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薇雅的心一寒。
「所以我會和蒙妮卡在一起。」袁家驊走動著。「她不要我的愛,她要的只是性, 而我也不想從她那裡得到什麼長遠的保證,我們知道能給對方什麼,我們不會受到一點 的傷害。」
「這就是你對女人的心態?」
「曾經。」
「曾經?」
「在碰到你之後,我不知道我這樣的心態是否還能維持下去。」他直視著她的眼眸。
她的心劇烈的震動著,但是表面上她不動聲色,一個心靈受過傷的人是不會那麼容 易的復元,而且他只是說他以前的心態不知道是否還能維持下去,可沒有說他為了她已 經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他不準備再對女人付出愛。
他也不準備給任何女人再傷他的機會,所以他給她愛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你告訴我這些……」她也不準備給他有傷害她的機會。
「只是想讓你多瞭解我一些,也瞭解我和蒙妮卡之間的真正關係,我不是一個沒血 沒淚的男人!」他已經來到了她所坐的沙發後。
「你不是沒血沒淚,但是你也不見得有情有愛。」她反駁回去。
「你可以試著改變我啊!」
「蒙妮卡改變你了嗎?」她不客氣的問。
「蒙妮卡根本就不想改變我。」他帶著淡漠的笑意。「她不知道有這麼一段故事, 她打心眼裡就不想要什麼天長地久的結果,或是海枯石爛永不改變的誓言,我說過了, 她要的只是性和快樂。」
「你這麼肯定?」男人多半是盲目的,只去看他們想看的,蒙妮卡表現得如此灑脫、如此豪放,說不定是為了投他所好,為了想抓住他的心。
「她是這麼表現的!」
「你們能說分開就分開嗎?」這點袁家驊倒是沒有很肯定的答案,畢竟蒙妮卡沒有錯,她也不曾有非分的要求,他可以和她說斷就斷、說分就分嗎?
希薇雅就知道,男人永遠是那麼的天真、那麼的自以為是、那麼的滿不在乎。
「袁家驊!不要招惹我!」
「這不是招惹。」
「這是「招惹」!」她起身,和他把距離拉開。「我的心胸不是很寬大,你叫我對你和蒙妮卡的「友誼」視若無睹,我真的做不到,而且我的心也頗脆弱,我受不了太大的傷害。」
「不見得會有傷害!」
「你現在已經傷害到我了!」
「我有嗎?」他自己還不知道。
她幾步就衝到了他的面前。「你有!你傷害我了,你的想法和你跟蒙妮卡的事都傷 到我了!」
他和她對視著。
在袁家驊的眼中、心中,希薇雅是一個他願意再試一次、再敞開自己的對象,但是 他們可以合得來,可以有一個結果嗎?
希薇雅能令他再愛,再掏心掏肺的對女人嗎?
希薇雅的心中也百般的掙扎著,她的話不啻是承認了她對他的感覺,如果她只當他 是朋友、是鄰居,她就不會有那些反應,不過她敢放開自己的去愛他嗎?她敢這麼冒險 嗎?
