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男情結 第八章
    刺眼的陽光差點讓她睜不開雙眼。

    模糊中清醒,姜逸寒蠕動身軀,很快就發現枕旁的凌青不見了。

    人呢?

    她推起身體坐起,立刻意識到有雙銳利的眼睛正盯著她,姜逸寒下意識地抓起床單,驚訝地喊:「你……」

    堂玉強不慌不忙地說:「醒了嗎?」

    姜逸寒看到圓桌上擺了束潔白的「百合」,心中訝異萬分。

    他注意到她的驚訝眼神,「那是Dick送你的禮物之一。」

    「誰?什麼禮物?」

    「噢,我是說凌青,我們都喊他Dick習慣了。」

    姜逸寒有個不好的預感,她縮起雙腿,四處張望,「你是誰?凌青他人呢?」

    「他有事先走了。」

    一聽見這個回答,姜逸寒全身每個細胞都戰慄起來,她驚慌地下床。「我不相信!」

    堂玉強在她衝出房門前攔住了她,掐得緊緊的,疼得她眼淚差點落了下來。「放開我!」

    「你最好冷靜一點,聽我把話說完。」

    「我要找凌青。」

    「他不在。」

    「我不信!我不信!」

    堂玉強用力地將她扔回床鋪,態度粗暴,並且將房門關上、上鎖。他威脅地說:「別再亂嚷嚷,所有女人當中你算是最走運的,Dick竟然留給你意映園,還有一輛別克的新車,撈夠了吧?!」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他不屑地指了指圓桌,「那兒有意映園的房地契,還有別克的鑰匙,車就停在下面。真是看不出來你到底有什麼本事,相貌平凡,也沒有什麼惹火的身材,和他之前的女人相比,實在差得遠;但沒想到竟然從Dick身上撈到這麼多,嘖嘖,真是沒有一個女人能和你相比。」

    姜逸寒聽懂了,但是難以置信。

    這一定是誤會,不是凌青的本意。

    就像小說情節中常演的,富家子弟的父親發現兒子和沒有身份地位的女人相愛,於是為了讓女人離開兒子,所以拿出高價的報酬交換。

    「你到底是誰?我不相信凌青會這麼做。快說,是誰派你來和我談判的?我不會中計的,也不會因為你的三言兩語打退堂鼓,我不會放棄凌青的,永遠都不會!」她激動地大吼。

    「什麼?!你還嫌不夠是嗎?未免太貪心了吧!Dick對女人的施捨雖然一向大方,但也從來沒有如此大手筆過,你可知道單單意映園的價值就有多高?」

    「我才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凌青一人,快告訴我,他在哪裡?」

    這個女人怎麼如此難纏?!

    堂玉強不耐煩地說:「我已經告訴過你,他離開了,至於去了哪裡,無可奉告,更何況也不關你的事。」

    「我不信你的話。」

    「隨你的便!」堂玉強高傲地冷哼,「我已經把話帶到,要聽不聽是你家的事,我可管不著。」

    「讓開!」

    她用盡所有力氣甩開堂玉強,將門打開,發了狂似的搜尋意映國的每個角落,甚至連海灘都尋遍,根本沒有他的人影。

    他怎麼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

    她又怒又慌,但內心還是相信凌青的,或許他因為臨時有急事,所以必須先離開。而那個討人厭的傢伙,一定是有人派他來破壞她和凌青的感情。

    是,一定是這樣!姜逸寒強迫自己相信。

    她拭去眼角的淚水,又衝回去找正準備離開的堂玉強。

    姜逸寒堅定地告訴他:「我會在這裡等凌青回來的,你回去告訴指使你來的那個人,我才不管他是誰,我絕不會輕易放棄凌青的。」

    堂玉強露出嫌惡的表情,「你是聽不懂我的話是嗎?哪有什麼指使我來的人,小姐,我是他的經紀人,專門替他做事的,這些事全部都是他交代的。你言情小說還是電視八點檔未免也看太多了,幻想力還真豐富,我真的敗給你了。省省吧,別再死纏濫打,沒有用的,凌青對女人一向如此,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你騙人!」

    「哼,我吃飽飯撐著了呀?」

    「你……滾出去!」

    堂玉強瞪了她一眼,冷言冷語地說:「算了,隨便你,反正意映園已經在你的名下,高興在這裡等多久就等多久,沒人會干涉。我只是好心地提醒你,凌青是絕不可能再來了。」

    「滾!我不想再見到你!」

    「很好,我也不想再見到你!」堂玉強臨走前還撂下一句話,「去,爛婊子一個!」

    ???

