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逗郎吻 第四章
    “白朗,你怎麼來了?”

    抵達田家時,這位意外的訪客堵住曾子姣正欲發洩的滿腹牢騷。而回眸又瞥見好友一副“你干嘛在這時候回來”的無奈神色,她啼笑皆非之余,決定原諒某人暗使的小小心機。

    “他特地送請柬來的。”許美燕指指桌上的小卡片。“白朗家明天要舉辦一場化妝舞會。我們不是剛好要去打掃嗎?晚上留下來一起玩嘛!”

    “舞會?那古先生……同意嗎?”他不是最忌生人打擾?

    “來的人都是我以前的同學,叔叔也認識。”白朗興奮地說:“這次大家講好了攜伴參加,你們不介意充當我的臨時女伴、順便幫忙招待賓客吧?”

    “我們這次來山上度假,並沒有帶什麼正式的衣服。”曾子姣意願不高。

    “別擔心,我連行頭都准備好了。”他亮出了兩套歐式的復古裝。雪白的蕾絲、細膩的繡工,還有美麗的篷篷裙,精致得就像貴族的衣著。

    “你看人家誠意多夠呀?連衣服都准備好了。”顯然,白朗有意討好的對象是姣姣,否則怎麼會等到現在才亮出法寶?

    看出好友有些受傷害、卻又掩不住的一臉期待,曾子姣便先點頭答應。直到隔日一早,她才把話講明。

    “舞會之前,我會找借口留在藏書室打發時間,然後從後門開溜。”

    “為什麼?”難得答應男孩子的邀約,足見姣姣也喜歡白朗。背著身熨燙衣服的許美燕,不禁試探,“白朗說,他叔叔剛好要去台北,也許明天才回來,你不必擔心那怪物掃我們興的。”

    “這和古先生一點關系也沒有,我本來就不喜歡那類的活動。”曾子姣幫她把化妝品、發飾一並放入提袋中。“倒是你,好好把握今晚與白馬王子相聚的時光吧!即使徹夜不歸,我也會替你在舅舅、舅媽面前保密的。”

    “真的?”許美燕驚喜地回過頭。

    “但是有個條件,”她擦著腰說:“不許你再自作主張,硬把我跟陳致民送作堆。”

    “姣姣!”原來自己的心思全被摸透了,許美燕又羞又愧說:“對不起,我

    “好啦!時間可不容我們多說廢話了。”曾子姣催促道:“再不出門,就來不及幫忙布置會場了。”

    ☆☆☆

    沉秀蓉曾說,古家由於沒請傭人,所以這對叔侄的三餐全由白朗料理。可是瞧他一副“鱉腳”的模樣,曾子姣不禁懷疑,像古蟠龍那種挑剔得緊的人,如何能長期忍受侄子的“手藝”?

    “還是讓我來吧!”看不下去一盆好好的生菜沙拉,被“蹂躪”得慘不忍睹,她兀自接手過來。

    “不好意思,你們打掃’了一天,已經夠累了,還幫忙弄東弄西的。我現在才覺得,家裡沒有女人是多麼的不方便。”

    站在一旁的白朗,迷戀地看著她搗馬鈴薯泥的側面。明知自己不該癡心妄想;‘然而昨天在實驗所窗外偷窺時,他真嫉妒死了陳致民與她獨處的機會。“舞會”這個借口,也就因應而生了。想必擁著她翩翩起舞的滋味,一定很棒吧!

    “我們是無所謂,就不曉得你那群同學,能否習慣只有糖果、餅干,以及水果等點心的簡單舞會了。”猛抬頭,她望見一雙與陳致民雷同的熾熱眼眸。曾子姣便說:“這裡有我就行了,你還是到客廳去幫小燕子弄水果拼盤吧!”

    “喔!”不情願的腳步邁向前廳時,白朗心中想的是,待會兒要如何把那顆燈泡“擺平”?

    山上的夜,總是降臨得特別快。一切就緒後,許美燕先到客房沐浴更衣,曾子姣則溜進藏書室,去搜尋感興趣的寶貝。

    點燃了油燈,她就著窗口的位置坐下,展閱幾本隨手一抽的作品。

    “蓉蓉手札?”其中一本記事簿,封面躍出的娟秀字體,令她興奮莫名,“是個女的呢!”

