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始綻之際,「鳳凰」隨著聶雲歆來到了郊外的一幢小木屋中。
將佳人安置在木床上,聶雲歆找來藥油、為佳人揉開被薩風一隻鐵膽打中的淤血。
垂首看著他,「鳳凰」忍痛皺眉,「你這樣弄恰當嗎?」她懷疑地問。不過就是腫了嘛!骨頭又沒斷,讓他自告奮勇地這麼一治,怎麼會這麼痛?
「你這是在質疑我的專業水平。」他頗為自滿地微笑,「可羽,為了給你增加點信心,我就老實告訴你吧,我在英國讀過醫藥學。」
「我以為你讀的是電腦專業。」「鳳凰」至今還記得他那做電腦駭客的本事。
「我是讀電腦專業啊!」他抬頭,衝她一笑,「醫藥學只不過是一時興起,學來玩玩罷了。」瞧著佳人臉色有點兒發青,他趕忙又補了一句:「但對付你這點小傷,我所學的絕對綽綽有餘。」
什麼綽綽有餘?她那只被他弄得痛得要命的腳,它正在告訴她,他在醫藥學的造詣是多麼的淺薄。罷了!看在他那麼用心盡力的份上,她也不計較了,只是——
「你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裡來?」「鳳凰」滿懷疑惑地問。打從他抱起她出了那廢棄的修車廠後,便被他塞進車子,直接出了九龍城。他甚至沒問她想去哪兒,太過分了。
將佳人纖美的足踝敷上藥膏後,聶雲歆用紗布包紮停當,而後起身,「好了。」
「我在問你呢!」「鳳凰」嗔怒著說。
伸手牽起了佳人的一縷發,放在唇邊。他那俊逸的容顏露出一朵魅惑人心的笑,「只有這般幽靜、清雅的所在,才適合你我。」
「鳳凰」皺眉,「這話我怎麼聽怎麼像色狼哄騙無知少女上勾時才說的。」
笑容僵在臉上。聶雲歆緩慢地眨了眨星瞳,「怎麼會呢?」揪著心坎,他神情哀怨地道:「想我一番發自肺腑的愛情感言,才剛開了個頭,就被你下了這種評語,實在是——」伸手牽過衣袖作拭淚狀,他接著說下去,「太。太讓我傷心難過了——」
「等一等。」「鳳凰」忍不住開口打斷。
他就知道佳人捨不得他難過嘛!「可羽你是不是想安慰我?」雙眸粲亮地,他說:「你千萬不要太同情我喲、千萬不要。」只要讓他抱抱、親親就行了。
修長的玉手伸出,抵住聶雲歆的胸膛,阻止他就勢靠向她的舉動,「聶公子、聶同學、聶大少爺,你是不是靠得太近了?」她想說的就是這個。
儘管佳人的笑容及語聲都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婉約,可是說出來的內容卻讓他非常、非常洩氣。
坐直身子,聶雲歆哀怨地歎了口氣。他只是想一近芳澤嘛!凝看著佳人美麗的容顏、明媚的鳳目、冰玉似的面頰及嬌艷的芳唇,他心惑、心動,可就是不能行動,這實在是天底下最痛苦的事。
「啪」的一聲脆響把他想像中的痛苦變為現實,「你為什麼要打我?」按著被佳人閃電般K了一掌的臉頰,他又痛又莫名其妙。
「為了把你腦海中的不良念頭去掉。」甩了甩玉手,「鳳凰」氣定神閒地回答。
「我才沒有不良念頭。」聶雲歆委屈地說:「我只是想和你親熱。」他可是很光明正大的。
「親熱?」「鳳凰」嬌容變色地再揚起拳頭,「還說你沒動壞念頭。」
連連避過佳人那重量級的「玉拳」,聶雲歆哀叫著開口:「可羽,我們可不可以商量一下,今後只動口不動手?」再這樣下去,他所學的醫藥知識怕是要用到自己身上了。慘啊!他沒事找了個黑道大姐大做女朋友來虐待自己幹嗎?
