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於他突如其來的熱情,顏雅-不禁感到又驚又喜,在她還有點反應不 過來的時候,卻突然聽見他身後傳來了冷冷的聲音。
“在大門口就這樣親親熱熱的,成何體統?”
顏雅-一愣,連忙推開李牧衡,這才發現原來她的婆婆也來了。
“媽。”她怯怯地喚了聲,沒忘記當初她婆婆有多麼不贊成他們的婚事。
“嗯。”吳婉玉冷冷地應了聲,在走進客廳看見了桌上那碗泡面後,立即不悅地擰 起了眉。“你們晚餐就吃這種東西?”
“呃……我……”顏雅-不知道該不該為自己辯解,自從他們結婚以來,李牧衡根 本就不曾在家裡吃過一頓飯,而她也都隨便煮些簡單的餐點來解決三餐,今天是因為她 正巧不想下廚,所以才決定以一碗泡面草草打發今天的晚餐。
但……這些話,她該告訴她婆婆嗎?
當顏雅-正感為難時,李牧衡竟開口替她解了圍。
“別怪雅-,是我不好。”他解釋道。“我本來以為今天得待在公司加班,不能回 來吃晚餐,所以她才會這樣隨便亂吃一通。既然現在我們都回來了,那碗面也別吃了, 我們一塊兒到外頭去吃好了。”
事實上,李牧衡也沒想到他母親會突然打電話到公司,要他下班後接她一塊兒回來 ,還說要到這裡小住個幾天,他找不出正當的理由拒絕,所以才破天荒的這麼早就回來 了。
“算了,算了。”吳婉玉不太高興地揮了揮手。“都已經回來了還跑出去做什麼? 隨便煮點什麼就好了。”
“好,我現在就去煮。”顏雅-趕緊進廚房裡忙碌。好在她昨天才去市場買了些蔬 菜魚肉,否則她真不知該怎麼煮出一桌飯菜來。
她一邊切著菜,一邊想起了剛才他的摟抱與親吻,心中不由得泛起了陣陣的疼痛。
她很清楚,他剛才之所以會那麼做,純粹只是為了作戲給他母親看而已,但是一想 起他寬厚的胸膛和溫暖的唇,她仍是情不自禁地怦然心動,她真是太傻、太傻了!
由於太沉浸在思緒當中,她一個閃神,菜刀不慎切到手指,雖然傷口並不深,但也 立刻滲出了血絲。
“啊──”她吃痛地低呼,正想趕緊將傷口放到水龍頭下沖洗干淨,她的手卻突然 被拉了起來。
“怎麼了?怎麼這麼不小心?”李牧衡抓著她受傷的手指,想也不想地含入口中吸 吮。
他是因為想喝水所以才到廚房來的,沒想到卻聽見了她的痛呼聲。看見她切傷了手 指,他的心驀然掀起一陣抽痛,反射性地為她吮去滲出的血珠,腦中根本沒有想到什麼 做不做戲的問題。
顏雅-怔怔地看著他的舉動,以為他忘了母親不在一旁,所以還在繼續做戲。看著 他的俊顏,她驀然有種想哭的沖動,她好想放任自己撲進他的懷裡大哭一場,要他別這 樣對待她,可是她沒有勇氣,深怕會像那一晚一樣,被他無情地推開。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任自己沉浸在這短暫的假象中,假裝他是真的關心自己,假 裝他是真的為了她的傷口而心疼……“好了。”李牧衡放開她的手指,看到傷口已經止 血,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一抬頭,猛然迎上她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眸,心驀然一陣揪緊,他有些狼狽地別開 眼。
“晚餐快點准備好,別讓媽餓壞了。”扔下這句話後,他便匆匆地轉身離開,早已 忘了自己原先來廚房的目的。
聽了他的話和匆匆離去的背影,顏雅-更認定了他剛才的溫柔只是刻意裝出來的, 她不禁感到黯然心傷,早該知道他只是在他母親面前做戲,是她不該胡思亂想、自作多 情的……※※※
由於吳婉玉決定在這裡小住數日,所以便理所當然地住進那間客房,而為了不引起 她的猜疑,李牧衡則不得不回到了主臥室。
這是他們結婚兩個多月以來第一次同房,李牧衡和顏雅-都因此而顯得有些不自在 。
“你如果累了就先睡吧!”李牧衡刻意冷著一張臉,一想起他剛才在廚房裡竟然“ 失態”了,就覺得該和她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你不累嗎?”顏雅-關心地詢問,心想或許婆婆到家裡小住數日,對他們的婚姻 而言會是一個轉機,畢竟他們兩人相處的時間會因而變多,也許情況會有所好轉。
“不累,而且我還有一些文件要看,不會那麼早睡。”他自公事包取出幾份卷宗, 並坐在桌邊逕自看了起來。“你要睡就先睡吧!我等會兒睡沙發就好了。”
睡沙發?顏雅-的臉色一白。“你……為什麼要睡沙發?”