    在那種封建守舊的年代裡,識字的女人原就不多,遑論寫得一手好字的,更是少如鳳毛麟角。她迫不及翻開來看,手札的前幾頁裡,還穿插了山水花卉等圖墨,足見此女非凡的文采。

    一段姻緣因人誤,恨拆兩小無猜情,

    淚眼問天天不語,妾心苦訴牛郎星。

    思悠悠、念悠悠,何時方能與君逢?

    唯待枯骨化成時,黃泉地府續舊夢。

    “好淒美的詩!”曾子姣往下一翻,竟意外地發現一段令人鼻酸的愛情故事。原來手札的作者叫方雨蓉,乃嘉義郡人,自小即與大地主的兒子林沐春指腹為婚。

    紅顏非禍水,奈何禍水橫自來?佳期前特地到廟裡求神庇佑的她,因被當時位高權重的督都……滕也自雄看上,軟的要不到,他竟以“反動份子”的罪名扣在林沐春身上,想以此脅迫方家女。

    為保夫家十余口性命及財產,方雨蓉當自己死了般,委屈成為督都的小妾。與仇人共枕的日子猶如煉獄,盡管滕也自雄為她在山上蓋大屋、綾羅錦緞加身,仍無法阻擋她兩頰的迅速憔悴。好色的督都因得不到佳人歡顏,干脆放她獨居大宅、任其年華老去。

    就在這段空檔,四處打探其下落的林沐春竟然尋來綿綿的舊情,再次激發方雨蓉干枯的生命力,而盡吐思念衷腸的兩人,也決定拋卻一切理教道德的束縛,雙雙縱人愛欲情火中,燃燒未殆的情緣……

    好景總是難常,這段奸情終被滕也自雄發現了。林沐奢當場被亂槍打死,而方雨蓉也在丈夫的百般折磨下,決定以自縊來結束不堪的一生。

    手札的末頁即寫著——

    人雲,身穿紅衣、紅鞋上吊的女子,將會化為復仇的厲鬼。我不欲冤冤相報,但求閻王可憐,容我與春哥在陰間做一對冥偶……

    蓉蓉絕筆

    如詩如畫的情史,字句血淚的傳記;古老別墅鬧鬼的傳說再如何繪聲繪影,都不若此刻拜讀過本人真跡後的“仿如身歷其境”。這出令人不勝噓唏的悲劇,讓曾子姣在感動之余,也跟著落下盈盈粉淚。

    那縷癡情的魂魄在飛離身軀後,究竟如願與林沐春共赴黃泉了沒?晉江文學城獨家制作,轉載此書請注明掃校信息

    曾子姣好想知道答案,可惜“蓉蓉手札”不可能再添新頁了。而如果連死了都無法續前緣的話,那麼方雨蓉的靈魂,是否還會在這古屋徘徊不去?嗯!有機會的話,真該問問白朗,是否聽聞過女子悲淒的哭聲?

    “小燕子若知道了方雨蓉的散事,不曉得會不會嚇得不敢再來別墅?”

    莞爾一笑後,她看看手表指針……哇!已經八點了!

    悄然離開藏書室,溜下樓梯的她正想走後門,突然發覺原本應該熱鬧無比的別墅,居然寂靜得像座死城?舞會不可能這麼早就結束了吧!她狐疑地往客廳探頭,曾子姣卻目睹了令人呼吸為之一屏的畫面……

    蛇!滿地的蛇!而其數量之多,簡直可以用“傾巢而出”來形容!

    “哪兒爬來這麼多的蛇?所有的人都跑到哪兒去了?小燕子、白朗……難道他們全被吞食當點心了?”

    她正膽跳心驚時,突然,爬蟲堆中的一條青蛇將頭轉了過來,那雙“發現異類”的眼球,直直勾起她背脊的陣陣寒涼。盡管雙腿早己發軟,保命要緊的念頭,依然激使她轉身奪後門而逃。

    “啊……”幽幽的山林間,回蕩出曾子姣驚恐的尖叫。

    ▲▲▲

    古蟠龍曾譏笑她的腦袋被水泡壞了,曾子姣也寧可相信方才的一幕是幻影。然而自己滴酒未沾、亦非病入膏盲,幻影從何而來?

