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母女雙響炮 第六章
    季巧然提早了約半個小時回到家,一回家就對季婆婆抱歉說有飯局不在家吃飯,然後匆匆忙忙奔回房間。隔不到一分鐘吧!季婆婆又接到了嫣嫣的電話說她要和湘君在外面吃飯。

    掛下電話之後,季婆婆想起妙然與蔚然老早就已告知今晚會晚歸,這麼一來不就只剩她這孤單老太婆一人在家嗎?

    哇!那多無聊啊!季婆婆可不甘寂寞,既然年輕人都有自己的樂子,那她也得自己找點事來做做!不然悶在家裡遲早會得老人癡呆症。

    於是,二話不說,季婆婆拿起電話、翻開電話簿,戴起她那貓眼狀的老花眼鏡翻看電話簿,決定找人一起發揚國粹──當然就是找牌搭子去搓幾圈麻將,消磨消磨時間。

    不到二十分鐘,季婆婆已找好牌搭子,換了衣裳,拿起她的小皮包,要到陳婆婆家去打牌了,她準備要出門時卻發現季巧然還沒出門。

    她心底嘀咕了起來,這丫頭是要去赴什麼約會?盡在樓上磨蹭大半天了還沒下來,她沒時間去留意巧然了,留下一張便條紙,告知她的寶貝們,她發揚國粹去了,並留下陳婆婆家的連絡電話。她是個怕麻煩的老太婆,交代詳細一點,省得兒女擔心,又念她個沒完,乾脆自重一點留下紙條讓他們安心。

    於是,季婆婆開心的出門去過自己的生活去了!

    而季巧然急忙衝回家的原因,當然是為了晚上與蒲懷遠的晚餐之約,她匆匆的沐浴、更衣,但光是更衣,她就花了不少時間,不知該穿哪一套衣服好?

    天啊!這樣子根本就像是十七歲時初戀的樣子嘛!她不禁在心底對自己說:季巧然,你今年已經將近卅六歲了,拜託你鎮定一點好嗎?

    她只有一再地對自己這麼說,才能讓自己的情緒暫時的安定一會兒。

    她終於決定換上一件淺紫的連身長裙,並將長髮放下,梳了幾下,讓它顯得又黑又亮。她很仔細的為自己補妝,畫上同色系的眼影,刷上深紫色的睫毛膏,讓她的眼睛看起來更加明亮動人,翦翦如水波瑩亮!

    挑了一支粉紫色的唇膏,讓她的唇看起來豐潤,她站在鏡前對於自己的裝扮十分滿意,與她平日裡職業婦女的形象相去甚遠,多了分女人的柔媚。

    她拿起皮包往樓下走,邊下樓邊喊:「媽──」

    沒人回答她,巧然看見桌上的紙條,原來季婆婆挺懂得調劑自己的生活的,她莞爾一笑。

    手提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打開皮包拿出電話接聽。「喂!」

    「車子到門口接你了!」是蒲懷遠的聲音。

    「你怎麼知道我在家裡?」她問他。

    「我是神機妙算啊!」他沒正經的答。

    「到哪兒去?」巧然有點擔心自己的服裝會不適合他們要去的地方。

    「先到我公司來吧!我手邊還有點事。」他語調有些低落,巧然聽得出來,她怕氣氛更悶,於是急忙回答:「好!我馬上過去了!」她不想讓他等太久。

    她掛了電話,一走出家門,果然看見奔馳六00在門囗等地,她毫不猶豫地上車,讓車子載她去遠至企業大樓。

    每個人排解情緒的方法都不同,季湘君選擇「吃」來讓自己舒服一點!

    季湘君、季嫣嫣與容覺生三人來到「星期五餐廳」,這餐廳是著名的美式餐廳,三個人點了一桌菜:辣雞翅、烤馬鈴薯、漢堡、牛排、沙拉。光看這一桌菜,容覺生已經感覺飽了。

    「這麼多怎麼吃得完?」他忍不住問。

    看到季湘君點了這麼多東西,聰明的嫣嫣已經知道湘君鐵定是心情不佳,平日她很注重身材吃得很少的,心情一差鐵定大吃。

    關於容覺生的問題沒人回答他,因為季嫣嫣早有心理準備了,待會兒吃到一半就要「繞跑」!

