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雅趕回台北,正好補習班上完最後一堂課。她神出鬼沒等在小晴和溫拿必經之路 ,把他們嚇了一跳。
「哎呀,梁恩雅,你簡直像幽靈一樣,嚇死人不犯罪是不是?」
小晴忙著捶她,溫拿則是又喜又怒盯著她從頭看到腳。看她一臉玩得痛快又透著詭 異神秘的亢奮相,真叫他不由一把妒火中燒。
「怎麼,想死我了,是不是?」恩雅擺了個燎人的Pose,同兩人拋媚眼。
溫拿悶不哼氣,齜牙咧嘴,小晴急慌慌地,又像玩笑地問道。
「喂,你有沒有失身啊?看你的樣子,有點不一樣哦,到底怎麼樣?趕快說來聽聽 ,是不是喝到青蛙湯了?」
恩雅故作柙秘,吊小晴的胃口道:「先不告訴你!」
然後她用力推了溫拿一把,討債似地問他。「喂,你呢?你先說,你的事辦的怎麼 樣了?」
「我不爽!我也不告訴你!」他終於擠出這麼一句。
「喲!拿翹?翹起來了?好好好,我請你們到肯德基大吃一頓,大家公開報告心得 ,這樣可以了吧?」恩雅提議。
小晴笑道:「這還差不多!」
三人又土了肯德基三樓,叫了一大堆東西,臨窗大吃起來。
恩雅等溫拿填飽了肚子才問他。「溫拿,你說,你把賈綠珊搞定了沒有?」
溫拿不情不願,考慮幾秒才和她交換條件,「你先說,你到底有沒有失身?」
恩雅大笑,兩隻手在他眼前亂揮,「開玩笑,你當我是一隻Gay?我會這麼沒手段 ?」
「要不然,你這麼興奮,你在樂個什麼鳥勁?」
「那你在吃醋個什麼鳥勁?你到底說不說。」恩雅使出絕招,準備翻臉。
「溫拿你快說吧,我還在等恩雅說清燉牛蛙湯的故事呢!」小晴一旁催促。
「說什麼?有什麼好說的?反正我已經玩完了。」溫拿心灰意懶,恩雅的遲歸令他 極為不滿。
「你已經玩完了?你是說,你已經把她搞定了?你們到底約會了幾次?」恩雅問。
「一次啊!幾次!」
「一次你就把她搞定?!你簡直比我還厲害,我不相信!你不要和我DoReMi,把話 說清楚行不行?」
「我說過我已經玩完了,我搞不定她!就是這樣你聽清楚了沒有?」
「才約會一次,你就玩完了?你根本是敷衍了事!」恩雅把咬了一半的薯條扔到他 面前去。
「我當然玩假的,難道你叫我真的和她上床?我還是童子雞!我可不做這麼大的犧 牲,難道你玩真的?你已經和馮君望上了床?」
「你少扯屁啊,溫拿,還沒輪到你審問我呢,快把你和賈綠珊的事情講清楚,她是 不是一個壞女人,一個到處釣男人的交際花?」
「很抱歉,梁恩雅小姐,人家對你酷爸是非常非常專情的。我只花了四十塊錢請她 喝一杯珍珠奶茶,就很明確的證實了這一點。」
「怎麼說,你怎麼證實的!」恩雅咬牙切齒。
「只能意會,不能言傳嘍。不信,你再找人去試好了,反正我不玩了。」
「可惡!嘔爛!她根本是一個Gay,一個交際花!她在利用我酷爸,欺騙我酷爸的 感情。」
她拿起一塊雞塊來撕扯,好像要把它碎屍萬段。
「那是你一廂不情願的想法,人家說他們已經公開了。」溫拿故作興災樂禍的口吻 以激怒恩雅。
「公開他的ABCD!我會親自對付她的,等著瞧好了。」恩雅惡狠狠地怒吼,活像一 只就要露出獰眉和獠牙的小妖魔。
「好啦,別發飆啦,你在墾丁的重頭戲還沒說來聽聽呢!這說個比較好玩啦!」小 晴伺機切入打圓場。
「趕快說,你真的沒有失身?你怎麼誘惑他?你成功了沒有?」
恩雅的臉色立時雨過天青般亮起來,鮮活起來,驕傲又神氣地公佈道:「我當然成 功了,我也沒有失身,不過,我愛上了他。」
「什麼?你愛上他?」溫拿和小晴同時失聲大叫。
「嗯!」恩雅得意地點點頭。
「喂,你別忘了,他是一個壞男人,他勾引你媽?!」溫拿狂叫。
「對呀,恩雅,你是去終結他的,怎麼可以愛上他?」這是小晴的吶喊。
恩雅水波不驚地點頭回答,「我的確是愛上了他,因為他不是個壞男人。」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壞男人?」溫拿不服氣到極點。
「我在他床上睡了一夜,他還替我把襯衫的鈕扣起來。」恩雅把臉向溫拿湊過去。
「反正就像你說的,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天哪,這樣你就愛上他?」小晴狂呼。
