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萱告訴自己,在爺爺病房裡時他那冷魅詭邪的眸光,只是自己多心了。
因為,從那一刻起,他就幫於萱處理掉如噩夢般的十年負債,與窮苦拮據的日子。
他先將爺爺的看護費付清,並將他轉到設備更完善的私人看護院去。父親也有了良好的醫療照顧;而她和母親也搬到環境幽雅的華宅。
雖然他因一個合並案必須在二天後前往法蘭克福,但他處理事物的腳步卻沒有耽擱。他的特助、秘書乃至於律師、會計師,在霍培豪出國的這段日子中,依然井然有序的為於萱處理好所有的債務與瑣碎雜事。
直到十天過後,霍培豪從德國經由東京分公司處理事務完畢回到台灣時,於萱很難相信在這短短的十天裡,讓她從十年負債的困頓生活,轉為一個不用煩惱家計的平凡女孩。
這天早晨,施浩田接了於萱後,正往中正機場去接回國的霍培豪。
為什麼於萱也要去?原因無它,因為這是霍培豪從東京打電話回來的指示。
「他每次都這樣忙碌而分秒必爭嗎?」於萱看著坐在加長型凱迪拉克轎車裡,忙著整理等會要向霍培豪作演示文稿的施浩田,提出她的疑問。
「喔!這還算是輕松愉快呢。」施浩田輕笑著用手指敲敲一疊演示文稿說:「哪天你看他一下飛機就在車裡開主管會議,接著進公司處理完幾個決策案,然後又立即搭當天的飛機回美國的話,那可是屬『正常行程』而已。」
「你認識他很久了嗎?」這十五年來於萱對霍培豪如何成就現今的地位,有著好奇。
「不多不少,正好十年。」施浩田用手指交叉比一個十,語氣中有著甘苦交織的意味。
「介意我問他與你的事嗎?」於萱用深邃澄澈的眼眸堂向他,偏著頭問。
「不會。請說。」望著她那對會訴說款曲的眼眸,施浩田心想:老天!她真是美得令人屏息。
「他是如何創造出霍氏超科技集團的?」
「我跟他都是拿全額獎學金到美國的資優交換學生,他清大,我政大。」施浩田娓娓道出他與霍培豪這段相互提攜的經過。「他在大二那年就已經是一個程序設計高手,許多高科技公司都相爭用特約的方式請他設計計算機程序;我們是在一場華人的新年晚會中認識的,我讀的是財經,兩人相談之下有著許多互補之處,後來他邀我加入他剛成立的計算機工作室,於是,我管財政、經營,他負責開發客戶、設計程序,然後,他強勢的說服力與敏捷冷靜的聰穎頭腦,使我們由一個工作室變成一家公司,然後合並、收購,成立一家又一家的各國分公司。五年前,我們成為美國的股票上市公司,乃至於今日的規模。」
「他——真是幸運。」於萱想到這十年來家中的際遇,不禁感歎造化弄人呵。
「不!他能有今天的成就,是他努力不懈而來的。」施浩田不苟同的搖頭。解釋道:「這十年來他像拼命三郎,到現在我都不了解他為何要如此賣命的原因。如果你知道他在全球分公司的辦公室裡,一定都附設有一間套房,而且幾乎是以此為家時,你就不難了解他專注在事業上的狂熱程度。」
在一面談話的同時,車子已抵達了機場。幾分鍾後,穿著黑色長風衣、拿著行李箱與筆記型計算機的高俊挺拔身軀,出現在出境大廳門口。
霍培豪俊帥的臉上充滿自信,闊步邁向凱迪拉克。
「總裁,您回來了。」司機早已在車外候著,必恭必敬地接下霍培豪手上的行李箱。
「辛苦了。一路上飛行還好吧?」施浩田也站出來打開車門,讓他先坐進去,自己再上車。
「法蘭克福和東京都下大雪,還好飛機有准時起飛。」霍培豪敏捷的坐入寬敞的車內,看見於萱怯生生的縮在車內角落一隅,用命令的口吻道:「過來。」
於萱望著他冷斂的臉龐須臾,沉默的將身軀挪向他健碩的身體旁。
「這麼冷的天,也不知道帶手套嗎?」聽來似責備的話,於萱卻聽得出他的關懷。然後他脫下自己手上的黑色皮手套,為於萱戴上。
小手戴上他寬大得好笑的大手套,霎時,溫暖的不只是她的手,還有她的心。