    結果還是被姑媽的字典料中了!

    當「百合」出現的時候,就是分別的時刻。

    姜逸寒在意映園等了一個多星期,遲遲不見凌青回來,當日曆又輪迴綠色,她發現自己的心就和日曆一樣慘綠。

    但她還是寧願相信凌青,而不願相信那傢伙說的話,這其中一定另有隱情。

    姜逸寒再也等不下去了,收拾行李,又回到以前的租屋。

    房子就和她離開前沒有太大的差別,只是當她出現在門口時,霍克和賴品君驚訝地大叫,並且奔向前興奮地擁抱著她。

    「你到底死到哪裡去了?」賴品君敲著她的頭。

    霍克結巴地喊:「老天……你……可回來了,我……」

    姜逸寒尷尬一笑,「嘿,只是發生了一點事,然後……我離開去處理……」

    霍克翻了個白眼,「但也不能在你答應要煮咖哩飯之後,一聲不響地溜走啊!我還以為你被幫假……」

    賴品君撞了下霍克,補充說明道:「綁架啦,給你惡補了好一陣子的中文,怎麼還是狗改不了吃屎?」

    「狗?什麼失——」

    賴品君揮揮手,「算了,算了,懶得跟你解釋,現在得先到警察局一趟,取消我們的報案。」

    這回換姜逸寒睜大眼,吃驚地問:「報案?」

    「是啊!」賴品君搭上她的肩膀。「這下你該知道你對我的重要性了吧?可不僅僅只是分攤房租的室友,當霍克打電話給我時,我馬上就從澳洲趕回來。不過,為了補償我的損失,你得一五一十地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招出來。」

    「這……」姜逸寒覺得為難,她還不準備把這些事說出來。

    「快說呀!這幾天擔心你,可把我的白頭髮都逼出來了!」

    善解人意的霍克趕緊將賴品君拉走。「喂,我可不讓你一個人霸佔她。小寒,你答應要煮的咖哩飯呢?現在該還給我了吧!」

    「嘿,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沒有付半毛錢房租,竟然還……」

    賴品君不甘示弱地想再鑽出來,卻被霍克強健有力的雙臂抱住,並高高地舉了起來。

    「放我下來,你這個殺千刀的同性戀,老娘真是看走眼,引狼入室,沒品的傢伙,忘恩負義……」

    霍克才不管賴品君辟哩啪啦的咒罵,他偷偷地對姜逸寒眨眨眼,「喂,我想吃咖哩飯,一起去超市走走吧!」

    ???

    找工作和找凌青的事一樣都不順利,她的好運大概都用光了!

    字典就擺在姜逸寒的手邊,但她卻沒有勇氣翻開。萬一又是不好的字眼該怎麼辦?

    賴品君依舊早出晚歸,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勁,不過這樣也好,省得她問東問西的。

    霍克倒是老在家,一下子掃地、拖地的,一下子種種盆栽、清清魚缸,對她的事也不會多問,姜逸寒覺得和他相處起來舒服多了。

    「回來了,我剛好要煮意大利面,要不要來一份?」

    她沒有胃口,所以搖搖頭。

    「唉!你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姜逸寒裝算,故意擺出笑臉,「我剛在外面吃過了啦!瞧瞧我的肚子還圓滾滾的,意大利面等下次,好嗎?」

    霍克的眼睛似乎能看穿她的心事,他瞇起眼,一副打量她的模樣。

    姜逸寒迴避他的目光,繼續自圓其說,「哎呀,或許是有一點煩惱,那是因為找不到工作啦!唉,沒想到現在的工作這麼難找,以前從事研究工作的背景根本派不上用場,等於是從零開始,不過我會克服。」

    霍克依舊沒有出聲,只是用那雙銳利的眼睛盯著她,還有疑惑的表情。

    姜逸寒沒轍,只好拍拍屁股,準備開溜。「啊,我還有幾張履歷表要寫,不能和你多聊了。」

    「等等!」霍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霍克,你就饒了我吧,現在我真的不想說,等我一切都想清楚了,我自然會告訴你們。」姜逸寒不打自招。

    霍克繼續注視著她的眼,卻換上若無其事的表情。「把衣服都拿出來,品君的已經交給我了,我準備要一起洗,這樣比較省水、省電。」

    「咦?」

    雖然讓一個大男人洗內衣褲是件很奇怪的事,但在霍克的監督之下,姜逸寒還是乖乖地把換洗的衣物拿出來。

    只見他站在洗衣機旁,一邊分類一邊說:「洗衣服也是門學問,要記得黑的和黑的在一起,白的和白的放一塊,如果混在一起洗就會變成花色的,就像那只在街上亂跑的小花……」

    什麼跟什麼嘛!

