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醉弦動只為你 第十章
    「各位聽眾,你們現在一定心跳加速,非常期待吧!這可是他們今年惟一一次的電台訪問喔,我們千拜託萬請求的才終於讓三人點頭連袂出席。」女主持人誇張又帶笑的聲音在室內迴響著,在收音機旁,正有著不知多少的聽眾聚精會神地聆聽隕石難得一見的訪問。「好了,廢話不多說,讓我們歡迎隕石樂團三人,安祺、Sam和女主唱Nicole!」她朗聲宣佈。

    「大家好、主持人好。」安祺首先禮貌問候。

    Sam小心地掩去了已到唇邊的呵欠,綻出令人目眩神迷的笑容,對聽眾道:「大家好。」腦袋裡響著岑允言的殷殷叮囑,他如果搞壞了今天的訪問他就完了,所以他告訴自己凡事要忍耐,反正只是一場無聊的訪問,難不了他。

    Nicole今天看來特別令人驚艷,臉上化著淡淡的妝,上身穿一件短擺長袖高領藍色毛衣,下身是獸紋短裙,露出了修長的小腿,若隱若現的右大腿上那朵栩栩如生的玫瑰正綻放著生命最美麗的芬芳,以最妖艷的姿態向世人展現自己的冠蓋群芳。她雙腳微微交疊,塗上暗紅唇膏、豐滿欲滴的唇瓣正勾起一抹淺笑,回眸顧盼儘是風姿綽約,冷然中卻仿如令人不敢高攀的寒梅精靈。

    「大家好。」她的音調慵懶,醺人欲醉。

    就連主持人也微微怔愣了下,若非她在方纔已經先跟她打過照面,她也會被她自然而然流露在外的萬種風情所吸引。環顧當今演藝圈,沒有一個女星的美如她般,美麗卻不俗艷、淡漠中又帶著媚笑一縷,濃妝淡抹總相宜。只要她願意,一個微笑,她就可以輕而易舉讓所有男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室內頓時尷尬起來,因為主持人的魂也飛到天邊去,一時間Sam也只得不耐地暗咳了聲,提醒她該做的事。

    真是會被詠蓁氣死!老是穿那些引人遐思的服裝,難怪不管男的女的見到她魂都會去了一半,哪還記得自己的工作了。

    Sam用眼神瞪了她一下,卻見她無奈地聳聳肩,嘟起嘴表示自己的無辜。

    媽的!她這招裝無辜可是跟允言學了個十足十,他或許該考慮隔離他們兩個,以免他被他們聯合氣死。

    正當Sam暗自在心中咒罵不停時,主持人也在這刻回過神來,發覺眾人的目光全集中在自己身上,她趕緊微微掩飾了下自己的失態後,便開始自己的訪問。

    第一個問題:

    「隕石在新世紀的第一年開演唱會的計劃,什麼時候開始賣票?很多歌迷都很熱切不停詢問著,非常期待呢。」

    自然,永遠是安祺當開頭先鋒。回答問題向來不是兩個大忙人的事。

    安祺笑容可掬,回答:

    「快了。過幾天就會開始賣票,應該是在十二月二十五號,也就是聖誕節當天,有問題的話,可以打電話到耀星詢問。」

    「喔,相信當天一定會造成搶購熱潮。」主持人維持往常的恭維,又問了第二個問題:「已經快過年了,今年是二十世紀的最後一天,三十一號那天的跨年演唱會已經敲定會去哪裡表演了嗎?要表演幾場呢?」

    「關於這個問題,應該大抵敲定只有一場,至於是哪一場,我們尚未商量好。要看看誰先來邀我們,先邀我們就答應了,畢竟我們還真擔心沒人邀呢。」安祺開玩笑謙虛道。

    「你太客氣了,怎麼可能呢?」主持人回以永不休止的讚賞。

    Sam在一旁聽到他們的對話,差點沒翻白眼,真想回去對志禮破口大罵,看看他幫他們排了什麼無聊的節目!不僅無聊,還令人想崩潰地奪門而出。

    顏詠蓁自然也有一樣的感覺,只不過她不會當面給人難堪。她只是噙了抹興味的笑,輕拍了他的後背,在他耳邊低語:

    「忍耐點,只有三十分鐘而已。」

    他也做了同樣的動作,咬著牙。「不忍耐又能怎麼樣?」難不成又讓允言三、五天不理他嗎?那他寧願坐在這浪費他大好時光。

    主持人沒有察覺他們的異樣,只是自得其樂地微笑問道:

