心想這正是擄獲他的心的大好機會,她可得好好利用。
「在下可不敢讓尊貴的何姑娘與在下並肩而行。怕會污了姑娘的聲譽。」魏千雲厭惡地睨她一眼。不想理她。再不趕走她,恐怕不用到明天,他魏千雲成了何意築入幕之賓的傳言一定會傳遍整個京城的。
「魏公子說話別帶刺兒了,我也是女人哪!何意築嬌嗲地說。
「與我何干?」魏千雲終於忍不住了,「要是你再跟著我,小心我不客氣了!」
他的怨言讓何意築花容失色,一向謙和的魏干雲竟也有如此殘忍的一面?「魏公子,你為何如此心煩意亂?難道是哪個沒我長眼的女人惹你心煩了?」她仍舊不放棄地追問。
看著魏千雲狠狠瞪著她的模樣,她知道自己押對寶了。只要知道是什麼事,周旋於男人堆中十來年的她,肯定會安撫得他柔柔順順的。眼中只有她的存在。其他女人?哼!靠邊兒站吧!
「唉,哪個女人不會鬧脾氣呢!來,上滿玉樓來,讓意築替你排解排解,你說如何?」何意築伸出纖纖玉手,大膽地拉住魏千雲。
「你?」魏千雲對她大膽的行為沒有好感,他還怕被她的臭名給拖累了呢!
「魏公子可別瞧不起意築這煙花女子。我也是女人家啊!女人的心事可不是你們這些蠢男人能懂的。」
真是這樣嗎?他的確是不懂沁竹的想法。但這些事怎能對人說呢?更別提是告訴跟前這女人了。但……心中之事將他壓得就快崩潰,如果有人讓他發洩。那該有多好?
「上你的滿玉樓自然可以,不過不是現在,晚些吧!」他得先把沁竹的事理清一下才行。
「哦?那麼,意築就在滿玉樓等待魏公子大駕光臨羅!」見魏千雲肯賞臉,何意築自然是欣喜萬分,然後就得意洋洋上了她的花轎子打道回府了。
魏千雲失魂落魄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該上哪去。回魏府?沒有沁竹的地方他只覺得索然無味:回去找沁竹?恐怕自己會再度失控吧;找趙雲山?不,難保自己不-會一個衝動將一切告訴他……
還是上滿玉樓吧!有個地方讓他逃避,這是他目前最渴求的了。
☆☆☆
「沒想到你說的晚些這麼快呢!我前腳才剛進門,你後腳就跨進來了。」何意築聽說魏千雲上門時也難掩吃驚,連忙梳妝打扮一番,風情萬種地來見魏千雲。
「希望沒有打擾你休息。」魏干雲鬱鬱寡歡地喝著悶酒。
「怎麼會,我歡迎都來不及呢!掐指算算,魏公子有好久沒上滿玉樓了,是別家的姑娘比我滿玉樓的出色,還是公子已經有了心上人,所以不再風花雪月?」要讓她知道是哪個女人敢搶她中意的男人,看她何意築怎麼發飆!
「我也不過上過滿玉樓幾次罷了,你對我的印象如此之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何意築在打什麼主意,偏偏魏千雲為情所困,眼中只有沁竹,其他人他全不放在眼底-
「像公子如此丰采翩翩的男子,哪位姑娘家會不欣賞呢?意築雖是風塵女子,卻也……」何意築咬著下唇,難掩嬌羞地輕聲說了,「愛慕得緊呢!」
「唉,情事傷人,魏某勸姑娘還是早日看破紅塵。別再為愛傷了。」偏偏魏千雲不知不覺,還在為沁竹而心痛。
何意築被他這麼一說,氣得嘴一嘟、眼一橫。「我不管!公子今天一定要給意築一個答案。」她大膽地貼過去向魏千雲撒嬌。
魏干雲淡淡地瞟她一眼,「姑娘請自重。」
「難道你……對意築一點興趣都沒有?」哼!男人她服侍多了,難道她會搞不定一名失意男子?
