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朵雅的提醒,杜羿揚下山前先在鐵火土的肩裡搜刮了值錢的財物,否則來到安順這個大城市,他真不知該憑什麼住進客棧。
“歡迎光……”店小二一看到狠狠的他們,愣得不知如何招呼了。
這短發的男子,背上背著一把長劍,而胸前裂開的口子還滲著怵目驚心的血水。
至於那貌美的女客倌,蒼白的臉色與身上的紅嫁衣,成了令人起疑的對比。他們──不會是遭人追殺的私奔小情侶吧?
“先生,請問還有房間嗎?”杜羿揚的禮貌打破店小二的遐想。
“客倌,您太抬舉了,我只是個卑微的店小二,不是教書的夫子。”
入境隨俗,看來他們還有許多要適應的民情,與待改進的詞匯。
“幸好還有一個大房間……”店小二帶領他們往後院走,“就是這裡!”
“兩間!”朵雅卻在他身後補充,“我們不同房,小房間無所謂!”
“呃?”店小二錯愕了,難道他們不是“夫妻”?“可……可是我們只剩一間客房了,姑娘你……”
“一間就一間,重要的是你需要休息。”杜羿揚不容拒絕地推她進房躺上床,然後打賞店小二碎銀。“我們因連夜趕路,現在只想睡頓覺,麻煩這位小哥幫我們准備兩份素食,晚點我再出去拿……”
“客倌您太客氣了!”難得遇上這麼大方的客人,店小二退出房門前說:“至於您的馬匹,我會一並洗干淨、喂飽的。”
關上了門,杜羿揚才容許自己露出疼痛的表情,跌坐在椅子上。
即使隔著紗帳,他仍能隱約看到那團模糊的影子,緩緩脫下沾滿塵土的嫁衣,將一顆閃著紫光的晶塊敷在弧度完美的肩上。隨著朵雅的急急抽氣,他的胸口也跟著起伏不定。她的傷……嚴重嗎?
半晌後,紗帳內傳來朵雅平穩的聲音。
“過來讓我看看你的傷勢!”
“我的傷……不打緊!”只是很痛而已!他咬著才說:“待會兒我會自行處理的。”
“你是為我而受傷的,我不想欠你人情。”纖纖秀指探出紗帳,朵雅撩開一個細縫,看了他扭曲的神色一眼。“你不想上來,那麼我就下去了。”
“你要用紫水晶為我療傷?”他的雙腿不自覺走向她。
“不!”她朝微露的香肩自硫了一下,“對你,只需用我們的“唾液”就衍了。”
這極度誘人的動作,就像慢鏡頭的影片,才印象深刻地嵌入杜羿揚的腦海,朵雅已經手抵著他的肩頭,整張臉欺近胸膛。
“你──”居然用舔的?
濕滑的舌尖一觸上他裂開的肌膚,傷口竟有如數了冰塊般,灼疼頓時大減。然而傷口以外的部位,卻因此撩起更炙熱的燒灼。杜羿揚覺得自己像被雷擊中的枯樹,先領略了電極般的強烈震撼,再承受擦閃火花後的焚焚赤焰。
“別動!”朵雅以為他的輕顫和胸腔的擴大,是因為皮肉之痛。
可是這麼親密的行徑,杜羿揚怎能“不為所動”?天哪!他的“亢奮”早就傳導到全身的每根神經末梢,尤其是兩膀之間,不斷地膨脹、再膨脹……“低頭看看吧!”朵雅的輕喚勾回了他的意識。
“我的傷?”杜羿揚驚呼著,因為胸前的傷口居然見鬼地愈合了?
朵雅擒著得意的微笑,繼續“治療”他的臂傷。這次,她細嫩的掌膚抵在他剛剛復元的胸口,杜羿揚幾度湧現想輕撫那飄著淡香秀發的念頭,同時也痛恨自己該死的失速心跳,和不中用的生理沖動。她再這麼酥下去,恐怕才剛止住的血液就會從別的地方噴出──特別是鼻孔!