似笑非笑地揚眉,「鳳凰」不客氣地道:「可惜本堂主只學過怎麼『動手』,沒學過怎麼『動口』。」停手不再打他,她接著道:「如果後悔的話,你還來得及離開。」
微笑著坐在她身畔,他順手攬住佳人纖細的腰肢,「我沒有後悔的。」淡如清風的聲音有著深深的眷戀。
「鳳凰」動容,「你不怕我再打你嗎?」
「怕。」他聳肩,笑得甚是瀟灑,「可惜怕也來不及了。」
回眸看他,「鳳凰」很迷惑地搖首,「這話我聽不懂。」
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撫過她的芳頰,聶雲歆道:「可羽,你知道嗎?我第一眼看見你時,是在翩舞的桂花間。那時我心動地想,這女子定然有著桂花般的清幽與淺傲,她的美麗是嬌弱的,值得人去細心呵護和珍惜。」
鳳目染上了一絲惱意,「鳳凰」道:「你想得全錯了。」她與「嬌弱」這個詞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塊去,反倒是「凶悍」兩個字同她有點投緣。
「是啊!」他輕笑,「後來見你那麼會打架,我真的好吃驚,這可不符我的想像。到了凌宵,與你相識後我更吃驚了。這個女孩那麼冷漠,總是不理我,而且她好容易發怒,還時不時動粗,一點都不溫柔可愛。」
「說夠了沒有?」她怒火中燒地瞪他,「我在你眼中一無是處,你還纏著我做什麼?」太過分了,他竟然當面這樣說她,一點情面也不留。越想越氣,她乾脆一腳踹向他——
「哎喲!」結果是二人同時痛叫。
抱著那只用力過度而痛上加痛的傷腳,「鳳凰」難過得只想掉眼淚。她有那麼差勁嗎?
「可羽!」被她踹中肚皮的無辜可憐人趕緊過來關心她,「你不要緊吧!」
「滾開,我不用你管。」惱怒地推開他,「鳳凰」咬著牙站起來、搖晃著向門外走去。這男人!虧他還口口聲聲說喜歡她呢!結果呢?她再不想見他了。
一言不發地來到她身後,聶雲歆抱起她,將她硬按回床上,「別亂動了,當心你的腳痛得更厲害。」他在佳人又想掙扎之前警告。
「痛死更好!」她負氣地別開頭,不看他。
他笑了,「還是黑道中赫赫有名的『鳳凰』女呢?怎麼任性起來像個孩子?」
冒火的鳳目立刻瞪回去,「信不信我現在就宰了你?」她架起手刀,抵在他的脖頸上。
「你捨不得我死的。」拉下她的手,他篤定地微笑。
不忿地瞪了他半晌,「鳳凰」不得不承認她的心中真是如他所言,捨不得。難道每次都被他吃得死死的嗎?太不公平了。
「可羽。」他溫柔地道:「就算你的性格不完美又怎樣?我愛上你了,就是愛上你了。所以你的那些缺點都已不重要了。」因為有情,所以他的眼中就只有她的優點。
纏綿的情話入耳,「鳳凰」呆住了。
深深地望入她的眼底,聶雲歆微笑,「下次,別再這麼容易生氣了——就算是要生氣,起碼也要等到我把話說完。」促狹地,他沖佳人眨了眨眼。
「你……可惡!」「鳳凰」微嗔地捶打他,下手卻極輕。
「好了。」笑著握住「鳳凰」的手,將佳人拉入懷中,「算算你今天已打我多少下了?」而且還外加狠狠的一踹。他要怎樣「回報」她才好呢?俯首吻住了她的唇,他低柔地喃語,「一個吻好了。」
「你……」「鳳凰」要說的話噎在了唇舌之間。
「我說過的就算數。」親暱地擁抱她,他勾起了扭惑的笑顏,「你不會反對的是不是?」
曖昧得懾魂勾心的嗓音軟軟地滑入她的耳中,擊散了「鳳凰」殘餘的理智。恍惚地點了點頭,她醉倒在他懷中,任由嬌軀在他的擁吻下輕顫、軟化……
情在心頭點燃,似水般溫存,卻又如火般驕狂。
良久,「鳳凰」伏在他懷中喘息。只不過是一個吻而已,為什麼總會帶給她這麼大的震撼?
「你會魔法。」扯著他的衣領,她指責。她被他坑得好不甘心喲!