雖然房間裡的確有一張夠大夠舒適的沙發,但為什麼他寧願睡在沙發上,也不願和 她同床共枕?他們是夫妻呀!天底下有哪一對夫妻會像他們這樣?難道對他而言,她真 的這麼難以忍受嗎?
因為我對你沒興趣!李牧衡本想說出這句冷酷無情的話,可是一瞥見她那脆弱受傷 的神情,他竟怎麼也狠不下心。
直到這時,李牧衡才赫然驚覺她對自己的影響力愈來愈大,他很想對她委屈的神情 視若無睹,但卻發現根本做不到,最後他索性轉過頭去不看她。
他對她的問題避而不答,只淡淡地說道:“媽住在家裡的這幾天,我會盡量一下班 就回來,我希望讓媽看見我們婚姻美滿的模樣,希望你能夠配合。”
顏雅-覺得她的心好冷、好冷,他對她提出這種要求,分明就是一點也不想改善他 們婚姻的現況。一股深沉的無力感掠住了她的心,她雖然很希望能改善他們的婚姻,但 若他不肯試著和她一起努力,她再怎麼做也只是枉然呀!
“我知道了。”顏雅-黯然地應了聲,滿腹委屈地躺上了床。
看著他在房間的一角沉默地看著文件,顏雅-的眼眶逐漸濕濡發紅。
雖然他們此刻的距離僅有幾步之遠,但卻仿佛有無限遠的距離橫亙在他們中間,她 很努力地想跨越鴻溝,走到他的身旁,但是他不僅沒有伸出援手,還一次次地打擊她、 將她推得更遠,讓她所有的努力一再地化為烏有。
她不由得猜想著當初章以淳到底想對她說什麼?他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娶她?以他們 婚後的狀況來看,他根本就不是如他所說的對她一見鍾情,她甚至懷疑他對她半點感情 也沒有。既然不愛她,為什麼還要娶她呢?
雖然她是那麼地深愛著他,可是光憑她單方面的愛,並不能成就一樁美好的婚姻呀 !深沉的無力感令她心力交瘁,她忍不住落下兩行清淚,以棉被遮住自己的嘴,掩去她 傷心的啜泣聲,哭了許久,她才頭昏腦脹地沉沉睡著了。
過了許久,李牧衡從她平穩沈緩的呼吸聲確定她已睡著了之後,忍不住放下手邊的 文件走了過來,佇立在床邊凝望著她。
看見她兩頰斑斑的淚痕,他不禁感到一陣心疼,情不自禁地伸手為她拭淚,最後更 不由自主地俯身輕吻她猶沾著水珠的睫毛。
“唉,我該拿你怎麼辦?”李牧衡歎了口氣,心裡其實充滿了矛盾。
對於那一夜她主動的誘惑,後來他在怒氣平息之後冷靜地想了想,覺得她實在不可 能和章以淳一樣是個淫蕩的女人,因為她青澀生嫩的反應、羞怯不安的神態,一點也不 像是經驗豐富的女人,反倒是像純真的處子一樣無措心慌。
然而盡管如此,對於她試著拉近兩人距離、想要改善婚姻現況的努力,他卻無法給 予回應。雖然他知道她有多渴望他能以愛與溫柔來回應她的努力,但他始終無法忘記當 初他是在匆促沒有多做考慮的情況下,隨意選中她來當作報復章以淳的棋子;既然這個 婚姻原本就不是因為愛而締結,那麼他給得起她想要的愛情嗎?