「當然不止這樣!他關心我、疼我,把他的床讓我睡,自己去LOBBY的沙發生了一 夜……還有好多好多啦,反正就是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OhMyGodness!梁恩雅!你為了想證明他是一個壞男人而去勾引他,當你證明了 他不是一個壞男人,你卻愛上了他!我的天,我真的、真的搞不懂你,我受不了你。」 溫拿捶胸頓足,哭爹喊娘地叫嚷不停。
「你受不了我也沒辦法,反正我不想欺騙你。」恩雅把一根薯條塞進嘴裡去,一副 不在乎的表情。
小晴臉色凝重地沉思了一下,用手肘撞撞恩雅道:「這樣不行?,恩雅,馮君望是 你媽的男人,你不能亂倫呀,不要這麼變態嘛!」
「什麼變態?亂倫?他又不是我爸!我還沒告訴你們呢,他留在墾丁原來是為了和 我媽咪約會,你們說可惡不可惡!」
「真的啊?你媽不是去香港了?」小晴說。
「是啊,然後他們在墾丁約會啊!我親眼看見的!」
「那算什麼?你酷爸梁老先生在台北和賈綠珊約會,誰也不吃虧。」溫拿怪笑著冷 哼。
「呸!我要把他們都打散,一個也不放過!」恩雅像個小魔女般磨著牙。
「不行啦,恩雅,你根本不是真的愛上馮君望,你只是想破壞他們嘛!」小晴苦苦 哀求。
「你懂個ABCD!馮君望你沒看過?你不是說他很正點?說他帥斃了?我愛上他有什 麼不對?」
「可是他是你媽的男朋友啊?」
「誰說只有我媽可以愛他?就因為他是我媽的男朋友,我才更要愛他,我要把他搶 過來!」
「梁恩雅,你簡直變態!」溫拿再一次忍不住抓狂。
「你管我?你只是在吃醋!」
「你是個瘋子,你瘋了!」
溫拿和恩雅同時對罵,小晴拍了桌子站起來。「你們不要再吵了,再這樣玩下去, 聯考真的不用再考了,根本也不用去補習了!」
溫拿還想考二專,他不想再去PIZZA店收盤子,聽了小晴的話,火氣和衝動收回了 一半。
恩雅卻是冷笑。「誰要考什麼聯考!我酷爸真要送我去美國,我就死給他看!」
「恩雅,別再執迷不悟,別再為你酷爸而活了,看樣子,他們大人的事不是你插手 管得了的,你不要再管他們了!我們拚一拚,一起去考個學校嘛,好不好?」
小晴力勸恩雅,只差沒哭出來。
「你們去當你們的大學生吧,那不是我的夢想。」
「對!你就是會做白日夢,做那些異想天開的春秋大夢!」溫拿嘲諷道。
「什麼叫異想天開?我難道不能談戀愛?還是非得和你才能談戀愛?」恩雅站了起 來,對著溫拿叉著腰質問。
「你當那個馮君望會愛你?他根本不會看上你,只會把你當做還沒有發過情的小兔 子。」溫拿嗤之以鼻。
「你唱你的ABCDDoReMi!他不會愛上我?才怪!我們互相有Feeling,有一種很棒 、很優而且嗆斃了的感情互動,你知道嗎?你懂個屁,連當他的曾孫都不夠格。」
「好了,恩雅,溫拿真的是為你好,你別再鬧下去了。」小晴看不下去,婉勸恩雅 。
「怎麼,你也站在他那一邊?哼,我知道,你們兩個,一個吃醋、一個在嫉妒!算 了!和你們商量也沒有什麼屁用!ByeBye!」說完,扔下他們轉身就走。
「恩雅,你去哪裡?」小晴急喊。
「勾引馮君望,怎麼樣?」恩雅去了這麼一句,揚長而去。
「怎麼辦?這個人走火入魔了!」小晴急得跺腳,又說:「溫拿,你趕快去告訴她 爸爸。」
「人家忙著談戀愛,我去掃什麼興?」
「那你去告訴她媽。」
「恩雅怕她就像蒼蠅怕蒼蠅拍一樣,你不怕事情愈弄愈擰?」溫拿不得不認真思量 起來。
「那,那你去告訴馮君望,想想看,如果恩雅真的上了他,那還得了?」
「顧小晴,你叫我去和我的情敵談判?」
「馮君望不會是你的情敵,死溫拿,難道你也和恩雅一樣昏了頭?」小晴一勁罵著 。
其實溫拿已經拿定主意該怎麼做了。
※※※
溫拿叫小晴把他們去墾丁的事,一五一十說給他聽。
「我只想知道,恩雅究竟為什麼會愛上他?他使出的是什麼招數?」
「他沒怎樣啊?我們就是很自然地去聽他的課,恩雅刻意引起他的注意,刻意接近 他,就是這樣。不過,他非常有魅力,連我都覺得快被他迷惑了,他不是一個普通的老 男人,你見了他就知道了。」小晴還是一副悠然神往的樣子,彷彿馮君望此刻還站在她 眼前。
「嗤!什麼普通不普通,我看根本是騙玩騙色的老山羊一隻,連恩雅她媽都倒向他 的懷抱,要騙你們這些小豆芽那不更簡單。」
「你知道個ABCD!」小晴學著恩雅的口氣,「人家是上流社會的高級知識分子,你 以為你見過多少世面?你知道什麼叫成熟男人的魅力?」