「不是我會魔法,而是愛情的本身就是魔法。」指尖輕巧地點在佳人的玉額上,聶雲歆眉眼含笑。
「我不信。」她很認真地搖頭。
「你不是不信,你只是在嘴硬而已。因為你怕別人會笑你天真。」如同第一次相見般,他道出了她心中的所思所想。這一生一世呀!他將是她的知己。
把玩著他的衣扣,她悶悶地道:「天真,是一個黑道首領所不配擁有的性情。」也不應有。有了,便代表失敗。
「可是你是一個女孩子啊!」聶雲歆溫柔地凝望,「一個女孩應有的天真快樂、活潑熱情及溫柔纖細,你都有,只是你善於將這一切性情都藏起。」
微微笑了,他說:「宋可情在我面前報怨你冷血無情,可是我卻知道你並非如此。只不過『斂風堂』堂主這個位置逼得你不得不那樣。」他雖然不瞭解黑道,但知道那是一個血淋淋而且爭強鬥狠的世界。一想到佳人在其中掙扎求存了這許多年,他的心就會因她而痛。
「你見過可情?」「鳳凰」詫異地問。
「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麼找到你的?」聶雲歆反問。猛然想起一事,他扯著「鳳凰」問:「你是不是很喜歡可情?」也許他該刺探一下「情敵」在佳人心中的份量。
「是啊!」她眨了眨鳳目,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問。可情是她妹子,她當然喜歡可情了。
「有多喜歡?」他問得認真極了。
「喜歡可以用多少來衡量嗎?」「鳳凰」大感奇怪。
「我的意思是你喜歡她有喜歡我深嗎?」
更奇怪了!「鳳凰」看著他緊張的模樣,芳心頓生捉弄之意,「你錯了。」她笑笑道:「我啊,喜歡她比喜歡你深多了。」
慘了!聶雲歆俊逸的臉龐由白變青,接著又由青轉白。沒想到啊!那個「情敵」竟這麼難對付。他要怎樣將她從佳人心中逐走呢?
轉了轉眼珠,他驀然抱緊她。
「你做什麼?」「鳳凰」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沒事幹嗎把她抱得這麼緊?她都快不能呼吸了。
「我決定了。」他得意洋洋地宣佈,「從今天起我將與你永遠在一起,日日夜夜再不分開。以期你我之間的感情更加親密。」他要佳人心中只有他,再沒有「別人」。
日日夜夜?他發的哪門子瘋啊!拉開他的手,「鳳凰」瞪他,「別想把我當成囚犯一樣盯著。」修長的玉指戳上了他的額,她叱道:「我警告你,快點送我回總部。」「斂風堂」還有很多事得等著她這個堂主回去處理呢,她可沒空陪他發瘋。
「別急嘛!我會送你回去,不過那也應該等到你的腳傷好了再說。」拉下玉指,聶雲歆擁著她倒在床上,「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麼事?」凝著近在咫尺的俊逸容顏,她的芳心不禁怦然。這樣對著他,太有壓迫力了,她還是希望他離遠一點的好。
「睡覺!」抱著佳人馥郁的嬌軀,他安然自得地閉上星眸。
睡覺?「鳳凰」睜大了鳳目,「少爺,請張大你的貴眼,看看窗外那是什麼。」
不怎麼甘願地睜開星眸,他向外一望,「那是太陽啊!有什麼稀奇的?」她看不見嗎?