他知道自己並不討厭她,對她還懷有一股愧疚,可是愛……會嗎?不太可能吧!他 怎麼會愛上自己隨意選中的報復棋子呢?
不過有一點被陳逸甫說對了,那就是他現在已經感到後悔了。當初他挾著一股被愚 弄背叛的沖天怒焰,不顧一切地想讓章以淳後悔莫及,雖然結果的確狠狠地報復了章以 淳,卻也重重地傷害了無辜的顏雅。
結婚兩個多月以來,她受盡了他的冷落與漠視,甚至現在他還惡劣地要求她配合著 在他母親面前演戲,她是這麼的善良而美好,而他卻是如此的惡劣與自私!
他們之間,到底該怎麼辦呢?李牧衡的心裡亂糟糟的,凝睇著她楚楚可憐的帶淚睡 顏,他心中也泛起了陣陣疼痛,同時似乎有什麼正悄悄地孳長……※※※
星期天的下午,李牧衡與朋友有約外出,而吳婉玉也到姊妹家去串門子了,家裡就 只剩下顏雅-和才剛到不久的方晨燕。
“什麼?你說上回的誘惑計劃失敗了?”方晨燕詫異不已。
“嗯。”顏雅-黯然地點點頭,想起那一晚的情景,她就覺得難堪而心痛。
“怎麼會這樣呢?”方晨燕實在是難以相信。明明她們都准備得那麼齊全了,不但 有性感的睡衣,還有情趣保險套,李牧衡怎麼會不為所動呢?
“我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錯,原本一切進行得好好的,可是卻突然……是不是…… 是不是我的身材真的那麼差?是不是我真的一點魅力也沒有?”那次的打擊對顏雅-的 刺激很深,她原本就已認為自己的身材容貌沒一樣比得上章以淳,這下子更是信心盡失 了。
“才沒那回事!你剛才不也說一開始進行得好好的嗎?一定是有什麼原因才會‘功 敗垂成’的!”方晨燕緊蹙著眉,很認真地在替顏雅-想辦法。
過了一會兒,吳婉玉回來了,一進門,她像是沒看見方晨燕似的,對著顏雅-劈頭 就問──“你和牧衡到底什麼時候要讓我抱孫子啊?”
原來剛才吳婉玉和姊妹們聊天時,聽說她們的媳婦都懷孕了,這才想到兒子都已經 結婚兩個多月了,應該有好消息了才對呀!
“呃……這……”顏雅-一陣尷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見了她的反應,吳婉玉不悅地皺著眉。“難道你還沒懷孕?”
“我……還沒……”
“什麼?怎麼會還沒?你們不是都已經結婚兩個多月了?怎麼可能還沒有懷孕?” 吳婉玉一臉的責難。“當初我不是說了,你們要結婚可以,但是要盡快讓我抱孫子,難 道你們有避孕?”
“不……我們沒有……沒有……”顏雅-有些難以啟齒,支支吾吾了老半天,就是 無法對婆婆坦承他們結婚至今都還沒有“圓房”。
“沒有避孕?”吳婉玉誤會了顏雅-的意思,露出滿臉的不信。“沒有避孕怎麼可 能還沒懷孕?你是不是在騙我?”
“不是的!”顏雅-急得眼眶泛紅。
“那怎麼會還沒懷孕?”吳婉玉執意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一旁的方晨燕實在看不過去了,忍不住跳出來為好友仗義執言。
“伯母,這怎麼能怪雅-呢?要怪就怪你的兒子!”
“晨燕,別這樣。”顏雅-輕扯著方晨燕的衣袖,不希望好友和婆婆吵起來。
“干什麼?”方晨燕不以為然地說道。“你為什麼要一直委曲求全?難道你受的苦 還不夠嗎?”
聽了方晨燕的話,吳婉玉不悅地質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怪牧衡? 還有,她有什麼受苦的地方?”
“受苦的地方可多了!”方晨燕一股腦兒地數落道。“你兒子和雅-結婚至今,根 本連碰都沒碰她一次,你要雅-一個人怎麼生小孩?她很努力地想要改善他們的婚姻, 可是你兒子不配合,她有什麼辦法?”