「好啦好啦!你是要倒向他?還是幫我救恩雅?莫名其妙!」溫拿已經吃味到極點 。
「好啊,我不是都告訴你啦?反正我在的時候,他們都沒怎樣:但是我走了以後, 我可不知道了。」
「對,問題就出在這裡,恩雅說,那一夜她睡在他床上,他一定對地做了什麼。」
「人家恩雅說它是正人君子耶,不然怎麼可能對他轉-為愛,便拗出來現在這種情 節?」
「算了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問那只齷齪的老山羊好了!」
「等一等,有一個問題很重要,那個姓馮的可不知道恩雅的真實身份,他只知道她 叫王玲玲。」
「王玲玲?為什麼要叫做王玲玲?」
「說你是豬頭三,頭腦簡單、肥肉發達還不承認!他當然不知道恩雅是誰?不然還 有戲唱嗎?恩雅早被她媽抓回去剝皮了!」
「哦——我,我懂了。」溫拿如夢初醒。
第二天,等到日山公司一開始上班,他就打電話去找馮君望。
「馮總經理是吧?我姓溫,有一件和羅雪芙小姐有關,對你非常不利的事想和你談 談,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他裝出一副老練的語氣,開門見山對馮君望道。
君望愣了一下,直覺想到也許是梁繼賢想和他談判。雪芙說過,他們之間的問題已 經到了攤開來談的時候了,當然他也得隨時準備去面對梁繼賢。
「可以,我在什麼地方和溫先生碰頭?」君望很乾脆,只想把問題盡早解決。
溫拿口袋裡只有一天份的生活費兩百塊新台幣,他可不想再把它浪費在泡沫紅茶上 面,於是說道:「在仁愛路空軍總部大門口好了,三十分鐘後,你可以嗎?」
溫拿的打算是他只要花十二塊錢坐幾站公車,而空軍總部前面林蔭大道裡的鏤空鐵 椅是免費提供路人休憩的,他一直很想去那裡坐坐。
君望當然想不通他為什麼會約在那裡見面。三十分鐘後,西裝筆挺的他準時來到空 軍總部門口,看見的竟是一個穿著牛仔褲和廉價T恤,背個舊防水布背包的小毛頭,又 跟著他穿越車陣,肩並肩在同一張鏤空白色鐵椅上坐下來。
他覺得這種場景有點唐突滑稽,但對方可是一臉肅穆莊嚴,也就按捺下好奇,正色 開口道:「溫先生有什麼指教?我馮君望洗耳恭聽!」
溫拿壓低聲調,以和法官一般威嚴和批評口吻開言說:「馮總經理對羅雪芙小姐果 然很有心,我只要提一提她的名字,就可以把你的大架請出來,真不簡單。」
君望聽他的口氣,愈加相信他是梁繼貿派來探路的小嘍囉,於是說:「羅小姐的事 ,我責無旁貸需要出面處理。你講說,有什麼事?」
「馮先生自認對羅小姐用情很深?什麼事都把她擺在第一位?」
雖是雞同鴨講,溫拿另有所指:但在馮君望轉來,話題倒也對盤,又按著告訴他。 「那是當然,所有的責任和問題,我都可以擔當。」
「Shit!」溫拿忍不住在喉結裡罵了一句,不客氣問他。「是嗎?我看不見得吧? 你敢說,你對感情很忠實?」
「這是什麼意思?」君望一頭霧水。快車道上的汽車一輛接一輛竄過去,對於眼前 的場景和談話的真實性,他同樣開始感到困惑。
「什麼意思?你認為你是一個正人君子,然後揮著這面旗子到處欺騙女人的愛情對 不對?」
溫拿把臉扭過來對著他,鼻眼嘴像拳師狗一般擠成一團。
「溫先生,我是馮君望,你確定你說這些話的對象是我?」
君望又意外又生氣,但由於對手是個未成年的小伙子,好笑和好奇的感覺沖淡了他 的怒氣和不耐。他是社會學和行為心理學的專家,知道凡事必事出有因。
「我很確定,你一定都不必懷疑。」溫拿促狹又頑虐地睨著他再說。
「你不承認自己是個騙徒?你以為可以讓羅雪芙和所有的女孩子永遠都相信你是一 個正人君子?一個情聖?我告訴,你穿幫了!馮君望先生?」
君望聽到最後竟然失笑起來,有趣地也直瞧著溫拿,耐心地說:「我實在弄不懂你 在說些什麼?溫先生,我是個企業人,每天都在計算工時成本,我的工資率很高,你把 我找出來坐在這個車水馬龍的路邊打啞謎,我覺得十分划不來,你可以告訴我,究竟為 了什麼事你要把我找出來?溫先生?」
「你不會划不來的,因為這件事和羅雪芙有關係。」他又提到了羅雪芙,馮君望不 禁眉頭一緊,反問他。.「你繼續說。」
「閣下不是對羅雪芙女士情深意重嗎?為什麼又在外面拐騙未成年的小女生,你這 算什麼正人君子?什麼情聖?根本是騙子,Shit!」溫拿別過頭去啐了一下。
