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若薇大學畢業後的第一次同學會,一襲白色曳地長禮服,將她的雪膚皓顏-托得明艷動人,有如一朵含著晨露的白玫瑰般清雅高貴。
走進飯店二樓的翡翠廳,流-一室的談話聲突然停了下來,數十道眼光分別照在若薇臉上,她如以往般巧笑倩兮、儀容高貴的向眾人打招呼,卻發現同學們的回應有些怪異。
「若薇……」艾玲從座位上搖搖晃晃的站起,眼神帶著同情。
同情?若薇細致的柳眉為這字眼而蹙起。這是最不可能用在她身上的詞-之一。投注在她身上的眼光,應該是-慕、嫉妒、驚艷這類的。
「我以為你不來。」艾玲走到她身邊,-促不安的道。
「為什麼不來?今天不是同學會嗎?」若薇俏皮地笑了起來。
「若薇,你不必強顏歡笑,我們都知道了。」剛從軍中退伍的呂宛平憤慨的道。他曾經追求過若薇,到現在還偷偷愛慕著她,對這件事格外氣怒。
「知道什麼?」若薇狐疑地瞇起眼。
「你還不知道?」第三道聲音是發自素來唯恐天下不亂的周美音,她的表情是幸災樂禍的。
若薇心頭生起不安,困惑的看向周美音。這個廣播電台抓到她什麼痛腳?為什麼同學的眼光這麼奇怪?有如艾玲的同情、宛平的憤慨、美音的幸災樂禍,還有的干脆避開她的視線,神色凝重。到底是什麼事?
「若薇,我幫你找個位置坐下……」艾玲不忍將事情真相告訴她,忙向其他同學遞眼式,試圖轉移若薇的注意力。
「艾玲,若薇早晚會知道,我們不該瞞她。」美音走過來說。
「美音,你少說一句。」
「我是為若薇好。」
「美音……」
一縷不安盤據若薇心頭。大家像有什麼事瞞住她,往昔熟悉的臉孔,一張張變得陌生而遙遠,甚至帶有等著看她出糗的惡意。
若薇突然覺得好孤單,像是被全世界的人所遺棄,一股酸澀的——席-向她,背脊骨竄起寒意。
她將唇抿得緊緊的,與生俱來的驕傲要她絕不能屈服。她睜著秋水般澄澈冷冽的眼眸,不怒而威地掃過眾人,最後落向周美音。
「你想說什麼?」她的聲音冷淡,-尊降貴的高傲態度惹惱了美音。
「-什麼-?等你看了這個就-不起來了!」她沒好氣地道,從隨身的背包取出一張報紙。
「美音,不要。」艾玲攔在她身前阻止,身材嬌小的她,一下就被美音給推開。
「拿去。」
隨手接過遞來的報紙,若薇低頭一看,視線落在放大的標題,上面寫著:玉女紅星張容榕,坦誠與商業-子寧紀交往。
這幾個字閃電般照過來,一直到隆隆的雷聲響起,才真正進入她大腦、被吸收。
一旁明艷的女星照片,一-收入她眼簾,接著才是大標題下面的報導。若薇覺得眼前一片昏暗。
怪不得同學們的眼會這麼奇怪,怪不得艾玲會阻止美音將報紙交給她,原來是這麼回事。他們的眼光真的是同情、憤慨、幸災樂禍,他們將她尹若薇當成是被寧紀甩了的棄婦!
不,她不是。那個女人算什麼東西,憑什麼跟她爭?報上刊-的全是記是記者的胡言亂語!
可是,同學們的眼光卻不這樣述說。艾玲相信,宛平相信,美音更藉著這份報導想要打擊她!除了他們之外,那些看過這份報導的人必然也存有同樣的想法,此時此刻必是抱持著同情、憤慨、幸災樂禍的心情來看她!
一時之間,若薇覺得那些同情、憤慨、幸災樂禍的眼光,如同瘋狗浪般席-向她,將她嬌弱的身軀-進風狼裡,冰冷、潮濕、嗆人的海水直灌進她肺部,她不能呼吸了!