“什麼?這怎麼可能?”吳婉玉震驚不已,心裡著實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怎麼不可能?事實就是如此!不然你說,為什麼雅-沒有避孕卻一直沒懷孕?” 方晨燕愈說愈激動,實在為好友感到不值。“你兒子到底為什麼要娶雅-?娶了她卻又 冷落她,雅-是因為深愛著他才一直默默地忍受,要是我,早就和他離婚了!”
吳婉玉大受震撼,半信半疑地望向顏雅-,由她一臉哀痛心碎、泫然欲泣的神情可 知這女人所言不假,但是……怎麼會這樣呢?吳婉玉的心中充滿了困惑。
當初他們不是因為感情好才結婚的嗎?那麼兒子又怎麼會沒碰過她呢?天底下有哪 一對恩愛夫妻會沒有性生活?除非……兒子根本不是因為愛她而娶她,他們根本不是因 為情投意合而結婚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當初兒子究竟為什麼執意要娶顏雅-為妻呢?吳婉玉蹙眉想了 會兒,突然想起章以淳曾向自己哭訴兒子誤會了她,而兒子也曾怒氣沖沖地說章以淳是 個滿口謊言的女人,會不會是……兒子是為了報復章以淳才沖動地決定娶顏雅-?要不 當初這婚怎麼會結得這麼倉促?
如果真是這樣……吳婉玉望著顏雅-,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憐惜之情。她突然覺 得顏雅-其實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孩,不但性情溫柔善良,而且還深愛著自己的兒子,她 不禁拋開了以往的成見,同情並且真心喜歡上這個媳婦了。
“雅。”這是吳婉玉第一次開口叫她的名字。“別難過,媽會想辦法幫你。”
顏雅-聞言詫異得說不出話來,她實在無法不驚訝,畢竟婆婆一直對她不怎麼友善 ,現在不但對她這麼親切,還說要幫她?
“以前是媽錯怪你了,從今天起,我們婆媳倆要好好的相處。”吳婉玉親切地拍拍 顏雅-的手,朝她和藹一笑,顏雅-也回以溫柔一笑,婆媳之間的氣氛和睦而融洽。
方晨燕看在眼裡,也不禁為好友感到高興,或許婆媳之間的問題解決了,對他們的 婚姻來說會是個轉機。
※※※
“你已經喝一整天了,還喝不夠啊?你今天不打算回家了是不是?”陳逸甫試著想 搶下李牧衡手中的酒杯。
今天下午這家伙跑到他家找他喝酒,晚上又拉著他來這間PUB繼續喝,現在都已經 十一點多了,他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陳逸甫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少囉嗦!”李牧衡揮開陳逸甫的手,繼續喝著酒。沒錯,他就是不想回去,不可 以嗎?
陳逸甫看著他,不禁搖頭歎氣。“唉,我看哪!你真是自作自受!”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李牧衡皺起眉頭。
“我看你是對你老婆動了心,卻又不肯承認,連我都看得出你比你所以為的還要在 乎你老婆!或許,你早已經愛上她了!”
“怎麼可能!我……我怎麼會愛她?她不過只是我用來報復章以淳的棋子,我對她 ……怎麼會有感情呢?”李牧衡本以為他可以理直氣壯地大聲反駁,但話一說出口卻是 有些心虛氣弱。
一想到她這幾天夜夜垂淚而眠的模樣,他的心中就掀起了陣陣的刺痛與憐惜,這種 感覺是愛嗎?他無法肯定。對於她,他已厘不清是歉疚、是同情,還是真的對她動了心 、動了情。
“你現在的反應簡直就像是不敢面對自己心意的懦夫!我都快不認識你了!”陳逸 甫搖搖頭,他所認識的李牧衡可不是這樣的人呀!“你到底在害怕什麼?為什麼不肯認 清你已經愛上她的事實?為什麼不敢回去面對她?”
“我沒有不敢!”李牧衡脹紅著臉低吼。
“你這個樣子像是沒有嗎?我看你是怕你自己愛上了她之後,她卻會在得知你娶她 的真正目的只是為了報復章以淳時,因此而傷心得離開你!”