    「叫了就吃啊!又沒要你請客!」開口的是季湘君。

    容覺生看了季湘君一眼,心底想:話說的沒錯,這夜叉難得請客,自己又何必客氣呢?

    三個人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但氣氛總有些奇怪,因為季湘君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默默的吃著東西,嫣嫣也是話少,只是偶爾問容覺生自己可否有進步。

    容覺生對嫣嫣可是有著十足的信心,還鼓勵她參加校外的繪畫比賽,也可和其它人觀摩學習一下。

    季湘君的食量還挺驚人的,桌上的食物在他們三人的努力之下一掃而空,當然最大的功臣是湘君。

    吃飽喝足了,趁著湘君上化妝室的時間,季嫣嫣只好對容覺生實話實說了「老師,我要先回家溫書了,你──可不可以陪我表姨?坦白跟你說,她一定有很嚴重的心事,她每次心情一不好,就大吃特吃,然後就會去廁所吐,你陪她聊聊好嗎?」嫣嫣央求著覺生。

    覺生聽嫣嫣這麼形容季湘君,不由自主的感到吃驚。「這樣很容易得厭食症的,對身體很不好。」

    「老師,我表姨就拜託你了!」嫣嫣說完未等覺生答應,就拎著書包匆匆離去,留下啞口無言的覺生獨自一人面對湘君!

    當湘君從廁所走回位置上已不見嫣嫣蹤影,她立刻以警察盤問小偷的態度詢問容覺生:「季嫣嫣開溜了對不對?」

    容覺生不知該怎麼回答,於是說:「也不算,她回家溫書啊!她怕數學考不好!」

    湘君點點頭,坐回容覺生對面的位置,用手撐著下巴帶著玩味的眼神望著出神。

    「容覺生,陪我去一個地方如何?」她提議。

    覺生想起方才對嫣嫣的承諾,又想到嫣嫣說,季湘君去廁所可能是把食物給吐光了,他擔心她還會做類似的事,要不答應她,他也不能放心的回家。

    「好啊!去哪兒?」覺生問她。

    「跟我走就對了!」湘君買完單之後,立刻領著容覺生離開餐廳,往另一個目的地而去──

    奔馳豪華座車來到遠至大樓的樓下,季巧然正準備下車,手邊的行動電話又響了。

    「喂!」她邊說心裡卻暗想:早知應關機,到這個節骨眼兒可別再有其它突發狀況。

    「嘿!別緊張,是我!」是蒲懷遠。

    「請你搭專用電梯到我辦公室來好嗎?司機會為你引路,待會見!」他交代完就收線,沒多說一句廢話。巧然有些茫然──他怎麼神秘兮兮的?

    司機領她至通往蒲懷遠辦公室的專用直達電梯,為她開門,她坐進電梯,望著數字往上爬升,心情也跟著上升,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種高漲的情緒?

