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情人夢 第二章
    畢業考總算捱過了,大夥兒心上的石頭也可以暫時的放下。篤定可以畢業的,這時更是遞山玩水,海闊天空,開始規畫畢業後的日子;而那些在及格與否,畢業邊緣遊蕩的人別忘忑終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處在幸或不幸的命運,需不需要再抵個一年?

    鄭也舒很確定自己可以拿到畢業證書,所以畢業考一完,她有如脫韁的野馬般,極盡瘋狂之能事,加上她新近在一場舞會中結識了一個早她三年畢業的學長唐永嘩,日子更是多彩多姿。

    唐永嘩現任保險公司的業務專員,生得英俊魁梧,外加三寸不爛之舌,贏得了不少女孩子的青睞,也因此拉到了不少客戶,業績直線上升,單是上一年度的年終獎金,就夠他逍遙好一陣子。

    過去雖然風流韻事不斷,然而打著逢場作戲的名義,也少有人再深究,誰教現在的社會是一個功利、寡情、不講天長地久的社會?!

    黝黑健美的鄭也舒最喜歡結交這種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兒,兩人是一拍即合,形影不離,很快的就打得火熱,成了情人。

    至於有多少的-真愛-……只有他們心裡才有數了。

    儘管玩瘋、樂瘋了,然而向來啥事都大而化之的鄭也舒,卻也注意列在畢業考之後,已整整有十多天沒見到姜-了,她很替她擔心。

    鄭也舒的臉色稍稍一變,唐永嘩就注意到了。

    在社會中打混了一、兩年,唐永嘩別的大本事沒有,就是很能有人的臉色,注意對方的種種反應,所以他往往能在一開始就得到對方的好感。

    雖然認識鄭也舒不是很久,但他很快的就把她的脾氣摸得一清二楚,而且還弄上了床。

    有些女人是很容易上手的。

    太容易了。

    「怎麼了?」擺出了一個很有型的姿勢,他問道。

    「我在擔心。」

    「擔心?!你和我在一起還有時閒擔心?!我以為你是很開心的!」他一副很失望的表情。

    「不是啦!」她急著澄清,雖然認識唐永嘩的時間不久,但是她很在乎他。「我只是想到了一個我十多天都沒有聯絡的好友,她……她之前有些反常,現在畢業考過了,不知道有沒有好一點?」

    「那就和她聯絡嘛!」他無所謂的說。

    鄭也舒只是嘟著嘴的看有他。

    他邪邪的一笑。「捨不得我?」

    鄭也舒想否認,但是她無法否認,她不是小女生,在情場上她也是一名悍將,但一碰到了唐永嘩,她發現自己灑脫不起來,其至平日的一些小姐脾氣,她都收斂了不少,也變得較溫柔。

    「我約她出來好嗎?」鄭也舒問道。

    「我們三個人?」

    

    「你肯嗎?」她想和唐永嘩在一起,但是也想知道姜-的近況。「見兄我最好的朋友。」

    唐永嘩想了一下,做了個有何不可的表情。

    「那我去打電話。」她起身。

    「你的朋友和你一樣漂亮嗎?」他不經意的問,如果是言諸無味的醜八怪或是小土豆,那他寧可回家去睡大覺。

    「漂亮的定義很難下。」她一點也不擔心的說:「我只能說我和姜-是完全不同典型的女孩,會喜歡我這型的,應該就對姜-沒興趣,如果是欣賞姜-那一型的,應該就會對我退避三舍。」

    「但你們卻能成為好朋友?!」唐永嘩不知道女人的邏輯有沒有道理可以依循。

    「我們從高中時就是死黨了。」

    「你們有沒有互相搶過對方的男朋友?」

    鄭也舒笑了兩聲。「我們之間沒有這種困擾,她沒有交過男朋友,我則男朋友多得可以編號了……」她清了清喉嚨,她在平唐永嘩,最好別給他一種她是豪放女的印象。「開玩笑的!」