    「新年新希望,尤其又快跨世紀了,你們有什麼新希望?」果然老套。

    「我想要休個假,或許會去紐約。」安祺回答。

    「紐約?要去遊學嗎?」

    「不一定。也許只是去遊歷一番,待在台灣太久,有點感覺疲乏。」

    「歌迷一定會想念你的,希望你可以帶更多的見識回來做更好的音樂。」主持人又道,之後望著Sam和顏詠蓁,柔聲詢問:「Sam和Nicole呢?也有去旅遊的計劃嗎?」

    Sam搖了搖頭,飛快回答:「沒有。我喜歡台灣,哪裡都不想去。」

    顏詠蓁微微沉思了會,才說:

    「可能會休息一個月,之後開始準備演唱會的事。」她利落簡單地回答。

    「沒打算談個戀愛嗎?」主持人一臉興味盎然的語氣。

    「沒有。目前以事業為重。」

    「那就太可惜了,你那麼漂亮。」主持人毫不吝嗇地又誇讚了番。

    之後,便是進歌和廣告時間。

    三十分鐘下來,除了安祺外,剩下的那兩個根本是能不開口就不開口,所幸安祺早已對這種場面司空見慣,巧妙地不讓主持人感覺到兩人的不耐,只是誠意地說明隕石的主要發言人都是他,請她別介意。否則主持人鐵定會知道遇上史上最難以訪問的一組藝人是什麼感覺。

    訪問結束後,三人離開電台,坐上方志禮為他們準備的九人廂型車。

    顏詠蓁一到車上便閉眼假寐,她獨自坐在車子的最後座,沒人可以打擾。

    「媽的!」Sam開始吼叫出他的不滿。「誰能告訴我,為什麼要接這個通告?無聊至極!又老問一些言不及義的東西。」他的火氣讓眾人紛紛走避。

    「Sam!」安祺怒瞪他,警告著。「小聲點,詠蓁在休息。」

    Sam雖一把火燒得正旺,但一思及後座已經相當疲累的顏詠蓁,話也放輕了,但仍是蹙眉抱怨著:

    「其實我對她毫無技巧的訪問一點都不感興趣,可是她幹什麼無緣無故問到允言?我不想讓允言曝光。」

    「那只是一句話,你不要太在意,何況人家只是祝福你和允言,你不要反應過度。」安祺不悅斜睨著他。「詠蓁被問到在墮落演唱的事她都沒動怒,你幹什麼為這種芝麻小事生氣?」

    Sam歎口氣。「我並不是生氣,我只是不願讓允言成為公眾人物,他不是我們,不懂我們的壓力,我也不想讓他承受這股壓力。所幸詠蓁兩年前都已經停了墮落的演唱,要不然她在那裡演唱的消息一走光,會引起軒然大波。」

    兩年前,自從她和殷 陽分手後,她就不再到墮落演唱,他們都明白她和殷 陽相識是源自於墮落,因此也就能體諒她的心情,不逼她。

    「你自己不也說了嗎!詠蓁是停了墮落的演唱後這個消息才走光,現在被問到也沒有太大問題了。詠蓁自己不也解釋了她只是想要為允言盡點力,但是又礙於自己的身份才隱瞞的。詠蓁自己都想放下了,就你在那邊吵吵鬧鬧。」安祺無奈笑言。

    Sam聞言看了後座的顏詠蓁一會,低語問道:

    「詠蓁真的放下了嗎?」

    安祺靜默不語,其實,連他自己都沒有把握。

    *  *  *

    午夜十二點,他們將顏詠蓁送到她家門口,她對他們說了聲再見後,便踏進自己的住屋。

    一進門,她脫下大衣後,疲累地倒在沙發上,然後按下電話答錄機。

    一通留言,來自方志禮。

    「詠蓁,跨年演唱的場次已經敲定,你們要去參加……」他說出電視台名稱及場次。「就這樣,記得,明天要來公司一趟,我們有事情要商量。」然後,他便收了線。

    聽完留言,顏詠蓁起身去喝杯飲料,順道打開了電視節目,一映入眼簾的就是深夜的新聞;女主播有著低沉柔和的好聲音,在午夜的此刻,令人備覺舒服。顏詠秦拿了飲料回來,就窩在沙發上慢慢喝著香郁的可可。