也許自小茹素的緣故,他一向清心寡欲,三十歲了還沒沾過女人。以前羿-就常取笑他,稱他的前世肯定是個和尚,以至於這輩子仍然“不喜葷腥”。然而,朵雅的出現卻證明了一件事──他也是有七情六欲的!
“好了……”朵雅仰起頭,正好對上那雙燃著欲望火苗的黑拌。
“我真的很好奇,你的“特異功能”能發揮到什麼程度?”杜羿揚不敢想像,那條勾引男人犯罪的小舌兒若再不停止,自己還能不能把持下去?挽起她的一綹青絲,以拇指和食指來感受它的柔軟度,他低啞道:“你帶領我來到人類所無法想像的世界,甚至讓我見識了許多不可思議的事。可是對我而言,“你”才是我最想要探索的“謎團”!”
“我……”她側過頭去,不想讓自己的手足無措形於外。“就怕你探索不起。”
“是嗎?”他硬扳回它的下巴,拉向自己。“如果我堅持呢?”
對於兩人驟然縮小的距離,朵雅大可運力將他打下床。不過當一個女人會對男人心軟時,饒是重量級的拳擊手也罷,殘存的氣力也只夠將他輕輕推開。
杜羿揚知道她又想逃避了,加強了臂力將她圍在懷裡,渴望的唇向她寸寸逼近。
天哪!他到底是怎麼了?那股親嘗她玫瑰色柔瓣的欲望是如此強烈!
“絕不可以和人類發生感情!”
母親的話像支冰箭,猛然射進朵雅翻騰的心湖。不!她不能讓自己輕易跌入人類淺薄而愚蠢的情網中,她是個“異類”呀!
“既然你這麼有興趣,我可以告訴你。”她深吸了口氣,打算將自己的身世道出。“可是你必須答應,幫我找到其他的紫水晶。”
傳說中,數千年前即有數族的外星人一起移民到地球,而且依其原來的族名在大西洋中一塊大島嶼上,建立了魁斯特、普蘭格、耳潛及畢斯克等四大城市,並統稱為“亞特蘭提斯”人。
這個新興民族的特點,是懂得利用水晶將地球本身的磁場或太陽光,轉變為可用的動力能源,來記錄、貯存聲光、激發物質與反物質問的效應,甚至提升到靈性用途上。有些法力高強者,還能穿越各種時間、空間的限制障礙。
然而即使他們智慧高等,卻克服不了貪心的欲念。當他們征服了鄰近的城邦後,仍想藉水晶的力量來統馭全世界,尤其是位於地球另一邊人口、物產皆富饒的中國。
於是,他們集合所有水晶的巨大能量一起向地下發功,期待透過地心打敗另一端的中國。
沒想到這股力量太強大了,反而摧毀了亞特蘭提斯本身的地殼構造,一夕之間全然崩塌陷落,以至於全島沉入大西洋中,留下千古最大的謎案。幸好畢斯克這一族的法師早預言了亞特蘭提斯的毀滅,便召集部份的族民躲進特制的太空船裡。想不到,這艘太空船卻被爆炸力狠狠彈透過地心,成了唯一抵達中國的幸免者。
“你不會想告訴我,你正是畢斯克人的後裔?”杜羿揚見她以沉默代替回答,不禁反駁:“不可能!地球的核心全是足以化掉一切的熔漿,你們怎能安然通過?”
這麼離譜的劇情如果拍成科幻片,鐵定賣座!
“亞特蘭提斯人的科技,恐怕你們這些後代人類得再努力數十年,才能到達我們的水准。”朵雅不甘示弱地反譏回去,才繼續道:“但是死裡逃生的殘余族人,也因此受到輻射的影響,身體細胞起了不可思議的變化。水晶的力量雖能延續大家的命脈,而剩余的晶礦有限,法師便留下幾位身體復元較快的人擔任守船的工作,其余的就進入半冬眠狀態來節省能源,等到大家都康復了,再去尋找祖先們移民地球前所住上的“紫水行星”。”
“而你……是守船人之一?”那她豈不成了“千年老妖”?