    他卻沒有反應的淡笑。

    「我去打電話了!」她輕快的說:「不見得能找得到她的人。」

    「我無所謂。」他交疊著腿,一派的自在。

    給了他一個馬上回來的微笑,鄭也舒走向公用電話。

    唐永嘩掏出了煙和打火機,瞇著眼的抽著煙,他知道鄭也舒對他很認真,不像只是和他玩玩而已,而他目前實在不需要對他癡心的女生。

    很不需要。

    但目前和她在一起還是有樂趣可言,所以他可以再和她-玩-上一陣子,然後……

    他就要腳底抹油了。

    *                                *                              *

    Coffee  ShOp內,姜-、鄭也舒及唐永嘩三人對坐著,氣氛顯得非常的怪異。姜-不知道還有第三者在場,尤其是個男人,儘管她有滿腹的心事,但她怎能當這個男

     人的面向也舒透露?!想走又不好意思,她才剛到五分鐘,而且她也真的需要向也舒吐苦水,請她幫忙。

    機伶的也舒立刻會意,便猛的對唐永嘩使眼色,示意他移座至鄰桌。

    唐永嘩不是呆子,他微笑的端起他面前的咖啡,移到了角落的一張桌子。

    坐走後,他的一雙眼睛不著痕跡的在姜-的身上流連,從她白-的臉龐到它的粉頸,再到她玲瓏有致的身段,最後他的硯線停留在她修長的雙腿上,他感到自己的呼吸已有些微的急促。

    姜-是顆未經琢磨的鑽石。

    只要碰對了男人,她可以發光發熱,可以令男人燃燒,鄭也舒說姜-沒有交過男朋友,唐永嘩的心立刻熬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又找到了一個新的征服目標。

    唐永嘩一離座,姜-的心就放鬆了下來,雖然依舊深鎖眉頭,但至少不會像個啞巴似的,一句諸都沒有,她心裡有好多的話。

    「現在他人走了,你總可以說了吧?!」也舒知道姜-害羞的個性。

    「我……」她垂下頭,臉都快貼到桌面上了。

    「不要吞吞吐吐的,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你早就不對勁了,我不想逼你,希望你自己肯心甘情願的說出來,現在正是時候了,不要虐待自己,天大的事我都可以幫你解決。」也舒發出豪諸。

    「我可能……可能懷孕了……」姜-一副天要塌下來似的。

    「什麼?!」也舒這一驚非同小可,這是不可能的事,不可能!

    「我的生理期已經過了兩個月。」

    除非姜-是雙重性格,雙面夏娃,白天是一副清純、可人的女學生,晚上卻搖身一變,過另一種浪女的生活,否則她不可能懷孕,這根本是離譜到家的事,她肯定姜-是一個不解人事的小女生。

    「生理期過了並不就表示你懷了孕,心情緊張、情緒的壓力、畢業考等,很多事都可以讓你的生理期不規則,有誰那麼準,都是二十八天報到一次的?!」也舒用平常輕鬆的態度來解釋姜-的大驚小怪。

    

    「你不知道……」姜-緩緩的抬起頭,眼角有著淚光,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你沒有理由懷孕。」也舒肯定的說。

    「我有!」

    「你和男人上床了嗎?」也舒故作生氣狀。

    「是的!」

    「什麼?!」也舒差點跌下椅子,她根本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清純、害羞、內向、保守、拘謹、很有道德意識的姜-不可能和男人上過床,打死她她都不可能這麼做,除非——

    「姜-,你被強暴了嗎?」也舒花容失色的問,抓著姜-的手。

    「當然沒有!」她輕泣。

    「那你……」

    姜-只好說出她這三、四個月以來所作的-春夢-,她在夢中和那個男人所做的一些事……儘管羞於啟齒,但她還是說了。

    鄭也舒聽完,整個人一怔。

    「我最近老是頭暈、想吐,而且沒有胃口,這不是懷孕是什麼?」姜-悲哀的說。

    鄭也舒由發怔的表情轉為無法抑制的狂笑,她笑得人仰馬翻,眼淚都流了出來,她不知道現在還有性知識如此貧乏的女孩。

    以前傳說和男生接吻會懷孕,但現在……如果只是作夢就能令女人懷孕,只怕滿街都是大肚子的女人,姜-真是刷新了紀錄。

    「也舒,你居然還笑得出來?」姜-對她好友的這種態度很不諒解。

    「我……」也舒差點笑岔了氣。

    「你知不知道我好想死!」

    「死……」

    「你救我怎麼有臉再活下去,我還沒有結婚就有了小孩,我會被別人指指點點,我會讓我的父母蒙羞,我的一生已經完了,我該人死的,我……」姜-愈說愈傷心,好像她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你沒有懷孕!」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也舒輕聲但堅定的說。