    霍克的話讓她忍不住發笑,「哪來的小花?」

    「小花貓、小花狗呀,街上不是很多身上有斑點、看起來還挺可愛的流浪動物,只要有人真心喜歡……他們就能變成寶貝。當然洗衣的時候也要記得把內衣放在洗衣袋裡,以免變形。」

    他嘮叨地說了一堆,從洗衣服說到流浪狗,又從動物身上說到洗內衣,這個外國人呀,搞得姜逸寒一頭霧水的。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霍克,洗衣服就洗衣服,哪來那麼多的小貓、小狗?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讓一個大男人幫我洗衣服,還真有些過意不去,好歹你也算是客人啊!」

    「品君就從來沒把我當客人,你不在的這幾天,一下子要我幫她捶背,一下子要幫她按摩的,還嫌我把這裡弄得太乾淨,讓她不習慣。」

    她可以體會霍克所說的,品君就是這樣的人,女暴君一個。

    「哈,認識她的人可要認栽,她就是這樣,嗯,毫不妥協。」

    霍克甩了甩頭,「算了,幫她找個男人把她弄出去,我來和你合租這個房子好了!」

    姜逸寒正想回答她正有此意時,大門被人猛然推開,「砰」的一聲,連牆壁都震動了。剛剛才提到的女暴君彷彿世界末日來臨一般恐慌,衝進門,迅速打開電視,並且不忘對他們兩個人大吼:「現在開始不要和我講半句話,我有很重要的事。」

    霍克和她互看一眼,好奇地回到客廳。

    「到底是什麼天殺的重要事?」

    「噓!」賴品君瞪了她一眼。

    電視螢幕開始播放娛樂新聞,姜逸寒馬上瞭解必定又是無聊的八卦事件,賴品君對這最熱中了,她不想涉人別人的隱私,於是準備回房,但新聞主播報導的內容把她吸引了回來。

    「前陣子失蹤一段時間的名唱片製作人DickLee,再度重回唱片圈,引發更爆炸性的話題,據聞他推辭掉所有的唱片製作工作,其中還包括當紅的偶像明星,以及少女團體,已經引起唱片公司的困擾,唱片公司的經理表示要重新衡量與Dick的合作關係,將來不排除以解約收場。記者為您採訪到Dick的經紀人堂玉強,來聽聽他的說法。」

    迪克,Dick!

    光是聽見Dick這個名字,姜逸寒的心就劇烈地震盪。之前,她還沒有把兩個人連在一起,但當她看見電視螢幕上出現的人,正是那天在意映園見到的那傢伙,心中已經有了底。

    「Dick′s製作的音樂向來頗受好評,唱片的品質也是有目共睹,大家都知道Dick對音樂向來是不妥協的。」

    記者追問堂玉強:「這麼說……Dick是覺得少女團體的音樂不夠完美,所以才辭去製作人一職?」

    「我們沒這麼說,只是Dick覺得他的音樂必須轉型,必須做重大的改變,才能對得起自己與歌迷。關於唱片公司的聲明,我們覺得很遺憾。」

    很快地,螢幕又跳回另一個畫面,是Dick戴著墨鏡的相片,這一次,姜逸寒很肯定凌青就是Dick,只是她過去太笨,沒有認出來。

    她聽見主播說:「以下是我們之前對Dick所做的專訪。」

    「啊!」Dick專訪的畫面一出現,姜逸寒忍不住驚呼一聲,全身寒毛豎立。

    他身著黑衣、白色長褲,器宇軒昂,膚色好像變得有點黑,頭髮也短了些。整個人看起來神采飛揚;不像她,灰頭土臉的。凌青拿下墨鏡,姜逸寒全身忍不住顫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現在就在眼前。