    電梯的門打開後,她往蒲懷遠的辦公室走去,走到門口輕輕叩門。

    沒什麼動靜,稍微過了一會兒,蒲懷遠將門打開用笑容迎接她。她承認那是個令人嚮往的笑容。

    接下來,她來不及做反應,懷遠牽她的手領她走進他的辦公室,她只能睜大眼睛詫異的望著。

    辦公室裡放了一個四方桌,鋪著棗紅色的桌巾,擺著蠟燭與鮮花,燭光下還有熱氣騰騰的晚餐,桌邊是廚師正在煮著香味四溢的牛排。

    「這……是怎麼回事?」她問。

    「我怕又有八卦雜誌打擾我們吃飯,所以安排了這樣的晚餐,我想和你安靜的吃頓飯。」懷遠據實以答。

    巧然的確意外,但也相當感激他的細心:兩人於是入座開始享受他們浪漫的晚餐,巧然親切的態度讓為他們服務的廚師與侍者都流露著愉悅的笑容。

    做好份內的工作之後,廚師與侍者替他們收拾完餐桌,就先行告退,誰都不想打擾他們的約會。

    兩人依偎在沙發上,懷遠與巧然淺酌紅酒,懷遠輕撫巧然的下巴,癡癡的注視著她。

    昏暗的燈光下,巧然披瀉著長髮,她的臉部線條更美、更柔,那對眸子如星光般動人。

    「巧然,你真的好美、好美!」他望著她輕聲的說。

    「你身邊應該不乏美女吧!」她淺笑而答,但也算是對他的試探。

    「我──恐怕讓你失望了,我是個眼底只有工作的工作狂,對女人總抱著不屑一顧的姿態,我總認為那些主動對我獻媚的女人,貪圖的不過都是我的錢罷了。原以為,這世上是沒有真情可言的,但我遇見你之後,情況就不同了……」他說到這兒停了下來,眼光溫柔地停留在她身上。

    「我?為什麼?」巧然睜著眼好奇的問。

    「因為你是個真切的女人!」他輕撫她的臉頰,忍不住吻住她的雙唇,無法控制自己的衝動念頭。

    巧然被這突然的一吻頓時手足無措了起來,但她很快就屈服了。懷遠渾身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他的吻那麼濕潤溫柔,在他的懷抱中,巧然感到安全。

    這不是她一直渴望的擁抱嗎?她再也不能按捺自己了,她的雙手環繞在他的脖子上,用熱切的吻響應著他,她的舌頭如一條舞動的蛇滑進他的口中,兩人熱切的吻著,忘了時間的存在。

    懷遠吻著她──許久,他的唇離開她的唇,吻著她粉嫩的玉頸,親吻她小巧的耳朵,輕聲的說:「我絕不會讓你離開我,我要一直這麼愛你──」

    依偎著懷遠的巧然,靠在他懷中,聽見他信誓旦旦的告白,不自覺的流下了眼淚,她無言,只能更加貼近他的胸膛,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對他們而言,這是他倆的定情之夜──

    對容覺生與季湘君而言,這一夜不知該算什麼?

    季湘君帶容覺生來到師大附近的一家PUB,雖然小但熱鬧非凡、人多嘈雜,音樂的節奏震耳欲聾,人們交談時也不由得提高了八分貝,才能讓對方明白自己在說什麼。

    覺生很意外,湘君怎會帶他來這兒,他拉拉她的衣袖。「你怎麼知道這兒?」

    「我來台灣念師大時常和同學來玩!」她答。

    「你也是師大的?」覺生問。

    「來修一些教育學分!」她說完不再理他,直接拉著他往吧檯擠進去,同酒保要了六小杯龍舌蘭。

    沒一會兒,六杯龍舌蘭在他們面前,還擺了鹽及檸檬。湘君看他,「喝不喝──不喝我一個人喝喔?」

    怎能讓她一個人喝?覺生立刻拿起鹽撒在手背上,舔了一下,拿起一杯酒一口飲下,然後再將檸檬含在口中。

    「哇!正點!看我的!」湘君立刻跟進,馬上喝完一杯!

    這兩人彷彿賭氣一般,一下子結束了面前的酒,湘君露出燦爛的笑容對容覺生說:「原來你這麼會喝!你今天好可愛,其實平常你也很可愛,只是你對我太凶了,所以我才對你凶。」

    這是什麼理論?覺生立刻反駁她。「我才沒對你凶,是你對我凶吧!」

    「我只是說話比較直嘛!」湘君終於承認自己的缺點。

    「你今天幹嘛心情不好?」他直截了當的問。

    提起這件事想起來就嘔,她忍不住說:「我以前那個男朋友到處跟別人說我甩他是因為我另結新歡,天啊!明明是他對不起我,怎麼還有臉這麼說?」

    「你還愛他?」覺生問。

    湘君很快的搖頭,「不愛了,我只是生悶氣罷了!氣自己當初怎麼會愛上這麼一個沒格調的男人!」

    「既然如此,他根本不值得你去吃了一堆東西再吐光呀,這樣傷害自己值得嗎?」覺生一想到她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就忍不住要罵她。

    「你──哦!嫣嫣告訴你的?」她有點心虛。

    「這樣容易得厭食症的,傻瓜!你這麼漂亮何必折騰自己?」他揉揉她的頭。

    湘君立刻掉下眼淚,像水龍頭似的靠著覺生。這一掉淚反而教覺生心疼她,他拍拍她說:「以後有什麼心事就跟我說嘛!別老悶在心底,大不了出來喝酒、跳舞,不要再傷害自己了。」他簡直就在哄她了,瞧她那一臉委屈,教他心疼。

    怎麼會這樣?他倆不是死對頭嗎?