    由於別墅附近數裡內並無他戶人家,想求援,只得穿越近一個小時腳程的山路。偏偏今晚烏雲掩月,慌亂狂奔的曾子姣甚至沒把握走對路,加上蕭瑟的夜風在森黑的林間嗚咽而過,更加深了她對大自然的恐懼。

    白天走過數回的路況,在黑幕的籠罩下,反而變得陌生而神秘。所有的植物一旦披上夜衣,不僅體積會無由地膨脹,似乎連面目也益形可憎。何況她驚魂未定,在“杯弓蛇影”的效應下,幽暗草叢中的悉卒聲,都像是千條萬尾的“追蛇”。

    一個踉蹌,她以為自己要跌跤了,不意卻撞進一堵堅硬、卻彈性十足的肉牆。

    “哇……”刺耳的驚叫隨即被微溫的大掌捂住。

    “是我!”熟悉的低沉嗓音,制止了她的歇斯底裡,“你怎老愛趁夜四處亂跑?”

    “古蟠龍?”無暇細想數度的“偶遇”透露著何等蹊蹺,她抖如秋葉的身子,已迫不及待撲向他安全感十足的胸懷。“好可怕、好可怕……”

    “發生什麼事了?”誘人的香氣襲來,感覺她兩片冰唇貼在頸項間的柔軟,古蟠龍不由得湧起“一親芳澤”的欲念。

    “你、你家裡出事了……”曾子姣斷斷續續的道:

    “我從藏書室下來時……發現大廳裡全是花花綠綠的蛇……”

    “又是蛇?”古蟠龍劍眉一攏,“你最近常產生這類的幻影,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視力,或者……看看心理醫生?”

    “絕不是幻影!”她仰起頭,斬釘截鐵地說:“而且大廳的人全不見了,我懷疑白朗他們是不是被蛇吞掉了!”

    “哈哈哈!”他忽而縱聲大笑,“想不到一個受了教育的大學生,竟然會‘演繹’出如此幼稚的邏輯?”

    即使只有半邊,他的笑容仍是該死的俊逸,還震得曾子姣心脈狂躍……原來古蟠龍並非不苟言笑的“草木”嘛!

    “幼稚的邏輯?”但隨之而來的侮辱感,取代她眼中的欣賞,“你是什麼意思?”

    “如果我家真有蛇群爬進來,你以為白朗會傻呼呼的等著成為它們的腹中物?”他取笑地看著她頓時露出的困惑。

    “這……”對喔!她怎麼沒想到?“可是……”

    “我猜你一定是書看得太久,以致一時眼花。住了那麼多年?從來就沒有不知死活的蛇,敢爬進別墅讓我‘加菜’的。”見她仍是余悸猶存,古蟠龍便建議,“或許你該回頭確定一下,說不定舞會正熱鬧呢!”

    “我……”一想到那滿地的爬蟲,她就不禁直打哆嗦。

    “你很怕蛇?”他激道:“我還以為,經歷上回的‘顯靈’事件後,你對蛇的崇拜已足以消弭心中的畏懼了呢!”

    “那是兩碼子事。”對於他的嘲諷,曾子姣提出辯駁,“我尊重不同領域間的神秘力量,但……若署身於一群異類中還要‘處之泰然’,這點恐怕連你也辦不到。”

    此時,她發覺自己仍緊環著他的腰,趕忙羞怯塢松開。

    “哦?我倒想見識一下那場面有多駭人。你敢再陪我走一趟別墅嗎?”古蟠龍問。

    “當然。…她賭氣地說:“說不定當你親眼目睹時,驚嚇的德性比我還狼狽萬分!”

    兩人遂漫步回古家。

    不過,這次曾子姣違遠即聽到一屋子的歡笑聲,再貼近窗口,只見觥籌交錯的紅男綠女,哪有蛇群滿地?

    “這……這怎麼可能?我剛剛明明…”

    “現在你該明白,自己的幻覺有多嚴重了吧?”陪她站在窗外觀看的古蟠龍,低聲說:“也許我該讓白朗送你一程,免得你在路上又被什麼蛇呀、爬蟲類的嚇暈了!”