於萱不明-他為何對自己這樣的照顧,自從爺爺安頓好後,他的態度有了極大的轉變。
他接管了她的一切事務,在態度上對她也不再出現輕蔑,雖然他霸道、主導一切的態度依然故我,但他對於萱的態度已明顯的在昭告周遭之人——
她,是他的所有。
「德國的合並案定案了嗎?」施浩田熟練的遞上一份文件。「這是我們的股票要在台灣上櫃的最後審核,過了財政部那關就差不多了,只是好象有人在擋那臨門一腳。」
「德國的案子差不多已底定,三天後我會先回美國總公司,再會同高爾與道格拉斯一行總部主管一同去將這個案子簽下來,預計一星期後在法蘭克福正式簽約。」霍培豪一連說著工作上的事情,同時看著施浩田呈上來的文件,頭也不抬的又接續道:「這臨門一腳,我知道還得向誰下工夫,這事等我回公司再處理,你先回公司召集一級主管到會議室等我開會,我最晚下午進公司。」
「你現在不進公司嗎?」施浩田頗意外的問。
對向來一下飛機就積極投入工作的霍培豪而言,今天的舉動的確反常。
「我還有一些私人的事情要處理。」他冷沉地挑一下眉毛,抬眼看一下施浩田,然後打開筆記型計算機,把話題一轉:「這次在法蘭克福我得到一項消息,歐盟體系有一項連結全球的光纖電纜建造工程要公開征求廠商,這次由法國主導,你去收集一下這個案子的資料。」
一路上,霍培豪談論工作的交代命令沒停過,而且繁雜的事務到了他的腦中,仿佛進了一部高性能的計算機處理器,全部有條不紊的清楚明。
在駛向公司讓施浩田下車後,車子繼續平穩的往陽明山的方向前進。
一路上,他依舊埋頭於工作,沒有與於萱交談。
於萱也不想打擾他地將視線挪向窗外,欣賞掠過視野的沿路景觀。
但是,當車子經過兩排熟悉的綠蔭,然後轉進一條私人專用道路的同時,於萱詫異的低呼:「這宅邸難道是——」
在問話的同時,車子已經停在一扇豪華氣派的古銅門前,高聳堅固的電動門正緩緩的開啟,一座占地千余坪的法式古堡豪宅,映入於萱眼簾。
「是的,這裡是重建過後的『夢園』。」霍培豪兩腿交疊,兩臂擱在椅背上,姿態如同一個勝利者,語調緩慢的說:「而我,是這裡現在的主人。」
「你……是現在夢園的主人?」咽下了艱澀的驚愕後,於萱開口問。
「一年前我從拍賣的銀行手上買下它,後來我全部拆掉這莊園裡所有的一草一物,重建這個宅子;你現在所看到的一磚一瓦,皆是我重新建造的。」
看著這嶄新的美麗華宅,於萱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要如何形容現在的心情。
「下來,我帶你去看一個地方。」在車子停妥後,霍培豪拉著於萱的手,帶著她走在意大利進口巖石所鋪設而成的蜿蜒小徑上。
這是一條通往後庭院的路,周遭的圍牆是由拜占庭式的圓柱所圍繞,宏偉的宅邸散發出巴洛克式的華麗氣勢。
「還記得嗎?這樹上的五道割痕。」他領著於萱來到一棵高聳蓊郁的槭樹下,指著樹干上斑駁卻清晰可見的橫條刀痕。
「記得……當然記得……」於萱蹲下身軀,用顫抖的手指輕撫著樹上的割痕,記憶猶新的說:「這一條是我六歲時你幫我刻上去的身高記錄,接著是七歲、八歲、九歲、十歲……」
從霍培豪住到「夢園」開始,每年於萱生日時,他都會幫她在這棵樹上刻上身高記錄,然後露出笑意深深的眼眸凝視著她說:「又長高啦!」
這些美好的記憶一直跟隨著於萱,她從來沒忘記,只是好訝異他居然記得……
「要重建這宅子時,我夷平了這裡的任何東西,只留下了這棵樹。」他手肘靠著樹干,低頭看了一下割痕,然後眸光溫柔的凝視她。
「為什麼……留下這棵樹……」她當然知道這其中的含意,只是她想由他的口中得到證實。
「不然,我如何能與你『重溫舊夢』呢?」他意味深深的加重了那四個字。
「噢!豪哥哥……」於萱激動的沖入霍培豪壯闊的胸膛,忘情喊出小時候對他的稱呼,雙臂環抱著他,緊緊地!
