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主子,真的要走啊?」小樹子哭喪著臉,看著正在指揮家僕搬東西的東方夏隅。
「你不去也可以,就一個人呆在這裡好了!反正正好少一個看門的。」東方夏隅看了一眼小樹子,無動於衷的說道。
「啊!……不要讓我看門呀,人都走光了,我一個人待在這裡幹什麼?」嗚嗚嗚!……主子心好狠,居然叫他小樹子獨看空宅。
「那你還在廢話什麼?還不去幫忙?」東方夏隅踢了小樹子一腳,這下人話還真是多來著。
「秋秋,你的東西收拾好了麼?」看到段秋言從內廳走了出來,東方夏隅立刻迎身上去。
「你……你這是要……是要把整個王府搬到揚州!?」看著東方夏隅居然連一個花瓶都包紮得好好的,東西已經裝了幾十箱了,似乎還沒有裝完!
「沒有辦法,這裡的所有東西我都喜歡呀,很多都是天下僅此一件,我怎麼捨得看不到它們?」不就是東西多了點?反正那個皇帝也答應借他幾百個手下搬家的。
「這要收拾到什麼時候?」這麼多的東西,恐怕沒有一個月是收拾不完的。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有小樹子,我們先去揚州,剩下的事情都交給他了!」東方夏隅笑嘻嘻的,他心裡早就盤算好了。
「你這樣就不怕小樹子總有一天離你這個狠心的主人而去麼?」這小樹子的衷心真是天下無雙,被東方夏隅如此壓搾居然沒有半點怨言。
「哇!」突然小樹子奔到段秋言身邊,一下子抱住段秋言的大腿,「還是王妃對我好!我小樹子今生跟定您了!」居然有人給他說話,為他打抱不平,太感動他了!
「王……王妃!?」 段秋言張口結舌,這……這是誰讓他這樣叫的?
「難道我叫錯了麼?和王爺成親的人不叫王妃那叫什麼?」突然小樹子疑惑的問起自己來,難道還有其它名字可叫?他小樹子可沒有聽說過呀。
「你還是留下看門吧!」丟下這句話,段秋言轉身離開,坐到馬車裡等著東方夏隅。
不一會兒,小樹子尾隨東方夏隅來到段秋言乘坐的馬車邊。
「小樹子,我和秋秋先去揚州,這裡的一切就交給你了!我們在揚州等你。」東方夏隅交代完最後的事情也踏上馬車。
小樹子看著車隊就這樣漸漸遠去,仰天長歎——唉!誰叫他小樹子就這命啊!
一個月後,揚州城,秋方堂。
「秋秋,你沒有忘記今天的事情吧?」東方夏隅在一旁搖著扇子,提醒著段秋言應該做的事情。
「嗯。」他當然沒有忘記,昨天一時口快答應了東方夏隅,誰叫他在他做到那個關鍵時刻喊停?看來這傢伙可要好好管教一番了。
「那,是不是可以走了?」東方夏隅早就想了,和段秋言兩人同游秀西湖,那將會是多美妙的一幅風景畫呀!
「等我把店收拾好了。」看來今天只能到此為止了,這一上午他只是在磨藥,沒有一個病人上門。
「我來幫你。」東方夏隅自然想要快點去逛秀西湖,連忙手腳利索的收拾起來。
一看到他這樣熱情,段秋言反到是罷手,只是在一旁看著忙這忙那的東方夏隅。
「好了,秋秋,我們走吧。」東方夏隅拉著段秋言,離開了整整比原來的秋葉堂大上兩倍的秋方堂。
楊柳岸,碧水旁,風動枝搖玉人現。
段秋言和東方夏隅漫步在風景怡人的湖堤上,這地方還是如此俊美,百看不厭。
而他身邊的段秋言也是百看不厭,就算段秋言老了,肯定也是百看不厭,誰讓他自己也老了呢?
