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新是一個遠看絕對不起眼,可是近看便會欲罷不能的耐看女人。
她用大方巾把整個頭髮包起來,看不出是長髮或是短髮。她穿著白色連身的蓬蓬裙,背著一個NIKE的大運動背包,整個人的造型中有大剌剌的中性感覺、也有女性化的柔美面,整個人的感覺乍看來很不協調卻又很搭調。
歐陽-一看到姜傑夫和小新一起出現,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他們兩個看起來就像是天生一對,注定要在一起的戀人。
男的看起來豪放不羈、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女的看起來就是天生的小磨人精,狡黠的大眼睛看起來好像充滿用不完的精力,大概也只有小新這樣的女人才克得住姜傑夫這樣的男人吧。不過小新似乎是個挑嘴的女孩,因為她實在太瘦了,瘦得有點不健康。
「你好漂亮喔。」小新一看到歐陽-就忍不住讚揚道。「為什麼你會這麼漂亮呢真令我羨慕!如果我也能長得這麼好看的話,不知該有多好。老天真是不公平,為什麼同樣是活在世界上的人類,老天不把每個人生成一樣的臉蛋!偏偏有這些肥瘦、美醜之分,搞得女人彼此之間勾心鬥角。」說著,她忍不住的歎了口氣。
歐陽-不知道怎麼接下小新的話,姜傑夫已經開口:「你省省吧,明明對自己的長相很自豪,還這麼假惺惺的,我看你私底下已經在和歐陽-較勁得沒完沒了。」
「你懂什麼,我剛才說的是客套話。難道你要我一見面就擺出高高在上的臉孔對歐陽小姐說:啐!不過爾爾,長得沒有我一半好看。如果我說出這樣的話,你不是很沒面子嗎」小新很不客氣的頂回去,然後再笑瞇瞇的對著歐陽-說道:「我這個男朋友就是不會說話,你別介意。」
對於小新和姜傑夫之間的對話歐陽-只覺得好笑。「我不會介意的,而且我覺得挺有趣的。」
「有趣嗎可見你和我們是同一種人。」小新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的興奮。「傑夫告訴我說找到一個和我合得來的女人的時候我真的很懷疑。活了廿幾年,連我媽都和我合不來。很慘吧我心想我這輩子就是注定和女人無緣了,沒想到讓我遇見了你,你可別讓我失望。」
「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讓你失望,不過我想我會喜歡你吧。」歐陽-覺得和小新交談很輕鬆,不用斟酌字句、也不必擔心自己會說出什麼話顯得太自滿。
雖然她覺得自己是值得驕傲的,不過她不敢表現出來那種驕傲,從小到大只要她稍露頭角,便有人會用不堪的話攻擊她,她怕了這些。
「喂,別顧著講話,我有東西送給你們兩個。」姜傑夫把兩大袋的紙袋提上桌面。
「禮物。」小新瞪大眼,滿是期待。
「一人一隻。」姜傑夫分別把紙袋交給兩個相見歡的女人。
小新立刻打開紙袋,拿出姜傑夫送的東西,裡面是一隻漂亮的皮包。
「皮包」她拿在身上比了比,很失望的又把皮包放回紙袋中。
「我就知道你不會喜歡。」姜傑夫一副早知如此的樣子。
「這根本不適合我,你明知道我只用這個品牌的運動背包。」小新把她大背包拎在手上晃動了幾秒,大背包扁扁的,沒有什麼內容的樣子,看來她只是把它用來當作裝飾品。
「不用拉倒,反正我也不是為了你買的,是為了送給——才買的,只是怕被你知道了覺得我偏心、不愛你了,到時候我又有得忙了。」
「才不會,反正不愛就拉倒。」小新很不屑的轉過頭。
「呵!拉倒!上一次我不過和女助理吃一頓飯沒讓你知道,結果呢你把我的內褲一件一件的丟到馬桶沖掉,害得我沒內褲好換洗也就算了,馬桶不通了一個禮拜才嚴重。」