他們的視線交纏,誰也沒有退讓,好像準備這麼一生一世的瞪下去似的。
終於袁家驊採取了行動,他伸出了手,也看到了她一臉迷惘的表情,他輕輕的扶住 了她的下巴,印上了他的吻。他的吻輕柔、沒有侵略性、沒有任何性的含意,只是轉達 了他珍惜、在乎之意。
她沒有做反應,只是傻傻的任他吻著,她覺得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做何種反應。
打他不恰當。
回吻他亦不恰當。
不是太久的工夫,他離開了她的唇,他們的目光還是停留在對方的身上,袁家驊一 副即使他會挨一耳光,他也不會後悔的樣子。
「這一吻能改變什麼嗎?」她尚能鎮定的問。
「我並不想馬上就改變什麼。」
「那你──」
「我只是想如道吻你的感覺是否和我想像中的一樣。」他很坦白的供認。
「你想過?」
「想過。」
「想拿我的吻和蒙妮卡的做比較嗎?」希薇雅不可能不吃味,除非她是死人、除非她對他沒感覺。
「希薇雅……」他想抓她的手,但是她立刻把雙手背到了她的身後。「如果蒙妮卡 真的這麼影響你的話,我可以做一個「了斷」,但我無法立刻就做,我必須視情況和蒙 妮卡的反應──」
「不必!」她的表情一冷。「你什麼都不必做,你繼續維持你和她的關係好了,因為我肯定不會給你「性」,我要的也不只是「性」,你從我這裡得不到什麼的,你最好別和她斷!」
「希薇雅──」他又說錯話了。
「我想休息了,「聊天」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她冷冷的一笑。「我好像告訴過你了。」
「我──」
她筆直的先走向了大門,用力的把門打開,問題並沒有解決,只是更複雜了一些。
她知道,他也知道。
所以袁家驊垂頭喪氣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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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倩踮起腳尖的在幫方衛國打領帶,其實她也不是真的會打,但她覺得在這「學習」和打領帶的過程中,樂趣實在是無窮。
「你要勒死我了!」方衛國忍不住的說,捏了她的腰一把,算是警告。
「我又弄錯了!」她甜甜的笑著。「再重來一次!」於是她把領帶解開,又開始東 弄西弄,但怎麼打都不對,站久了腿會酸,她將他往床沿一推,由他坐著,她則半彎著 腰的再繼續奮鬥,明知道他的時間已經快來不及,她還是慢條斯理的玩著。
方衛國一點都不在乎時間,他甚至也享受著這樣的樂趣,男女之間的親密除了在「 性」方面的接觸,很多小地方也可以感受得出來。
他就好愛現在的這種親匿。
他可以聞到她身上傳來淡淡的香味,可以感覺到她心臟的跳動,她的脈搏、她的呼 吸,她每一絲細微的反應,他的手開始不安分,他身下的床提醒了他很多和杜倩在床上 的愉快時光。
他的手漸漸的往下。
「你已經要遲到了。」她笑吟吟的提醒他。
「我不在乎!」他現在只想要她,什麼都無法和她相比,她真的把他的心和人拴得 牢牢的。
她搖搖頭。「你明知道這個宴會很重要,如果你遲到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這不只 是生意,而且關係到你整個家族的聲望。」
「那你更該陪我去!」
「我不想去!」
「我可以把你介紹給我的家人、朋友、生意上的夥伴。」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讓他有這種念頭,杜倩是第一個,他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和杜倩的關係,要讓全世界的人知道杜倩是他的。
「以什麼身份?」她隨口問。
「你想要什麼身份就用什麼身份!」
杜情還是輕輕的搖了搖她的頭。「一來我不喜歡那種應酬的宴會,二來我也不想讓大家指指點點說這個女人是方衛國的新女伴,反正你去只是兩、三個小時,你就饒了我吧!」
「但是你一個人待在家裡……」他本來不是婆婆媽媽的人,但在不知不覺中,他想二十四小時的把她綁在自己的身邊。「我──」
「我可以看電視。」
「你不愛看電視。」
「看錄影帶。」
「不到一半你就會睡著。」他現在已經瞭解她的每一個生活習性、她的習慣。