李牧衡一陣語塞,一時之間竟找不出半句反駁的話來。
不可否認的,陳逸甫的話確實說中了部分的事實,他的確極不願見到她在得知真相 後,那張心痛欲碎的臉。
“後悔了吧?我早告訴過你不該拿自己和另一個女人的婚姻幸福來開玩笑的!”當 初他早就勸告過李牧衡了,可是這家伙卻偏偏要一意孤行,才會演變成現下的局面。
“閉嘴!我不是要你來幸災樂禍的!”李牧衡有些惱怒地瞪了他一眼。
當陳逸甫又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瞥見了一旁有個相當眼熟的身影。
“你瞧!真是冤家路窄呀!”
“什麼?”李牧衡順著陳逸甫的目光望過去,赫然看見章以淳正和那天被他捉奸在 床的那個叫囂男人廝混在一起。
由於角度與店內擺設的關系,從他們這個角度可以隱約看見對方,但從章以淳所坐 的那個位置卻無法發現他們兩人。
李牧衡神色陰郁地盯著他們,耳邊隱約傳來了他們的對話──“都是你啦!壞了我 一輩子的幸福!”章以淳抱怨地推著廖順良。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可是……那次是你自己找我去的呀!”
“哼!氣死我了!我一定要想辦法挽回!”上回她差一點就能成功地逼走顏雅-那 女人了,只要再多給她一分鍾,再一分鍾她就能揭穿李牧衡娶顏雅-的真相,如此一來 ,那女人一定會心碎離開的,沒想到李牧衡卻在她快說出口的節骨眼出現,真是氣煞人 也!
“有什麼好挽回的?李牧衡能給你的,我也可以啊!”廖順良不服氣地哼著。
“你?哼!你又不如他年輕英俊,條件又不如他好,雖然你也滿有錢的,可是呀… …凌遠集團的總裁夫人怎麼說也比較稱頭呀!”
廖順良暗惱,不過她說的也是事實,他只好暫時壓下不快的情緒。“別氣了,讓我 好好地幫你‘消消氣’、‘退退火’吧!保證讓你忘了所有不愉快的事。”他說著充滿 暗示與挑逗的話,不安分的手更是摸上了她滑嫩的大腿。
“討厭啦!我正在氣頭上,你還這樣!”章以淳的嘴裡雖嗔罵著,但情欲卻被他的 手迅速地撩撥了起來。
“怎樣?你不是喜歡嗎?”廖順良淫猥一笑,挑逗的手掌離開了她的大腿,打算襲 上她高聳豐滿的胸部。
章以淳推開了他的手,輕斥道:“別這樣,別在這裡,回我那兒再說。”
“喔?你這是在邀請我?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保證,今晚一定讓你欲仙欲死 !走吧!”廖順良嘿嘿一笑,猴急地摟著章以淳的纖腰離開了。
“還好當初你沒有真的娶了那女人。”陳逸甫搖頭歎道。“她和你在一起好歹也有 五年了,本來我以為她應該是個還不錯的女人,沒想到私底下竟是這麼淫浪放蕩!”
李牧衡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繃著臉繼續猛灌著酒。
“別這樣,你好歹也算及時看清了那女人的真面目,總比你和她結了婚後才發現她 背著你偷人好吧!”陳逸甫頓了會兒,忍不住又說道:“提到結婚,你對你現在的老婆 到底有什麼打算啊?”
“夠了!別一直囉嗦個沒完!”李牧衡不耐煩地低吼。
一想起章以淳的背叛,他便不由得心想──會不會有一天,他也會撞見顏雅-背著 他和其他男人有染?她會不會也像章以淳一樣,在他面前是一個樣兒,背著他又是另一 個樣兒?
李牧衡心煩不已,烈酒一杯一杯地灌進嘴裡,任由猛烈的酒精灼燒他的喉嚨、驅盡 惱人的思緒。
凌晨兩點,陳逸甫扶著渾身酒氣的李牧衡回家,由於時間已晚,他不想按門鈴吵到 人,便從李牧衡的外套口袋裡找出鑰匙開了門。
才剛將李牧衡扶進去,他就發現了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吳婉玉。
“呃……伯母好。”陳逸甫有點尷尬。“牧衡喝多了,我送他回來。”
“真是太麻煩你了。”吳婉玉嘴裡雖說著客套話,但臉上的表情卻有些不悅。
“那……需不需要我扶他回房間?”
