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暮呢?」耿秋澄看著早在門外等候的何裕低問。
「哦!他呀!他現在正在忙,沒空。」何裕姿態瀟灑的站直身,刻意地向耿秋澄展現他最好的一面。「不過曉暮已經拜託我,要我代替他帶你去吃晚飯,順便到處走一走認識新環境。」
「不用了,謝謝。」抓起皮包,闔上門扉,耿秋澄緩步往外走。
何裕立刻跟上,「別跟我客氣了。」
「我沒有。」她一派冷淡的頭也不回。
「為什麼你的態度差這麼多?」
「你說什麼?」耿秋澄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何裕暗自欣喜終於獲得她的注意,他跨著悠閒的步履來到她的身邊,「我說,同樣都是警署裡的同事,為什麼你對曉暮和對我的態度就大不相同?」
耿秋澄直覺地否認,「我沒有。」
「不!你有。」何裕再次蓄意向她展現他男性陽剛的魅力,「你能夠容許曉暮帶你四處逛逛,卻不能接受我想對你盡一點兒地主之誼的好意。」他看出耿秋澄的遲疑,隨即再接再厲的說:「再說,這是曉暮拜託我的!」
她默默無語。
「還是,對你而言,曉暮的地位與眾不同?」
「當然不!」耿秋澄的反應激烈而及時。
「那就對啦!」何裕得意自己的激將法得逞,他曲起手肘,向她露出最俊美的招牌笑容,「公主,請讓我為你效勞。」
耿秋澄看了何裕的手臂一眼,「謝謝,但是這個就不用了。」
他聳聳肩,放下手肘,心想,這女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倔,但是,卻倔得冷、倔得美,走在通往停車場的走廊上,何裕不時瞅望耿秋澄嬌美卻隱含淡漠的側臉。
他想得到她,無論如何,他都想要她成為他的女人!
耿秋澄娥眉輕蹙,低頭思索,她沒聽他說今晚有事啊,今天早上,是他自己說晚上要請她吃飯的,為此,在下班之前,她還刻意地補了妝。
「在想什麼?」何裕貼近耿秋澄的耳畔低問,嗓音低沉而溫柔。
「不,沒什麼。」她搖搖頭,不習慣男人的靠近,秋澄不著痕跡地悄悄退開。
此時,停車場的不遠處傳來一陣調笑聲,和耿秋澄極為熟悉的男性聲音。
「你真的要請我吃晚飯?」段曉暮驚喜的詢問。
「是呀!」一名穿著入時的女子挽著他的手甜笑,「連汽車的油錢我都要幫你出呢!不過,代價就是要你陪我整個晚上。當然……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女子眼神中透著的挑逗,明顯的教一旁的何裕與耿秋澄都看得仔仔細細。
只有神經大條的段曉暮並沒有察覺,此刻的他,漂亮炯然的菱眼裡塞滿了「$」的符號,「好、好,我願意!」太棒了!省了一餐飯錢不說,又有油資補貼……哇!今天真是他的Luck日!
段曉暮的深藍色轎車飛快的駛出停車場,紅色的車燈不久即隱沒在冗長的車龍之中。
看到這一幕,何裕高興極了,這麼巧,就讓他和耿秋澄給碰上,這分明就是上天為他特地編導的戲碼嘛!
「曉暮真教人羨慕啊!原來他說今晚『有事』,就是要跟署裡的劉大美女約會呀!」何裕睇了耿秋澄一眼。
闃暗中,他沒能將她臉龐上的蒼白看得清楚。
「劉大美女?」
「唉!秋澄,你剛到不久,所以還不認識。這劉美女可是咱們警署裡人人垂涎的名花呀!她不僅容貌嬌美、身材惹火,個性更是爽朗熱情,最重要的是,她的父親跟署長的關係匪淺,背景雄厚啊!」
何裕見耿秋澄沉默不語,又接著開口道:「大家還在猜,說這劉美人兒心儀的對象是誰,原來就是咱們曉暮這位大帥哥呀!」
耿秋澄提了一口氣,仰起頭,「走吧!我們不是要去吃飯?」
「是呀!馬上走。」
哼!關她什麼事?什麼人心儀段曉暮,他又鍾情於誰,他愛跟哪個女子出去吃飯,那都不關她耿秋澄的事!