「知道是太陽就好。」「鳳凰」乾脆扯住他的衣領質問:「大白天的你睡什麼覺?」
因為我昨夜沒睡啊!當然得找時間補充睡眠了。理所當然地,聶雲歆說:「可羽,我記得你昨晚也沒睡,你在跟人打架。」刻意將曖昧的氣息吹入她的耳,他低沉地道:「難道你不困不累嗎?」
被他這麼一說,她的眼皮真的開始「打架」了。濃濃的倦意襲入腦海,讓她有些暈暈沉沉的。「好吧!算你有理。」她決定放他一馬,這也是看在她精神不佳的份上。
「那就這樣了。」他又窩回她的枕畔。
「聶大少爺。」佳人低柔的嗓音迷魅地纏在他耳畔,讓他聽起來暈陶陶的。
「什麼事?」佳人想約他共度良「宵」嗎?那就不必了,因為他已經自動地爬上了她的床。
「鳳凰」微笑,「我只是想請你移動貴足,到隔壁的房間去安眠。」她的床拒絕「招待」男人。
「不行。」大失所望的他堅決搖首,誓要保住這方「陣地」。
鳳目微瞇,她道:「再說一次,我就一腳將你揣下去。」
「別這樣,可羽。」苦著俊臉,聶雲歆死命地抱緊她,「隔壁沒有床,你忍心讓我睡地板嗎?」他說得可憐兮兮的,「那樣我會生病的。」
瞪了他半晌,她沒轍地歎氣,一顆心不爭氣地變得柔軟。「怎麼會沒床呢!」十分不甘心地,她報怨,卻也只能無奈地同意。誰叫她捨不得讓他「生病」呢!「我警告你,睡在這裡可以,但不准有什麼不該想的念頭,更不准趁我睡著了來佔我的便宜。」指著他的鼻樑,她放話,「不然的話我對你不客氣。」想了想,她又補了一句,以增加威脅的力度,「我這次可是認真的,不是跟你開玩笑。」
乖乖地點頭,聶雲歆心裡想的卻是,她還有什麼便宜是他沒佔過的嗎?那夜——
看破了他的心思,「鳳凰」嬌容暈紅地一肘襲向他的小腹,「不准想那一夜,更不准在暗地裡偷著笑我。」她嬌叱著。
她怎麼又打他?苦著臉的聶雲歆自認倒霉。女人的臉皮真的很薄,在佳人身上他已經多次印證了這句話。「好了,我發誓絕不笑。」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可以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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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的飯菜都是怎樣煮出來的?
這個問題考倒了一個黑道女英雄,一個富家大少爺。
煙雲繚繞的小小廚房中,聶雲歆一邊對著在鍋中作響的白米大皺眉頭,一邊苦苦地回想自己常吃的白軟軟、香噴噴的米飯是怎樣做出來的?可惜想了半天,腦海中還是一片空白。
「笨蛋,快往裡面添水啊!」用一隻腳跳躍著來到廚房的「鳳凰」手扶著門大喊。
聞言,聶雲歆不急細想地舀了一瓢水「刷」地倒進鍋裡。極度的冷熱變化讓脆弱的鍋再也無法承受。但聽「砰」的一聲巨響,飯鍋四分五裂、壽終正寢,白米散了一地。
「我就不該聽你的。」被震倒在地上的聶雲歆爬起來,對著佳人報怨。
揮去面前的濃煙,「鳳凰」反駁:「我才沒錯,要怪就怪你倒的太急了,鍋才會炸。」
「你也不懂!」高挺的鼻樑抵上了佳人的俏鼻,他笑道:「你我彼此彼此。」
「胡說。」「鳳凰」大吼。對他的話拒絕承認。
「那好。」他笑得不懷好意,「既然風凰堂主精於烹調,那就露一手吧!能餵飽肚皮的話,我是絕不會介意的。」
「我……」她一時語塞。
「怎麼了?」他等著看好戲。
偏頭,看了看堆滿各種烹調用具和各式蔬菜的廚房,她心虛地發現,那些「東西」她平生真的是很少見。
在「斂風堂」長大的她,十八般武藝可以說樣樣精湛。至於做食物嘛!對不起了,她沒那個天份和才情。
「等一等。」鳳目轉了轉,「我是病人,理應有你來照顧我才對,我幹嗎要做給你吃?」她的腳上有傷,剛好讓她能提醒他這個事實,作為搪塞。
知道這是她的推托之言,他還是寬宏大量地不與她計較,「好吧!讓我來想想辦法怎樣餵飽你。」彈了彈額,聶雲歆認真地想了想,「對了……」一彈指,他興奮地叫道,「可羽,我們可以……」話還未說完,灶中乏人理睬的烈火先拔了個高,而後如瘟疫般四下擴散、洶猛燃燒,成為繼飯鍋炸裂後的第二場災難。
「小心!」在火舌噬到聶雲歆身上前,「鳳凰」射出軟刃捲住他,飛快地將他扯離危險。
鳳目一轉,看到某物後,她手中的軟刃再度揮出——驚魂始定的聶雲歆回首,「不要!」他大叫著阻止佳人的舉動,可惜一切都來不及了。
壁上的水龍頭整個被軟刃劈成了兩半,湍急的水流筆直衝天,接著化成傾盆大雨般瀉下,釀成了今天的第三次劫難。
收回輕刃,「鳳凰」凝目,發現火雖滅了,可是源源不絕的水勢卻不止,瞬間小小的廚房已成為汪洋一片。一時間,她不由得呆了。
看到這樣的結局,聶雲歆幾乎要掩面長歎。這幢小木屋本是他在香港的一位友人的,鬧成這樣真讓他覺得愧對主人。
「我不是有心的。」「鳳凰」也跟著歎氣,她也只是想快點滅火嘛!