“不用!”回答他問題的人是李牧衡,他甩了甩頭,說道:“我還沒醉成那樣,我 可以自己走。”
其實李牧衡的酒量很好,雖然他今晚的確喝得過量了些,但他的神智卻還是清醒的 ,他本來打算自己搭計程車回來,是陳逸甫放心不下,執意要送他回來的。
“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伯母,我先走了。”陳逸甫朝吳婉玉打了招呼後,便轉 身離開了。
陳逸甫走後,李牧衡也打算要回房去,卻被吳婉玉喚住了。
“牧衡,你等一等。”
“怎麼了,媽?我累了,有事可不可以明天再說?”雖然理智清醒,但身體仿佛棉 花吸了水般的沉重,只想倒頭呼呼大睡。
“不可以。”
李牧衡一怔,有點詫異於母親的堅持。“好吧!到底怎麼了?”
“我問你,為什麼你和雅-結婚兩個月,卻一直沒有‘真正’的成為夫妻?”
李牧衡驚愕地愣了半晌,隨即有些不悅地擰起了眉。“你怎麼知道的?是她告訴你 的?”
他和顏雅-沒有發生夫妻之實的事,他不曾告訴過任何人,即使是知道他娶她只是 為了報復的陳逸甫也不曉得這件事,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自己向他母親透露的嘍?
“你以為可以瞞我多久?”吳婉玉不悅地質問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對雅-?當初 你不是因為愛她才娶她的嗎?”
經過和顏雅-一下午的談心,吳婉玉知道了她對兒子的深情,因此她的態度也由原 先的不友善轉變為喜愛憐惜,現在更忍不住為她打抱不平。
“當初你辜負以淳也就算了,現在我不許你再負了雅-!”
一聽見章以淳這名字,李牧衡不禁勃然大怒,體內濃烈的酒精更使得怒火一發不可 收拾。
“很好,沒想到我真的看走了眼,原來她也是個耍弄心機的女人!”他咬牙切齒地 低咒。
可惡!她明明答應了他,要在他母親面前表現出一副恩愛幸福的模樣,卻趁他不在 的時候,背著他向母親嚼舌根、打小報告,一股不諒解的慍怒在他胸腔裡蔓延,在他的 心中已將她和章以淳歸為同樣心機深沉的女人!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雅-?”吳婉玉皺起了眉。
“很好、很好,她真行!才不過一天的時間,她就已經徹底把你收服了,顯然她的 ‘功力’連章以淳都望塵莫及!”李牧衡的語氣充滿了譏諷,胸中的怒火更熾!
“你──算了算了!你現在醉得一塌糊塗,真是有理說不清!有話明天再說好了, 你先去睡吧!”吳婉玉氣悶地揮揮手,認為李牧衡已醉得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怎麼?她還要你說什麼?她還想怎麼樣?”
“想怎麼樣?不就是希望你們的婚姻能夠幸福圓滿!雅-是個好女孩,你應該要好 好地待她。”吳婉玉睨了他一眼,又接著說道:“還有啊!別忘了讓我早點抱孫子呀! ”或許有了小孩之後,他們之間的感情也會變好。
“早點抱孫子?”難道她是想藉由孩子來鞏固她“凌遠集團總裁夫人”的地位嗎? 他憤怒地一哼,臉色陰沈地說道:“好,就如你們所願,我今晚會努力‘制造’出小孩 來!”
他懷著怒氣轉身走開,大步地邁向主臥室。
※※※
顏雅-被甩門的聲音驚醒,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睡眼,還沒看清李牧衡的身影,就先 聞到一股濃烈嗆鼻的酒精味。
“你喝醉了?”她趕緊起身,正想到浴室去替他擰條熱毛巾來,卻被粗魯地推摔回 床上。
她愕然地望著他,還來不及開口說些什麼,他忿然的質問就迎面砸了下來。“你不 是答應過我,要讓媽看見我們婚姻美滿的模樣?為什麼還要在我媽面前嚼舌根?”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顏雅-無辜地搖頭,她和婆婆只談了一下午的心,並沒有 嚼什麼舌根呀!
“哼!你裝得倒挺像的,只可惜我不會再上當了!”他怒瞪著她,覺得體內的酒精 仿-遇火燃燒,令他的怒氣節節上升。“你明知我媽抱孫心切,就告訴她我到現在連碰 都沒碰過你半次的事,想要利用我媽來逼我就范,是不是?”