“別懷疑,紫水晶的確能夠延年益壽,不過我的歲數並非如你想像的那麼大。”
朵雅再次侵犯了他的“隱私權”。無視於杜羿揚的怒眉揪聚,她又說:“有些人受不了苦悶的日子,便禁不住欲念與他族產生情愛糾葛,這無異是觸犯了法師的大忌。唯恐遭到處罰,他們竟欲聯手毀了太空船,只有一位叫海娜的守船員誓死保護族人。然而敵眾我寡,她只得暫時逃離,然後再回頭去找那艘不知漂往何處的太空船。可惜,這一找就花了近千年的光陰,而那個人,就是我的母親。”
如此周延的故事,想不信都難!
“那麼……你跟顏教授又是什麼關系?”杜羿揚從口袋拿出那張泛黃的照片,打算一次求證個清楚。
“你大概以為這個人是我吧!其實是我的母親海娜。”接過那張照片,她的眸光柔和了許多。“二十一年前我母親受了傷,正好為顏師孟所教。當時她因擔心性命不保,所以才偷了救命恩人的精子,希望孕育一個新生命來繼續尋找太空船的任務。所以嚴格來說,我應該叫“顏朵雅”。”
“原來教授是你父親?”杜羿揚終於明白她在喪禮上出現的原因了。“但他從末提過有關海娜的事,或者……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有個女兒?”
“沒錯,因為媽媽以催眠術取得精子後,就不告而別了。直到三個月前,電視播放他在美國展覽會的一批古物,媽媽才派我來追查紫水晶的下落。想不到我遲了一步,爸爸已被另一個對紫水晶有野心的人給害死……”
“你知道那個人是誰?”顏教授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去,他一定要捉到凶手。
“我……我不曉得,因為我連見都沒見過“他”,僅在你的夢境中與他交過手。”
她太清楚杜羿揚急切的神色代表著什麼,但如果凶手那麼好捉,她根本不勞他動手就自行報仇了。為打住他的繼續追問,朵雅趕緊將話鋒一轉:“紫水晶是世上最神奇的晶體,既然我們會被引來這個時空,表示太空船可能離我們不遠了。而且據爸爸的研究資料,紫水晶乃伴隨西南文物出土,說不定在雲南可以發現線索……誰?”
她冷測的睜光一封,一個帶著慘叫聲的物體立即破門而入,然後像球似地直涼到朵雅的床前才停止。
“寨、寨主夫人……”原來是鐵山寨的阿吉,“求你饒了我這條命吧!我願意做牛做馬,一輩子服侍您……”
昨晚他多喝了幾杯,才去上個茅房,沒想到回來後竟看見滿地的屍體。他嚇死了,以為山寨被更厲害的同路人給剿了,後來在馬顧看到杜羿揚扶著朵雅上馬,才知凶手是誰。阿吉自忖在這窮鄉僻壤之地謀生不易,而且他們兩人似乎也受了重傷,說不定能逮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機會。
於是他一路跟到安順的客棧,趁四下無人時躲在門外偷窺。豈知眼睛才貼近,這扇門突然邪氣地敞開,害他一個不穩跌撞進去。猛抬頭,寨主夫人利刃似的寒光已掃向他。
“他只是個小孩子!”杜羿揚以為朵雅會趕盡殺絕,忙接住她的手。
“年紀輕輕即淪為草蔻,殺了他,也是為民除害。”其實她並無意再添殺孽,只是個強的脾氣禁不起人家誤解,便氣惱地買將手臂舉起。
“等等!你們不是要去雲南嗎?我……我可以帶你們去!”阿吉剛剛聽到他們提起雲南,也許這個“地方”能救他一命。“我是大理安姚人氏,對於西南地帶種族繁雜、瘴厲蟲蛇充斥的地勢再清楚不過了。況且這幾年大理國常出亂子,沒有通行證的話,你們根本越不了國界……”
“真的?你可以當我們的向導?”杜羿揚倒覺得這主意不錯。
“你剛剛說……願意做牛做馬、任憑差遣?”見阿吉猛點頭,朵雅眉峰問的殺機才淡去。“而不是貪圖鐵山寨剩余的財寶?”