「那我打電話和希薇雅聊天。」她終於把領帶的事搞定了,大功告成。
「如果她不在呢?」
「那我──」
「如果你電話講得太久,我又根本打不進來!」
杜倩知道方衛國不是在演戲,他是真的關心她,但如果他們再這麼的發展下去,將來他們要怎麼的分開?她才不相信他們可以一輩子這麼下去。
「那就不要打給我!」
「可是我想跟你說話。」
「你可以現在說。」
他現在想的是「做」不是說。「杜倩!你應該知道我現在心裡想的是什麼,我想和你做愛,不是和你說話,如果我們沒時間做愛,那就跟我一起去,我知道你換衣服、化妝的速度很快。」
「我說了我不想去嘛!」她柔柔的和他撒嬌著。「我明明可以很舒服的在家裡。」
「你不想和我在一塊?」他既不悅又有些傷心,他已徑少不了她,但是她卻可以沒有他,她甚至還能享受自己獨處的時光,這是不是表示她可以沒有他,而他卻不能沒有她,他要想想這其中的奧妙。
「等你從宴會回來,我們就在一塊了。」她像哄小孩似的哄著他。
「好吧!」他突然把她往旁邊一移,站了起來,對著鏡子再調整了一下領帶,如果 她能,他也能,他不要她以為沒有她,他就活不下去似的。
「你生氣了?」她的雙手交疊,有些好笑的問道。
「我沒有生氣的理由。」
「但是你明明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他套上西裝,但是臉上的表情只能用鐵青著臉來形容。「你有不去的自由,我不會勉強你,我也沒有資格勉強你,既然你喜歡一個人在家看電視,你就在家好了。」
「叫杜杜!」她突然促狹的說。
「杜倩。」
「我是說叫「杜杜」。」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男人的自尊心!「如果你沒有生氣,那就不要連名帶姓的叫我,好像我是你的職員。」
他不理她,準備走出臥室,而且真的走了出去。
她往床上一躺,知道如果她沒有跟出去,他一定會再回來找她。
果然不到十秒鐘,他又折回來了。「好!杜杜!」他讓步的說,但只讓這一步。「 我兩個小時內就回來,這期間你不能使用電話,我隨時可能打回來,如果電話佔了線, 我會──」
「你會怎麼樣?」
「今夜你就別想睡了。」他故意凶狠的表情。
「不睡要做什麼呢?」她也故意仰著頭的作思考狀。
方衛國並不想對女人用情,付出真愛,他喜歡無拘無束的人生,他喜歡自由自在的 生活,他已經如此的過了三十幾年,他不習慣未來的一生要和另一個女人綁在一起,但 他發現他愈來愈做不到。
知道如果自己再留下來,會說出一些令他自己臉紅的話,他一把拉起她。「晚上再 告訴你,現在陪我走到車子,我們還可以說上兩分鐘的話!」
「我不想說話了。」她故意和他唱反調。
「那我們一路吻到那裡好了。」
「我不想冒險!」她故意把頭偏開。「和你吻上兩分鐘,只怕我會被你拖進車裡,載到會場去。」
「那正是我的希望!」他擁著她,好似一秒鐘也不願意鬆開她似的。
她只陪他走到了門邊,說什麼都不肯再走。「兩個小時後見。」
「說不定更早!」他決定露個臉就回來。
杜倩看著他依依不捨的走向他的車子,而且頻頻回頭,她心中是憂喜參半,不知道 自己離開他的時間是否快到了,他們之間沒有一次出現過「愛」的字眼,但她發現自己 好像已經愛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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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薇君心事重重的收拾著餐桌,眼光不時的投向正在沙發上看報紙的言哲,宣宣就 坐在言哲的旁邊,翻著一本圖畫書,整個屋子是如此的安靜,只有她偶爾製造出來的聲 音而已。
原本她很滿足這樣的生活,但是近日她的心卻常常不安的蠢動,尤其是在和汪奇民 超市的一席談話之後,她更加的不能滿足於現狀。
念大學時的她常聽音樂會、常逛畫廊,甚至偶爾自己會拿起筆塗鴉兩下,但是自從 結了婚,自從有了宣宣之後,除了「三廳」、照顧小孩、照顧丈夫、照顧家之外,她好 像什麼都沒有了,沒有朋友、沒有自由。
她知道言哲有言哲的工作壓力、他的世界,她不想太麻煩他,何況他也帶她去了「 二度蜜月」,她還能挑剔什麼嗎?他又沒有虧待她。
但她為什麼不能滿足?
為什麼她覺得少了什麼呢?