“不!我沒有!你誤會了!”顏雅-拚命地搖著頭。
“誤會?”這兩個字仿佛是根尖銳的針,狠狠地扎進李牧衡的心裡。“哼!你們就 只會在事後嚷說誤會,真把我當個眼盲耳聾的傻子?”
當初章以淳也妄想以一句誤會來抹去她背叛的事實,也妄想利用他母親來阻止他娶 顏雅-為妻,沒想到,顏雅-竟也是這樣的女人!他實在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他原以為她是善良單純而美好的,豈料她竟和章以淳是同一種人,而他,竟然連著 兩次栽在女人的手裡!
當初他是以娶別的女人為妻來報復章以淳,現在他又該怎麼懲罰這個女人呢?
顏雅-害怕地望著李牧衡,此刻的他,看起來好可怕!尤其當他開始粗魯地扯開他 身上的襯衫時,她簡直快從床上驚跳起來!
“干嘛一臉受凌虐的小媳婦模樣?你不是一直很想跟我上床嗎?我現在就來實現你 的‘願望’!”他一邊說著,一邊褪去了上衣,轉眼間上半身已赤裸,男性胸膛壯碩而 結實,不過顏雅-現在可沒心思去欣賞。
“不,我沒有……”她慌張地猛搖著頭,雖然她的確希望能夠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妻 子,可絕不是在他喝醉且兩人之間有所誤會的情況下呀!
“沒有?”李牧衡怒嗤一聲。“沒有的話怎麼會去向我媽打小報告?你別再裝了! 我已看清了你的真面目!”
李牧衡撲上床去,將企圖逃離的顏雅-牢牢壓在身下,動作略嫌粗魯地剝去她身上 的睡衣。
“不!求你別這麼對我!”顏雅-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此刻的情況令她絕望得想 哭。
“何必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沒興趣陪你玩欲拒還迎那一套!”李牧衡的大 掌毫不客氣地在她的身軀上游移,力道有些粗暴,在她雪白的肌膚上弄出了斑斑的紅痕 。
在他毫不憐惜地對待下,顏雅-終於放棄了掙扎、放棄了解釋,她抬起水霧的眸子 ,深深地瞅著她的丈夫、她深愛的男人,咬牙忍住滿腹的委屈,哽咽地說道:“我不知 道你到底在氣什麼,可是如果傷害我,會讓你心裡好受一點的話,那你就做吧!”
她真的放棄了掙扎,反正她的力氣也敵不過他,而他也的確有權利要了她的身子, 如果他執意要以這種粗暴的方式占有她,如果這麼做可以讓他好受一點的話,為了他, 她願意咬牙忍受這一切。
多麼可悲呀!她竟用“忍受”這兩個字來形容即將發生的事,夫妻間的結合該是神 聖而美好的,可是他們……再也忍不住心裡的哀傷,眼眶中的淚水終於滑落兩腮。
她的話令李牧衡的身子猛烈一震,粗暴的侵犯突然中止,他抬起頭望著她的淚眼, 心裡受到了猛烈的撞擊與撼動。
她剛才說了什麼──如果傷害我,會讓你心裡好受一點的話,那你就做吧!
該死的!她應該像章以淳那樣,是個心機深沉的女人,可為什麼她的眼神是這樣的 無辜、這樣的澄澈,滿溢著深情與不悔?
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能擁有這樣清澈無偽的淚水嗎?能擁有這樣真誠瑩亮的眼神 嗎?
奇異地,她晶瑩的淚水在瞬間滌去了他胸中的怒氣,絲絲的憐惜自心坎油然而生, 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淚顏,他的怒火盡數褪去,理智也緩緩地回流。
直直地凝睇著她許久,李牧衡終於相信了她的無辜,更發現自己從頭到尾都在傷害 她。
打從一開始,他便是別有用意地娶她,接著便是結婚後兩個多月的刻意漠視與冷淡 ,還有剛才粗暴、滿不講理的舉動與侵犯……若真要計較起來,他才是個徹頭徹尾的大 混蛋!比起章以淳,他其實更惡劣、更自私、更可恨!