喀啦一聲落上門鎖,耿秋澄轉身面對空蕩蕩的客廳,只有一盞小桌燈燃亮整個廳間。
他……還沒回來?
扔下手上的外套與皮包,她坐倒在沙發上,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都已經十一點多了,他還不回家……啊!對了,那個劉美人不是說過嗎?她要他陪她整個晚上,今晚肯定是夜不歸營了。
耿秋澄心底忍不住酸溜溜的臆測,腦海中頓時浮現一幅畫面:
段曉暮光裸著上身,與那個半裸的劉美女在床鋪上交纏,彼此交換熱情的舌吻,她甚至在他寬闊而溫熱的胸膛印下一道濕濡的吻痕……
「噁心!」耿秋澄低喊,拒絕再想。
「什麼噁心?」
「赫?!」她被這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你說什麼噁心?」不知在何時來到她身旁的曉暮更加彎下身,好奇地湊近她的臉龐詢問。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乍見他俊臉的大特寫,她難掩無措。
「這兒是我家呀!」這問題真怪,段曉暮自動地坐在她身邊的位置上,柔軟的沙發因為他的重量而微微下陷,害耿秋澄一個不小心立刻往他身上倒去。
「你在幹嘛?」匆忙坐直身的她,怔愣地看著他用毛巾擦撥濕濡的髮絲。
「我剛剛洗完澡啊!洗完頭髮要擦乾,免得感冒。」屆時還要花錢看醫生,多划不來!
耿秋澄柳眉微蹙,「為什麼洗澡?」
「流汗啊!全身汗漬,黏搭搭的,很不舒服。」
段曉暮偷偷自撥動的毛巾空隙中覷了她一眼。她………這麼晚才回來,跟何裕那傢伙去哪兒了?不過是吃個飯,根本花不了多少時間才對,他們又去了什麼地方?
耿秋澄望著他英俊的側臉,心中越想越氣!洗澡、汗漬……這麼說,他和她是「做」?討厭!真教人厭惡,她猛地抓起皮包與外套站起身,「我看我還是出去好了。」
「為什麼?」段曉暮急急攫住她的手腕。難道……「何裕在外頭等你嗎?」他不自覺的沉了聲、蹙起眉。耿秋澄忿忿的用開他的手,「我是不想打擾你,怕壞了你的好事。」
「我哪有什麼好事啊?」段曉暮也跟著站起身,不解她的語氣幹嘛這麼沖?
段曉暮怒氣沖沖的走到窗邊,打開窗簾,凌厲的菱形鷹眼直往大樓底下來回掃視。
「你敢說沒有嗎?」耿秋澄看著他動氣的俊臉,直認定自己猜中了他的心事,為此,她更加的生氣。「那個劉美人呢?你敢說她現在不在你的房裡嗎?」
「你怎麼知道她?」段曉暮大為詫異。
「我當然知道,我還看見了,你跟她手挽著手上車走了!」
「啊,你當時也在停車場?」
「你別顧左右而言他!」耿秋澄怒火上升,「是你說過,今晚要帶我去吃晚飯的,這是你自己提出來的,但你卻為了那個劉美人而把我丟給何裕。你若覺得我麻煩,我可以自己回來,我不用你多費心。」一想起自己今天竟傻傻的期待下班時間的到來,她就一肚子的火!
「我沒有!那是何裕他……」段曉暮因為她的發火而更加發怒,他沒看見那個混帳的紅色騷包車啊!會是停在對街嗎?