    “謝了!”聽出他的揶揄,她氣惱地回嘴:“我想,我的意識還十分清楚!……打擾你了,古先生!”

    曾子姣轉身跑開後,古蟠龍嘲弄的笑意隨即隱去。

    “都給我出來!”

    鑲著銅環的大門呀然而開,走出來一列奇裝異服、臉帶醉意的男女,他們全齊聲喊道:“大王萬福!”

    “白朗粗心大意,你們也跟著爛醉如泥?”古蟠龍生氣地說:“要不是小青機警,及時通知了我,明兒個古家這棟房子還能藏身嗎?”

    很少見大王如此大動肝火的,大伙兒的酒意幾乎都嚇醒了。

    “白朗人呢?”他兀自走進客廳,“他保證不會出紕漏的,為何曾子姣還會看到你們的原形?”

    “送許美燕回去了!”其中一名青衣女子回道:

    “因為一開始時,她就說曾子姣人不舒服,提前回家了,而我們也沒去留意,所以……其實這也不能怪白朗,都是那姓許的死纏著他,才……”

    “你不用替白朗說話,我早預料他會因色而誤了大事。”古蟠龍沉聲命令道:“小青,你尾隨曾子姣以確定她平安到家,順便幫我把那兔崽子找回來。他的皮……是該好好的剝一剝了!”

    ●●●

    浪漫的音樂、醉人的美酒,還有英俊得有如從童話世界走出來的白馬王子……這一刻簡直美妙得不太真實了。喝得酩酊的許美燕,渾然不覺自己那兩條比八爪章魚更具纏力的胳臂,帶給別人多大的困擾。

    “白朗……再陪人家跳支舞……”偎在這副寬闊的懷裡,她開心得飄飄欲仙。

    “你喝醉了。”盡管眉間的皺折已因不耐煩而加深,白朗仍是極力保持應有的風度,“你先在床上躺一下,待會兒我就送你回去。”

    “我不要回去!我要跟你在一起!”許美燕順勢一拉,害重心不穩的他跟著往下趴!“白朗,我這輩子從來沒這麼快樂過,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

    “那是因為你!”她兀自回答,“我想……我是真的愛上你了!”

    “小燕子?”白朗喉結上下來回一彈,不知該如何接腔。在他的“觀念”裡,只有男迫女的法則,即使現代人已開放到“女追男隔層紗”的地步,但是……

    “白朗,你討厭我嗎?”許美燕驟然睜開迷朦的眼眸。

    “討厭?當然……不會呀!”只是覺得有點煩罷了!他在心底加了一句。

    “那麼……你是喜歡我羅?”她興奮地說。

    這算哪門子理論?男女之間怎能以“絕對值”來論定愛情存在與否?白朗的腦筋還轉不出一套適合的婉拒之詞,許美燕那張塗得紅灩灩的小嘴,已自動堵了上來。

    “你……唔……”他本能地得想推開。

    偏偏雙手觸及那半露的兩團渾圓,就像小螺絲釘遇上大磁鐵般,毫無招架之力!而品嘗她熱情的唇,更有著吞食新鮮老鼠時的滋味……柔軟而溫熱。這感覺,與他以前和雌性交媾的經驗截然不同。人類的嘴……舔起來都這麼可口嗎?

    “我好熱!”差勁的酒力,加上迷幻藥性的作用,許美燕極想卸下身上的束縛。

    “小燕子……”聲音隨著下腹的緊繃而暗痖,白朗幾乎要“出”過去了。

    “白朗!”幸虧門外急促的敲門聲,喚回他失去的理智,“你出來一下!”

    “小青?”松開懷中的人兒,他理理不整的儀容,開門問:“發生什麼事了?瞧你慌張的!”

    “曾子姣剛剛跑了。”青衣女子回道:“而且還一副驚嚇無比的模樣,難道你沒給她喝迷魂湯?”

    “糟!我一直以為她回家了,怎麼會……”不曉得她回去後,會如何嚷嚷?

    “我去通知大王。”小青瞥了眼床上的女人,低聲說:“趁藥力還有效前,你趕快收拾一下這邊的殘局吧!”