今晚特別早的送宣宣上床,她覺得自己需要和言哲好好的談談。
宋言哲帶了些公事回來準備做,但是一晚看著薇君若有所思而且有所言的模樣,他 就知道做不成了。
他坐在飯廳的餐桌上等她,而且體貼的泡了兩杯紅茶,女人每隔一陣子就會「神經」一次。
由宣宣的臥房走出,希薇君看到宋言哲在飯廳等她,她慢慢的走了過去。
「你不是有公事要做嗎?」
「你不是有話要說嗎?」
希薇君似笑非笑的在桌邊坐下,宋言哲並非真的麻木不仁,但是他好像又無法真正碰觸到她的內心,知道她要的是些什麼。
「怎麼了?」他問,有些取笑的意思。「想「三度蜜月」嗎?我們的荷包──」
「不是!」她打斷他。
「那是什麼?」
「你覺得結過婚的女人可以交朋友嗎?」
宋言哲到嘴邊的話又縮了回去,他本來要說當然可以,但是他知道薇君不會無緣無 故的問出這樣的話,所以他思考著,真的用心思考了下,然後才看著她,而且發現到薇 君即使結了婚、有了小孩,她依舊像個清純的少女。
「交怎麼樣的朋友?」他有所保留的問。
「普通朋友。」
「男性或是女性?」
「有差別嗎?」
「當然有差別。」這點宋言哲就不需要考慮了。「如果是女性的朋友,你們可以互相訴苦、互相打發時間,互相抱怨彼此的老公、小孩,那你們的日子可以不那麼乏味,如果是男性的朋友……」
「怎麼樣?」她立刻問。
「容易出問題。」
「會嗎?」
「薇君!你有這方面的困擾嗎?」宋言哲試探的問道,不敢太直接。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看法而已。」她並沒有回答宋言哲的問題。
「男女之間要存在不帶任何色彩的友誼很難。」他望著她的臉。「尤其是對已婚的 男女,畢竟婚姻生活不似單身時的多彩多姿,如果在平淡乏味的日子中闖進一個男性或 女性,婚姻很容易出問題。」
希薇君也想過,但是如果自制力夠、定力夠,多一個談得來的朋友又如何?男性有時比女性更能和女人相處,女人對女人,大問題不會有,但是小問題一定不少,女人太會無中生事、興風作浪了。
「薇君!你碰到什麼人了嗎?」宋言哲是不怕希薇君有什麼驚人之舉,但是他也不 能無動於衷。
「沒有啊!」
「你不會無緣無故的問我這種問題!」
「為什麼不能?」宋言哲給她問倒了,夫妻間本來就什麼話都可以問,她是可以問他任何問題,但是……
「我想去報名學畫畫。」她又突然的說。
「畫畫?!」結婚四、五年,她不曾想學什麼,她的最大心願是把宣宣好好、健康 的帶大,但現在她卻想學畫畫?有問題?!
「也不一定是畫畫,反正我想去學點什麼。」她好像很堅持,不是隨口的說說。
「宣宣怎麼辦?」他想用兒子去綁住她,知道一個母親絕離不開也放心不下自己的 兒子。
「他可以進幼稚園的小班了。」
「你不是說明年才要送去的嗎?」
「早個一年也沒有妨害啊!」
宋言哲不贊成,他一百個、一千個不贊成,孩子太小就送進幼稚園,對小孩本身並沒有好處,但他現在擔心的是薇君為什麼要這麼做的理由,為什麼她現在會想出去學東西,為什麼會開始覺得自己的生活不夠充實?
「你同意嗎?」
「我不能反對。」他不能太專制,女人的心理他多少懂一些,你可以和她們商量,但是不能告訴她們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所以你是同意了。」她的臉上有了笑容。
「我只說我不能反對,但我沒有說我同意。」
希薇君喝了口紅茶,然後歎了一口氣,她就知道,男人的度量和心胸也只是這樣,他們可以在外面拓展自己,女人就只能待在家裡。
本來她不會去想這些問題,既然她已經結了婚,當了太太、當了母親,她就該認命 ,她就該好好的扮演她的角色,但是她覺得這樣愈來愈不夠,她要一輩子這麼單調下去 的話,她會崩潰。
是她的自我覺醒?
抑或是汪奇民的出現造成?