「年輕人,要當一個談判高手最好不要說粗話,我很願意再聽你告訴我,你說的拐 騙小女生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還裝死?要敢做敢當才配當一個真正的調情高手。」溫拿以牙還牙,覺得自己 還相當地牙尖嘴利。在還沒有把馮君望修理得暈頭轉向之前,他是不會輕易讓他知道頁 相的。
「夠了,年輕人,你似乎很喜歡玩旋轉木馬那一套,沒有起點,沒有終點,就那麼 一圈又一圈繞下去,我可早已經過了那個年紀,沒耐心和你玩這個,你有話直說吧,再 不然,我失陪了。」君望板起臉來告訴他。
「好!既然你想裝死到底,我就痛痛快快告訴你。」溫拿站起來,理直氣壯站在君 望面前,放膽指著他道:「你不承認你背著羅雪芙在外面招搖撞騙是吧?那麼你說來聽 聽,王玲玲是誰?她在你的房間過了一夜,這又怎麼解釋?」
「王玲玲?」君望思索了兩秒鐘,飛快想了起來。「這些事,是她告訴你的?」
「那當然!」
「看你火氣這麼大,你是她男朋友?」
「還稱不上,要不然,我早扁你了!」
「既然不是她的男朋友,為什麼插手管這件事?你口口聲聲提到雪芙,難道是為她 抱不平?」看望好整以暇,氣定神閒地追問。
「都對,你很會猜,不愧是出了名的大教授,你運用你的專長,把女人的心理摸得 很清楚,把她們騙得團團轉,可惜,天網恢恢,你還是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一個你做 夢都猜不透的錯誤。」
「什麼錯誤?我可以向你學習和討教。」
「你的謙虛表示了你的狡猾,我可不會認為那是一種美德。馮先生,讓我問問你, 你知道王玲玲是誰?」
溫拿既亢奮又激忿,整個人已經有點歇斯底里。
「是誰?」
「梁恩雅!就是你的羅雪芙女士的寶貝女兒,她的小BB!」溫拿露出勝利的微笑。
君望怔住了。至少有半分鐘之久,他才從鐵椅上站了起來,又在草地上踱了幾步, 一番沉思之後,才轉過身來質問溫拿。
「你什麼都知道,不是嗎?那麼請你告訴我,她為什麼要那樣做?」
「馮先生,你是偉大的心理專家,這一點幼稚膚淺的小孩玩意都想不透?你霸佔了 她酷爸的老婆,破壞了她的家庭,她要報復你!」
溫拿的表情就像個拿著閻羅王通緝令的拘魂小鬼。
「你不是說我欺騙她的感情嗎?溫先生,你加給我的罪名完全沒有邏輯概念,相當 地牛頭不對馬嘴。」
君望仍然屹立不搖,沒有被嚇倒。
「沒有邏輯概念的是梁恩雅!她先打算要迷惑你,把你抹黑,把你打下十八層地獄 ,結果呢?她竟然說她愛上了你,你有本領把她哄成那樣,不是超級騙子是什麼?」
「什麼?你說什麼?她是雪芙的女兒?她愛上了我?」君望把兩個問題重組加在一 起,這才體悟到了事態嚴重。
「對啊!大情聖,這下你跟頭栽大了,栽到大水溝裡去了,這就是你平時騙玩騙色 ,老天爺給你的懲罰。」
「住嘴!年輕人,如果你只是為了幸災樂禍,為了羞辱我,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 的。」君望疾言厲色遏止了溫拿,把他嚇了一大跳。
囁嚅了好一陣子,溫拿才敢說:「我當然不是幸災樂禍,我喜歡恩雅,雖然她-得 一六九萬似地根本看我不上眼,我可不願意眼看著她毀了,你把她迷翻了你知道嗎?馮 君望先生,而她是羅雲芙的女兒,這是什麼跟什麼?」
「我沒有對她怎麼樣,純粹把她當學生,當晚輩看待和疼惜!溫先生,你看我真的 那麼齷齪嗎?」君望極為苦惱。
「我也不願意這樣想!因為我不相信羅雪芙會這麼沒眼光、沒格調!人什麼事都可 以做,就是不可以沒格調,你說對不對?」
「對!你這句話值回我今天所有的工時成本。」
溫拿對於自己能說出這樣的至理名言感到非常吃驚,馮君望的誇讚更令他飄飄欲仙 ,連帶著對他的反感也降低了不少。
「馮先生,我把恩雅的事都告訴你了,但我實在沒有辦法建議你如何去對付她,她 滿腦子鬼主意,我受不了她!我只希望羅雪芙和恩雅遇上的確是正人君子。」
溫拿知道這一幕戲已到終點,只差沒有拉下臉來哀求馮君望。
「你放心,我會處理,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情。」