「要是在下並非家財萬貫,何姑娘會將在下放在眼裡嗎?」幾年前他也曾流連於花街之中放浪形骸,自然不會將她的虛情假意當真。更何況他還有沁竹呢!
何意築的意圖被他挑明了,臉上的笑容自然掛不住:為了避免觸怒這位貴公子,她趕忙轉開話題,「今兒個不提這些。是誰讓公子如此神情黯然?」
「一名不知我的心事的女子。」想起沁竹,他除了歎息,還是歎息。
「哦?公子……沒有向那位姑娘訴情衷嗎?」
「就算說了。她也不會放在眼裡。」
有這麼傲氣的女子?她倒想瞧瞧。「公子介意告訴意築是誰嗎?」
「當然介意。要是讓你知道是誰,難說她的遭遇會是如何。」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何她對沁竹有如此強烈的報復心了,原來是爭風吃醋。但他不過是一介平凡男子,連他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何魅力,能吸引這位千嬌百媚的花街之霸。
何意築被他如此直接地傷害,眼淚差點落了下來。她一向被人捧得高高在上,就連三王爺都疼她如命,她竟會被一名不過就是有點家產的男人如此糟蹋!
「魏公子,你不說便罷,沒必要如此傷人吧?今天我見你失魂落魄。好心想要讓你訴訴苦的,怎知你竟然對我再三嘲弄。如果你真看不起我這煙花女子,今口又何需上滿玉樓呢?」
「要是我有地方可去,也不會出現在這兒了。」魏千雲無神的眼望著她,以前的意氣風發哪裡還在?
原本一肚子怒氣的何意築見到他這副悲慘模樣,氣也發不出來了。「罷了,今日就當我碰上了瘋子,讓你佔了便宜。要是平時,我准讓我那些手下打得你一個月下不了床。」
「多謝。」魏干雲懶散地雙手一拱。他知道自己的態度很差,但是一想到他永遠都摸不著沁竹的心事,他就覺得全身無力。
「你還沒說呢!」何意築又催促他。
「沒什麼,只不過是心煩意亂罷了。」
「是為了那夏侯沁竹?可是她已經失蹤很久了啊!我聽人家說,她可能早就被人給……你還對她念念不忘?」
「你不明白,我……」不能說,要是說了,沁竹肯定會被她傷得體無完膚。「你不明白,她永遠都不會原諒我的。」早知如此,他就不會衝動地偷走沁竹,以為只要讓她重新認識他,就會讓她唉,人算還是不如天算哪!
「她?難道你心中另有其人?那夏侯沁竹呢?」他的心另有所屬?是哪個女人?原來夏侯沁竹只是個幌子,害她還差點被唐清濤和夏侯家的女人揪上官府,嘖!
「別提她!我今天不想聽見她的名字。我們喝酒今天我要不醉不歸!」他大口大口地喝著酒,就連何意築這酒國英雌都看得目瞪口呆。
「魏公子,你別喝得這麼猛啊!」
「你要是真要替我解悶,就陪我喝,我們今天要喝個痛快!」魏千雲拚命地倒酒灌酒,最後就連原本想勸酒的何意築也被他拉著喝個酩酊大醉。第二天她醒來時,魏干雲已經離開了。☆☆☆
魏千雲四處遊蕩,就是不想回去見沁竹。捱過了一晚又是另一個白日的到來,回去嗎?他要怎麼面對沁竹呢?