「薇君!」他察覺得到她的不滿。「告訴我你心裡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說了也不會有用,不會改變任何事,因為日子必須繼續下去,她還是得在這個屋子裡當一個好太太、好母親,不能有自我。
她起身。「你去做你的公事吧!我想洗個澡睡覺。」
「但是你什麼都沒有說!」
「說了有用嗎?」她輕輕的一句,然後離去。
宋言哲不會有心情再做任何的公事了。
他如道薇君的心中起了某種程度的變化,她變了。是因為某個男人的出現,或是她 現在才開始要積極的尋找自我,不過今晚他不能再逼問她,他要等待另一個較好的時機、較好的情況。
對薇君今晚的反應,他絕不能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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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完公事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她被她辦公桌上的那一大束白玫瑰給嚇到,直覺的她 想數一數有幾朵,但是她忍住了那份衝動,這不是一個企劃部的主任會做出來的事,而 且她知道有好多對的眼睛在看。
公司的小妹正好拿了一個大型的水晶花瓶進來,一見到她,小妹一副羨慕萬分的表 情。
「真是羅曼蒂克!」小妹忍不住的說。
希薇雅不動聲色,她不能在公司的小妹面前失態,而且她大概知道是誰送的。
「我數過了,有九十九朵。」小妹興奮的說。
九十九朵?!
希薇雅的心中還是意外得很。
「希小姐!」小妹好奇的忘了現在是上班時間,而希小姐平日可是不苟言笑,她喋 喋不休的好像準備弄清楚為什麼。「為什麼不是一百朵?為什麼是九十九朵呢?有什麼 特別的典故嗎?」
希薇雅實在不能怪小妹的好奇,她也有同樣的疑問,為什麼不湊個整數呢?反正又不差一朵,但是她還是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你也不知道?!」小妹睜大眼。
「有卡片嗎?」希薇雅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
小妹立刻抽出被壓在玫瑰下的一張由薄K金打造的金卡片,她一點也沒有走的意思 ,也想知道金卡片上的內容,她的表情是那麼的熱切。
希薇雅被公司小妹的反應弄得又好笑又好氣的。「你先把花插上吧!」
小妹不甘不願的只好去插花。
希薇雅打開卡片,上面寫著:
其實我心中只想送你一朵紅玫瑰。
袁家驊
她拿著卡片,由臉上看不出她心中喜怒哀樂的反應,袁家驊以為一大束玫瑰花就能收買她的心?她就會像個小女孩般的六神無主,馬上對他投懷送抱嗎?如果他是親自送花來,她會當面把花還他。
「好看嗎?希小姐!」小妹獻寶的說。
希薇雅心中說好看,畢竟數大就是美,而且這麼一大束的白玫瑰,豈有不美的道理。
「還好。」她將金卡片往抽屜裡一收。
「只是還好?!」小妹有些受傷的語氣。
「如果你這麼喜歡,拿到你的桌上去放好了。」希薇雅大方的說,光一束花買不到 她的心,她也不會被一束花給打動。
「真的?!」小妹的嘴巴都合不攏了。「可以放到我的桌上去?!」
她點點頭,催小妹快點把花拿出去,她怕小妹再多待一秒鐘,她就會改變心意,她是想留住這束花,但是她的傲氣不容許她這麼做,眼不見為淨,只要不看到花,她就不會想到袁家驊。
小妹喜孜孜的抱著大花瓶離開,好像捧著什麼寶物似的,她的滿足狀令希薇雅感慨。
小女孩只要一束花就可以樂上天,就以為世界是這麼的美好,愛情是那麼的偉大、 浪漫,直教人可以生死相許,但等小女孩慢慢的長大,她總會發現真實的世界不只是玫 瑰花,還有其他更冷酷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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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驊走進希薇雜上班公司的這層樓,他先是被一進門小妹辦公桌上的玫瑰花給吸 引住視線,但隨即一個搖頭的表情,他送的花竟是這樣的下場。
「你找哪位?」小妹有禮的問。
「希薇雅。」
「她正在開會。」
「我可以到她的辦公室等嗎?」小妹打量了下這個英俊的男人,本來她該請他到會客室等的,但是這束花對她的心情有神奇的影響,她點了點頭,指指希小姐的辦公室。
「這束花真美!」袁家驊一邊謝她,一邊忍不住的說:「男朋友送的?」
「不是!」小妹找到知音。「是別人轉送我的,但好美,對不對?」
袁家驊當然知道美,但是不是每個人都能珍惜這份美,他朝希薇雅的辦公室走,一會兒她可有得向他解釋了,她真的不該這麼的糟蹋他的心意,他以為這一束花可以軟化她過於堅硬的心。
希薇雅由會議室走出,這個客戶很難討好,這次的會議根本就沒有弄出個結論,但 是她的心情卻出奇的高昂,一點都沒有不耐煩或是完全無法忍受的那種暴躁,相反的她 始終愉愉快快。
是袁家驊的花?