他心情復雜地伸手拭去她的淚水,心裡雖後悔自己是因可惡的理由而娶了她,但卻 又暗自慶幸當初他所選擇的女人是她。這樣一個善良美好又對他深情不移的女子,他只 想將她摟在懷裡,不再放開了。
或許真讓陳逸甫說對了,他是真的愛上了這個當初不經意選上的妻子!或許他不該 再耿耿懷恨著章以淳的背叛,他該珍惜他所擁有的這個溫柔善良的小女人,畢竟,她才 是要與他攜手共度一生的人。
李牧衡又凝望了她許久,才緩緩地俯下頭,溫柔地吻去她臉上未干的淚痕;雖然體 內的欲火仍在狂燒,但打從心底萌生的憐惜,讓他不願在此時要了她。
他沒忘記剛才他是如何的粗魯蠻橫,更沒忘記她剛才是如何的慌張害怕,他不希望 在她心裡仍存著陰影的時候要了她的身子。
溫柔地輕吻她的唇之後,李牧衡咬牙翻身下床,迅速走進浴室,褪盡了身上的衣物 後,他便立刻扭開水龍頭,將自己置身在蓮蓬頭之下,除了任冰涼的水洗去他一身的酒 味之外,他的欲望更需要藉此來消退。
浴室外,顏雅-看著那扇緊閉的門板,聽著不斷自門內傳出的嘩啦水聲,她的淚水 再度撲簌簌地落下。
她不懂剛才他為什麼會突然停住,也不懂他為什麼會突然變得溫柔,但他終究還是 抽身離去,難道她……真的不行嗎?
和他當了這麼久有名無實的夫妻,顏雅-實在已心力交瘁,這場婚姻的獨腳戲,她 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她真的好累、好累……已數不清這是結婚以來的第幾次,她 再度掛著兩行清淚身心俱疲地睡去。
過了幾分鍾後,渾身清爽的李牧衡從浴室走出來,酒退了之後,心也變得清明,他 終於徹底省悟自己真的已愛上了她的事實。
他緩緩地走到床邊,看見她臉上的斑斑淚痕,他的心驀然揪緊,暗暗在心裡發誓, 以後他一定會好好地待她,不再讓她傷心哭泣。
為了不驚動已睡著的人兒,李牧衡盡可能輕手輕腳地上了床,並伸手將她的身子溫 柔地摟進懷中,兩副身軀親密貼合的美妙感受令他滿足地輕歎了口氣。
原來,抱著她入睡的感覺是這般的好,他不禁在心中責怪自己結了婚以後竟一再地 冷落她,白白浪費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不過沒關系,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廝守在 一起。
“一輩子”,這三個字令他的唇邊揚起一抹心滿意足的微笑,他相信明天一覺醒來 ,一切都會有個新的、美好的開始。
※※※
隔天早上,顏雅-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正想起身下床,卻發現自己被一雙手臂牢牢 地摟住,她錯愕地轉過身,一看見李牧衡,她驚訝得腦子亂成一片。
這……怎麼可能?他不是該早早就上班去?再不然也該是睡在沙發上,怎麼會和她 一起睡在床上,而且還摟抱著她?難道……她還在睡夢中?
“你醒了?”李牧衡柔聲低問,其實他早已醒來好一陣子了,只是不忍心驚醒她, 也捨不得放開摟住她的手。
“我……呃,嗯……”顏雅-愣愣地回答,對他溫柔的態度有點反應不過來,她的 視線不經意地游移,當她瞥見床頭櫃上的鬧鍾時,忍不住驚呼:“啊!都已經快九點了 !”
“我知道。”
“你該上班去了,你會遲到的。”顏雅-輕推著他,催促他趕快起身。
“沒關系,我不會被開除的。”身為老板的他偶爾遲到一次,誰敢有微詞?
“你……可是……你到底怎麼了?”顏雅-擔心地盯著他,不明白他今天為什麼這 麼“不正常”?
看她一臉擔憂又驚愕的模樣,李牧衡既心疼又憐惜,他知道一時之間的轉變令她無 法適應,可是他已經浪費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不想再繼續浪費下去了,他要在最短的時 間內重新贏得她的心,讓他們成為真正恩愛的幸福夫妻。
從今天起,他要好好的把握每一個能和她多相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