眼角瞥見一抹紅,他抬眼一看,就是小紅樓。
「魏公子啊!好久沒見著你了,是什麼風把你吹來的啊?」夏侯詠梅靠在門邊,臉色不比他多少好。
「是啊!不知你們可好?」魏千雲悄悄移開視線,不去注視沁竹的姊姊。
「趙公子在裡頭,進來吧。」
「不了,我……」
「魏兄,你怎麼變成這副德行?昨夜是上哪風花雪月了?」魏干雲來不及推辭,在樓上看見他的趙雲山已經沖一卜來將他拉進了小紅樓。
「別提了。」魏千雲苦笑地落坐。
「我說魏公f啊!你真是一點良心都沒有,好歹我們家沁竹也算和你熟識,怎麼她已蹤了,你不聞不問?難道你對她一點都不在意?」詠梅陰魂不散地跟上了二樓的廂房。她覺得奇怪透了,明明魏千雲很喜歡沁竹的,可是沁竹失蹤後,他不再上小紅樓,連點關心都沒有呢!
「你誤會了,我是因為事多,才沒空來的。魏千雲發覺現在的自己是滿口謊言,連他都開始厭惡自己了。
「是嗎?」詠梅冷哼道,「那沁竹呢?你也不幫忙找她。」
「詠梅,你別找人家麻煩嘛!沁竹失蹤本與他無關。」一向活蹦亂跳的嫣菊似乎也少了活潑的氣息。等詠梅不快地離開後,嫣菊才苦笑地轉向魏千雲。「魏公子,真是抱歉,我們三姊妹都在替沁竹擔心,所以脾氣難免大了些,你可別見怪。
「喲,你這小丫頭可轉性了。」趙雲山對於她的轉變十分意外。
「我是無力好動了。」嫣菊淡笑道。
「為何小紅樓不乾脆先歇業啊?你們也好全心找沁竹。」趙雲山好奇地問。
「唉,我們弱女子能做什麼呢?尋人之事就交給姊夫,我們還是認真做生意,免得一空下來就會胡思亂想。」嫣菊說完,失魂落魄地轉身離開了。
「唉,她們姊妹真是可憐。也不知道那沁竹是流落到哪裡去了,是生是死也沒人知道。」趙雲山長歎一聲
「不是有人送信來報平安嗎?」他派人送信來。就是要讓沁竹的姊妹安心的。
「可是那短短幾個字又能代表什麼?也不知道帶走沁竹的人是好是壞。」要是讓他趙雲山找到那欺負沁竹的人,他絕對不饒那人!
「是嗎……」掙扎許久的他終於有了答案。
沁竹並不屬於他,她早就拒絕了他,但他這個自私的男人利用那次機會佔有了她,以為她就會真的喜歡上他這個人……可是他終究還是在做傻事,無論是魏干雲或是不凡,恐怕都並非她的所愛。
讓她回來嗎?這樣她會恨不凡的,而且她的身子已經被他藏她一輩子嗎?或許他可以帶著她回湖南老家,就不會有人認出她了。但如果有一天她恢復了記憶,他又該如何自處?
不。不能心軟!
如果他繼續藏著沁竹,她的姊妹會心痛一輩子,他無權做這種事。
「魏兄?」趙雲山見魏千雲突然狂奔而去,不禁傻眼了。什麼事讓他這麼急?最近魏兄好像都是這樣,怪怪的……☆☆☆
「快跟我走!」魏千雲換回不凡的衣服,找到在書房裡的沁竹。不由分說拉著她快步往外走。
「去哪啊?」昨夜他一夜未歸,她正在擔心他呢。沒想到他就這麼急匆匆地趕了回來,拉著她不知道要去哪裡。
「你想不想見你的家人?」在門邊停住腳步,他還是忍不住的問了。
「想啊!」沁竹蹙眉瞪著他,「你怎麼了?我好擔心你哪!」他渾身酒氣,臭死人了。
「如果我現在帶你回家,你說好不好?」面具後的聲音似乎有點粗嗄。
「你怎麼會問這種問題?難道你已經找到我的家人了?」沁竹原本狐疑的表情在得到他的證實後變得開心不已。
「好棒!」沁竹笑得燦爛,「可是……你一點都不開心?」她瞅著他,察覺了他的不對勁。如果他不希望她離開,她寧可不走。
「我問過你,你要選擇我還是記憶,那時你並沒有回答我,現在我要你做個決定。」他知道無論她的答案為何,他都一定要送沁竹回去的,問她,只不過是給自己∼丁點安慰罷了。
「我……」沁竹遲疑著。
她從沒想過這問題啊!一覺醒來後。她所認識的只有不凡一人,她早就將他當成惟一的親人,她也認為自己會跟著他一輩子,怎知……
「相信我,如果你見著了你的親人,你就絕對不會再想我了。」他沉重的心情絕不是沁竹可以體會的。
「可是我已經是你的人了啊……」她不明白,如果他不願意她走,大可將她留下啊!她是他贖回來的不是嗎?