「我知道。」一切都是肚子餓惹的禍。今天的遭遇讓他明白了一件事,烹調對他與「鳳凰」來說實在是一門高深的學問。
「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麼?」揉了揉小腹,「鳳凰」問身畔的他。
俯身撿起一個在水澤中飄動的蘋果,聶雲歆把它擺在佳人面前,「吃它!」
「鳳凰」呆瞪了那只蘋果半晌,而後憤怒地扯住他,「我要回家。」她大吼一聲。
「息怒、息怒。」聶雲歆雙手合十,「我馬上去開車。」他誠惶誠恐地賠笑。
「快點!」她圓睜鳳目,「本堂主拒絕接受不人道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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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他們還是回到了聶雲歆那幢位於市郊的別墅。
「鳳凰」本想直接回「斂風堂」,可是一步不離地纏著她的聶雲歆逼得她不得不改變她最初的主意。想她如果就這樣帶一個男人回去,堂中的兄弟會怎麼看她,她又要怎樣跟他們解釋她與聶雲歆之間的關係?
所以她只是一邊在別墅中養傷,一邊通過聶雲歆的那部手提電腦遙控著「斂風堂」的大小事宜。這日,與斂風堂的幾位大頭目在網上會談之後,她第一次走出了別墅。
「可羽!」迎面奔來的聶雲歆週身如浴了光一般炫目,讓她的視線再也移不開。
他真的很好看,她在心中認可。古人云:紅顏禍水!這四個字不但適用於女人,而且還適用於男人。例如他,有事沒事老愛用笑容勾引人,害得她這個堂堂的黑道女煞星心動情傾,還像凌宵那些的小女孩一樣,眼光總圍著他打轉。不,她的情況更嚴重。
慢慢地,她白天看到他,夜裡夢見他。
慢慢地,她一時一刻也不想離開他。
更甚者,她開始想她與他的將來,想與他相知相許一直到世界終結的時刻……
「可羽,回魂!」頑皮的手指在她面前晃晃,然後她聽到了聶雲歆一慣戲謔的聲音,「我知道我自己長得英俊瀟灑萬人迷,讓你看得眼都呆了,是不是?」
滿腔的蜜意濃情全被他這句可惡的話趕得無影無蹤了。「鳳凰」嗔道:「是你個頭。」他一天不氣她會死嗎?
「別不好意思承認。」他沖佳人眨了眨星眸,「我的人現在就在你面前,你盡可以隨意地、大方地看,如果覺得看還不過癮的話,就直接撲過來好了,我絕對不會介意,而且會很歡迎的……」
「閉嘴。」「鳳凰」果斷地伸手掩住他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大嘴。天啊!天底下的男人那麼多,為什麼她就偏偏會愛上這一款的?
心中哀怨萬分,她開始後悔,為什麼那天她要騎著摩托車經過桂花林,又為什麼要多事地救下他?
「聶雲歆。」鬆開玉手,「鳳凰」正色地問:「你到底喜歡我什麼?」這次她要問個清楚。
星眸中有著絲毫不加以掩飾的深情。他淺笑道:「只要是你擁有的,我全都喜歡。」輕輕地擁抱她,他取笑道:「可羽,你問了一個全世界最傻的問題。」
在他的懷中轉身,「鳳凰」激動地睜眸,「胡說,我的問題才不傻呢!」抓住他的手,她再問:「你最喜歡的是我哪一點。」
「非要答嗎?」他故作為難狀。
「一定要答。」「鳳凰」堅持。
「那好吧!」他的手指輕巧地點在佳人柔軟的唇瓣上,「我呢!最最喜歡這個。」他促狹地眨了眨眼,「嘗起來真甜——哎喲!」未盡的言語被佳人突襲到小腹的手肘給打斷。
「又動粗了。」手撫痛處,聶雲歆苦著臉埋怨。
「誰叫你總要胡說八道。」「鳳凰」嗔怒地瞪他。
「我沒有胡說八道。」他反駁,「我說的是最最真心的話兒。」見佳人氣惱的眼神再度飄來,他作出投降狀,「好了,好了,可羽你別氣了,我這就將答案換過。」深吸了一口氣,他大聲喊道:「可羽是這世上最美麗的人兒,這個我最喜歡了。」
我最喜歡了、最喜歡了……天地之間,只迴盪著一個聲音。
心中漾蕩著無拘無束的情感,「鳳凰」縱聲地大笑——這一生她都沒有這樣笑過。這個男子啊!他的坦白和率真是她深深渴望、卻又不能擁有的,所以她才會這麼輕易地愛上他吧!