聽到小新和姜傑夫的對話,歐陽-忍不住噗哧的笑出聲:「丟到馬桶裡這一招很絕喔。」她只聽過情侶之間吵架鬧一鬧、再嚴重的就大打出手,還沒有聽過把男朋友的內褲丟到馬桶裡沖掉的。「真的沖得下去嗎」她掩嘴偷偷問道。
「四角的那種就衝不下去,不過傑夫很噁心,他喜歡穿那種小三角,布愈少的他愈愛,就像丁字褲嘛!」小新比了比丁字褲的形狀,又接著說道:「你可以想像吧就是只有兩條線那種的,所以很輕易的就衝下去了,我沖了三十多件咧!」
「三十多件那要花多少時間啊!馬桶注水也要花時間吧!」歐陽-很感興趣的問道。
「大概兩個小時左右。我告訴你,我還有更絕的。」小新一副了不得的得意神情。「——,我可以叫你——吧,我告訴你喔……」
沒看錯吧,因為隔著一層玻璃,所以於-安特地又把臉貼近玻璃看個仔細,以確定自己沒看錯人。
沒錯。歐陽-就坐在意大利餐廳裡大笑著,連嘴都沒掩著,露出她的小虎牙和瞇成一條縫的眼睛她笑的甚至用力的拍打桌子。不用看也知道,以她現在興奮的樣子,桌底下她的一雙長腿大概也用力的跺著地板。
不得不承認,她這個樣子比起平時的她是多點人性化的感覺,而且怪可愛的,可是她淑女的形象呢
是誰有哪個人能使——這麼開心男的朋友還是女的朋友。他一定要進去一探究竟。
意大利餐廳裡,三個笑到瀕臨瘋狂之一的小新終於受不了的喊出暫停。
「對不起,我笑的有點難過,到化妝室去一下。」小新笑岔了氣,捧著腹、彎著腰走到化妝室。
「小新真的很可愛、也很特別。不過她把你的私密都拿出來和我分享,你不會生氣」歐陽-還沒有笑夠,送上來的意大利面只吃了幾口,她把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笑這件事上。
「我想的沒錯,你和小新果然是合得來,反正只要她高興就好了,隨便你們怎麼拿我當笑話。」姜傑夫攤開雙手。
「她高興就好了有點過分喔,聽起來你好像只是把我當作是小新的玩具一樣。」歐陽-假裝瞪大眼。
「小新的腦裡有個腫瘤。」姜傑夫好像在談一個毫不相干的人一樣。
「腫瘤」歐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別開玩笑了,她看起來很健康,很好。」
「我沒有開玩笑,我也希望自己是在開玩笑。」
「那……那腫瘤是良性的,不會影響她的生命,對不對」歐陽-知道姜傑夫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可是……她實在無法相信小新她腦子裡會有腫瘤,她這麼健談、這麼活潑、一點也不像個病人。
姜傑夫沒有再說一句話,歐陽-卻看得出他心裡的難過,她著急的紅了眼,眼淚不由自主的落下來。
於-安一走進意大利餐廳,看到的就是歐陽-和一個性格男子單獨坐在一起聊天的畫面。他試著坐到能夠將談話中的兩人都看清楚的位置,一坐下就看到歐陽-眼淚落下來的樣子。
他的心悸動了一下。
歐陽-和姜傑夫沒有再說一句話。
許久,姜傑夫再度開口:「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哭哭啼啼的,等一會小新看到會難過的。」
「對不起。」歐陽-趕緊拿出面紙拭淚,但是淚水還是不斷湧出。
「你要不要先離開可能我有點自私,但是我不希望小新看到這樣的情況,她很聰明,一定會猜到發生什麼事情。」
「可是,我就這麼走了,她會不會奇怪……」歐陽-的聲音有些哽咽。
「不會。她那個人也常來匆匆去匆匆的,我會幫你找個好理由。」姜傑夫走到歐陽-身後,極有紳士風度的準備幫歐陽-拉開椅背。
「對不起,傑夫。改天再請你和小新吃飯。」歐陽-拎起裝著姜傑夫送她皮包的紙袋。「謝謝你的皮包,我很喜歡。」說完,快步的離開。
傑夫這個名字有點耳熟,這個男人的長相也似曾相識……於-安想起在那家服飾店,那個性格的男子不正叫做傑夫,沒錯,就是那個傑夫。原來繞了一大圈,那個皮包還是屬於歐陽-,不過不是經由他的手。