是袁家驊的卡片?
走進辦公室,她看到了她還沒有心理準備要面對的男人,所以她立刻武裝起自己。
「你來幹什麼?」
「自然是來找你。」
「你怎麼知道我上班的公司?」
「我都能讓花送到了,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你上班的公司?」他好像在笑她的糊塗。「而且台北就這麼幾家的廣告公司,能當上企劃部主任的女人也數得出來,你說我找不找得到你呢?」
她冷淡的看著他,不加以置評。
「你把我送你的花送給了公司的小妹?」
「是又如何?」
「你不覺得你辜負了我的一番心意嗎?」如果不是考慮到現在是在她的辦公室裡,而且和外界只隔著一片落地的透明玻璃,他會「懲罰」她。
「沒有人叫你送花!」她一副他怨不得她的表情。
「這麼說你也不可能和我去欣賞由蘇俄的芭蕾舞團所演出的天鵝湖了?」她有些心 癢,知道這次的演出是一票難求。
「在中正紀念堂的「國家音樂廳」。」他又說。
她知道在那裡演出,她也知道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她想去,但是這一點頭就表示 接受了他,也默許了他和蒙妮卡之間的「感情」,更等於是豎了白旗投降,她不能點頭。
「去嗎?」他走近她。
「不去。」
「我以為你會想去!」
「我是想去!」
「但絕不是跟我去?」他有自知之明的說,苦笑了下。「何必和藝術過不去呢?你現在不見得能買到票,為了這難得的演出,你應該可以忍受我的!」
她有些猶豫、有些動搖。
「星期六!」他乘勝追擊的說,看出她心中的矛盾。
就在她要點頭時,她才突然的想到。
這個週末有一個大客戶要請希薇雅和她的老闆吃飯,並準備介紹一家美商公司給他 們,這一次的飯局非常的重要,如果成功的話,可以給公司帶來一筆非常大的利潤,對 她以後在公司的陞遷也有極大的影響。
她拚、她努力、她奮鬥,為的也是在事業上的表現,她要在男人的領域中打出一片 自己的天下,不能為了一次的芭蕾舞演出而壞了大事,說什麼她都不能去,對他搖搖頭 ,一副她心意已決的樣子。
袁家驊意外了,本來他還以為她一定會答應呢!但她居然還是搖頭。
「你還是不去?」
「你去找其他人吧!」她不準備和他說真正的理由。「可能其他人會樂意些!」
「看在我曾幫你照顧宣宣,救你一命的份上,你不該拒絕我!」他強迫似的口吻。
「別卑鄙了,也別再拿宣宣的事討人情,難不成我得為了宣宣的事對你以身相許?」
「我不敢這麼奢望!」
「那算你聰明。」袁家驊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再試的精力,除了蒙妮卡,只要他想,他有精力,他可以有上打的女朋友,拿起電話,他可以找到一籮筐的女人陪他去看芭蕾舞的表演,他為什麼非到希薇雅這裡來碰釘子呢?
如果他和希薇雅無緣,如果他說的那些話無法打動她或令她接受他,他又何必一次 一次的自討沒趣呢?沒有意思嘛!
「星期五前,隨時歡迎你改變主意。」他打了退堂鼓,決定不再自己找罪受。
他的撒退令她心裡一驚,如果他真的對她死了心呢?現在是她的自尊和傲氣在支撐 她,如果沒有了這些呢?她明明對他有好感,如果不是蒙妮卡,她可能早就倒追他了, 現在怎麼辦?
她的沉默再一次的令他灰心。
「我走了!你知道我住哪裡,想通的話,上來找我。」
她咬著唇。
他則轉身走出她的辦公室,一如他來得突然,他去得也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