「還有,恩雅看見了你和羅雪芙約會。」他忍不住又告訴馮君望。
君望點了點頭,緊緊握了握他的手後,離開了安全島上的綠色隧道。
他的手很堅實,他的表情很剛毅,他的態度很正直。溫拿告訴自己,馮君望實在不 像一個大小通吃的騙徒。
※※※
恩雅等到雪芙和繼賢先後出了門,立即溜進他們的臥房裡去。
她一點兒都沒有想到要到那令人乏味至死的補習班去,只想玩一個最刺激、新鮮的 遊戲。
這是一間很大的臥房起居室,是她自小混到大的地方,只不過當她長成了一位少女 之後,父母的臥室也漸漸有了禁地的意味,但至少一切都還是熟悉的。而現在,一進了 這個房門,她卻明顯感覺出不同的氣息。
對了!她只掃瞄了一圈,就知道它的改變在哪裡!因為房裡看不到半件屬於父親的 東西,他已經和媽咪分房了。
她悲傷了不過兩三分鐘,便又振奮起來。她有比悲傷更重要、更刺激好玩的事要做 。
坐上了雪芙的化妝台,她依照著含糊的上妝概念化了一點妝,把眉毛刷得更濃,加 一點眼影,塗上口紅和唇線,最後噴上三宅一生的香水。
她去翻雪芙的衣櫃,最後又作罷。馮君望天天和雪芙在一起,衣櫃裡的衣服他一定 全數看過。她選了一套較為成熟嫵媚的衣服,以重塑自己形象的念頭,重新走近更衣鏡 前打量自己。
牛仔A字短裙,開襟條紋線衫,全都是斑尼頓的衣服,也只能這樣了。好在她又捕 捉到一個靈感,把線衫鈕扣再打開一個。
她審視自己的乳溝,對它不甚滿意,於是找到一雙小襪子,分別塞到胸罩的內襯裡 去。
嗯,這樣好極了。一本雛志上的內衣廣告說過的,溝影就是勾引,現在,她也有很 深的溝影,很雄厚的勾引的資本。
她嘟起塗滿厚厚一層口紅的嘴唇吹著口哨,按著桅妝台上的電話按鍵。
「喂,我找馮總經理。」
沒有任何阻礙,總機就把電話接過去了,馮君望的聲音傳過來。
她猛拍一下自己的大腿,以示快樂和慶賀。
「喂,馮教授,你好!」她用肩膀夾著話筒,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盡情媚笑。
「請問是哪位?」電話那頭在問。
「你怎麼把我忘啦?我是王玲玲啊。」
「哦,是你!」那邊馮君望早在守株待兔,也很高興這隻小兔子這麼快就出現。
「對啊,是我啊!你忙嗎?我好想你哦!」
「想我?為什麼那天你要溜走?」
「我要折磨你!這樣你才會記得我。」她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噘高紅唇,盡情地撒嬌 。
「噢,你要折磨我,讓我記得你!」君望又氣又好笑,真想把她像一隻兔子般倒提 起來狠打一頓屁股。
「對啊!我要見你,你出來陪我行不行?我知道你是總經理,可是總經理也可以蹺 頭的對不對?好不好,你請我吃午飯!」
「好,我請你吃飯,你想去哪裡?」他爽快答應,簡直讓她心花怒放。
「我喜歡晶華的廂房,你叫一個人進來為我們拉小提琴。」
「行,都依你!」
一個鐘頭以後,她和他對坐在地想要的VIP裡,真是美夢成真,輕而易舉。
馮君望不動聲色打量她,一臉稚氣和多餘的脂粉,蓄意裸露出來的胸部和大腿,真 是一個可恨又可愛的小妖孽。
「看我幹什麼?哪裡不對了?」她明明很得意,卻故作抗議狀。
「你確定你是王玲玲?」他微皺著眉頭、微瞇著雙眼,高深莫測地問她。
「是啊,我是王玲玲啊!你真的認不得我了?」她換出另一個充滿風情的坐姿反問 他,認為他不過是為了她的化妝和新造型而驚艷不已。
「好,你確定你是王玲玲?今天文化大學校慶,你怎麼沒參加?」他又問。
「文化校慶干我什麼事?我要去參加?」
「你不是文化的學生嗎?難道又是我記錯了?」
「還有什麼比和你約會更重要!管它什麼校慶不校慶!」她根本忘了自己的漫天撒 謊,只好隨便輕描淡寫搪塞過去。
君望當然不深究,靜靜等地再出花招。
「怎麼樣?我這樣好不好看?」她果然再問。
「不好看。」他直截了當告訴她。
她叫起來。「不好看?你亂講!別人用這種化妝品就好看!」
「它不適合你,你太小,不需要塗抹這些!」
「我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成熟、優雅、高貴、端莊、有氣質、有品味,對不 對?」
她不服氣地滿口念,然後又揚高聲音,嗤道:「哼!那都是假的!她多高貴?