「你太過分了!你若是想帶女人回來過夜,你老實跟我說便是,為什麼要把我丟給何裕?我在這兒會礙著你是吧?沒關係,你明說,我可以去住飯店。」耿秋澄越說越委屈、越激動,拽了皮包就想往外走。
「不准去!」段曉暮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阻止她離開,「我不准你這麼晚了還跟那傢伙出去!」
「你放手!哪兒來的什麼傢伙?你要帶我去哪裡?段曉暮,你放手!」段曉暮一路拖著她直往房間走去。「我不要去你的房間,我不要跟那個劉美人見面!」
她的抵抗徒勞無功,他強勢地扣著她的手臂往前走,砰的一聲,他用力推開房門,「你自己看!哪兒來的什麼女人?」
耿秋澄抬起頭,「這裡不是你的房間,這兒是我的房間!」
「也是我的房間!」段曉暮低吼。媽的!被這女人搞得莫名其妙,連自己為什麼發脾氣也不知道。
「你說什麼?」他……剛剛說什麼?
「你的房間就是我的房間,你的床就是我的床!這樣懂了嗎?女人!」段曉暮雙手叉腰,宛若一尊憤怒的戰神矗立在她面前。
「可是,署長說你這兒還有空房間……」
「原本有。後來被我拿去當儲藏室,他並不知道。」
「那是說……」她不敢置信的回頭望了望那張大床鋪。
「沒錯,以後我們兩個就要跟昨晚一樣,你睡左邊,我睡右邊。」
「我……我不要!」耿秋澄又羞又氣,推著他直想出去,「我不要跟你睡在同一張床上!」
段曉暮長手一撈,腕骨一扣,立刻將她攫回眼前,「為什麼不?我們昨晚就是這麼睡的。」
「我不要!我就是不要跟你這種人一起睡覺。」耿秋澄羞憤已極,完全口不擇言。
段曉暮直覺自己被冒犯了,「你挑剔什麼?我都沒嫌棄你了,你還挑我什麼?」
耿秋澄頓時停下所有掙扎、所有動作。
她緩緩自他的雙臂中抬起頭,淚光盈盈的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嫌棄我?你瞧不起我?」
「不!我沒有,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段曉暮自覺失言,急著想道歉。
「不!你就是這個意思,」耿秋澄激動地哭紅了眼,淚珠嘩啦啦的直落,「因為我曾經被人強暴過,所以你瞧不起我?因為我……曾經被人玷污過,所以你看不起我、你覺得我很髒?」
這是最深的打擊、最徹底的污辱!
「不是的!我根本不是這個意思!」段曉暮瞅著她絕望、悲慟的反應,心疼與不捨登時蓋過方纔的憤怒,滿滿地氾濫了他的心。他急急的抱住她哭顫的身軀,不理會她的掙扎與抵抗,緊緊的將她攫在懷中擁抱!
「你別碰我!」耿秋澄試著推開他。
「我就是要!」段曉暮更加收緊雙臂。
她的淚水更加洶湧,他炙熱的體溫源源的向她襲來,他洗過澡的清新肥皂香、獨特的男性陽剛氣息,無聲地、悄悄地軟化了她劇烈的抗拒。
「你不能瞧不起我。」她倚靠在他的胸膛,淚眼汪汪的咕噥。
「我沒有、真的沒有!」他摟緊了她,輕搖著她的嬌軀加強語氣中的否定。
「你不能帶女人回家過夜。」
「我沒有啊!你自己看,真的沒別有的女人嘛!」想起這平白的誣賴,他無奈地蹙眉。
「你也不准隨便把我丟給何裕。」太過分了!他竟把她當作皮球踢!
「那根本不是我的本意!」對了!說到何裕……「你今晚跟他去哪裡了?為什麼弄到這麼晚才回來?」
「吃飯,」秋澄在他懷裡聳聳肩,「晚飯後他還開車載我四處去繞了繞。」是不是她的錯覺?為什麼他今晚老提到何裕那個人?究竟關他什麼事?
「以後不准!門禁是晚上九點半,從今以後你給我早點回來!」段曉暮扣住她的下顎,直望進她的眼底。耿秋澄唧唧哼哼的,想敷衍而過。
段曉暮難消狐疑的盯著她,「何裕那傢伙真的沒在外頭等你?」
「我不知道。我一下車就走了。」
這兩人完全沒意識到彼此的親暱,與對話中的濃烈醋意及強勢的獨佔意味。
段曉暮細瞅著她的臉龐,為她撥開淚濕的髮絲,「很晚了,快去洗澡,準備睡覺。」
輕輕退開他的懷抱,她眉心淺蹙,「我以後……真的要跟你睡同一張床嗎?我想或許我搬出去會比較好。」
「不可以!」段曉暮想也不想的回絕,「我的床很大,兩個人睡一定夠!」他怎麼能讓她搬出去?萬一她搬走,那署長承諾的住宿補貼他不就賺不到了?