    「你怎麼知道?」

    本來想好好的取笑姜-一番,但看她滿臉的愁雲慘霧,她實在不忍心落井下石,姜-真

    是單純的過了頭,撇開男女之事不說,她竟連最普通的常識都不懂,教也舒不知道是該笑她還是罵她。

    「如果你不相倍我的話,那我帶你到婦產科去檢查好了。」為了掃除姜-心中的陰霾,也舒建議道。

    「婦產科?!」姜-一驚。

    「不然要去哪裡檢查?!」

    「我從來沒有去過婦產科。」姜-一副舒要叫她下地獄般的表情。

    「既然你不相倍我的話,那只有讓醫生告訴你,我敢向你打包票,你沒有懷孕。」

    「為什麼你那麼肯定?」姜-的心情好些了,也舒從來都不會騙她,如果也舒說她沒有懷孕,說不定……說不定她真的沒有懷孕,但是她的一些生理狀況……

    「姜-,作夢不會讓女人懷孕。」

    「但是在夢中我和那個男人做了……」姜-臉紅的不敢往下說。

    「如果你在夢中殺了人,那你是不是真的成了殺人兇手?」也舒打了個簡單的比方。「即使在現實生活中真的和男人做了那種事,也不一定會懷孕,只要事前做好〔預防措施〕,沒問題的!」

    「真的?」

    「那你以為我是怎麼〔平安無事〕的?!」也舒笑笑,並不在意的說。

    「你已經……」姜-小心、好奇的表情。

    對自己的快人快諸,也舒有點兒後悔,她知道姜-不會看輕她或對她產生反感,只是以姜-這麼單純的女孩,沒有必要給她知道那麼多,反正該知道時,姜-總會知道的。

    「去不去啊?」也舒把話題扯開。

    其實姜-早已耳聞也舒的一性事,只是也舒既然不提,她也就不放在心上,她知道也舒來自南部鄉下,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已離開,由於長年缺乏家庭溫暖,所以長大以後她的一些行為就有所偏差。

    姜-瞭解。

    從大一開始,也舒的行為就有?放浪形骸,但是姜-始終認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觀,只要不是殺人放火,大家遷就一下彼此,必定能相安無事,這也是她和也舒一直合得來的原因。

    

    「恐不恐怖?」姜-提心吊膽的問,她不知道上婦產科會面臨什麼情況。

    「去了就知道!」

    「我怕耶……」

    「那就不要去。」也舒攤開雙手,隨她的意思。

    「但是……」姜-不想心裡像吊個水桶般七上八下的,這樣的日子太痛苦了。

    「姜-,你沒有懷孕,只要你放鬆心情,-那個-早晚會來,但如果你不放心,你就上婦產科一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會陪你去!」

    「那……」姜-思考了-下。「好吧!」

    「去?」

    「去!」

    在光線不甚明朗的咖啡屋裡,角落裹的唐永嘩只見鄭也舒和姜-兩人忽而面露憂愁的說著話,忽而輕笑,不覺引發他莫大的好奇心,尤其……

    尤其姜-那看似迷濛的雙眸,更救他心癢難耐,心中存著不少的綺思……

    他笑了。

    一個邪惡的笑。

    *                                  *                                *

    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雖然有鄭也舒陪著,但姜-還是一副心虛、犯了罪、好像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做-了什麼事似的表情。

    她用眼角掃視周圍的人,像她這種年紀的人不多,來婦產科的大都是孕婦和一些中年婦女,兩她們大都有先生陪同前來,孕婦和她們的先生臉上大都是喜悅、幸福、期待的表情,即使是那些看婦科的婦女,也是一臉的坦然和自在,只有她……

    她侷促不安的坐著,不知如何是好,好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倒是在一旁的鄭也舒,一副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的模樣,好像進婦產科是家常便飯似的。