多優雅?多有氣質?難道優雅的女人就不叫床、不說髒話、不偷情、不走私?」
「王玲玲,如果你想要別人喜歡你,就不要隨口批評別人,也不要這麼魯莽一知道 嗎?」馮君望一臉不高興,心中卻是暗暗叫苦。
「好嘛,人家不講嘛,那麼護著她!」恩雅收斂下來,嘴裡還是忍不住嘀咕。
「你說的她是誰?」
「那個你喜歡的優雅的女人嘛!」
「你怎麼知道她是個優雅的女人?」
「老實告訴你,那天在墾丁,我看見你們了!」
「你為什麼要溜掉?」
「我不想看見你們親熱!」
「我們沒有親熱,只是一起去打高爾夫球。」
「我才不信,我不要看見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要折磨你!」
「你要怎樣折磨我?把我捆起來拷打?」
「對!像莎朗史東或黛咪摩兒對付麥克道格拉斯一樣。」她得意地嚼著生菜沙拉, 千嬌百媚斜視他又說:「你自己說,那天晚上你對我怎麼樣了?」
「哪天晚上?」
「在凱撒那天晚上啊!你碰過我對不對?」
「我只不過幫你把衣服穿好,女孩子家不能太隨便。」
「你一定很OPEN,常常幫女生穿衣服,還允許公司裡的職員在辦公室談戀愛。」
「你又犯了亂講話的老毛病!」
「我可不是ABCDDoReMi的隨便吼講哦,這些都是你自己說的,難道沒有嗎?」
「王玲玲,你怎麼會這麼淘氣、這麼玩世不恭?你覺得你需要用這種態度來面對人 生嗎?你覺不覺得你這些態度都是負面的、不正確的?而且你的情緒很不穩定,你知不 知道你根本沒有長大,或者你探索人生的方式是錯誤的?」君望簡直是痛心疾首,桌上 的美食分毫未動。
「對啊,我的確是很善變的!是你改變了我!我不是對你說過嗎?這個世界上的歡 樂和幸-只是假象,無邊無際的煩惱才是人生的真面目?但是現在我不這樣想了,因為 你改變了我,我覺得人生挺好玩的,再說,就算過去我是一個小孩好了,現在我已經長 大了,我是個大人了,難道你看不出來了?」
「你怎麼長大了?」
「因為我在戀愛,所以我長大了!不是嗎?」她端起紅酒來喝,還對他晃了晃杯子 。
「你和誰戀愛?」他忍住氣惱,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竟然說:「你啊!你喜歡我,對不對?」
「天啊,小鬼頭,你知道我有了女朋友!」他攤開雙手呼喊。
「你們不會有結果的,你跟她。」
「為什麼?」
「因為我。」
「因為你?」
「對的!因為我!因為我會讓你喜歡我,我看你現在的樣子就像快要流鼻血了。」
「王玲玲,我不會流鼻血,我只想吐血。」君望覺得自己真的已經被她折磨的忘記 自己是一個紳士了。
「少裝了,你幹嘛吐血啊?你如果不喜歡我,為什麼讓我住你的房間?為什麼要抱 我?現在為什麼要請我吃飯?你根本抗拒不了我。」
「唉,王玲玲,」君望已經氣得只剩一息游絲似地歎一口氣,再好言好語告訴恩雅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為什麼要陪你玩這個並不適合我的遊戲。」
「你放心,根本不用等那麼久,現在我就很瞭解!本來我以為你是一個花心的壞男 人,但是我又發現你不是,雖然你有點的風流,但並不下流,你和我酷爸很像。」想起 了梁繼賢,恩雅一臉甜滋滋的。
「你酷爸?」君望忍住笑,不露痕跡問她:「你知道他也很風流?」
「當然啊,我最愛他了,怎麼不瞭解他?」
「那天在墾丁你問我,如果有夫之婦或有婦之夫有了不倫之戀,該怎麼處罰他?現 在我反問你,如果你酷爸也發生這種事,你有什麼想法?」
「嗯,他只是逢場做戲而已,他根本不會認真。」
「如果他是認真的呢?」
「我說過他不會認真的嘛!」她根本不肯面對這個問題。
「我們不要談他嘛,吃過飯,你帶我去兜風好不好?」她把上半身往前傾,靠近他 撒嬌。
「不行,我得回公司去,下午要開會。」
「不要回去嘛!上次你還不是留在墾丁打高爾夫,你是總經理,誰敢管你?這樣嘛 ,我也陪你去打高爾夫,我幫你背球袋,當你的桿妹?」
「不行。」
「好,那你回去開會,晚上帶我去跳舞!」
「我說過,DIsco不會讓我這種老人家進去的,你怎麼這麼黏人?」
「因為我是糯米做的,我不會放過你。」
「你還是回學校去吧,今天到此為止了。」
「馮君望,你又不是我酷爸,為什麼說話的語氣都和他一模一樣?」