但是歐陽-為什麼要哭泣。她的情緒好像不太穩定,到底她和傑夫之間有什麼事情令她這麼難過
沒有時間再多思考這個問題,於-安很快的跟隨著歐陽-的腳步後離開意大利餐廳。
雖然歐陽-不斷的做深呼吸、咬住自己的下唇,任何一種可以抑止她哭泣的方法她都做了,眼淚還是不斷的落下。好不容易走進一座小公園,壓抑不住的情緒終於潰決,歐陽-坐在公園的椅子上發洩情緒。
一直跟在歐陽-身後的於-安看到她這個樣子,不禁心痛萬分。不過他考慮著自己應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面前。
歐陽-愈哭愈激烈,雖然她盡量壓低音量,頭也一直低低的,但是打顫的肩頭卻沒有停過。
於-安不忍心看她這麼難過,決定走到她面前,即使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但是至少在她難過的時候,他能在她的身旁陪著。
他悄悄的蹲在歐陽-的面前,仰著頭看著她。
「——,你怎麼了」
歐陽-將頭稍稍一抬,看到於-安滿是擔憂的臉。她啜泣著不成聲的聲音說著:「於-安……我難過。」
「不要難過,我在這裡。」於-安對她笑了笑,把雙手放在她的膝上。「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
「因為……小新。」歐陽-話也說不清楚,她每說一句話都只會讓她更想哭。
「好、好、好,你先不說話。要不要抱抱」於-安伸出只臂,鼓勵道。
聽到於-安這麼話,歐陽-二話不說,下一秒就緊緊擁住他。在這個時候,她真的很需要一個懷抱。
擁抱持續了三分鐘以上,在這段時間裡,於-安沒有說任何的話安慰歐陽-,只是盡可能的將她擁得緊緊的。
歐陽-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才微微掙開於-安的懷抱。「謝謝你。」她真的很感謝,如果她一個人獨處的話,可能哭得更久吧。
「願不願意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才剛認識了一個很好的女孩,我們很談得來,可是她的腦里長了腫瘤。」
「就是小新」於-安記得剛才歐陽-提過這個名字。
「嗯。」歐陽-把姜傑夫和小新之間的事情說了一次。她說到小新的堅強和開朗時,不禁又有些眼紅。
聽完歐陽-的描述,於-安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開口:「你覺不覺得傑夫比小新更可憐。要是小新真的發生什麼不幸,她走了就什麼也感覺不到,甚至死亡對她而言可能是一種解脫,而傑夫必須留下來面對這些思念和永遠失去愛人的痛苦,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由這種痛苦中解脫。我想他們現在很珍惜在一起的日子,這樣就足夠了。」
「我只是很難過,為什麼這麼相愛的兩人偏偏會遇上這樣的事情他們兩個愈表現的堅強,愈是讓我感到難過。」歐陽-側著頭,想到每一次傑夫談到小新時的快樂神情。
「或許因為這件事情,使得他們兩個更加為對方著想,更加珍惜對方。你是他們的共同朋友,更不可以哭喪著臉,傑夫把小新的病告訴你不是希望你陪著掉淚,而是希望你加入他們的快樂。不要把小新當作是病人,我想這樣對傑夫和小新來說會好些,對你也是。」
歐陽-望著於-安,抿了抿唇。「我想我瞭解你說的話,不過要我做到這一點很困難,但是我會努力去忘掉小新生病的事情,不會再哭喪著臉。」
「這就對了。」
於-安趁機又給了歐陽-一個擁抱,而歐陽-也不疑有他的接受。接著,於-安更是緩緩低下頭,打算把上一回夜光下熱吻的行為重演一遍。