    新聞的話題很廣,包括隕石的動向報導,然而她的重點不在此,她等的是另外一則她專注許久的消息——

    「……才剛接手殷氏集團的殷 陽在昨日由美國返回台灣,神采奕奕,未見旅途的疲累,看到記者也熱情地打招呼。雖然因為他腳步匆匆未能訪問到他,但明日本台將會有獨家專訪。」之後,開始介紹他的身家背景:「殷 陽是殷家第三代,三年前接掌殷氏本業時,就曾被喻為未來最有可能接掌殷氏主席的人。他曾在三年前與當紅樂團隕石的女主唱談過戀愛,當初轟動一時,雖然這場眾所矚目的戀愛無疾而終,但是後來他在殷氏體系力爭上游,以飛快的速度晉陞,終於坐到了殷氏主席的地位……」

    記者的聲音持續地響著,顏詠蓁的唇角也始終泛著一股笑。

    他回來了,精神很好。

    像是有著濃濃的好心情,始終揚著溫柔的笑意……

    顏詠蓁在新聞完後,便關掉電視,走入浴室卸妝。

    在那之前,她的線視流連在牆上一張張的簡報上,幾乎是貪婪地將他的身影鑿刻於心。

    她用這種方法保有對他的記憶。

    一張一張,用她的思念堆積而成,雖然傻,她卻甘之如飴。

    無論他是不是忘了自己,然而他還沒從自己的記憶中磨滅;一點一滴,她都捨不得放棄有關於他的一切……

    她愛之甚深的 陽啊……

    *  *  *

    陽光微微從落地窗洩進辦公室,在偌大的地方,他站在高樓頂端俯視樓下來來往往的車輛,神情諱莫如深,捻著一根煙,緩慢地吐納。

    「殷先生,等會要開會了。」自門邊探進秘書的頭,提醒了句。

    他轉身回以暖笑。「知道了。」

    整理下西裝,正想走出去時,門又打開來,殷東庭坐著輪椅的身影出現。

    「爺爺。」他恭敬地喚了聲,便走過去推著殷東庭的輪椅。

    「等一下要開會的資料,整理好了沒有?」殷東庭嚴謹不減,然而聲調不再像過往般洪亮威猛,現在的他就只是個普通的老人。

    自三個月前他將殷氏正式交給殷 陽後,他的身體就急遽衰退,再也無法有往昔的意氣風發、叱吒風雲,如今他的一切行為都仰賴著殷 陽。

    「好了,爺爺不需擔心。」殷 陽的容顏未曾浮現任何暖意。

    「那就好。」殷東庭微應了聲,便合起眼平復疲勞的眼睛。「你最近有沒有什麼好對像?你已經老大不小了,也是該成家的時候,如果有合適的女孩,你就帶回來給我看看吧。」

    「過幾日,等過完年後,爺爺就可以見到她了。」

    「這麼說,你已經有對象了?」殷東庭大喜過望,平日不苟言笑的他竟因孫子的一個女友而浮起笑意。「為什麼要等到過年呢?現在就可以了,就明天吧,明天帶她回來。」他急切地催促。

    「爺爺已經見過她了。」他蹲下來與他凝望,讓殷東庭不用一直仰望著。「在兩年前。她很漂亮,爺爺會喜歡的。」「兩年前……」殷東庭困惑地搜尋自己的記憶,卻始終想不起兩年前孫子有什麼值得讓他珍視的女子。

    除了那個鬧得滿城風雨的小明星……

    「 陽!你該不會說的是那個姓顏的女星吧?」殷東庭驚怒交迸,急問。

    殷 陽坦承無諱。「就是詠蓁。」

    「啪」!一記耳光又準確無誤地響在殷 陽臉頰上,殷東庭氣得怒不可遏,完全沒有考慮到他的一巴掌對殷 陽造成多大影響,直吼:

    「不准!你不准娶她!誰都可以,就是絕對不准娶她!」他反對顏詠蓁的態度令人無法想像。

    對他來說,顏詠寨不只是一個名聲敗壞的女人,更是一個唆使孫子違背他、忤逆他的罪魁禍首,他不會允許他娶這種低三下四的女人!

    殷 陽對那巴掌毫不介意,彷彿早已在自己的算計中,他只是直視著殷東庭,不卑不亢地說著:

    「爺爺,我愛詠蓁,從以前都現在都未變過。兩年前,你不接受詠蓁,用著決絕的手斷逼迫我放棄她,甚至不惜威脅,於是,我和她分開了。兩年後,我不願意再重蹈覆轍,我決定要找回她。如果你能諒解是最好的,若你仍不見諒,我不勉強,我會帶著詠蓁一起生活,脫離殷家也不要緊。只不過,爺爺,這兩年來我用我自己的財富在外頭發展了事業,如果你要用兩年前的手段再逼迫我放棄詠蓁,不是易事。」

    殷東庭聽聞他的話,驚慌才慢慢襲上心頭。他沒料到他向來視為孝順的孫子竟然也會有如此處心積慮的一面,他布了兩年的局,讓自己毫不設防跳進他的陷阱,現在他有如甕中之鱉,只能任他擺佈!