耿秋澄自然看穿了他的心思,她也知道補貼費的這件事,只見她沒好氣的輕哼:「在你心裡,錢比什麼都重要!」
「你知道就好!」段曉暮笑咧了嘴,拍拍她的頭,「快去洗澡。我要先睡了!」
半個小時後,她關上了燈,放輕了聲音爬上床。在沉沉的睡夢中,她漾出淡笑……孤男寡女同睡一張床,很怪異,但是最詭異的,竟是這種怪異的情況對她來說,卻彷彿極為自然。
聽見她沉穩的輕淺呼吸聲,他輕輕地翻轉身面對她。
望著她熟睡的安詳容顏,沒有白天她刻意裝出的倔強與幹練,也沒有冷然淡漠的冰冷表情,此刻的她,沒有防備、沒有偽裝,像個無辜純真的小女孩。
他漾出輕笑,忍不住伸手撫上她的臉頰。指尖輕輕刷過她的額際、鼻尖,再下移到她的兩腮,最後停在微啟的唇瓣……緩緩地沿著她的唇線游移。
「嗯……」輕淺的撩撫、溫柔的觸摸,令睡夢中的耿秋澄滿足地嚶嚀,她倍感眷戀地喟歎,更往他的掌心貼上去。
他瞇起菱眼,情不自禁的一點一滴向她靠近,當他就快要吻上她的一瞬間,及時回籠的理智敲醒了他!
天,他在做什麼?
他震驚地瞪大了眼,猛然退至床鋪的最角落,他怎麼可以……不,他不能對她動心,絕對不可以!
因為……他已經有「她」了!
「這就是今天的行程?」段曉暮望著手中的行程表,不自覺的瞪大了眼。
「嗯,時間上可能趕了些……」她雙肩一垮,就像顆洩了氣的皮球,「不過,因為署長說過這幾件案子都已經過了很久,擺放在冰櫃裡的屍體家屬急著領回去安葬,恐怕拖不了多少時間,所以……」
「所以要你在一天內『看』完近二十具屍首?」朵朵怒雲籠罩了段曉暮漂亮的菱眼,他英氣十足的劍眉也漸漸蹙攏。
一抹痛苦迅速自她的眼底一閃而過,「我……會盡力。」
「我不要你盡力!」他的怒火爆出,粗聲低吼。混帳!她以為他沒看見嗎?她的眼神、她的舉止,明明都說明了她根本吃不消,卻又倔強的想逞強!
「你幹嘛對我凶?」她委屈的嘀咕。話一出口,她旋即伸手掩唇……不會吧?她剛剛說什麼?那種口氣……她竟然這麼自然地向他撒嬌?!她到底是怎麼了?
「我沒有凶你。」瞥了她低垂的臉龐一眼,他含糊的咕噥,愧疚感迅速氾濫。
「你明明有!」她立刻不滿的指望,「你剛剛說話好大聲,你在對我吼!」
「我沒有吼,我只是聲調高了一點兒,」他低聲辯解,卻又被她的咄咄逼人惹毛了,「你也在吼我啊!你看!你還瞪我。」
菱眼與圓瞳對峙了幾秒鐘,前者氣勢一軟,氣也餒了一半,段曉暮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你別瞪我呀!我、我是擔心你吃不消嘛!」
這寵溺的舉動當場教她的氣焰全消,她在他蒲扇般的大掌下低聲囁嚅,宛若撒嬌的小貓,「我今天的精神很好。」他在擔心她耶!
「昨晚我睡得很熟,所以今天……」
昨晚,在她睡意朦朧中,彷彿感受到他炙熱的注視與溫柔的撫觸,在那片隱約的靜謐與安詳中,她安心地沉沉睡去。原以為自己無法安然地與男子同睡,因為「他」曾給她莫大的傷害,但她卻意外地在他的身邊獲得前所未有、最安穩的睡眠。
她仰起臉睇望著他。對她而言,他是多麼神奇的存在啊!