此時的霍培豪僵愣了一下,但立即摟緊在他懷中的曼妙嬌軀,漾開溫冷的嘴角微笑著。須臾後,他自西裝口袋中拿出了水藍色的小方盒,取下三克拉的蒂芬妮鑽戒,輕移開於萱的身子,往她的無名指戴上去。
「這……這是……」於萱瞪視著手上璀璨無瑕的鑽戒,這突來的舉動,再次讓她結舌。
「戴上這只戒指,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了。」這語氣不是請求,而是宣告。
「這……我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於萱低下頭不知所措的囁嚅著。
「一個男人向你求婚時,通常只要回答願意或不願意。」他執起她小巧的下巴,炯炯澄澈的眼眸注視著她泛水霧的慧黠瞳眸。
「但是,你為什麼要娶我?」她不解地注視著他,以他現今的條件,多的是家財萬貫的名門淑媛要攀附他,為什麼他會看上一貧如洗的自己?她著實納悶。
「這個答案,我先賣個關子,以後再告訴你。」他用手指輕撫過她柔嫩的唇瓣,淡笑的嘴角有著高深莫測的笑痕。
這個求婚他並無意征求她首肯,而是向於萱宣告她就是他要娶的人,因為,他知道她一定不會拒絕——在他精心的策劃下。
於萱承接他篤定、自信的眼眸注視時,那股莫名的忐忑又湧了上來……
在自然界有一種生物,會將周遭布置成獵物喜愛的環境,沉靜冷肅地看著獵物步上完美的陷阱,然後等著獵物歡天喜地的上門。
而霍培豪現在正有著這樣沉靜冷肅的笑容。
「來,我給你介紹這屋中的人。」
在於萱上無暇思索這一切紊亂的情緒時,他又拉著她進到富麗堂皇的豪宅內。
一進門時,於萱就被玄關的十八世紀金碧輝煌的水晶大吊燈映得眼睛發亮。
這裡面的一切擺飾,皆完美的呈現十八世紀的法國風味,連宅內的家具、吊飾、壁畫,都是古典的歐洲古董與藝術品。
走進這華宅,有進入十八世紀法國宮廷的錯覺,難怪這房子的外觀是古堡式的建築。
「霍先生,您回來了。」一位中年的微胖婦人笑容可掬的站在大廳入口迎接。
「歡迎回來,霍先生。」另一位站在對面的中年男性禮貌恭敬的點頭。
他們似乎對霍培豪有著懍然的敬畏,還夾帶著些許的緊張。
「這是管理屋內的劉媽和負責屋外庭院的劉伯,他們是夫妻。」他為他們彼此介紹著:「這位是我的未婚妻,於萱。」
「你們好。」於萱向他們輕點個頭,然後嫣燃一笑。
「於小姐您好。」他們目不轉睛的看著於萱嬌柔姝麗的容顏,展露親切的笑容。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霍培豪做個手勢示意他們退下,然後徑自擁著她的纖腰往樓上去,並說:「因為我常在世界各地跑,回台灣住在這裡的機會不多,所以並沒有請很多人在這個宅子。我們結完婚後,你若是有需要,可以再多雇用幾個人。」
霍培豪推開主臥室的門,帶她進入有著可可色地毯的寬敞房間。
於萱恍若置身夢境的看著這個華麗的臥室,這房內有著精雕細琢的梳妝台與銅鏡,而金色帷幔浪漫的垂在有四支支柱的古典大床之上,這床的尺寸足足比一般的床大上二倍。
「這真的不是夢嗎?」於萱用手指輕撫著房內的法式躺椅,不敢相信自己能再度踏進「夢園」。這宅子給她太多回憶了,她喃喃著:「我以為,今生再也無緣踏入這裡了……」
「喜歡這裡嗎?」他將她拉進懷裡,低下頭在她細致白皙的頸部肌膚嗅吻著。
「喔!太喜歡了,簡直是美夢成真。」她雀躍的埋首在他胸前,任由他親吻。
「那麼,我們就來分享這份真實吧。」他脫下外套並扯松領帶,然後拉下於萱的大衣,一只強而有力的手臂覆蓋上她的胸脯,徐徐撫捏,意圖明顯地表露對她身體的渴望。
「不……」但於萱卻驀然後退,上一次的肉體接觸給她太多的痛苦,她惶懼的搖頭。