    「混帳!混帳!我栽培了你三十年,你這樣對待我!」殷東庭本想又施以拳腳交加來表達自己的忿怒,甚至希望自己當場昏死過去,讓他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大逆不道之事。

    但是他的拳腳被殷 陽閃躲過了;他仍是生龍活虎地在那喊打喊殺。

    殷東庭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殷 陽依舊是一派恭敬,知道殷東庭永遠不可能會原諒他,他不再強求。

    「爺爺,我要去開會了,我叫秘書進來照顧你。如果你要我馬上交出殷氏大權,我也會照做。我言盡於此,爺爺自己保重。」話完,他按了內線的電話。「Sandy,進來照顧老太爺,我要去開會。」交代完後,他便逕自離去。

    殷東庭的同意與否,已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即將到來的約定。

    他告訴自己,還有五天,還有五天他和詠蓁的約定就到了。

    *  *  *

    「詠蓁,我答應分手,但是我要你一個約定。只要給我兩年,我可以將我們之間所有阻礙消除,所以,我不甘心放棄你。兩年後即將跨世紀,在世紀末的最後一天晚上,我在允言家的頂樓等你,等你來實踐我們的諾言。記住,十二點一刻,你如果沒出現,我知道你已經放棄我了,我從此也會死心。詠蓁,你要記住,十二點!」

    兩年前,在分手的那晚,殷 陽向她許了這麼一個諾,在她還來不及回應之時,他已經舉步離去。

    這兩年來,她未將這一字一句忘記,每每從報章雜誌得知他的消息時,她就不自覺地自腦袋浮起這一段話。

    她會守約,無庸置疑。無論他是不是對她情仍未變,但她會去,絕對!

    當天她沒有工作,除了一個跨年演唱外。隕石並未參加跨年倒數,所以沒意外的話,她可以在十一點三十分左右結束,從演唱會現場開車去允言家只要十分鐘,只要上天保佑,她可以見到朝思暮想兩年的殷 陽。

    在方志禮辦公室內,顏詠蓁在桌上寫下當天可能會發生的狀況,壓根沒將眼前男人的吼聲聽進耳。

    「詠蓁,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方志禮覺得他已經喊到沙啞無聲。「拜託你將注意力放到我身上好嗎?」

    顏詠蓁的眸瞟了他一眼後又專心在自己的事上,而後自神遊中冒出了句:

    「志禮,跨年那天哪裡有交通管制?」

    原本要發火的方志禮聽見她的詢問,也忘了。反倒是認真回答她的問題。

    「好像是……」他凝了眉,而後說出幾個路名。「你問這個要做什麼?」

    「我那天有事。」她簡短回答,代表不願多提。過幾分鐘她才抬頭望他:「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麼事?如果無關緊要,我建議你不要浪費口水。」

    方志禮咬了牙,而後忍耐下,扯出抹笑,說道:

    「我只是想跟你說,跨年那天可能會有延誤,主辦單位將時間往後挪了十分鐘,工作時間會延後,你那天有事嗎?」

    「有!」她猛然站起身,神色焦急。「為什麼會延誤?」她直問。

    「現場演唱會的時間本就難掌握,延後也屬稀鬆平常之事。詠蓁,那天你有很重要的事嗎?還是要我把它推了?」「不用。」她立刻搖頭,喃念:「如果我們有緣,就算延誤二十分鐘我也見得到他。」她不願讓志禮多為難,沒問題的,絕對沒問題的。

    「詠蓁?」

    顏詠蓁暗自躊躇了會,便飛快跑到方志禮面前,相當嚴肅地詢問:

    「你確定只有十分鐘,不會再延了?」

    「嗯……」他有些怕怕地往後傾。「應該吧。」

    「不能應該!你要確定!」顏詠蓁的氣勢令人屏氣凝神,大氣不敢喘一聲。

    方志禮立刻給了承諾。「好吧,我確定,如果時間一過,你馬上走人也不要緊,這樣好不好?」

    「好。」她露出滿意的笑。「你答應的,不能反悔。」自椅子上撈過墨鏡。「就這樣,你沒事的話,我要回去了,你最好保佑那天千萬別延誤一分鐘,要不然的話……」她瞇起眼威脅著,之後便落拓地走出去。

