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紫殷,你別跟我裝死,出來——”游曼靈用力的拍打著房門。
她和白浩偉晚了一個多小時回家,一回到家後,她馬上來找顏紫殷,沒想到她卻把房門反鎖,不讓她進去。
“出來,聽見沒有?你別跟我玩躲迷藏,今天若沒問清楚那個男人跟你的關系,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她持續的拍著房門,想到紫殷畫了那個男人的裸畫,而那個男人又一副將紫殷視為己有的模樣,她不得不懷疑他們之間究竟有多親密了?
“啊——”
房裡突然傳來顏紫殷的尖叫聲。
“叫什麼叫?你不把門打開,我是不會走的。”
“小游,你別煩我好不好?回去找你老公,把他看緊比較重要。”
“白浩偉已經跑不掉了,而你的事我可不能不關心。”游曼靈又捶門,“開門啦!我不要跟門板說話。”
房門緩緩拉開,顏紫殷垮著一張臉,出現在她的面前。
“你終於肯出來見人啦!呵——”游曼靈捧著顏紫殷的臉龐,得逞的說著。
“小游,你到底要問什麼?”她無奈的說。
“那個男人呀!”
“哪個男人?”
“別跟我裝傻,你知道我在說誰——就是早上在婚紗店遇到的那個男人。”游曼靈捏了捏顏紫殷的鼻子。
“我——我跟他不熟。”
“不熟?”她挑起柳眉,反問道。
“是啊!不熟。你就當他是瘋子吧!”顏紫殷聳了聳肩。
游曼靈睨著她,然後闖進了房裡,看見放在桌上的那幅畫,她的眼睛一亮,比顏紫殷快一步的沖到桌前,拿起那幅畫。
“你還騙我!本來我就在猜測那個男人就是這張畫裡的裸男,現在再看到,果然沒錯。”
“你的眼睛有問題嗎?誰說是同一個人?”紫殷把畫搶了回來。
“如果不是同一個人,那你干嘛一回家就把自己關在房裡,欣賞這幅裸男畫?呵!還想騙我?紫殷——”游曼靈伸手勾住她的肩膀,“你根本不擅長撒謊的嘛!”
“看來我該多學學這項本領了……”
“你說什麼?”游曼靈耳尖的豎起耳朵。
“沒什麼,我只是自言自語罷了。”
“你在想那個男人對吧?快說,你跟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超友誼的關系,不然——”
“你別瞎猜,我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清清白白、干干淨淨——”顏紫殷打斷了游曼靈的猜測。
“清清白白?干干淨淨?”她狐疑的將臉龐湊向顏紫殷,然後發現她的目光閃爍,根本不敢直視她。
“游曼靈,你今天的問句真的很多耶!為什麼好像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不相信?”
“我這可不是裝出來的喔!”游曼靈抿了抿唇,停頓了一下又道:“我是打從心底不相信你所說的話。”
“喂,太過分了吧!朋友是這樣當的嗎?我這麼認真的在跟你說話,你都不信?”紫殷抗議道。
“誰教你要說謊!”她就是這麼認定了,今天非逼顏紫殷把事實說出來不可,否則,幾年的朋友不是由當了?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坦白從寬,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
“我……真是拿你沒辦法!”顏紫殷無力的說著。
拗不過游曼靈,她只好將昨晚在“魔幻神宮”裡發生的事情全告訴了她,然後看著她的眼睛愈瞪愈大,仿佛對她所說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議。
“你——你說你被下藥?天呀!紫殷,你怎麼會這麼蠢?要不是遇到那個叫堯厲的男人,你就被人強暴了!”
“你不要說的這麼恐怖好不好?這麼一提又讓我想起昨晚的事情了。”
“明明知道那種地方危險,你還去?你你以後不要再跟那個娘娘腔小偉來往了,你真不是普通的呆耶!”游曼靈驚魂未定的說著。
“那不關小偉的事啦!是我自己倒霉被推上台的。”
“你呀!人家把你賣了,你還替他數鈔票咧!什麼不關他的事?他不是也在現場嗎?他看見你被推上台,不但不去救你,反而讓你——讓你在舞台上表演,跳脫衣舞給大家看?”
“你——你不要說得那麼難聽嘛!那又不是我自願的,你以為我想讓人家看我的身體嗎?”顏紫殷氣得鼓起腮幫子,“我想小偉也是很著急的,不過那時候他曾交代,要是我們兩個走散了,就在店門口集合,可是……是我自己昏昏沉沉的,等清醒過來,都已經快天亮了——”
“你真的沒被那個裸男‘怎樣’嗎?。”
游曼靈壓低聲音,曖昧的又問。
“什麼怎樣?”她皺起眉。
“你全身赤裸的躺在一個男人面前,還被下藥勾引他,他居然能坐懷不亂?紫殷,你沒隱瞞我什麼吧?”顏紫殷睨了游曼靈一眼,然後背對著她,准備把畫收起來。
她是瞞住了游曼靈自己和堯厲之間親密的行為,昨晚,她根本意識不清,自己和堯厲究竟有多麼親密,也無從說起。
“如果他把我救下舞台後,卻又欺負我,那麼他跟舞台上的那些男人又有何差別?”