    姜-和也舒是兩個強烈的對比。

    但她們是好朋友。

    姜-就像是也舒的妹妹般,姜-的事,鄭也舒會毫不考慮的兩肋插刀,即使要她赴湯蹈火,也會幫她把事情擺平,若不是姜-心裡有鬼,否則她根本不必來這一趟,上婦產科對一

     個未婚的年輕純潔女子而言,是噩夢。

    「也舒……」姜-一副如坐針氈的模樣。

    「想走?」她很瞭解的說。

    「這種感覺很不舒服。」

    「頭一次嘛!」

    「我希望永遠不要有第二次。」

    「你不生小孩嗎?你不是最喜歡小孩的嗎?」

    「不一樣!」姜-心亂如麻。

    「都是你自己想太多了。」

    「我……」

    「姜-!」護士大聲的叫著她的名字。

    姜-立刻漲紅了臉,尤其是面對在她起身時由四周投注而來的一些-好奇-眼光,她更是希望自己會隱形,這種被懷疑、打量的眼光很教人難以消受。

    「要不要我陪你進去?」也舒小聲的問。

    「我……」姜-想想,勇敢的搖搖頭。「我可以應付的,畢竟我自己最清楚所有的-狀況。」

    「那我在這裡等你。」也舒拍拍她的臀部,露出一個鼓勵的笑容。「沒事的!」

    姜-投給他舒一個她不會有事的笑容,她抬頭挺胸,面帶赴死神情的走進診療室,她不斷的給自己心理建設,她是「病人」,她只是來看醫生,不需要心虛,不需要充滿罪惡感。

    但當她一看到坐在皮椅上、正等待她到來的醫生時,她整個人目瞪口呆的說不出半句話。

    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她的〔夢中情人〕,她所作的夢裡的那個性感、溫柔、深情的男主角。

    她無法去想像,怎麼可能有這樣巧合的情形?!

    如果她膽子夠大,如果日後她實在缺錢用,她可以把她的這個-故事-賣給電影公司,實在是說出來都沒有人會相信,她夢中的〔情人〕竟然活生生的就在她的眼前,而且還是個婦產科醫生。

    她不知如何是好。

    

    奪門而出?

    若無其事的接受他的診療?

    他認得她嗎?

    知道她嗎?

    他有和她一樣作著那樣的夢嗎?

    姜-快被所有的問題和可能性給弄瘋,如果……如果他有和她一樣作著那樣的夢,那她豈不是羞死了,她哪還有臉再給他看什麼!

    「姜小姐?!坐。」康宗?一派正經的模樣和聲音,不苟言笑。

    這下姜-想逃都逃不掉,而她偷偷的抬眼瞧著他,並沒有在他的臉上看到他認識她或是見過她的跡象,他完全是一副醫生有病人的表情,很公式化,一點也不像在她夢中時的那副模樣。

    她坐了下來,雙腳輕微的科著,手也有些不聽使喚,但她努力的控制著自己。

    「哪裡不舒服?」他望著她。

    「我……」她連聲音都微帶抖音。

    康宗岷知道叫年輕女子上婦產科等於是叫她們上斷頭台般,尤其是在面對男醫生卻得說出自己的〔女性隱私〕時,更是教她們不知如何啟齒,尤其是對一些害羞、內向、保守的女孩而言,更是難上加難。

    「別把我當男人看,把我當醫生看,而且有護士在場,沒什麼好怕的。」他正色的說。

    姜-偷偷的看看護士,護士也是面無表情,一副見多了的模樣。

    「我…:..我懷疑……我不知道……我可能……懷孕了……」她結結巴巴、斷斷續續的說,反正已經坐在這裡了,總要把間題解決。

    康宗岷看了下病歷表,再不著痕跡的看了這個看起來非常單純、可人的女孩,她不像是那種隨便的女孩,而且她是那麼的年輕,職業欄上面寫著的是學生,一定也沒有結過婚,但是……世風日下。

    「月經多久沒來了?」他漠然的問。

    「快……三個月。」她垂著頭。

    「有噁心、反胃的感覺嗎?」

    

    「有。」

    「胃口好不好?」

    「不好。」

    「大夫,我……」姜-很想向他解釋自己只是在夢裡和男人做愛,而且對象是「他」,但她知道如果她真的這麼說了,他八成會當她是瘋子。

    「那你去驗一下孕,Miss  胡!」康宗岷交代護士。「順便叫下一個先進來。」

    「還有問題嗎?」

    「我不一定是懷孕吧?!」她囁嚅的說。

    「所以要你去驗一下。」他有些不耐煩,可能是對年輕的少女偷嘗禁果感到不滿。

    「我並沒有真的……」

    「真的怎樣?!」

    搖搖頭,她跟著護士出去了,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她只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懷孕。