就是這個原因讓她舉棋不定的?好。他知道該如何讓她死心的離開「不凡」了。
「那又如何?」他雙臂抱胸,似乎十分不耐煩。
「我在跟著你之前,還是完璧之身哪!」她不知道原本溫柔多情又是謙謙君子的不凡怎麼會在一夕問變了樣。
「你原本就是我買回來的女人,我當然是要物盡其用了。」他盡力裝出負心漢的模樣,不讓沁竹知道他的心好痛。
「那麼我不要我的親人了。他們既然能將我棄於妓院不顧,我也不用再顧戀他們。」她寧可跟著熟悉的不凡,也不要與那些毫無印象之人在一起。
「你別再自欺欺人了!」露在面具外的薄唇刻薄地扭曲了。「其實我早就知道你親人的下落,只是一直貪戀著你的美貌,所以遲遲不肯告訴你。但現在我已經厭倦了你,不想再看見你,才要趕你走的。」
「才不會,你還是喜歡我的。」沁竹輕喃著。前天他還與她甜甜蜜蜜。她不相信他會突然厭倦了她。一定有什麼原因。
「我不凡從沒喜歡過任何女人,女人對我而言只不過是發洩的塒象!」見沁竹已經淚流滿面,他知道自己的計策將成功,於是他咬牙更加努力地傷透她的心,這樣才能讓她毫無眷戀地離開。
「我已經看上另一個女人,今晚她就會住進來了,
我不想讓她見到你。你若識相,就趕緊離開。看著沁竹
慘白的臉,他握緊雙拳,強迫自己別上前去。
「你不是狠心之人,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非要我離
開?你說啊!」沁竹過去揪著他的衣袖,卻被他無情地甩開。
「我說了,我已經厭倦你的假淑女了。今晚要來的
那女子,風騷俏媚可是你怎麼也比不上的。魏千雲強
忍著不去注意她的淚水,邪笑著用手挑起沁竹的下巴,
「還是你想留下來向她學習伺候男人的招數?
「別再說了!」沁竹一把甩開他。
「這就是我不凡待人的習慣,用過即丟。你要留下
當然也行,不過要向那位姑娘多學學……」
「就算你看不起我,也不需要這樣羞辱我吧!她哽
咽得幾乎說不出話,「既然此處已經容不下我,我離開
便是。」她不明白他為何要如此傷她,她只知道自己的
心被傷透了。
「我會讓小季送你回你原本的家。」他可不放心任她一人在街上亂晃。
「不了,我已經受了你太多恩惠,不該再麻煩你了。」沁竹含淚對他欠了欠身,「沁竹就此拜別。」
「沁竹。」忍不住,他還是出聲喚她。
「嗯?」仍舊抱著一絲希望的她怯憐憐地回眸。
「我答應過你的家人要平安送你回去,起碼這點義務我還是該盡的。」他所能為她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她會恨他吧?
認了吧!沁竹苦笑地拭去淚水。
「那就多謝了。」她再深深望他一眼,想來以後再也不會見到他了,「不凡」這個人,或許只是她生命中短暫的過客罷了。
坐上馬車,她仍舊不捨地頻頻回頭,期盼不凡會心軟地追來留住她。直到看不見那棟綠色瓦項的宅子,不凡的人影卻一直沒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