    但這一會兒,似乎全改觀了,覺生替她拭去淚痕,湘君用迷濛的大眼睛瞅著他,季家女孩的特點──都有一雙清澈晶瑩的大眼睛。

    覺生第一次這麼近地仔細望著湘君,他總叫她夜叉,但事實上──她是美麗的。

    「湘君,其實你真的很漂亮。」他說。

    湘君點點頭。「我知道啊!」

    天啊!這女孩真的很直,不懂謙虛,他心想。

    「你也很帥,像漫畫裡的男主角,那些女學生盯著你看的眼神快教我抓狂了。」她邊望著他邊說。

    「你──為什麼呢?」他有些意外。

    「因為我暗戀你啊!」她很認真,不像開玩笑。

    容覺生卻被她嚇了一跳。暗戀自己?湘君?真的嗎?

    「你──你不是很討厭我嗎?」他結巴的問。

    「我當然討厭,討厭你從來不注意我,還對我凶巴巴的。」她說完輕喟一聲,然後向酒保又要了一杯酒,是龍舌蘭加七喜。

    接過酒,用力往桌上一敲,發出「砰!」地一聲,噴出氣泡,湘君又一口氣喝完它。

    覺生盯著季湘君看,看得傻眼,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人,他忍不住要笑了。

    「你笑什麼,我很好笑嗎?」湘君帶著受傷的表情問。

    「你當然好笑──你用那種態度對我,我當然一輩子也不可能知道你喜歡我,傻瓜!」覺生邊笑邊瞅著她說。

    湘君嘟起了嘴,又在生悶氣了。

    覺生覺得她這樣子可愛極了,忍不住脫口而出的叫喚她:「湘君──」

    「幹嘛?」她沒好氣的問,睜大眼睛瞪他。

    「眼睛閉起來!」他說。

    湘君乖乖閉上,不知這人教她閉眼睛幹嘛!心底還正嘀咕著呢!突然一個豐厚的唇落在她的唇上,正輕輕的開始吸吮著她。

    啊!天啊!他正在吻我嗎?她心底自言自語。

    她睜開眼一看──沒錯,他正在吻她,她整個人呆住了!

    覺生的唇離開她,沒好氣的看著湘君,「你接吻的時候都睜開眼睛盯著對方看嗎?」

    不是──當然不是!她心底喊。

    只是──她沒想到他會吻她!

    「我跟你說哦!我是很疼女朋友的,但只有一個條件,不准亂發脾氣。我是講理的人,有事就說,知道嗎?」他僻哩啪啦的說著。

    湘君還愣著想──他在說我嗎?我──他──亂了!真的。她暗戀的容覺生剛才吻了她,還說什麼女朋友的?真的還是假的?還是酒喝多產生幻覺了?

    「容覺生,我喝醉了,剛才我好像感覺你在吻我!」

    覺生用力捏她的臉頰問她:「痛不痛?」

    「哇!痛!」她輕撫被他捏的臉頰。

    「那你沒醉啊!我是在吻你啊!」他回答。想了一會兒換他問她:「你不喜歡我吻你啊?」表情有點受傷!

    當然不是!怎麼會不喜歡,湘君在心中狂喊,她想也沒想的立刻湊上前去,踮起腳抱著覺生送上一吻。

    湘君主動送吻,容覺生立刻抱起她的腰回吻著她,久久兩人才分開,覺生望著湘君說:「你太瘦了!當我女朋友要豐腴一點。這樣好了!我以後每天替你準備便當,吃胖一點!」

    湘君快昏倒了,覺得自己幸福得快死掉了,她靠近覺生的懷中,緊緊抱著他心底暗自禱告:如果是夢!千萬別讓我醒過來啊!

    這一夜!算不算他倆的定情之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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