就在他的唇快要覆上時,只差零點一公分的距離而已,歐陽-突然用手抵住於-安的下巴,拒絕他的親密行為。
「你不想活了!」歐陽-急忙的掙脫開,幾分鐘前的柔弱和無助完全被憤怒和不屑取代。這個大色狼,昨天的帳還沒跟他算,今天他又舊態復萌。
於-安無話可說的笑了笑。他太尷尬了,巴不得有個地洞將頭埋入。
「你最近為什麼老是出現在我面前,有什麼目的」歐陽-愈想愈不對勁,這陣子和於-安碰面的次數頻繁得有些可怕,他變得無所不在一樣。
「我哪會有什麼目的。」於-安顧左右而言他:「對了,這附近有一家很棒的咖啡廳,壽司蛋糕很棒喔,我請你。」
「你是不是有什麼陰謀」歐陽-繼續追問。
不過於-安沒打算回答,只是自顧自的走著。「那家咖啡廳的水果鬆餅也很好吃,你也應該嘗一嘗。」
他還沒做好表白的準備,而且歐陽-好像還沒很習慣他的出現。小邵曾說過,追女孩子有時先得死纏爛打,接著再使出欲擒故縱,最後才能手到擒來。
「喂!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歐陽-追上於-安。她有感覺,兩個之間的關係有了些微妙的改變。,
「吃完水果鬆餅再告訴你。」於-安像釣客放下釣餌一樣,慢慢的引歐陽-上鉤。
於-安故意開著車在電影院門口繞圈子。
有了母親這個超級報馬仔,想掌握歐陽-的日常生活易如反掌。他知道歐陽母和歐陽-今天約好看電影,現在差不多電影散場的時間,如果運氣好的話,應該碰得上她們母女倆。
根據他的觀察,目前死纏爛打這一招似乎已經在歐陽-身上見效了。雖然歐陽-現在一見到他還是沒好氣的樣子,但是她並沒有躲著他,甚至有好幾次他發現歐陽-用眼尾偷偷的看他,光這兩點就令他信心大增。
不出他所料,歐陽母女手挽著手,親熱的走出電影院。雖然電影散場時間,來往的人群特別多,歐陽母女在人群中還是最醒目的。
「歐陽媽媽!」於-安趁著歐陽母站在路邊招計程車的機會,把車子停在她面前,搖下車窗親密的喊著。
「-安你怎麼會在這裡」歐陽母見到心目中的女婿人選,自然是眉開眼笑。她拉了拉歐陽-的手,提醒她坐在車裡的人。「——,是-安咧,真巧啊。」
「真倒霉。」歐陽-原先高興的臉立刻垮了下來,口中喃喃的說道。
於-安假裝沒看到歐陽-的不悅神情,只顧著招呼歐陽母。「歐陽媽媽,你們要到哪兒我可以送你們。」
「好啊。」
「不好。」
這對母女幾乎是同時回答,不過卻是迥然不同的回答和反應。一個是笑瞇瞇的,一個是氣呼呼的。
「請上車。」於-安慇勤的走下車打開車門。
在半推半就之下,歐陽-只好悶悶的跟著上車,不過她沒順母親的意坐到前座。她知道如果今天自己沒坐上於-安車的話,她的耳根子將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不得清靜。
上了車之後,歐陽母開始她的媽媽經。「-安,你怎麼這麼久沒到我家吃飯害得歐陽媽媽每天煮一大堆菜都剩下來。」
「怎麼會呢歐陽爸爸和——都吃得少嗎」
歐陽母歎了口氣,語重心長說道:「這對父女根本不懂得吃,煮什麼好料理他們也不會感到什麼特別的,就是默默的吃著,牛吃草都吃比他們有表情,更別想從他們口中聽到一句好聽的話了,害我煮得都意興闌珊。」
「他們每天都能吃到這樣的美食,自然是不會覺得有什麼特別的嘍。」於-安安慰道。「像我,一到吃飯時間就隨便在外面打游擊,多希望能吃到歐陽媽媽煮的家庭口味。」
「那還不簡單。你有空就上我家,歐陽媽媽一定準備好吃的等你。」
歐陽-原先是不想說任何話的,但是她覺得今天於-安好像故意想找機會到她家去,一定想設什麼陷阱,偏偏母親又呆呆的往他設好的陷阱下跳,她不阻止怎麼行。「媽,他要吃家庭口味的飯菜可以回他家去吃,你幹嘛沒事找事做」