    心臟卜通在跳,她不敢吸氣,深怕一個舉動,會把眼前的一切全破壞。

    螢幕裡的凌青自信滿滿地開口。「做了這麼多年的音樂,我告訴自己是該改變的時候了,所以拒絕先前的唱片製作,準備以全新的面貌和歌迷們見面。」

    「什麼樣全新的面貌?」

    「會先出一張鋼琴演奏專輯,並且已經有電影導演與我洽談電影配樂事宜。」

    有一名女性記者毫不客氣地追問:「聽說你前陣子失蹤是和一名女子有關,過去你的緋聞總是從不間斷,身旁的女人從電影明星換到電視紅星,接著又換成了偶像歌星,不過這一次的對象好像有些不同。」

    凌青立刻擺出嚴肅的表情,「我不懂你們在說什麼?」

    他轉身想走,揮手拒絕接受採訪,但記者們蜂擁而上,根本讓他沒有脫身的機會,所有的記者、鎂光燈追著他跑。

    Dick,有關孫雅麗對你的指控……」

    「還有……那個和你共度了好幾夜的女子到底是誰?她現在人在哪裡?」

    「為什麼女人總脫離不了你的情網?能不能告訴我們一點秘訣?」

    姜逸寒身體緊繃起來,每個細胞都在戰慄著。

    原來他和她的事一直都在媒體的追蹤之下,難怪意映園裡戒備森嚴,凌青不准她踏出大門半步。

    身旁的賴品君絲毫沒有察覺出她的異樣,專注地盯著電視,還不停地咆哮——

    「DICk,快說呀,那個女人是誰?怎麼可以霸佔你那麼久?要是被我抓到,一定把她大卸八塊。」

    姜逸寒嚇了一大跳,手一鬆,原本捧在手掌上的茶杯砸碎在地上。清脆的聲音也讓身旁的人大吃一驚。

    賴品君看了她一眼,「你是怎麼了?」

    體貼細心的霍克注意到她的不尋常,他湊到她身旁,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

    「還好嗎?」

    她一面收拾碎玻璃,一面對他說:「我沒事。」

    姜逸寒注意著螢幕上的凌青,想聽聽他的回答。

    面對鏡頭的凌青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他對鏡頭眨眼,「我喜歡女人,向來也和女人保持良好的關係,但絕非你們所說的花花公子。至於剛才有記者提到我失蹤這幾天的事,我不過是去處理一些私事,並且趁這段時間寫了一些曲子,將來準備發片的。」

    「什麼樣的私事?」

    「無可奉告。」

    「和那日被報紙記者偷拍到的照片有關嗎?」

    凌青的臉立刻一沉,「什麼照片?」

    記者回答:「你和一個女人在沙灘旁的別墅,兩人狀似親暱……是你的新任女友嗎?」

    姜逸寒簡直無法呼吸,她的心臟劇烈跳躍,就快蹦出胸腔。

    她的心裡喊著,說呀,凌青,你說話呀!快告訴所有人我們之間的關係。

    凌青沉思了一會兒,又恢復原本的笑臉,他依舊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面對所有正盯著他看的記者。

    「很遺憾,那只是一個向我買下別墅的人,當天剛好是我們簽約的日子,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面,當然更不可能有任何關係。」

    凌青話說完的一瞬間,姜逸寒的手指一不小心被破碎的玻璃劃過,鮮紅色的血立刻冒了出來。

    「啊?你流血了?怎麼弄的?!」

    霍克首先發現,連忙拿出面紙替她止血。

    但姜逸寒並不覺得痛,因為最痛的地方是她剛剛被深深刺了一刀的心。

    他怎麼能撒謊?!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然而更糟糕的還在後面,當電視播完訪問凌青的畫面,緊接著出現在螢幕上的,是一張相片。

    主播說:「這就是剛剛記者所提到偷拍的相片,至於是不是真如Dick所說,純粹只是買賣的關係,就請觀眾自行判斷。」

    偷拍者的技巧很好,姜逸寒的五官相當清晰,她看見相片中的自己坐在後院的樹下,以仰慕的神情注視著正在彈吉他的凌青。

    天啊!

    觸景傷情,再也控制不住情緒,眼淚在臉頰上劃出兩道難以磨滅的痕跡,她拚命地想拭去,想讓自己不在乎,但淚水如無止盡的小溪,在她拭乾的一瞬間,又迅速地遞補上來。

    賴品君難以置信這樣的結果,和Dick在一起的女人怎麼可能是姜逸寒?!她又不比自己漂亮,也沒有特殊的長才,為什麼幸運之神偏偏降臨在她的身上?

    嫉妒與憤怒在賴品君的心中翻攪,她生氣地指著姜逸寒的鼻子大罵:「你……真是太過分了!明明知道我喜歡Dick,自己有機會也沒有告訴我一聲!」

    「我……」

    姜逸寒有口難言,要她怎麼解釋這一切呢?

