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崗衝進門,沒等韋歌德開口,就將在心中已默念了好幾百次的話全盤說出。
「今天一定得當著你的面把我心中的話說出來,否則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自己的。」莎崗深深吸了口氣,不安地捏了捏裙擺,然後繼續說著:「歌德哥哥,從很小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直到現在,我的心裡還是只有你一個人,無法再容納其他的男人了。今天我鼓足了勇氣才說出來,也希望你能回答我,你……喜不喜歡我?」
啊?
韋歌德愣了好幾分鐘,整個腦袋一片空白。
她喜歡我?
莎崗臉紅氣喘地站在他面前,一改平日老愛躲著他的羞澀,她就站在他的面前坦白地向他示愛。
從來沒有女人對他做過這樣的事,若有也是以暗示方式向他傳達愛意,沒有這麼直接坦白的。
他的心臟猛烈的跳動,連呼吸都受到影響,完全沒有規律。
一陣欣喜之後,隨即而來的是理智,他勉強壓抑雀躍的情緒。
「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清醒的。」她緊咬著下唇。
毫無疑問的,眼前的莎崗是他所見過最可愛的女孩,自然卷的長髮、明亮的雙眸、冰雪般的肌膚,看起來就像個完美無瑕的洋娃娃。
他很想立刻回應她,他當然喜歡她,但是腦海中卻閃過韋梭羅的身影,使得他吞下要說的話。
是怎麼了?
事有蹊蹺。
莎崗不是喜歡小羅嗎?
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莎崗做出此舉?
充塞在韋歌德腦海的問號,讓他有點遲疑。他原本就是個相當拘謹的人,沒有十全把握的事,絕不貿然去做。向來只會迴避他的莎崗突然跑來說這些話,其中一定有隱情。
他小心翼翼地問:「發生了什麼事?莎崗。為什麼你今天……好突然……我不知道……」
歌德哥哥並沒有很高興。
好不容易才將愛慕他的話說出口,但是莎崗並沒有看見預期的高興,歌德的臉上沒有笑容,只有疑惑的神情和遲疑的態度。
這樣做錯了嗎?
瞬間,莎崗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全都消失了,她懊惱又羞愧,自己怎麼會衝動的做出這種事來。
現在,歌德哥哥一定會看不起她,認為她是作風大膽、隨性妄為的女孩,怎麼辦呢?噢,她該怎麼辦呢?
莎崗慌得手足無措,站在愛慕的人的面前,卻又做出這種丟臉事,叫她以後如何面對他呢?
她索性用雙手將整個臉掩了起來。
「我……我……我……」
「別慌,莎崗,慢慢來,告訴我,你和小羅是不是吵架了?」
韋歌德這麼一說,讓莎崗更無地自容。
他當她的表白只是一種賭氣的行為嗎?他根本沒把她的話當真。
她難過、脆弱的哭了起來,眼淚滲過指縫滴在衣服上,啜泣聲傳進韋歌德的耳中,讓他心慌意亂、無所適從,他想過去安慰她,但又怕傷害她,所以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
「別哭……莎崗……別哭啊……」他緊張得直跺腳。
韋歌德越是安慰她,莎崗越是泣不成聲。
啊,一切都完蛋了!
好糗,好丟臉,淚人兒的模樣都被歌德哥哥看見了,她以後再也沒臉見他了,天啊,莎崗的心都碎了。
以前只要知道歌德什麼時候會出現,她一定會刻意打扮得漂漂亮亮,就算不能吸引住他的目光,但至少不要留給他一個壞印象。她希望在他的心中她永遠是完美的。
但這下她的希望全都破滅了。
「莎崗,怎麼了?還好嗎?要不要我送你回家……」他擔心地問。
噢,不,她不能再留在這裡丟人現眼,更不要他送她回家。
「別管我!」她拚命搖頭。
莎崗推開走向她的韋歌德,依首掩著面,流著眼淚,傷心欲絕地衝出辦公室大門,留下一臉愕然的韋歌德。
「說嘛,你第一次看到我,有什麼感覺?」賈黛玉托著下巴,滿心歡喜地注視著她的白馬王子。
自她接到韋歌德的電話邀約後,就期待著這一刻的來臨。
她幻想著自己和他熱戀的情形,迫不及待地想嘗嘗戀愛的滋味。和這樣一個找不出任何缺點的男人相愛,應該是一件很棒的事。
但是韋歌德似乎沒有和她同樣的期待。
他有些心不在焉。
這幾天,莎崗的事一直盤繞在他的心上。
他想知道莎崗的情況,又不敢主動打電話給她。昨晚他撥了通電話給好幾天都沒回家的小羅,但都只是空響沒有人接。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雖然小羅和莎崗都是成年人了,但身為兄長的他仍然會擔心。一個是他的親弟弟,另一個則是他喜歡的女孩。
很早以前,他就告訴自己要割斷對莎崗的情絲,因為她是弟弟的女友,他不能橫刀奪愛。但是莎崗卻始終被隱藏在他的內心深處,原本以為只要不去想,就可以讓時間沖淡,讓愛意化成雲煙,但到頭來,他才發現那只是欺騙自己的謊言。
他根本忘不了莎崗,她的身影早就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上。
這或許就是他拒絕女人的真正原因吧!朋友老說他骨子底八成是同性戀,不然怎麼可能對投懷送抱的美女無動於衷,而他卻認為是因為還沒有遇見命中注定的女人。
可笑的是,連自己都猜錯了。
他不是還沒有遇見,而是那個人已被他藏在心底,深探地鎖住。
啊,現在該怎麼辦才好?那日莎崗突如其來的出現,將他塵封住的情感全都釋放出來了。
萬一地說的是真話……噢,不不不,怎麼可能?