她說著,可旋即又想起堯厲的要求,讓她連辯解都心虛起來。
“要是堯厲真的那麼能忍,我實在不得不佩服他了!”她對顏紫殷那婀娜曼妙的身材可是一清二楚。
而且,男人都是肉欲動物,面對一個全身赤裸的女人的誘惑,卻還能抑下沖動不亂來,實在是太難得了!
“你別把男人說得那麼可怕——”她像在說服自己。
“不然你以為男人都是柳下惠,可以坐懷不亂的?”
“說得你好像吃了白浩偉一堆悶虧似的。”
“我就是吃了很大的虧呀!不然,我干嘛嫁給他?哼!”想起白浩偉在一場賭局中使詐,害得她將自己的下半輩子輸給了他,她就不由得不爽快起來。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不讓自己吃虧的。”她笑著,又道:“你看,我不是把那個堯厲趕走了嗎?他人都跑了,我什麼虧都吃不到了。”
“你別故意裝出一副開心的模樣給我看,其實心裡卻在淌血、捨不得他。”
“我哪有?你少胡說八道。”
“不然你干嘛一回家就拿著這幅裸男畫,可憐兮兮的關在房裡,望圖興歎?”
“這……”紫殷咬著唇,“什麼望圖興歎?我是在做最後修飾的工作——這幅畫——我……我要拿去交作業的。”
“作業?哈!好、好,你拿去交作業!”游曼靈調笑著,不再逼問她了。
“你要回去了?”見游曼靈站起身,顏紫殷終於松了一口氣。
“我回去你干嘛這麼開心?我要回家煮飯伺候那個大老爺了,你要是待會兒肚子餓的話,可以來我家吃飯,瞧——”她攤開雙手,“我像不像個賢妻良母?”
“是呀!愈來愈像‘閒妻涼母’了!”顏紫殷加重語氣的強調。
但游曼靈已經懶得跟她斗了,她像只彩蝶般,快樂的翩然離去,去替她的男人燒飯煮菜,那副幸福的模樣,真是跟以往的她相差甚遠,沒想到愛情的魔力居然這麼大,可以改變一個人。
顏終殷望著桌上堯厲的畫像,唇邊不由得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連她自己都未察覺——
???
堯厲在跑步機上已經跑了一個多小時,他身上的汗衫已經全然的濕透,卻仍無法發洩掉心裡的那股郁悶。
和顏紫殷分開之後,他的腦子裡全是她的倩影,以及她臉上嬌憨無措的表情,令他怎麼也擺脫不了。
“呼——”他喘了一口氣,從跑步機下來,無力的癱在沙發。
盯著天花板裡鑲嵌的燈光,就連那盞燈裡都有顏紫殷的身影。
“該死!為什麼會一直想著她,她跟其他女人也沒什麼不同——”
她只是多了一股清靈的氣質、多了一分純稚卻又不失女人的柔媚、多了一點嬌憨可人——
老天!他真的太迷戀她了,再想起那晚她赤裸的雪白肌膚,一股欲望沖向他的下身,讓他的血液又沸騰了起來——
“可惡!”他又站了起來,重新踏上跑步機。
他將跑步機的速度調到最快、最困難的等級,然後不停的跑、不停的跑——
將體內的熱度及欲望,全化為汗水,用運動來排解那股不斷湧現的躁熱……
全是後遺症!全是欲求不滿的後遺症,
那晚他要是不顧一切的占有她,他現在就不會滿腦子都是她赤裸裸的嬌嗔模樣,耳畔就不會不停的揚起她柔軟無助的呻吟——
“該死!別再想了!”他咆哮的怒吼著,以壓抑住體內的需求。
再這樣下去,他懷疑自己總有一天,會被他腦海中對她的性幻想給活活的折磨死!
???
隔日一早才到教室,顏紫殷就被叫去指導教授的辦公室,她知道絕對不會有好事,但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顏紫殷,今年美術系一年一度的鑒賞畫展,你必須交出一幅畫來。”指導教授微笑的說道。
“什麼?我?”
“沒錯,從我去年開始帶你時,就發現你的畫作很出色,今年我希望你能交一幅畫來參與今年的畫展。”“可是——”她哪能畫呢?現在自己的心思根本不在畫圖上,如何交出好的作品?