在心中,她為自己找了一下動心的理由。從此,再也不願約束自己!鳳目專注地凝望,她的笑容中有著不加掩飾的深情,「我愛你!」
這句曾被天下的戀人說盡的話,再自然不過地從她口中道出。不想再隱瞞,也不需要再隱瞞。因為時候到了……
那從初見的一瞬間便播下的種子,終於在柔柔的春風中甦醒、發芽、生根,而後在她的芳心中茁壯成長。
「你說什麼?」猛回頭,聶雲歆粲然的星瞳裡折射著不能置信的驚喜。
「我說,我喜歡你。」「鳳凰」學著他的語調戲弄他,「雖然你是個典形的富家公子,不懂武技,不是黑道中人,而且又任性、頑皮得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老是惹我生氣。可是我還是愛上了你。」想想他的缺點也是一大籮筐的,真不知她為什麼會傻傻地被他騙去了人,又騙去了心。
「太好了,我終於等到你說這句話了。」高興地跳了起來,聶雲歆一把抱起她,旋轉著,「我以為我要等上一輩子呢!」
天在旋轉、地在旋轉,而她的人也在旋轉——在他的懷中。溫柔地凝望著他英俊的彷彿會發光的容顏,耳畔聽著他清朗如風的笑聲,「鳳凰」真希望時光能夠在這一刻停佇——
「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她的歎息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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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載我去哪裡?」銀白色的寶馬在路上急飆,聶雲歆緊張地看著窗外如飛的景色,忍不住問那一早便從他手中硬搶去駕駛權的佳人。真沒想到她開車竟比騎摩托車那時還要瘋狂,他們兩個可是要相愛一輩子的,不要把性命斷送在佳人奇爛無比的駕駛技術上才好。
「到了你就知道了。」「鳳凰」回首嫣然一笑。
那朵比花朵還要嬌艷的笑靨讓聶雲歆的心神一蕩,柔情大起,「可羽……」正要與佳人說些纏綿的話兒。驀地,車子在前面的路口急轉。
「小心,可羽快減速啊!」他急喊。
「放心好了。」「鳳凰」微笑,雙手握著方向盤驀地打橫,寶馬轎車驚險萬分地度過了那個大轉變,穩穩地上路。
憋在胸口的那口氣這才吐出,聶雲歆跌坐在座上,只覺得心驚膽顫。「可羽,你可不可以開慢一點兒。」他衷叫著。佳人是想磨練他的膽子嗎?
「我開得不快啊!」她輕鬆地笑笑,「如果不是有你在,我會開得更快。」她已經很遷就他了,可他還不知道。
車速就快達到每小時150公里了,還叫不快?聶雲歆差點要哀歎出聲。
「這些年你一直都這麼開車?」他問。
「是啊!」佳人點頭。
她能活到現在真是命大!幾乎是立刻,他在心中暗下了決心——今後,他一定要將佳人與各種車輛隔絕開,再不讓她去碰。不然的話,光是為佳人擔心,就夠他受的。
「到了。」「鳳凰」將車停下。
聶雲歆推開車門走了出去,凝目一看,「是墓園!」眼前纍纍的石碑讓他驚呼出聲,「這種地方太不適合談情說愛了吧?」
「誰要與你談情話愛?」「鳳凰」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你這人滿腦子的風花雪月,就不能改想些別的嗎?」
他睜大星眸,「我心中的風花雪月,都是一個你。所以,可羽,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不讓我想你,難道你不知道這對我來說是天大的傷心和難過嗎?」
瞧著那張狀極哀怨的俊顏,「鳳凰」的一顆芳心不爭氣地投降,「求求你打住,好不好?」她哀歎了一聲,「大不了,我將方纔的話收回來就是。」總是這樣子,害得她自己都快把自己當成童話故事中的狠毒巫婆了。可是,天才知道,其實真正被欺負的人是她啊!她真的是好冤的。