韋歌德緊抓著咖啡杯,目不轉睛地盯著杯中黑壓壓的液體,腦子裡卻想著莎崗,或許她真的愛他,萬分之一的可能。咖啡沒有放糖或奶精,就像他現在的心情一樣苦澀。
賈黛玉無法讀他的心,但是從他臉上充滿疑問、憂慮的表情,以及自他們坐下到現在,沒說超過五句的話,就可以知道他有心事。
「今天好像不是約會的好日子喔?」
「啊?」
「我說……今天不適合約會,瞧瞧你,靈魂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她試著打破僵局,以開玩笑的語氣說。
「對不起。」韋歌德對於自己的心不在焉感到抱歉。
「有心事?」
「嗯,公司裡的事,有點忙,一時還回不了神,真抱歉,明明是我約你出來用餐,自己卻不專心。」
「嘿,別光說抱歉,可要接受懲罰才行。」她頑皮地看著他,古靈精怪的腦子裡正盤算著待會兒要做的事。
他雙手一攤,「好吧,只好任你宰割咯。」
面對賈黛玉,韋歌德有些心虛,自覺是腳踏兩條船的負心漢。他的心明明掛念著莎崗,但不願母親失望,而又主動約了賈黛玉。
他的心情很複雜。
半顆心放在莎崗的身上,另外半顆心又放在眼前這女孩的身上。
儘管莎崗對他有相當的重要性,但在見到賈黛玉的第一眼,韋歌德就有種奇妙的感覺,彷彿可預知這個女孩將來在他心中一定會佔有一個位置,所以也無法拒絕她。
韋歌德無法形容那種感覺,只知道對她頗有好感,就像與親人重逢般的那種熟悉,和對莎崗的好感全然不同,沒有情慾的糾葛,只是純粹的喜歡,和她相處是件很愉快的事,當初之所以會答應繼續交往,也正是這股莫名的力量在推動。
賈黛玉主動拉起他的手臂,催促著他離席。
「一言為定喲,等會兒我要你做什麼,你可不能拒絕,也不能反悔喔?」
她的眼神流露出頑皮,讓韋歌德的心情不自覺地輕快起來。賈黛玉就有這種本領,讓人如沐春風。
好吧,就算被她捉弄一次也無妨,他心裡想著。
她嬉鬧地將他從餐廳拉出來,嘴上還哼著歌。見她一臉的笑容,韋歌德心生羨慕,有什麼樣的法寶能讓人像她這樣整天無憂無慮的,他還真願意花盡所有心血來換取呢!
韋歌德微微一笑,「只要別讓我太糗就行了,手下留情啊。」
她挽著他的手,搶先一步往前跑,還不時回頭對著韋歌德吆喝道:「喂,快,快點啦!」
從商店街轉進社區公園,她拉著他的手始終沒有放鬆過。
一路上賈黛玉不時回頭對他吆喝拉扯,對於擦肩而過的路人,絲毫沒有留神。
就像一頭莽撞的動物在路上亂衝。
「喂,小心一點!」他擔心地說。
「沒問題的,你再快點就好咯。」
說時運,那時快,賈黛玉話才說完,迎頭便與從公園慢跑出來的壯碩男子撞個滿懷。
她一頭撞上對方魁梧的胸肌上,眼冒金星連退了好幾步。
「啊!痛死我也!」
「喂,哪來的冒失鬼,走路不長眼睛!」男子口出惡言掉頭就走。
賈黛玉痛得蹲了下來,雙手抱著頭,眼淚直流。
韋歌德彎下身問:「有沒有怎麼樣?」
啊!三魂去了六魄!哪來的恐怖傢伙,沒事把胸肌練得跟水泥牆一樣。
噢,痛死了,賈黛玉直搖頭,疼得說不出話來。
韋歌德擔心地說:「噓,沒關係的,別說話,我幫你看看。」
他輕聲地安撫她,撥開她的雙手,溫柔地揉捏著她紅了一大塊的額頭。
韋歌德呵護著說:「不礙事的。」
賈黛玉慢慢的睜開眼,他溫柔的態度讓她心頭暖暖的。
好體貼的男人,上天待她不薄,讓她能找到如此的好男人,光是這樣細心地替她揉捏痛處,這一點就不是平常男人做得到的。
她滿足地勾起嘴角,濕潤的眼眶也漸漸恢復正常。
「還痛嗎?」他問。
賈黛玉深情款款的注視著他,搖了搖頭說:「嗯,不痛了。」
此時照一般人的說法,應該會有「觸電」的感覺吧。賈黛玉盯著韋歌德眼睛裡的自己,並強迫自己不要移開眼神。
發生吧,發生吧……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在企求著。賈黛玉腦中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思考。
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的注視一個男人,根本不知道該有什麼樣的反應。
臉紅心跳嗎?還是急促的喘氣?