    康宗岷是個年輕而且頗負盛名的婦產科醫師,儘管他對於時下某些男女越軌的戀愛行為感到不以為然,然而站在醫生的立場,他還是得得照顧這些-一不小心-出了-狀況-的女生。

    在診療室外的鄭也舒頻頻看表,她肯定姜-沒有懷孕,只是不知道怎麼會花這麼久的時間。

    就在她等得受不了而打算衝進去時,姜-出來了。

    姜-臉上的表情是輕鬆的,如卸重擔似的,但在放鬆了的表情之後,她還是有一絲的憂慮和困惑,好像很多事她都弄不懂似的,而且不知道這些事為什麼會發生在她身上。

    「結果呢?」鄭也舒連忙問道。

    「我沒有懷孕。」

    「我早知道你沒有懷孕,我是問醫生有沒有說你-那個-為什麼會遲,而且你的一些什麼反胃、噁心、沒有胃口的現象……」也舒是問這些。

    「大夫說我可能太緊張了,是心理作用。」

    「我早跟你說了!」也舒一副姜-是多跑這一趟的表情,而她就是不信自己的判斷。

    「往後的一個月裡,我得定期來這裡接受檢邊和藥物治療。」姜-無精打彩的說。

    

    「那就來啊!」

    「你知道大夫是誰嗎?」姜-以絕望的語氣說道。

    「是誰?名醫?」

    「不!是……是我的〔夢中情人〕。」姜-真想找塊豆腐往自己的腦門上砸。

    「在你夢裡和你做愛的那個人?!」鄭也舒想也沒想的就衝口而出。「姜-,你有沒有搞錯?!裡面的醫生就是那個男人?!這簡直不可能嘛!天底下有這麼湊巧的事嗎?太不可思議了!」

    姜-苦澀的一笑。

    「那他認得你嗎?」見姜-搖頭,鄭也舒用手掌猛拍自己的前額。「姜-,我幫你介紹男朋友,你一定是平日情緒過度壓抑,才會胡思亂想,才會作那種無聊又荒唐的夢,你不需要治療,你需要的是男朋友。」

    「拜託,我已經夠煩了。」

    「所以交個男朋友來調劑啊!」

    「謝了!」

    「有了男朋友,你就不會再作那種夢,你一定是日有所思才會如此。」也舒很篤定的說。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現花沒有心情交男朋友。」姜-到掛號的櫃檯付了錢,頭也不敢回的猛往外走,深怕被叫回去似的。

    也舒小跑步的跟上姜。「反正已經要畢業了……」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能畢業?!」

    「那……」

    「也舒,我知道你的心意,但現在……」姜-站定。「現在我只想……」她也不是很明確的知道自己想怎麼樣,總之她根本是一團亂,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她唯一慶幸的是自己並沒有懷孕。

    鄭也舒知道有些事急不來,她不該再給姜-任何的壓力和心理負擔。

    「好吧!只要你想交男朋友的時候,別忘了告訴我,包你滿意!」也舒一副〔紅娘中心〕的老闆似的口吻。

    「我不會忘記的!」她苦笑。

    

    *                                *                                *

    姜-按時到康宗岷的婦產科診所來報到,現在她不需要人陪,已經敢自己一個人上婦產科了,而且對康大夫所問的問題,她也不會再臉紅的答非所問,總算表現出一點成熟的態度。

    接觸的次數一多,姜-漸漸的發現康大夫根本是個一板一眼、索然無味的人,與自己夢中的白馬王子那種風流倜儻、浪漫熱情的形象相去甚遠,每當她默默的注視他時,他是全然的無動於衷。

    她終於知道康大夫只是-像-她的夢中情人,但他並不是-他。

    而最教姜-感到失望的是康大夫根本是個已婚男子,他的妻子就是在掛號處負責掛號和收錢的那位女士,她叫劉月眉,並不是很美,但看起來非常約有智慧,非常的精明,是個女強人型的。