“阿吉不敢!”這個女人好厲害喔!連他現在心裡想什麼都摸得出來?
“不敢最好,如果被我發現你撒謊的話,那麼下場只有一個……”她微微例開的嘴型吐出一個無聲的“死”字,趁阿吉嚇得目瞪口呆時,朝他張大的嘴一彈指──“唔……”阿吉喉頭梗了一下,不知名的心丸子已滑入食道。“這是?”
“這顆毒藥每半年毒發一次,如果你敢逃跑的話,屆時定會七孔流血而亡!”朵雅點點自己的太陽穴,輕聲道:“生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間囉!”
她隨手擰下小鈕扣彈進他嘴裡的嚇人手法,實在太高段了,杜羿揚差點忍俊不住地笑出來,不由得同情被戲耍一頓的阿吉。
“阿吉絕不會逃走的,我發誓!”他一個勁兒磕頭。
“很好。我們明天就要出發了,而在這之前,你得先幫我們弄幾套像樣的衣服來!”
想不到阿吉這小子年紀雖輕,辦起事來毫不含糊。舉凡布篷、衣裡、干糧、水壺…等物品一應俱全,還有往大理國的草圖及通行證。
“你倒是挺機靈的嘛!”朵雅誇獎之余,不忘給他一錠銀兩以為鼓勵。
“姑娘誇獎了……”一身新衣的朵雅,美得有如天仙,他差點要忘記自己著過它的道呢:“我只是常幫寨主整理劫來的財物,才知旅行在外的人都帶些什麼東西。”
“等找到我堂弟後,朵雅會分給你一點錢,往後自己好好正經做人,別貪那些不義之財了……”教授當久了,杜羿揚不免習慣性地訓示一頓。
“是,阿吉銘記在心。”有沒有遣散費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拿到解藥。
“不曉得大理國用的是何種語言……”杜羿揚拿著草圖呢喃著。
“您放心,我大理國漢化程度頗深,絕對沒有溝通上的困擾。”阿吉後來才知這封男女並非兄妹,杜羿揚到雲南只是為了尋找失蹤的堂弟。“聽說我們的駙馬乃宋朝子民,而且也姓杜。我就說嘛!姓杜的都是些能人異士,好比大爺您……”
從小孤苦伶仃的他,流浪多年後才在鐵山寨覓個安穩,偷搶拐騙雖沒比人家在行,奉承阿諫、逢迎拍馬他可學精了。
“叫大爺就太老了,我不介意你喊我一聲杜大哥。”啐!油腔滑調的小子!
“是是是!小弟遵命!”驀然,他眼睛為遠處的水煙而放亮,“前面就是黃果樹瀑布了,我去取水……”
杜羿揚點點頭,任他去。
與先前的逃亡經歷相較,此刻的平靜和安逸彌足珍貴。尤其現值初夏佳季,碧水環流、丘墾清幽,杜羿揚不禁慶幸自己在諸多的“霉事”後,能領略中國古樸自然、恬靜秀美的山水,對於能否回到未來的憂慮,似乎減低了不少。
也或許,這心境的轉折是與朵雅有關吧!
眸光斜瞥了梳起雙髻的朵雅一眼,月牙色對襟短襦的她,纖腰的彩帶隨著馬蹄答答,規律地飄在淡綠衫裙中,也蕩進了杜羿揚的心坎。
這個集美麗、智慧與膽識於一身的女子,帶給他的感覺是難以言喻的。無論冷靜時的成熟,或乍閃即逝的天真嬌羞,以及她那段上古紀的“傳說”,杜羿揚每受一次震撼,對她的“興趣”就增濃一分。
朵雅又何嘗不為他飛揚的神采所屏息?