賈黛玉深吸了口氣,發現呼吸正常,也沒有聽見怦怦亂跳的心跳聲。同時,她可以感覺韋歌德的吐氣,儘管他和她的臉相距不到十公分,但他的呼吸也很正常,而且他的眼神停留在她額頭的時間,還遠遠超過注視她的眼睛。
哪有什麼天雷勾動地火的感覺!那些羅曼史小說的情節,有沒有搞錯?她實在懷疑!
是寫錯了?還是誇大?
或者……是錯在自己?心硬如石,所以感受不到所謂的「愛情」?
不是很中意他嗎?滿懷喜悅的期待這一次的約會,但是怎麼一切都沒有預期中的熱烈?
愛情電影裡不是常常有這樣的鏡頭,男女主角兩人相互凝視,不知不覺中嘴唇就越靠越近,越來越近,然後就……接吻啦,可是怎麼沒發生在她的身上呢?
賈黛玉好疑惑。
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她失望地移開眼神,神情有點沮喪。乾脆直接問韋歌德算了,問他有沒有一見鍾情的感覺,問他談戀愛的滋味應該是怎麼樣?
「嗯,我問你……」
正當她開口時,卻有人闖進了他們的世界。
只見一個黑影,從遠處急速地衝過來,並迅雷不及掩耳地朝韋歌德的下巴狠狠擊去,毫無防備的他立刻倒了下去。
「喂,你搞什麼?」
她破口大罵,然而卻被眼前這個人嚇了一大跳,他不是別人,竟然是住在隔壁的白兔眼。
這下更讓她感到納悶了。
「你……」
韋梭羅根本無視於她的存在,他的眼中只有韋歌德,他把倒在地上的韋歌德揪了起來。
「你真是他媽的膽小鬼!」韋梭羅臉紅脖子粗,雙眼佈滿血絲,大聲斥責。
搞什麼東東?這時候他殺出來攪什麼局?
雖然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賈黛玉說什麼也得擠進他們倆之間,擺出一副保護男友的姿態。
「喂喂,白兔眼,你吃太飽撐著呀?怎麼可以在街上隨便打人,你可知道他是誰?他是我的男朋友耶,你憑什麼……」
這時,韋梭羅才意識到旁邊還有人,他瞪了她一眼。這個八婆擠在這裡做什麼?
他大手一揮,「走開!這是我和他的事,你滾到一邊去。」
韋梭羅用力推她一把,但卻遭到賈黛玉死命的抵抗。
她咬牙切齒,不願離開。「你敢再對他動手,我馬上就報警。」
站起身來的韋歌德卻拍拍她的肩膀,將她推到一旁。他面色凝重地說:「這是我們兄弟的事,讓我們自己解決。」
「很好!」韋梭羅不等哥哥做出任何回應,再次以漂亮的右勾拳,狠狠地將韋歌德擊倒在地。
「小羅!你到底想怎樣?」韋歌德反吼。
這一次賈黛玉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她整個人呆掉,只為了韋歌德剛剛的一句話,我們兄弟……
他們是兄弟?
這個白兔眼是那天相親中的那個討厭鬼?
賈黛玉張大嘴巴。
噢,她怎麼那麼豬頭,那麼白目,竟然沒看出來?可是……這兩個人差那麼多,要她聯想實在太困難了。
一個是現代派的雅痞、富家少爺,一個是不修邊幅窮哈哈的學生。
「你……你……你……他……他……他……」
怎麼會是同一個人?她吃驚得合不攏嘴。
賈黛玉的驚訝事小,重要的是眼前這兩個兄弟之間的爭執。
「小羅,你說話啊,我哪裡得罪你了?」
「你沒有得罪我,但是你傷了莎崗的心,你知道她可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才能當著你的面把她心裡的話說出來,可是你……」
「我……」
怎麼會?韋歌德愣住了,莎崗愛的不是小羅嗎?