段曉暮急急的轉開視線,他不能看她,因為,一對上她的眼眸,他……就忍不住想吻她!「呃!我去跟署長抗議,他怎麼可以用這麼不人道的待遇對你?」
他急忙衝出門外,及時掩住漲紅的俊臉。
這時,門扉叩、叩地響起。
「耿小姐?」
「我是。」耿秋澄抬起頭,瞧見門邊倚著一個曲線窈窕的女子,「你是……」
「我是劉茜。」她嬌滴滴的聲音再起。
耿秋澄終於憶起!「啊!你是昨晚和曉暮在一起的劉美人。」
劉茜嬌笑著,「美人不敢當,我只是比大多數的普通人漂亮一些罷了。」
耿秋澄差點兒忍不住嘔吐的衝動,「劉小姐,請問你有事嗎?」
劉茜沒開口,只是一徑地用嚴苛而審視的眼光上下瞅視著耿秋澄。
「你到底有何貴幹?」她不滿的心忖,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
劉茜這會兒才閒閒的開口,「你比不上她。」
「什麼?」
「我說,你比不上她!」劉茜不請自入,還逕自坐上一旁的小沙發。
「誰?」耿秋澄沒好氣的問。這女人八成是來踢館或尋她晦氣的,說話又這般的莫名其妙,討厭!
拿起待閱的案情報告,耿秋澄決定投入工作比較實際。
「早點死心吧,曉暮心底已經有人了。」劉茜再度開口,刻意藏起語氣中的黯然。
耿秋澄猛抬頭,「你說什麼?」
「你喜歡曉暮。」劉茜一雙眼直視著耿秋澄。
「我、我才沒有!」耿秋澄卻低下頭,迴避她的注視。她才沒有……喜歡他,她直覺的想否認。
「我也喜歡曉暮。」劉茜調開視線,語氣蕭瑟。「可以的話,我希望他能一直陪在我身邊,」她雙肩一提,企圖甩掉黯然,「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耿秋澄低語,突然感覺心底彷彿壓了個千金石般的沉重。
「我剛剛說過,曉暮心底已經有人了。你應該知道吧?他跟哥哥曉晨是在育幼院長大的,」劉茜見耿秋澄頷首,又再說下去,「他在那兒有個青梅竹馬的女朋友,兩人甚至已經訂了口頭的婚約,若是我沒記錯,他們當初約定好要再見面的日子就快到了。」
耿秋澄比她自己預想的還要深受震撼,她撐著桌沿緩緩坐下,圓瞳不停眨動著想理出一點頭緒。
「沒了,我想說的就是這些。」劉茜風姿綽約的站起身,準備離開。
「你……為什麼要特地來告訴我這些?」耿秋澄揚起頭輕問。
劉茜窈窕的身影停在門邊,「不知道。或許我是想看你深受打擊的表情,或許我也想讓你嘗嘗我現在的心情。」
「又或許你是不想讓我屆時太難過?」耿秋澄直覺這個可能性比較大,因為,她並沒有感受到劉茜的不友善。
「你果真是喜歡曉暮的。」劉茜笑了笑,略顯得意。「不過,你應該比我好一點兒,畢竟,你不久後就會回到美國了。」揮揮手,她美麗的身影消失在門後。
不知過了多久,閉闔的門板被猛地拍開。
「秋澄!你快稱讚我。」段曉暮喜孜孜的蹦跳入內。
她眸光迷濛的仰頭看他。
「我終於戰勝署長那個惡魔黨,他答應我們,今天只要完成一半的行程就行了。不只這樣喔!我還跟他拗到一頓晚餐,他說要請我們兩個吃晚飯哩!」段曉暮開心的手舞足蹈、眉開眼笑,「你說,我有沒有很了不起……秋澄?你怎麼了,幹嘛不說話?」
耿秋澄瞅望著他童稚般的笑顏,俊朗帥氣的神情,沒由來的竟有一股想哭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