「——啊,你怎麼說這種話-安吃了廿多年於媽媽煮的菜,偶爾換換口味有什麼關係」
「那我也想換換口味,改天他到我們家吃飯,我就到他家吃飯。」歐陽-故意找茬似的說道。
於-安嘻皮笑臉的說道:「乾脆我們兩家輪流,一天由我媽服務、一天就麻煩歐陽媽媽,這樣兩家人每天都可以吃到不同的口味,人多又熱鬧,不是更好玩」
「這個好!」歐陽母對於-安的建議贊同得不得了,她巴不得立刻就和於太太討論細節。「-安,這提議你媽媽一定也會很喜歡,我明天就去和她討論細節,看看明天是你們一家人到我家吃飯呢還是我們一家人到你家去打擾」
「歐陽媽媽,我迫不及待的想吃到您作的菜咧。乾脆明天我們一家人先到您家裡去打擾好了。」於-安使出渾身解數,努力的奉承著歐陽母。
於-安的話使得歐陽母彷彿置身於雲端,沒注意到女兒歐陽-的臉色愈來愈凝重,一雙眼睛簡直快噴出火花般的瞪向於-安。
於-安的建議果然得到於家和歐陽家兩家的極力贊同,除了歐陽-之外,沒有人投下反對票。他們還很有效率的把計劃定在第二天開始實行,第一次的合併晚餐就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於歐陽家先開伙。
歐陽-已經偷偷盯著於-安一個晚上了。
最近於-安對她的態度超級紳士。不可否認,這樣子的他實在很吸引人,但是陰謀的陰影老是籠罩在她的心頭,再不逼於-安把真正的目的說出來,她遲早會被這個疑問給逼得腦神經衰竭。
上一次自己傻呼呼的被他拐到咖啡廳,結果什麼也沒問出來。趁著今天晚上這一頓晚餐,她非得逼他把這陣子奇怪的行為做出合理的解釋不可。
這個於-安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一個晚上——長、——短的——
對了,這陣子他都是喊她——,怎麼她都沒發現,每一次他不都沒好氣的叫她歐陽呸嗎還有,他一個晚上像被點中笑穴一樣,沒事就傻傻的笑著,裝出一副和藹可親的好男人形象,把兩家的長輩哄得喜滋滋的。
現在大家已經都用完餐了,於家的父母親已經先告辭回家,這個於-安不但沒有滾回他家去,還大刺剌的坐在歐陽家的客廳裡看電視。
歐陽-再也忍受不了了。如果於-安再不說出他安排這次晚餐的目的,她真的會被他搞成腦神經打結的狀況。
就在歐陽家的父母很有技巧的把客廳留給兩個年青人之後,歐陽-把一杯熱茶用力的擺放在茶几上,然後坐在於-安的面前,準備來個大逼供。
「於-安先生,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怎麼突然對我態度變得這麼不友善,剛才你不是還笑瞇瞇的問我要不要喝茶的嗎」於-安知道歐陽-一定會找機會盤問他,所以不疾不徐的。
「少跟我打哈哈,這陣子我已經受夠你了,老是像鬼魅一樣的出現在我面前。」
「——,你討厭我老是出現在你面前嗎」於-安還是一樣假假的笑臉,等著歐陽-的回答時,他心裡可緊張得要命,要是她的回答是討厭的話,那他真不知道自己還該不該死纏爛打的追下去。
歐陽-沒有說討厭,也沒有說喜歡,只是愣了一下,然後才撇過頭說道:「請你不要叫我——好不好我們兩個好像沒有這麼好的交情。」
她的回答給了於-安極大的鼓勵,他鼓起勇氣含蓄的表白:「那我們可不可以恢復交情」
歐陽-再度怔了一怔。他在說什麼恢復交情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說什麼最好逐字的解釋清楚。」
於-安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後拿起歐陽-剛沖給他的熱茶,喝了一口,好像被燙到舌頭,又放下茶杯。
他心裡是緊張的,只是不想表現出來,不過他的這些動作可惹惱了歐陽。
「你又有什麼把戲」