韋梭羅用力抓起哥哥的衣領,強將他從地上拉起,他的雙眼充滿了嫉妒與怨氣。「一個女孩當面向你示愛,你竟然不當一回事,從小和莎崗一起長大,你難道不知道,她從來不說假話,你難道不清楚,她是個多麼脆弱的女孩,你竟然……」
韋梭羅說不下去了,眼前的哥哥五官嚴重地扭曲,痛苦的程度不在他之下。靈光一閃,原來……韋梭羅慢慢地鬆開了手。
韋歌德搖著頭,「我一直以為她愛的人是你。」
「可是她愛的卻是你……」說這句話時,韋梭羅的內心是五味雜陳。
現在,事實清楚地擺在眼前。
原來莎崗和哥哥兩人早就滋生愛苗,只是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的心意。可笑的是,原來他是兩人的絆腳石。
跟著韋梭羅身後一路奔跑而來的莎崗趕到現場,她白皙的臉蛋紅如蘋果,不停地喘著氣,在陽光下整個人彷彿快被蒸發般的虛弱,但她根本不在意。一看見韋家兩兄弟劍拔弩張地對立,便毫不猶豫地衝進兩人中間,張開雙手擋在韋歌德的身前,露出執意保護韋歌德的姿態。
「小羅,不要這樣,歌德哥哥有權選擇他喜歡的人,我已經想通了,真的,不要再怪罪歌德哥哥,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心意。」
韋梭羅鬆開握緊的拳頭。
他還能說什麼呢?
「對,他是有權選擇他喜歡的人。」他雙眼注視著韋歌德,「如果他再不表達出自己的心意,恐怕就會有更多人要受傷。」
韋歌德再也顧不了太多,他從莎崗的身後張開手臂,緊緊地摟住她。
「我是喜歡你的……」
莎崗難以置信,她驚訝地靠在韋歌德的懷中,緩緩轉過身正視著他。
「你剛剛說什麼?能不能再說一遍?」
「你要我說幾遍都行,我是喜歡你的,從很小很小的時候開始……」
接下來的事韋梭羅並不想知道,他已經完成他該做的事,現在是他離開的時候了。
當韋歌德與莎崗消失在路的盡頭,而他也準備離去時,才意識到還有一個人在場。
賈黛玉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對於剛剛所發生的事,她彷彿是個不相干的人。
但事實上,不應該是如此的。
月老已經將她和韋歌德繫上紅線了,這輩子他們是相互所屬的戀人,沒有任何人可以拆散,可是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是誰弄錯了?
只是個假月老?或根本沒有月老這回事?
再說,賈黛玉這時也沒興趣搶回韋歌德,那兩人情投意合,她這個局外人再去攪局,就太不夠意思了。
她很清楚,自己和韋歌德之間的關係微弱得如同一張薄紙。
但是那個傻蛋可就不同,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賈黛玉不禁同情起韋梭羅來,現在她也明白為什麼相親那天,他執意要破壞她和韋歌德的原因。
「喂,笨蛋,就這樣把心愛的人拱手讓出了?」
「哼,你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還不是和我一樣,幹嘛剛剛連吭一聲都不敢。」
「我可和你不一樣。」
「有什麼不同?都失戀了啊。」
賈黛玉得意地笑了,「嘿嘿,你終於承認喜歡莎崗了?上回逼問你還不肯說。」
耶?她竟然還有心情笑?
還以為她會受不了大哭,或是歇斯底里地緊抓著韋歌德死也不放。
韋梭羅不可思議地搖頭,「你這人很怪耶,男友被人搶走還笑得出來啊?可見你對我哥不是真心的,真是蛇蠍女人心。」
「你才奇怪,喜歡的人離開你了,竟然還有心情耍嘴皮子,可見你對莎崗也不夠堅定,真是花花公子!」
哎,賈黛玉這個人還真是不能以一般人的思考模式來看待,她的邏輯挺怪異的。不知道為什麼,過去對她厭惡的感覺突然一掃而空。
或許是她成全莎崗的緣故,讓他感覺到其實她的心腸還不壞,這事沒幾個女人做得到。也可能是她不按牌理出牌,攪亂了他的正常思考,讓他不再討厭她。
他苦笑,「喂,我是認真的。」
「我當然也是,只不過他們倆看起來真是登對。」她說這話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落寞,韋梭羅注意到了。
他有好一陣子說不出話來。
唉,同是天涯淪落人,說她不介意是太武斷了,他微微側過頭,看見她眼眶裡泛著淚光。這個失戀的痛苦時刻,是該找個地方好好發洩。
「喂,要不要去喝一杯?」他掉頭離開,拋下一句話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