    凌青背叛了她,自己又被室友指責,然而整件事情的真正受害者是她呀,她無辜地被玩弄、被欺騙了感情。

    賴品君憤怒地繼續說:「原來你失蹤是和Dick逍遙去了,害我們在家替你擔心,連晚上都睡不好——」

    霍克嚴肅地大喊:「好了,夠了,別再說了!你哪有擔什麼心?你唯一擔心的是沒有人來和你分攤房租罷了!」

    賴品君老羞成怒,一時語塞,「我……才不是……我只是……」

    「你是嫉妒小寒!」

    「我沒有!」賴品君大叫,狠狠地將遙控器摔上牆,衝出門。

    「品君——」

    姜逸寒想追出去,但被霍克攔了下來。「你不必理她。」

    「可是……我怕她這樣衝出去……」

    「品君不會有事的,放心。」霍克語重心長地盯著她,「我擔心的反而是你,小寒。」

    她流著淚自嘲地銳:「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不過是不小心掉入一個愛情的陷阱,其實我的損失也不大,陪一個名人談談戀愛、上床,還賺進了一棟房子和一輛車,我該偷笑了,哪一份工作的收人會這麼好?」

    霍克不忍心地將她攬進懷裡。「別再說了!」

    她兩眼無神,神情漠然,「我的運氣還真好,談戀愛時被人捧在手掌心上,就算要被甩的時候,也不必面對他。他算很好心的,最後一天還托人送了我一束百合——」

    「夠了!夠了!不要再折磨你自己,放聲哭出來吧!」

    她似乎看不見也聽不到,自顧自地繼續說話。

    「他對我真的很好,不但彈琴給我聽,還當我是最愛的女人,他說過我是最特別的。他吻我的時候是那樣的溫柔、認真,緊摟著我時,我以為他就是我的全世界,我什麼都能給他……」姜逸寒的語氣突然變得激動,「可是……他卻不想要……他什麼都不要,也不要我,原來那都是假的、假的,他的笑是假的,吻也是假的,他的溫柔、體貼都是假的,他不過拿我當替代品、戀愛的假對象,好讓他順利寫完曲子……」

    霍克不忍心,搖晃著她的肩膀大吼:「好了!別說了!你這樣折磨自己有用嗎?」

    她冷冷地笑,眼淚還掛在兩頓。

    「我不是什麼電視、電影明星,只是一個平凡的小女人,沒有顯赫的背景,所以才挑上我,因為甩掉我比較快,又省事……難怪他什麼都不說,他的身份、家世、工作……」

    姜逸寒哽咽得說不下去了。

    她覺得這世界真冷酷,或許原本就是這樣,只不過自己對愛情的期望過高。她太天真,男人隨便敷衍的三言兩語,就可以騙到她的笑容、她的身體,甚至是她的心。

    凌青好可惡,真的好過分,根本就沒有良心,但是更可惡的是,姜逸寒發覺自己仍然愛著他。

    她想念他的擁抱、他的吻,渴望與他再次激情纏綿,那些回憶都已經刻骨銘心地印在她的心上,要她如何遺忘呢?好殘忍!

    她脆弱地抱住霍克。「你會不會笑我傻?」

    霍克搖頭。「我不會笑你傻的,其實我也沒有比你好到哪兒去,我的同居情人把我從住處踢了出來,所以我才會寄住在這裡。唉,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霍克,你要是能愛上女人多好,或許我能想辦法愛上你,這樣就可以皆大歡喜了。」她緊抓著霍克。

    霍克沉思了一會兒才吞吞吐吐地說:「我從來沒愛過男人。」

    什麼?!

    姜逸寒的心臟差點被他嚇停。

    她用力推開霍克,並且憤怒地摑了他一耳光。「烏龜王八蛋!你騙我!」

    「聽我解釋——」

    「你們男人都是騙子!」姜逸寒臉色慘白地朝他大吼,然後衝進房將門鎖上。

    霍克拚命在門外敲門,請求她聽他的解釋。「小寒,你聽我說,我第一眼見到你時就愛上你了,為了怕你排斥我,所以才假造同性戀的身份藉機接近你,我承認我這樣做是不對的,但……我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你了……」

    天呀!她不要聽這些。

    剛剛她才發覺自己失去了一個男人,現在又失去了一個好朋友,老天真是對她太「仁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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