「怎麼了?」對她的拒絕,他倏忽間有股怒火竄升,但隨即壓抑下來。
「我怕……」她像只受驚的小鹿,眼瞳蒙上一層迷霧,駭懼地望著他。
「怕什麼?」他走上前去又將她玲瓏有致的嬌軀摟向自己,語氣輕柔但卻帶有不容抗拒的堅持,在她耳際廝磨著柔軟的雲鬢問:「怕疼?還是怕我?」
怕疼,更怕你!於萱很想這樣回答他,但思索了一下卻回答!「怕疼……」
「上次是第一次,而且你惹腦了我,不然,我不會如此的對你。」他的口吻全然沒有歉疚,反而低下頭湊近她敏感的耳後,吐露出濃郁的男性氣息,試圖勾起她情欲的低語:「這一次我保證,絕對讓你嘗到兩性之間最高的歡娛……」
「我……」在於萱還在為這樣露骨的耳語羞赧時,他已將她攬腰抱起,筆直的走往那柔軟舒適的大床放下,隨即褪下身上的衣物,露出他健碩完美的體魄,並向她的嬌軀壓了上去。
閱女人無數,而她卻是最讓他無法邊抑強烈欲望的一個!
她像似有種強力的吸引力,使他無法自拔的眷戀著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以往,女性的胴體只是他宣洩男性欲念的工具,所以他才會堅持不玩同一人第二次。
但他卻該死的對她的身體有著排山倒海般巨大的熾熱欲心望,並且一再地意猶未盡!
看著她在他身下的強烈反應,他心中暗自冷笑。
從來沒有女人能不在他的技巧下臣服,他並不須用太大的功夫去取悅女人,畢竟他們無不急著跳上他的床,分享他的好處——不論床上或床下。
但是今天他卻用了相當的耐性與技巧,恣意的品嘗她身上的每一處甜美。
她帶給他的欲念是如此強烈,他從未如此迫切地想要占有一個女人的身軀。
當激情在彼此急促的喘息聲中結束時,他俯下頭在她柔嫩肌膚上印下一個又個的深吻。於萱感到自己的心髒還在狂跳著,這種激烈的歡娛是她所陌生的,但她卻浸沉在這份高亢而令人酷麻的喜悅中,並感到自己竟會如此強烈地反應他的熱情而羞赧不已。
他側身躺在她身旁,黑眸注視著她嬌羞的容顏。
「過來。」他習慣性的命令口吻,即使在此時,依然不改其色的不容抗拒。
於萱低著頭將自己的嬌小身軀挪移進他寬闊的胸膛裡。
「都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還這麼害羞?」他輕笑出聲,其實自己還頗喜愛她這份不矯柔造作的羞澀,有別於以往其它大方的艷麗女性。
畢竟,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這想法使他露出滿意的獨占笑容。
而往後,他也不想與別人分享她的甜美,絕不!
望著她嫣紅欲滴的紅唇,他破例的吻了她第二次。
玩女人,可以!但是,絕不吻女人,這是他的鐵則。
當他接觸到她柔軟如雲絮的雙唇時,原本輕緩的吻立即轉變為鷙猛的深吻。
他的舌探入她口中,與她的舌尖交纏、吸吮。
灼熱的唇占有性的壓在她的唇瓣上,熱情的在她的口中翻攪,她仿佛像一朵汲取不完的甜美花蕊,而他是急於取蜜的工蜂。
他火辣的唇熱烈地吻著於萱的同時,健碩的身軀再度進入她柔軟的身體中——
「啊……」於萱感到暈眩,全身攤軟如綿的任由他恣意在體內燃起狂然的律動。
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感在於萱體內竄流,感動的霧水使她的美眸更為澄明晶亮。
這一刻,於萱認為他是愛她的……
很好!他就是要讓她有這樣的錯覺,不然,這計畫如何完美?
望著她眼底的感動,他滿意的笑了,那種沉靜冷肅的笑容再度泛上他的嘴角。
於萱感覺整個人又開始天旋地轉起來,毫無防備地再陷入他布好的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