    “嗯!”白朗立即將許美燕抱下樓,上了那台毋需燃油即能發動的“念力汽車”,火速回田家去。

    待安置妥—切,曾子姣正好回來。

    “白朗?”推門而人的她?,一見躺在床上的摯友,便說:“小燕子居然喝得這麼醉?不好意思,一定給你添麻煩’了。”

    “哪裡!”心虛的白朗,別奇怪看她“鎮定”的反應。“我以為你早回來了,怎麼這麼晚才到家?”

    “我……”絕不能提起那件糗事,否則嘲笑她腦筋有問題的人,就不只古蟠龍一個了!“我散步回來時碰到了‘熟人’,所以……”

    “是不是陳致民?”醋勁的頓起,致使白朗眉間的殺氣,取代了事跡敗露的憂慮。

    “怎麼?”他的反應好奇怪喔!“你也認識他?”

    “見過幾次面,只是沒打招呼而已。”這時許美燕突然一聲吟哦,翻了個身,他便要求,“我們到外面走走好嗎?我想跟你說幾句話。”

    “這……”瞥了眼小燕子,曾子姣也不想吵醒她,

    “好吧!”

    兩個人關好門,就著稀微的路燈走向產業道路。

    “陳致民那個人你還是少接近為妙。”這是白朗打破沉默的第一句話。

    “為什麼?”只見過幾次面,他對他的了解又有多少?。

    “因為……”欲言又止的白朗,停了幾秒才迸出答案,“因為他的實驗觸犯了蛇神的禁忌,我擔心你會受他連累。”

    “這能算理由嗎?”陳致民才批評過古家的陰邪,白朗也拿他的研究大作文章,這兩個男人前世有仇啊?

    “或許你覺得我的理由牽強,可我是認真的。”他倏然握住她的肩,“姣姣,其實我對你……”

    “謝謝你的關心。”曾子姣機警地提醒。“相信你也看得出來,小燕子對你是挺認真的。”

    “能否不要提她?”想到自己剛才差點上了那女孩,他不免為自己的心猿意馬而懊惱。

    “我還以為,你們今晚玩得很愉快呢!”她不解,白朗何以一副洩氣的模樣?

    “我發誓,我跟她之間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他急急地揚高音調,“你若擔心因為我的關系,而影響到你們的友誼,我可以去向她解釋!”

    “你……”他怎會這麼想呢?

    “白朗!”座車突然打開,走下來一位秀氣的女子,“‘同學們’都在等你呢!”

    “這件事以後再說,你還是先回去盡好做主人的本份吧!”曾子姣乘機掙脫掉他那雙手臂。天哪!她的肩膀已快承受不住連續兩個男人的“壓力”了!。

    “那……晚安。”白朗這才依依不捨地說:“記住我的話!別跟陳致民太接近,他的人絕不像外表看起來那般單純!”

    △△△

    原以為玩樂了一晚、又喝得爛醉的許美燕,今天鐵定會睡到日上三竿,可曾子姣卻意外地發現,她一早即坐在前院的籐椅上發呆,而且眼眶還紅紅的?

    “小燕子,你的眼睛怎麼了?”像哭過了似的。

    “沒什麼!”她帶著不理不睬的語氣,撇過頭去,“大概昨夜沒睡好。”

    沒睡好?可是她明明喝得爛醉啊!

    “你有心事。”以兩人的交情,小燕子的喜怒哀樂是騙不了她的。“告訴我,是不是白朗欺負你了?;

    “他……”要是“肯”欺負我就好了!

    昨晚迷糊間聽到白朗的聲音,一睜眼,許美燕發現自己已躺在家裡。本能地四處找尋姣姣的蹤影,卻見她和白朗在屋外不遠處,不曉得聊些什麼?但隨兩人距離的驟然拉近,一股被欺瞞的憤怒漫上心頭……原來她表面的成全,不過是“欲擒敗縱”的技倆罷了!

    “我發誓,我跟她之間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你若擔心因為我的關系,而影響到你們的友誼,我可以去向她解釋!”

    白朗的這番保證,讓許美燕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強忍受創的淚,她躺回床上繼續假寐,直到曾子姣就寢熟睡後,她才奔至前院痛哭到天明。什麼知心好友、手帕之交,全在一夕間變了質,連視如親姻.妹的人都會背地裡奪她所愛,這世上還有什麼值得信賴?