「不要這樣盯著我看!」瞥了一眼東方夏隅,這人果然不顧旁人,直直的盯著他看。
「不看你我看誰?難道你要叫我看那些姑娘?」東方夏隅歪著頭帶著笑容樂呵呵的問道。
「除了姑娘你眼裡就看不見東西了麼?」這個毛病怎麼還是改不了?哪天他一定要認真研究一下,是否有藥可醫。
「別的東西呀!哦,那裡有一群人,我們過去看看。」順著段秋言的話,東方夏隅左右環顧,突然發現一個熱鬧地兒。二話不說的拉著段秋言朝那個地方走去。
其實段秋言本不喜歡人多地方,不過既然東方夏隅喜歡也就任他去了。
兩人擠進人群,發現一個男人拽著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胳膊,雖然面容污垢,但是男孩的那種不服輸和狡猾的眼神看在東方夏隅和段秋言眼裡卻也覺得有趣,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快把我的錢交出來!」男人惡狠狠的拽著那孩子的衣領。
「願賭服輸,你是不是男人!」那孩子一點也不怕,反而還大聲的朝那個人說道。
「你這個小騙子,看我不把你打死!」被那孩子說中心裡事,男人惱羞成怒,眼看就要下毒手。
「哇!殺人啦!……大家快來看啊……」突然間,那孩子大聲的叫了起來,想引來更多的圍觀人群。
「你他媽的叫啥?今天不把錢拿出來,看你還活不活得成!」只不過是自己一個不小心,才上了這個小騙子的當,這錢難道歸這小騙子了嗎?怎麼可能!
「天下哪有你這樣不講理的人,你問問大家,輸給人家的東西怎麼可以要回?難道你娶回家的老婆也可以讓舊情人要回的嗎?」這說話的口氣一點也不像十一二歲的孩子,內容更不像孩子應該說出來的。
聽到後面一句話,大家哄堂大笑了起來,這孩子真有趣。
這句話果然這句話惹火了那個男人,開始揮拳準備要教訓這個孩子了。
男孩突然一個下蹲,用雙手抱住自己的頭,似乎可以為了這點錢捨身就義。
而看到這情景,該走的人也散得差不多了,誰願意多管閒事?
「你們兩個還留在這裡幹什麼?滾遠點,老子要教訓這個小騙子!」
突然一把扇子出現在那孩子頭頂,擋住了來勢洶洶的拳頭。
「你們也活得不耐煩了吧!居然管起了老子的嫌事!」
可惜活得不耐煩的是這個男人自己,片刻之後,就被東方夏隅打昏,倒在一旁的草堆裡。
「你叫什麼名字?」
段秋言擦著那孩子臉,一張清秀的小臉蛋出現在段秋言面前,果然沒有看錯人,這個孩子他喜歡,真是可造之材,嗯,他要收他做義子,把醫術傳給他。
那孩子瞪大眼睛看著段秋言,這個人怎麼這樣?不得到他的同意就給他擦起臉來,這要是讓人家看到,煩人的事情又要多了!
「我沒有名字!你幹嘛擦我的臉?」孩子不高興的嘟起嘴巴問著段秋言。
「你這樣子不是很好看?為什麼要把自己弄得髒西西的?」嗯,他的眼睛有點像東方夏隅呢!
「當然是為了生活,討厭!等一下我又要弄點土抹在自己臉上了!」這話好像在抱怨段秋言這是在幫倒忙。
「哈哈哈……以後你不用這樣生活了,跟我走吧!」樂天的個性也有點像東方夏隅呢!