    方志禮整個人攤在椅子上,自認這輩子都沒見過顏詠蓁這麼認真謹慎的模樣,除了她高中堅決要轉往高職時的嚴肅不容他人勸阻,他就再也沒有看過。

    *  *  *

    二○○○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十點。

    再兩個小時後,就邁入了另一個新紀元,現在舉國同歡,全世界都在慶賀這一刻的到來,過往一年的不幸和辛酸全都拋在過去,明日一睜開眼,不只是全新的一年,更是嶄新的一個世紀。

    跨年演唱會在各地如火如荼地展開,眾家歌手無不使盡渾身解數表演,務必要讓所有的觀眾有個最璀璨的夜晚,今夜燈火通明,煙花配合天上的月亮共同綻放輝煌光芒,像與全世界共同歡慶。

    當然,擁進最多人潮的跨年演唱會當中,必是今晚有隕石助陣的那場。人擠入萬頭鑽動的境界,自兩年前隕石盛況空前的演唱會後就再也不曾有過,今天又再度證明了他們超人氣的樂團天王地位。

    顏詠蓁一邊看著表,一邊著急地在後台等著表演時間,眼看一分一秒地過去,預定時間也快到了,前頭卻傳來進度大幅延誤的消息,教她焦急得在原地直打轉,腦裡想不出任何法子。

    安祺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看著雜誌,望著她焦心的神色,心知她必有事。

    「詠蓁,坐下吧,你這樣繞來繞去不是個辦法,你再急也無濟於事。」

    「為什麼會延誤?」她握緊拳,口氣不善地問著。「不是說好了等一下就開始嗎?到底有什麼事會耽誤到?」

    「好像是前幾組的藝人出現了問題,他們已經在調度了,你急也沒用。你就坐下慢慢等吧,也好順便告訴我,你為了什麼事在急。」

    她只得依言坐下,然而卻如坐針氈,三不五時便瞧瞧表。

    「詠蓁,你到底在急什麼?」Sam原本在一旁打盹,被她踏來踩去的腳步聲給擾醒,不由得蹙眉問著。

    「沒事,你們別問了。」她擺明不想多談。

    兩個男人只得互相對看一眼,聳聳肩表示不知後,也就不再置喙。

    一分鐘後,三人終於被通知可以表演了。所幸離預定時間不過多個三分鐘,還不算太糟。顏詠蓁鬆了口氣。

    隕石三人登上了舞台,立刻掀起一片騷動,尖叫聲此起彼落。

    顏詠蓁站到了最中央,而Sam坐在鼓前,安祺就背了個電吉他,各就定位,第一拍下,前奏響起,Nicole柔媚又具有爆發力的嗓音隨著主歌緩慢唱出第一首抒情歌——安祺作曲,Sam編曲,而顏詠蓁寫詞。

    這是顏詠蓁寫給殷 陽的歌,字句之間都是她對他數不盡的綿密情愛。

    就在相約的兩年後,兩人即將會面的今晚,她用她最誠摯的心情唱出。

    四十分鐘後,三人在一片鼓噪和安可聲下台。

    一下了台,顏詠蓁立刻不顧安祺和Sam的呼叫跑出了後台,一邊奔跑著,一邊想著要怎樣才能快點達到。

    她飛快地上了車,然後疾馳而去,心思千回百轉。

    今天交通很亂,她還得繞遠路才能到允言那,該怎麼辦呢?

    老天!她從來沒像這一刻這麼認真祈求過您,如果您夠慈悲,就別讓她誤了時間。

    車子以驚人的速度在路上奔馳,由於她已知道今晚交通管制的路有哪些,因此她都盡量避了開來,只不過如此一來,她無可避免地要繞起遠路。

    最後,她選擇將車停到路邊,看了下表,還剩下十分鐘,她決定跟自己的運氣賭一賭,用人類最原始的工具——她的雙腳!

    她的腳程一向快,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她可以在時間內趕到允言家,就看老天願不願意給她這個從來不信教的女子一個機會,如果她幫了她這個忙,她每天都會虔誠地敬拜她。

    廢話不多說,望了眼自己身下的短裙和長統高跟馬靴,她浮起一笑,拿過外套將自己的下半身圍起,脫掉馬靴換上車上的一雙拖鞋,深吸一口氣,提足力氣在人潮洶湧的大街上奔跑起來……

    等我,請你一定要等我……她不停在心中吶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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