一襲青色襯袍,兩片飄飄長袖,渾是玉樹臨風之英氣。連日的奔波,致使細白的下巴冒出些許短胡碴,這無意添上的“粗獷”,的確令雌性動物的心髒無法負荷……“嗯、嗯!”兩人並騎了良久卻不發一語,杜拜揚決定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
“這麼清新的空氣、這麼美麗的水山,不如我們在此暫時小歇,順便一果饑腸擁驊的小腹。”
不待朵雅回應,他使自行下馬,並在草地上鋪塊布,將阿吉准備的素餅置於上面。
“你的興致可真高。”朵雅跟著下馬,“看樣子,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回不回得了未來了。”
“如果命中注定讓我留在這個時空,我會欣然接受的。”他朝她揚揚眉。“反正有你作陪呀!”
朵雅的心被他難得的俏皮猛然撞擊了一下,紅潮瞬間拂上兩頰。
這……這算是一種暗示嗎?可他明知自己並非純種的地球人……不!不會的!他不該有這等非份之想的,除非杜羿揚故意尋她開心,否則便是他的腦子因為思鄉而悶壞了!
“阿吉怎麼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縱然心生波瀾,朵雅只能顧左右而言他,“我去看看……”
既然她不想談論下去,他也不強人所難,反正──這段旅程還長得很!
“不!”橫手阻止她的前沖,杜羿揚無奈道:“你好好休息,我去找他!”
雲垂煙接,萬練倒懸,細似珠簾,粗若水柱……這就是黃果樹大瀑布?
眼看著飛瀑跌落處掀起軒然大波,感受那浪花輕濺在臉上的沁涼,杜羿揚胸臆間的激動絕不下雷奔雲瀉的奇瀑。這是第一次,他雙手合十朝冥冥的上蒼,感謝-對中國人的恩寵。
飛揚的水珠形成一層薄霧輕紗,而幻景懂懂的彼端,便是霞光化作五彩繽紛的長虹。在長虹下,有著翩翩起舞的蝴蝶,杜羿揚辨識出的就有粉蝶、蛺蝶、鳳蝶……詭
異的是,這些隨風舞動的彩蝶,似乎是整齊劃一地朝某個定點而去。
杜羿揚好奇的步伐繞過崎嶇小路,來到一處水灣,只見阿吉神秘兮兮趴在一塊大石頭上,不知在看什麼。
順著他專注的目光往下望,映入眼瞳的,居然是一幅活色生香的美女出浴圖。好小子,原來躲在這裡偷看人家洗澡,難怪去了這麼久還不回來!
“#9%&……”顯然溶身於水中的女子發覺入侵者了,只聽得她嘰理嘎啦著,一條既凶且猛的長鞭馬上用向偷窺者。
“哇!”阿吉的手被鞭子一纏,從高處跌下來。“痛死我了!”
“原來是漢人?”出人意料的,那女子也會漢語,“難怪這麼下流無恥!”
“搞清楚喔!我願意趴在這裡欣賞,說來還是你的榮幸!”阿吉見她以和市掩住重要部位,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身材不賴嘛!比杏春閣的姑娘還棒哩!”
以前山寨的總管到拓東城辦事時,曾帶他一游妓院。雖然還不到開葷的年紀,“男性本色”的阿吉,已懂得評比女人身材的好壞。
“找死!”那姑娘好厲害,單手使著皮狂斬他左右開弓。
“咬喲!想謀殺親夫呀?”阿吉的手、臉都劃出血痕了。“你娘難道沒教過你,哪個男人看了你的身子,你就得嫁給他?”
這麼兒的婆娘,他肯定是不敢要了。可現在性命攸關,他早就痛得口沒遮攔了。
“你只是個小鬼而非“男人”,”地無情的鞭子朝阿吉重要部位一揮,“而且我也不會議你有機會“變成”男人的!”