「走到哪裡去?你又是誰?」這孩子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個漂亮的人,能出手相救的人應該不會是壞人。
「我叫段秋言,是個大夫。他是東方夏隅。」指了指站在一旁看著他們的東方夏隅,段秋言微笑的說道,
「哦,我知道你,你是秋方堂的老闆。」他還聽說這個人醫術神奇,是個大好人。
「對!跟我回秋方堂,以後你就姓段了!」段秋言真是愛才心切,卻不曾想到自己帶回去的,是怎樣一個小魔頭。
「還不快叫義父?」東方夏隅在一旁提醒著這個小笨蛋。
「義父。」這兩個人真有趣,他也喜歡。
「嗯,走吧。」段秋言拉起那孩子的手。
於是三人同行回到了秋方堂。
日子在這個小鬼來了之後就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一年後。
「小鬼!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不准這樣抱著秋秋!」東方夏隅再一次的警告著這個小魔頭。
「小夏,你該不是吃醋了吧?小秋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他是我義父,為什麼我不能抱他?」段小方說著,不但摟緊了段秋言還朝東方夏隅眨了眨眼睛。
來到段秋言身邊,東方夏隅不顧人家還是個孩子,狠狠的推開他,「等一下我再來收拾你!」
「真無聊,總是這一招。」看著東方夏隅急急的把段秋言拉進屋子關上房門,段小方歎了一口氣。
對了,義父今天不是教了他一套針法嗎?這就去找隔壁張富貴試試,看看效果如何。
要知道,段小方一出秋方堂,那必有人遭殃。
這不,還沒有到一柱香的時間,張富貴就被人抬進秋方堂。
「救命啊……段大夫……」一陣哭天喊地,把正在緊要關頭辦事的兩人打斷了。
想也沒有想的推開東方夏隅,段秋言急忙穿好衣服,出去看個究竟。
「好了,沒事了!」虛驚一場,張富貴只不過被人用金針刺了穴道,一時閉了氣,不過還好及時送來,這才有驚無險。
不過段秋言一看就知道,這一定那個小魔頭搞出來的事情,今天才剛剛教了他這招,居然就用到活生生的人身上去了!
張富貴前腳被人抬走,段小方後腳就跨進秋方堂大門。
「小秋,你怎麼沒有教我怎麼讓閉氣的人醒過來呢?剛剛差一點嚇死我了!」段小方居然沒有一點點的反省,還抱怨起段秋言來。
「小方,你過來。」段秋言施出他最大的忍耐,微笑著看著這個已經讓他開始冒火的小鬼。
「不!我才不會那麼笨再上你的當,我……」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身後莫名其妙出現的東方夏隅給點了穴道。
說不出話來的段小方,只能瞪著眼睛皺著眉頭,不高興的看著並排站在一起的段秋言和東方夏隅。
「你就在這裡好好反省一下,我和秋秋還有事要辦。」把這個小鬼安置在椅子上,東方夏隅摟著段秋言離開了。
哼!他段小方發誓,此仇不報非君子!
隔日,一大清早。
段小方來到廚房,四處張望,發現沒有人,往剛剛做好的早點上撒了些白呼呼的東西,段秋言和東方夏隅也真厲害,居然自己到現在沒有成功的讓他們上過一回當,這一次他們該逃不了了吧!
「小夏,你為什麼不吃呀?看著紅豆酥多好吃!」段小方突然發現,東方夏隅看了一眼早點,筷子就再沒有動過。
「小方,你又在這裡面下了什麼東西?」段秋言見到東方夏隅如此表情,就知道這裡面有問題。
「哪有?下什麼?看我自己吃一個!」說著,便夾起那盤他沒有下藥的綠豆糕放進嘴裡嚼了起來。
「小鬼,你又偷了秋秋的三石散?要想下藥你還早了八百年!」東方夏隅轉頭笑嘻嘻的看著段秋言,「秋秋,我們上點絳閣去吃吧!」多虧了這小鬼,讓他能和段秋言一起吃個早點,要知道他好久都沒有跟他的秋秋出去吃東西了。
「嗯,也好。」段秋言答應著東方夏隅,然後轉頭看著段小方,「你把院子裡的草藥磨完了才可以出去。」
說完兩人並肩離開……
倚在門口看著離去的段秋言和東方夏隅,段小方笑了起來。
這兩個人啊!連背影看得都如此搭配,他相信是緣分讓他們相遇、相守,不用太多的言語卻已為彼此付出、對彼此承諾,他們的情就像這遠逝的背影,會永遠烙印在這一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