儘管她使出渾身解數撒嬌,馮君望還是買了單便走了。因為他已經探查到他想要的 訊息,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雪芙正在詳細稽查日山公司第一季的財務報表,助理把她的外線電話接了進來。
「喂,我羅雪芙。」
「雪芙,是我。」竟然是梁繼賢,雪芙的情緒整個沉了下來。
他們已經有好幾天沒碰面,也沒交談了,她沒有任何心理準備會在辦公室裹接到他 的電話。
夫妻形同陌路,她只感到冷漠,沒有悲哀和傷感。
「什麼事?」她冷冷地和他對話。
「我想聽聽你的聲音——」
「還有更重要的事嗎?」她急急把他打斷。真是個既要熊掌,又捨不得把魚放下的 ,優柔寡斷又風流自賞的男人,她忍受了他十幾年,現在決定不要他。
那邊梁繼賢也趕緊答話,「有有有!你心平氣和聽我說。補習班打電話來通知,恩 雅已經好幾天沒去上課——」
「什麼?好幾天沒去上課?你不是打了包票要負責看管她,叫我不要插手?你把她 寵成這樣,現在又來告訴找她好幾天沒去上課?」
雪芙刷地站直起來,一張粉臉氣得死白,連聲音都顫抖了。
「雪芙,你別生氣,最近我實在忙得分不開身來CARE她,我記得上個星期她說過要 請一天假去同學家玩,然後一直到現在,我也都沒看見過她的影子——」
「你現在告訴我這些,是有什麼打算?」
「麻煩你去找找她,我根本不知道她會在哪裡。」
「好!我來處理這件事情!不過,從今以後,恩雅的事都不用你管,我全權處理。 」
她氣忿難當地掛斷電話,霎時間一陣頭暈目眩幾乎沒辦法站穩,以致整個身子立即 跌坐到座椅上去。
她勉強打起精神,從電話簿上找出幾個號碼,但是恩雅的同學全都上學去了,她根 本無法打聽她的任何訊息。
「恩雅,你到底在哪裡?」她撐著頭痛苦地呻吟,卻見馮君望在敲門之後走了進來 。
「雪芙,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發生什麼事了?」他發現她失常的模樣,連忙走 近去問她。
「恩雅,恩雅又出狀況了!」她愁眉深鎖,一再地搖頭。
「她出了什麼狀況?」君望十分冷靜,因為半個小時前他才和恩雅分開,他有把握 在這短短三十分鐘之內她依舊安然無恙。
「好幾天沒去補習班上課,沒有人知道她在哪裡?「雪芙訴說著,又深深自責道: 「君望,我是不是很該死?我為什麼要答應把恩雅交給梁繼賢看管?他沒有一件事值得 我信任,我早該覺悟的。」
「別這麼自責,雪芙,恩雅不會有事的。」馮君望輕撫雪芙的肩膀,給她安慰和鼓 勵。
雪芙一臉軟弱和茫然,淚光閃閃道:「她一定出事了,她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她不會有事,我向你保證,而且剛剛我才見過她呢,也打算晚上好好和你談她的 事。」他含笑又告訴她。
「啊?你剛剛還看見她?這麼巧?在哪裡?街上嗎?」雪芙破涕為笑,一迭聲追問 。
君望正要開口,電話又響起來。
「總稽核,會議時間到了,請準時到會議室開會。」助理克盡職責地提醒。
雪芙和君望同時看看表,同時瞭解他們必須馬上到會議室去。這是每一季重要的 TOP會議,由董事長親自主持。
「散了會再詳談,我在B2停車場等你。」
君望和她約定後,率先走了出去。
有了他的見證和安慰,雪芙總算能夠勉強靜下心來把一整個下午的會開完,然後坐 上他的車一起離開。
「君望,你現在就告訴我,你怎麼看見恩雅的?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椅子還沒坐熱,她就迫不及待問他。
「還有,恩雅你是不認識的,你怎麼會看見她?君望,你快告訴我。」
「雪芙,這件事,我們得面對面坐下來,很慎重、很周延地談一談。給我幾分鐘, 我帶你去一個合適的地方。」
君望知道她會很激動,特意拖延著,又用心地誇讚她道:「下午開會你還能這麼專 注,你的情緒控制得很好!」
「噢,天哪,其實我滿腦子都是恩雅!」
她知道她壓抑了一整個下午的心情快崩裂了。馮君望認為必須找到一個清靜的地方 交談是完全正確的。他真是一個能給人帶來安定力量的男人,她多麼需要他。
那是一間開設在郊區的精緻茶綰、典雅的和室、素淡的茶食、滴室飄著濃郁的茶香 ,誰也不會被別人打擾。
君望知道雪芙思女心切,不多延宕便對她說:「你還記不記得,那天在墾丁,我們 回到飯店後發現她卻消失了那個女孩子?」
雪芙思索一下,點點頭。