    “或者他說了什麼惹你‘不高興’的話,我去罵。他!”曾子姣就是擔心白朗的一廂情願,會造成她與小燕子的心結。

    “沒有!沒有!沒有!”內心的痛苦化為不耐煩的極力否認,“我只是因為宿醉而頭疼不已,你別瞎猜好不好?”

    其實許美燕很想大叫“我不要你假好心!”但,現在絕非撕破臉的時機。不管這場愛情競爭的結果如何,她都不能讓白朗覺得,自己是個心胸狹隘的女人!

    “真的?”這小妮子的脾氣一耍起來,任誰也逼不出她心底的話。曾子姣逸出無聲的歎息,說:“那……我去泡杯熱茶,你喝了可能會舒服點。”

    “嗯!”許美燕垂下眼瞼,回避她探詢的眸光。

    忽地,風塵僕僕的,汽車在前方的空地緊急煞住,沉秀蓉從駕駛座跳下來,慌張地朝她們招手,“快過來幫我扶春哥!”

    “怎麼會這樣?”兩個女孩立即奔過去。“舅舅下山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剛遇春那張蒼白的臉,幾乎血色盡失。三個人手忙腳亂地扶他進屋,許美燕的心頭登時罩上死亡的陰影。

    “大慨是重感冒,讓他好好休息就沒事了。”沉秀蓉隨即擰來一條毛巾。

    大概?田遇春的體溫不僅低得嚇人,而且還間斷地抽搐著,身為妻子的她,對丈夫的病況也未免太“掉以輕心”了吧?

    “檢查報告出來了嗎?醫生怎麼說?”曾子姣懷疑,那些“以救人命為己任”的專家,怎會放田遇春出院呢?

    “一切正常,就是免疫力差了點!”沉秀蓉一語帶過。

    “正常?舅舅明明……”一副快“隔屁”了的模樣呀!許美燕差點說出不吉利的話。

    “春哥的體質一向這樣,即使小小的感冒,都足以令他昏睡好些天,”她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醫院大大小小的檢驗,幾乎快把他折騰瘋了,所以報告一出來,他馬上嚷著要出院。大概這陣子伙食不適應,加上連夜趕路、累壞了……別擔心,待會兒我去熬幾副草藥補補他虛寒的身子,過兩天就沒事了!”

    “可是……”許美燕仍想說什麼,手肘卻被暗推了一把。

    “舅媽連夜開車,一定也很累了。”曾子姣示意她別再多問。“我們去煮稀飯,弄好了再來叫你。”.

    “謝謝你了,姣姣!”沉秀蓉感激地點頭。待外甥女闔上門後,她才伏在田遇春的胸前,緩緩溢出擔心的淚,“春哥,我絕不會讓你死的……”

    ※※※

    “你剛剛怎麼不讓我問下去?”

    亮晃晃的火光,映紅了兩個蹲在灶前的女孩的臉。暫且擱下被背叛的不快,許美燕把憋在心裡的疑問提出來探討。

    “如果舅媽有意隱瞞,你問了也是白問。”扔了把柴塊入灶,曾子姣平靜地說:“或許,她只是不想讓我們擔心罷了!”

    “話不能這麼講。如果舅舅真的不行了,她有義務通知所有的親戚,畢竟我外公、外婆還在,要拿主意也輪不到媳婦。何況她還是個女人家,能應付得了那些後續的瑣事嗎?”想到這裡,她不禁急燥起來,“也許……我該打個電話回家!”

    “小燕子,你別那麼沖動嘛!”曾子姣拉住她。

    “若是過兩天舅舅病好了,你的多事豈不讓舅媽難堪?”

    “這……”要真是虛驚一場,她肯定被老媽罵死的!

    “何況秦叔公的兒子也是醫生,舅舅的情況倘若繼續惡化,從這裡送去嘉義,應該趕得及救治的。”見她不再堅持,曹子姣又說:“我想舅媽現在最需要的,是有人幫忙分擔家務以及精神上的支持,對吧?”

    許美燕沒有接腔。原本打算等舅舅回來,她便要以“暫時離開田家”,來阻斷曾子姣和白朗繼續發展的可能性,然而眼前的局勢,似乎逼她不得不放下個人的兒女私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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