將偷偷竊笑的表情收斂,聶雲歆故作正經地道:「只要你肯說三聲:你喜歡我、想念我,想要嫁給我,一生一世與我在一起,我就可以寬宏大量,原諒你的小小失言。」
「你、你、你!」「鳳凰」怒火幾乎立即便被挑起,「做你的白日夢!」指著他的鼻子,她嗔道:「我蕭可羽絕不會說這些的。」想讓她嫁給他,還早呢!她要讓他好好地等、慢慢地等,以報他三番四次氣她之「仇」。
緩慢地眨了眨眼,他說:「可羽,我知道你的心意。你是千肯萬肯了,只是因面子的緣故不好意思說出來,是不是?」
瞧著佳人的鳳目愕然地越張越大,他忍笑地繼續說下去,「沒關係,我都懂,等回去後,我會準備一張美麗精緻的紙,讓你將所有對我說不出口的情意全寫下來。」
開始他故意逗她,是為了粉碎佳人的冰板臉。現在嘛!他是逗她逗得上了癮,他喜歡看見她鳳目圓瞪、生氣勃勃的模樣,這時候的她像一個嬌俏的女孩子多於像一個黑道的女首領,可以去愛人,也可以被愛。
早知道他自戀,早知道他臉皮的厚度與城牆有得比,也早知道他最喜歡自說自話。在心裡,「鳳凰」一千次一萬次地寬慰自己,再為他那些惱人的言詞生氣就太不值了。拿出最大限度的忍耐力,她擺出微笑,全當那些都是廢話的言語沒有刺激過她的耳朵。
大作陶醉狀,他再接再厲地說下去:「能夠親手打開可羽寫給我的情書,那一定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
「做夢!」「鳳凰」微瞇著鳳目,衝他豎起根手指,「我一個字都不會去寫的。」
絲毫沒有氣餒,他上前抱住了她,柔聲道:「那換我給你寫好了。」
拉開他熱情擁抱她的雙臂,「鳳凰」質問:「你還敢提你寫的情書?」
「你還記恨那件事?」小氣的女人。
「鳳凰」假笑,「聶大少爺,你整過別人,你當然是記不得了,可是被你整的人可就難忘了。」她至今還記得她是怎樣聽了他的「謊話」去費盡心機從凌霄眾多的同學手中取回那封「情書」的,可是結果呢?氣惱地指著他,「鳳凰」道:「你那封鬼情書上一個字都沒有,根本是一張白紙。」這才是最讓她慪氣的原因。
「原來你看過那信。」他高興地叫道:「虧你當時還騙我說沒看。」終於真相大白了,那時她的心中就在乎他、看緊他,偷偷地喜歡他。
「我……」「鳳凰」語塞。在心中,她拚命地責怪自己為什麼要說漏了嘴,讓他如此得意?不過這樣也好,她可以理直氣壯地質問他。打定主意,她一把扯住他的衣領,「你說,你那時為什麼要用一張白紙充當情書來戲弄我?」她非要他說清楚不可,不然她發誓要與他沒完。
捉住那只氣勢洶洶來「問罪」的手,他微笑地送到唇邊細啄淺吻,「那時,你與我之間的情事還未開始,你叫我寫什麼?可是現在不同了,那張白紙已經被我的心之筆寫滿了瑰麗的色彩,你要不要用心地再看一遍?」他頑皮地衝她眨了眨眼。
「所以我沒有戲弄你,我送你的是一封真真正正的「情書」。寫的就是我們的愛情。」
「鳳凰」動容。這個人啊!一會兒氣得她要命,可是一會兒卻又把她感動得要死。她該怎麼說他呢?劫啊!他是她最甜蜜的劫!
擁抱他,她第一次主動地吻他。
「我看到了你的情書,也完全看懂了。」她說:「這封情書我要一直看下去,直到老死的那一天為止。」
他深情地回答:「那我就一直寫下去,讓這封情書如你所願,有一個最完美,最動人的結局。」
「好。」鳳目中閃著最動人的光彩,「鳳凰」笑得絕美不可方物。優雅地旋身,她放開他。
「走,我帶你去見我的娘親。」
佳人的母親?聶雲歆一愣,接著佳人的玉手已與他相牽。柔和的風中,他與她牽手離開了轎車,踏入那座墓園。彼此交握的手,如此的相契,叫人有永遠不會鬆開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