「地告訴我,她在文化大學唸書,叫做王玲玲。可是今天我才知道,她就是你的恩 雅!」
他總算把真相向雪芙說出來,並嚴陣以待地觀察她的反應。
「她——是——恩——雅?」
雪芙如同被魔術師開始催眠,難信難疑,如夢又似真。
「是,她是恩雅,我可以百分之百確定,想想看,她那天為什麼要溜掉?因為她看 見了你。」
「是恩雅?她也到墾丁去?她在摘什麼鬼?」雪芙臉色鐵青,思緒逐漸清明,心情 卻也逐漸沉重。
「她存心去攪局,意圖非常明顯。」
「她怎麼知道我們在哪裡會面?那根本不可能。」雪芙迷惑至極地低呼。
「那倒不是,只是一個很玄妙的巧合而已。她只是追-業男屑#打算迷惑我,把 我做掉。」
君望愈說愈覺荒誕,不禁搖頭失笑起來。「我不是告訴過你?她在我房裡過了一夜 ?好在她喝醉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要怎麼對付她到天亮。」
「她要迷惑你?君望?你說,她跟-悖為了迷惑你?要把你做掉?」雪芙簡直難 以置信。
「對!她是衝著你和我來的,為了我們兩個人的事,她打算來個幼稚的復仇把戲, 地想拆散我們,好讓你回到梁繼賢的身邊。」若望說了不忍,又不忍不說。
「什麼?天啊!恩雅怎麼會這樣?她怎麼會這樣?」
雪芙掩面哭了起來,哭得比什麼都傷心。
君望任她哭了一陣,沒有插話。
雪芙突然停止哭泣,懷著一線希望又問:「這絕對不可能是真的,君望,你太會編 故事了,也許她根本不知道你是誰,根本不知道我們之間的事,她只是偶然之中邂逅了 你,那些念頭不可能是真的。」
「是真的,雪芙,勇敢面對這件事,是一個叫做溫拿的男孩子親口告訴我,他是恩 雅補習班的同學。」
「溫拿?他為什麼告訴你這些?」
「他喜歡恩雅,可能是把我當做情敵吧!」君望又不禁搖頭苦笑。
「真的會有這種事?恩雅真的會做這種事?」
雪芙接受了事實,開始轉悲為怒,激動地罵道:「這個小混蛋,我饒不了她。」
「還有,君望,你說你中午又看見了她?趕快告訴我,她又想搞什麼把戲?」
雪芙氣得咬牙切齒。
「纏著我要吃飯、兜風、跳舞,擺明了要追我。」君望用希望得到諒解的表情一五 一十陳述,十分無奈。
「無恥的小混蛋,我一定不饒她,我要掐死她!」狠狠地咒罵之後,雪芙卻又是痛 哭起來。「該死的是我,是我疏忽了她,該死的是我和梁繼賢,我們給了她錯誤的示範 ,讓她變得這麼偏差、這麼極端,是我該死!是我該死!」
「冷靜一點,雪芙。」
馮君望換了座位,把她輕輕攬進懷裡,對她百般安慰,「我告訴你這些,並不是要 任何人自責或反省,而是想要怎樣幫助恩雅拋棄所有的偏差觀念,幫助她建立起正確又 健康的人生觀,讓她真正的長大,而不需要用錯誤的態度和想法一個人在黑暗中摸索。 」
「我也需要幫助,君望,我迷惘極了,我可能和恩雅一樣已經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 人生,我怎麼辦?難道我和你在一起是錯誤的?我應該回去繼續和梁繼賢過那種同床異 夢、行屍走肉一樣的日子?」
「當然不是這樣,任何人都不必為別人而活,任何人都有自主的人格和人權。
恩雅只是還沒有找到她自己的人生,所以只能盲目的摸索,她真的需要一個引渡者 。」
「她這麼壞,還會有救嗎?她竟然想在外面勾引男人,我怎麼會養出這種女兒?」
「不,她不壞,而且她非常純潔,甚至連使壞的經驗都沒有,她用的只是電影上學 來的技倆和手段,其實她什麼都不懂,而她的出發點,不過是為了挽回她父母的感情, 為了挽回她的家庭,她雖然可恨可惱,卻更可愛、可憐。」
君望分析得合情合理,又讓雪芙一陣悲從中來。
「別傷心,雪芙。恩雅並不知道溫拿已經拆穿了她的西洋鏡,我們要在最自然的情 況下讓她明白事理。」
「我能怎麼辦?根本束手無策,她很叛逆,雖然表面上她很怕我,但骨子裡卻期待 向我革命、造反。」
「對!她這種心理我也摸得很清楚,我們要想辦法借力便力,用同理心點化她、改 變她,同時把她的注意力轉移到正確的方向上。」若望的雙眼中閃爍著自信和希望。
「你是說,你還要和她周旋下去?」
「當然不,我會出奇兵,你放心照著我的話做好了。」
他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同時給她一個強而有力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