「沒有。」於-安很堅決的回答。「我是想告訴你,這段日子我一直在追求你,你看不出來嗎」
歐陽-望著於-安,時間像是在兩人之間停了下來一樣。她的腦門像是被人重重的敲了一記,耳邊嗡嗡的作響……
「你可以拒絕我,不過不能阻止我追求你。」於-安再度開口。
歐陽-很快的拉開自己和於-安的距離。「你……追求我別開玩笑了,你討厭我、我討厭你,這是我們兩個人都明白的事情。」
於-安不放棄的立刻將距離拉得更近。「不對。可能以前我表現出討厭你的樣子,但是那是因為我沒搞清楚自己真正的心意,我也想不透為什麼我會這麼做……可是現在我很明白,我對你的感覺和八年前一樣,甚至比八年前更確定。」
「確定確定什麼」歐陽-裝傻的把眼光移開,不敢和於-安的目光接觸。
「我喜歡你,我愛你。」於-安在不知不覺之中,將歐陽-的雙手緊緊的握住。
當歐陽-很奮力的把情緒發洩在鋼琴上時,那琴聲和她平時練琴的聲音完全的不同,顯得粗魯、雜亂多了。她平時喜歡彈奏柔和的曲子,可是一到心情不佳或者是有什麼事心煩著的時候,她彈奏的曲子就會是一些快板的曲子,甚至是急板。
歐陽家的兩老擔憂的在歐陽-的房外跺步著。
「你這個死老頭子,我就說要偷偷的躲在樓梯口聽聽看他們聊些什麼,你就硬我把拉回房間。這下好了,女兒和-安一談完話就躲回房間彈琴,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歐陽母重重的在歐陽父的胸口捶了一下。
「年輕人的事情就讓年輕人自己解決,也許女兒並不喜歡-安,我們又何必老是插上一腳,硬是把他們兩個送作堆……」
「你懂什麼我覺得你真是Lkk的代表。」
「Lkk」歐陽父一臉茫然。結婚二十多年來,他還不知道原來他的老婆是懂英文的。
「連這個都不懂就是說你老扣扣!」歐陽母一副快昏倒的樣子。「想想看女兒年紀也不小了,老是不交男朋友,你以為她立志當修女嗎」
「咱們的女兒條件這麼好,眼光自然高,一般的男孩子她當然看不上眼。」
「她是連看都不看!這幾年來,她看的只有-安而已。」歐陽母很篤定的說道。
「怎麼會呢我覺得他們兩個人一見面就吵,根本合不來。」
「以我身為一個母親的直覺,女兒是喜歡-安的。」
「那為什麼女兒的情況和八年前一樣」歐陽父不甘示弱,總不能老是老婆說的話才算數,那他男性的尊嚴要往哪裡擺
「這……」歐陽母終於停了口。
想到八年前,他們不禁膽戰心驚。
那一回不知道怎麼著,寶貝女兒——突然躲在家裡彈了一整天的琴。一整天下來,一口飯都沒有吃,那一次可真是急死他們夫婦了。幸好,第二天之後,一切又恢復正常,只是從此不見於-安再在歐陽家出現,兩家家長心裡有了譜,知道兩個年青人在鬧意見,沒想到這一鬧就是八年。
歐陽-以極為流暢的指法彈奏著史克裡亞賓升G小調第二號鋼琴奏嗚曲,那是一首急板的曲子。
她已經重複彈這首曲子超過十次,連不喑音律的歐陽家兩老都可以分辨出曲子的始和末,他們兩人不禁擔憂的望著彼此。
女兒一定和八年前一樣,遭遇到什麼刺激,才會又這麼彈個不停。
終於,琴聲停止,歐陽-停下手指,緩緩的將琴蓋蓋上,並且喘了口氣。
歐陽母想利用機會好好的進到女兒房間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歐陽父卻以行動阻止她。「好了啦,——已經不彈了,我們就不要進去吵她了。」
「不行,我要進去問清楚。」
「你怎麼老是什麼都要管給——一點自由空間嘛。」
「我是為了——好。女兒是我的,我要怎麼管是我的事!」
「女兒也是我的,我不准你進去吵她!」
「你……」
歐陽家兩老在歐陽-的房間外一發不可收拾的吵了起來,終於把歐陽-引了出來。
「爸、媽,我想結束這次的演奏會之後,我會出國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