    或許康宗岷看不出姜-的心思、姜-的失望,和姜-的種種反應,但是劉月眉可不是傻瓜,她知道有些女病人會對自己的丈夫產生一種莫名的情感。

    病人愛上醫生的例子很多。

    醫生愛上自己病人的事也不是沒有。

    這是個無奇不有的世界。

    劉月眉並不是一個小心眼的女人,但她對姜-這個病人感到好奇。

    姜-不是前衛型的女人,更不是叛逆女孩,她一看就是鄰家乖乖女的模樣,而這更教她納悶她上婦產科的原因了。

    端了杯咖啡,趁沒有病人時,她特別來到診療室慰問一下自己的老公。

    接過咖啡,康宗岷對老婆笑了笑。

    「你真是善解人意,我正好需要一杯咖啡。」他一口氣喝了大半杯之後才開口。

    「如果這麼累,我們星期六、日就休診好了,反正錢是怎麼也賺不完的!」

    「趁年輕不多賺一點,要等到什麼時候?」他疲倦的笑笑。「而且一星期休兩天,你不怕病人都跑光嗎?不是只有星期一到星期五才有女人不舒服,要生小孩。」

    劉月眉笑笑,她也只是隨口說說。

    「不過提早半小時休診倒是可以考慮,現在孩子還小,可以交給保母,等孩子再大一

     些,就得花時間教育,我可不想未老先衰,更不想自己的孩子每天和父母相處的時間只有一些些。」他感性的說。

    「那就提早休診啊,什麼時候開始?」

    「再商量吧!」他柔情的看著她。「我知道你也忙壞了。」

    「我?!」劉月眉搖頭一笑。「我只是坐在那兒掛掛號,收個錢而已,我累什麼?!」

    「但你一天都得耗在這裡。」

    「看著你啊,免得你被漂亮的女病人給拐走了。」劉月眉另有所指的說。

    「你別愛說笑了!」他喝光了所有的咖啡。「在我的眼中,所有的女病人都是一個樣子,你以為我當婦產科醫師這麼多年,還對女人有興趣?!不過你是例外,我對你永遠有興趣!」

    「真的?!」她知道它的丈夫不會變心,也很老實,但現在不要名分、願意當第三者的女人太多了。

    「月眉,我的個性你還不清楚嗎?」

    「那姜-呢?」

    「姜-?!」

    「那個看起來很清純、很害羞的女病人啊!」

    康宗岷想了一下,記起了那個女孩,他不知道自已的老婆為什麼特別提到她,誠如他剛才說的,所有的女病人在他的眼中都是一個樣。

    「她怎麼了?」

    「你不覺得她很特別嗎?」

    「哪裡特別?」他有些失笑的問。他記得這個病人因為心理因素而使得月經不太規則,一度她以為自己懷孕了,經過幾次的接觸,他發現她是個滿內向的女孩,看起來很乖,但好像已經嘗了禁果,否則她幹嘛要懷疑自己是否懷孕了,一定是做了她根本不該做的。

    「她看你的眼神特別。」

    「看我的眼神?!」

    「你沒有留意?」

    他才不會去注意這個,即使真的特別,他也不會有什麼反應,做醫生的最忌諱和自己的病人有牽扯,特別是婦產科醫師,何況他有一倜好老婆,一個可愛的女兒,他才不會那麼想

     不開。

    「月眉,你應該早已過了胡思亂想的年紀。」他間心無愧的取笑老婆。

    「我是女人,我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在她看你的眼神中明明……」劉月眉知道自己不是無理取鬧。

    「就算她看我的眼神不對,你也應該相信你自己的丈夫啊!」他上前去握住他老婆的手。

    「我……」月眉仰頭看著丈夫。

    「你應該知道,如果真要當風流種子或是情聖,那我那個雙胞胎弟弟宗梵比找吏適合,我……」他指了指自己。「我是個乏味的男人,你最清楚了,所以放一百二十個心,我永遠是你的!」

    劉月眉不依的捶了下他的胸膛,有著撒嬌的意味,她知道宗岷句句屬實,他不是那種可以左右逢源型的男人,她相信他會從一而終。

    「宗梵快回國了吧?」她間。

    「下個星期。」

    「他回國後有什麼打算?」

    「聽老爸說他想要弄個攝影工作室。」

    「他也該定下來了。」

    「誰知道呢?」雖然是雙胞胎兄弟,但是康宗岷和康宗梵有著完全截然不同的個性,根本是兩個極端。「宗梵這傢伙太有自己的主張,他需要一個老婆好好的管管他,拴住他流浪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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