“啊──”阿吉閉上眼睛大喊。
列祖列宗啊!早知偷窺女人洗澡會賠上一條命根子,打死我阿吉也不敢看了。
“住手!”杜羿揚見情況不對,趕緊出聲制止。
“你──”這個突然出現的聲音,害她的鞭子偏了幾十。“你又是什麼人?”
“杜大哥!”阿吉一見救星,馬上躲到他身後。“這個瘋女人想殺我耶!”
“誰教你失禮在先!”杜羿揚狠狠敲他一記頭,“還不快點向人家道歉!”
“是……”阿吉只得低聲下氣地說:“對不起啦!在下並非有意偷看姑娘洗澡的,我原是來這邊取水的……”
“請原諒我隨從的年幼無知,打擾姑娘雅興了……”杜羿揚玲著阿吉的衣領,要他轉過身去。“這位姑娘要穿衣服了,還看?”
他的提醒果然讓她羞紅了臉,也顧不得教訓色徒了,趕緊躲到石塊後更衣。杜羿揚並不知道她在穿衣服時,饒是激賞的暉光直盯著自己。
“喂!你……你可以取水了!”不知怎地,她對這個英俊的男子有說不出的好感。
差那麼多?一反剛才的凶辣,這婆娘嗲起來的聲音真會化掉男人的骨頭,阿吉忍不住咕噥。
“女人哪!就是要溫柔一點,否則脫光了身子,也惹不起男人的興趣……”
“阿吉!”杜羿揚見她氣得又要揮鞭了,趕緊使個眼神要阿吉先行跑開。“他的腦筋有點問題,請姑娘高抬貴手……”
這姑娘有著一身健康的麥色肌膚,穿著無領上衣,纖細腰帶下是條紫花裙,杜羿揚由那身打扮判斷,她應該是屬於某個少數種族吧!
“你們漢人占了便宜就想走?”她怒瞪著遠去的阿吉。
要不是她一時興起,洗到一半突然想練練剛學的馭蝶奇術,那個狗賊阿吉哪能趁其分袖之際,看盡她的身子?
“在下願意賠償你的精神損失……”杜羿揚說著掏出荷包。
“誰要你的錢!”那少女把嘴兒噘得的其高,“我莎珈可是有骨氣的!”
“那姑娘是想……”怎樣?
“我……”莎珈條地頓住,臉兒漲得更紅了。
“請別誤會,我並沒有要用錢侮辱姑娘的意思……”杜羿揚拉過她的手,塞入幾錠銀兩。“請接受我至高的誠意!”
長這麼大,從來沒有男人這樣摸過她的手……呵!他的手掌好大好暖喔!
“等等!”莎珈叫住旋身欲走的他,“你……你叫什麼名字?打哪裡來的?”
“在下杜羿揚,是從──中原來的。”總不能說台灣吧!
“杜羿揚……”重復了一遍,莎珈又問:“你從中原來這裡做什麼?”
“到大理國找我堂弟!”他簡短地應答,心裡突然想到不該讓朵雅久等。“對不起,草坡上還有人在等我,告辭了!”
“是你的妻子嗎?”莎珈橫在他面前,似乎不打算放人。
“妻子?”她問的未免也太多了吧:“不!我還沒成親。姑娘,我可以走了嗎?”
“當然不行!”莎珈含羞地低下頭,鞋子不自在地踢踢地上的石子。“剛剛看見我身子的不僅你的隨從,你也看到了呀:那……那你准備如何對我交代?”
“交代?”莫非賺錢不夠?
“我不要你的錢!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莎珈倏地將一只銀鐵套入他手腕。
“這是……”什麼?
“請你在辦完正事後,一定要到孟龍來找我。”毫無預警地,莎珈踞起腳尖往它的頰側一豚,然後風也似地跑開。“記住!我會一直等你的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