“別說什麼可是了,我相信你。”教授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對她十分有信心,“這次畫展的全部所得將捐給慈善團體,是個很有意義的活動。”
“那真的很有意義——”她應和著,但卻在心裡哀嚎著。
“兩個月後把圖交出來,題材不限,給你完全的創作空間。”教授擰了擰眉心,“我花了好大的心血在准備這個畫展上,希望你能全力配合。”
“是的,謝謝教授。”
回到家後,她想起教授對她說的話,她手裡拿著炭筆,愁眉不展。
她下不了筆,腦子裡空空洞洞的,撕了一張又一張的畫紙,卻一點靈感也沒有。唉!她要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交出作品?
窩在床上,她無力的坐起身,走到桌旁,拿出了收藏在櫃子裡的裸男圖,圖中那結實而赤裸的男體,加上合上眼簾假寐的慵懶模樣,讓她的心隱隱動了一下,著實難掩對畫中男人的心動。
當下,她決定了一件事,她要交出這幅裸男圖去參展。
不過——她蹙眉看著眼前的圖,覺得黑白的畫稿不足以顯示那力與美的融合,更缺少了一份生命力。
猶豫了幾秒後,她拿出了粉彩盒,為那幅畫上色。
???
三個月後。
“紫殷,你看——你的裸男畫上報了耶,”
當盧稟偉將報紙遞到顏紫殷的面前時,她著實怔愣了幾秒鍾,她傻傻的盯著報上放大的篇幅,仿佛在一瞬間承受了重大的打擊。
“不——不可能吧?!”
“X大美術系才女——顏紫殷所繪的裸男畫,突破窠臼,創新風格,以寫實、大膽的筆觸,獨領風騷,在畫展中備受矚目。”盧稟偉照著報上寫的字句,大聲的讀著。
全部的人都湊到報紙前,看著報導,唯獨紫殷臉色漸青,開始後悔自己沖動的交出這幅畫。
她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上報!
“咦?這個人好像在哪兒看過?”
“紫殷,這個男模特兒是誰呀?你的男朋友嗎?”有人開始好奇的詢問了。
“呃——他——”她啞口無言。
“我好像在某一期的運動雜志封面上看過他的照片,他好像是北部一家連鎖俱樂部的——”
顏紫殷的瞼色漸漸變青。
“好像叫堯厲!他的名字很特別,我記得!”有個女同學大喊。
“紫殷,你畫的人是他嗎?為什麼你會畫他?咦!顏紫殷呢?”
一連串的問句出現之後,眾人回過頭,已不見顏紫殷的蹤影。
當顏紫殷聽見同學提起堯厲時,她的身體便開始冒冷汗,她知道自己怎麼也沒有辦法解釋清楚創作這張畫的由來,所以只好選擇逃避。
裸男圖中,將堯厲的臉龐畫得十分靈動傳神,幾乎所有認識他的人,便能知道畫中的人是誰,但是,她卻沒想到堯厲居然這麼出名,還曾經上過雜志封面。
老天!她到底惹了什麼樣的麻煩?
她難過的低著頭走出校門,根本沒注意到校門口的騷動,而當她發現情況有異時,已被一群記者包圍住,十幾只麥克風擋在她的面前,令她寸步難行。
“請問你的作品中的裸男是堯厲嗎?”
“請問你和他有什麼關系?”
“畫中的男人是合上眼的,堯厲知道他被畫下來了嗎?”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恩怨,所以你才故意將他的裸畫公布?”
“你們是男女朋友嗎?還是你被堯厲始亂終棄,所以故意報復他?”
一連串的問話,讓她招架不住,她只能用手捂住耳朵,拼命沖出層層的包圍。但他們根本不打算放過她,眼上前將麥克風全塞到她的面前,逼著她吐出一些話來,好讓他們能渲染這新聞。
“別問了!求求你們,別問了。”她捂住耳朵大喊。
而記者們開始記錄她的話,甚至有錄音機遞到了她的面前,硬是錄下她的哀求。
“顏小姐——”
大家看著她泛紅的眼眶,突然沉靜了下來,但仍不放棄的圍繞在她的身邊。
“我跟堯厲沒有任何關系,你們挖不出任何新聞的。”她咬著唇說道。
“不可能吧!顏小姐,那張畫裡的人明明就是堯厲,我們上個月才做過他的專訪——”
“畫裡的人不是他!你們別再問了!”
顏紫殷推開他們,好不容易將那群記者甩到身後,她努力的向前跑去,突然,一輛車緊急停在她的面前,車門倏地推開。
“快上車吧!”堯厲的聲音從車裡傳來。
“你——”
“別猶豫了,你想讓他們生吞活剝嗎?”堯厲對她說道。
當顏紫殷迅速的上車之後,鎂光燈此起彼落的閃著,在車子駛離之前,她聽見了那群記者興奮的叫喊聲。
“啊!是堯厲,快拍照——”
人證、物證俱在,就算她費再多的唇舌解釋,恐怕也沒有人會相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