「若薇。」艾玲焦急地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軀。「別相信報上寫的,八成是張容榕想藉著報導抬高身價、炒熱新聞……」
「開玩笑!」美音無情地打斷艾玲的安慰。「張容榕是玉女明星,這種-聞只會-了她。她都承認寧紀是她的入幕之賓了,這事還有假嗎?」
「真是玉女明星就不會做這種搶人老公的事,可見得她根本不是。」
「這種事是願打願挨,不能全怪張容榕啊。」美音尖酸的道,眼光暗示意味濃厚的繞著若薇打轉。「總之,是某人沒看好自已的未婚夫,才會發生這種事。怪不得訂婚兩年仍沒結婚的打算,原來是情海生波……」
「美音,你這麼說太過分了!若薇,你別聽她的。」
「我知道。」若薇強自振作,盡管臉色仍十分蒼白,優雅的輕柔嗓音聽不出有一絲激動。「這件事我會找寧紀問清楚,現在下結論太早了。」
「對嘛。」艾玲見她恢復過來,松了口氣。「寧紀一定可以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我看多半是張容榕亂說。」
「謝謝你,艾玲。」若薇勉強牽動嘴角的肌肉,算是扯開一個笑容,眼光卻是空洞、茫然的。
心好亂,像從世界的頂端墜入無垠的深淵。曾經是被人高高捧在手心裡的天之驕女,突然之間成了棄婦。那些如潮水-來的同情眼光,幾乎將她淹沒。她尹若薇,竟有被人同情的一天!這打擊比知道寧紀和張容榕的事,更令她自尊受傷。
「男人一變心,再怎麼問都一樣。」美音還在冷言冷話,猶如在她流著泊泊血液的傷口上抹鹽。
「美音,你閉嘴!」宛平聽不下去,厲聲阻止她。
若薇咬著下唇,拼命忍住蒸騰在眼睫間的淚霧——成雨。她不能哭,尤其是不能在這群人面前哭。
她是驕傲、美麗的尹若薇,怎麼可以像棄婦般——啜泣?這不符合她的形象。
然而,在淚霧裡一一晃過的每張臉,那閃漾在他們眼中的同情、掩飾不住的失望情緒,都讓若薇肝-寸斷。
她令他們失望了。他們一定在想,被大家奉為天人的系花,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在未婚夫眼裡遠比不上一個歌女有魅力。
她一定是呆板、無趣,不然寧紀不會往外發展。
報導裡的露骨描述,宛如利刃刨剜著若薇的心。除了訂婚當天寧紀吻了她一下外,再沒有任何親密動作了。
她真的一點魅力都沒有?寧紀才會寧願親近別的女人,就是不碰她?
之前以為他是尊重她,現在想來全不是那回事!
但,她不能哭,不能在這些人面前哭。就算心裡再苦、再痛,還是得維持著形象。她是驕傲美麗端莊高貴的尹若薇,怎麼可以被這件事打倒?
只要她不承認,沒人會把這事當真。對,就這麼辦。
「若薇?」艾玲擔心地擁住她。
若薇輕輕地吸了口氣,再輕輕地吐出來。臉上的表情如夢似幻,像珍貴稀有的瓷器般脆弱。
「我沒事。」她堅定地朝艾玲說道。「只是有些不舒服。我想到化妝室。」
「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了。」地拍了拍好友的手背。「我沒事。」
將腰桿、背部挺成一直線,宛如女王般尊貴、神聖不可侵犯。若薇強忍著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僵白的臉-楚動人得讓人心痛,就這麼走出眾人的視線。
一直到獨處於化妝室裡的小隔間,裝出的堅強才崩。她用力掩住嘴,阻止傷心的-咽逸出,卻阻止不了胃部翻騰的酸澀直往上。
她朝馬桶嘔出酸水,也嘔出了她的委屈和傷痛。然而,沉積在體-的受傷情緒無法在短時間-乎復。若薇擤著鼻涕,擦拭臉上的淚水,從皮包裡取出小鏡子來看。
在看到鏡中人眼睛紅紅、鼻子紅紅、嘴巴也紅紅的模樣,她更加覺得傷心委屈。這副丑模樣如何見人?她干脆躲在這裡一輩子好了!
可是再待下去,艾玲說不定會來找她,到時候她努力維持的形象就-了。
但也不能這樣出去啊!若薇仗著天生麗質,並沒有帶補妝的蜜粉出門。她通常只化淡妝,或者干脆不化妝,也就沒有補妝的必要了。如今,她後悔了。人生總有許多意外發生,她就是不懂得未雨——的道理,才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
不見人了,不管同學們會怎麼想,若薇-定偷溜回家。晚點再打電話告訴艾玲,她人不舒服先走了。對,就這麼辦吧!-
定之後,若薇推門出來。她很快洗了手,離開化妝室。
她頭低低的走在空寂的走廊,不欲讓任何人看到她臉上的狼狽。她的腳步是那樣急促,像是後頭有惡狼在追趕,不顧一切的往前沖,甚至看到面前的高大身影也來不及停住腳步,撞進一具有著熟悉的味道和溫暖的男性胸膛。
還來不及抬頭看清楚他的容顏,若薇酸澀的眼眶即刻冒出委屈的淚水。淚光搖曳裡,夏-俊美的臉龐盈滿心疼和關懷,她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倒在他懷裡。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來到夏-的公寓,悲悲——地哭了許久,若薇仍無法從所受的打擊中振作起來。
她一邊擤著鼻涕,一遏灌著夏-遞給她的琥珀色酒液,甘美的滋味濃郁醉人,她意猶未盡地舔干杯緣最後一滴酒液,睜著可譬美兔子般的紅眼睛,天真地望著夏。
「這是什麼酒?」
「蜂蜜酒。」夏-手拿濕熱毛巾為她抹去臉上的淚痕,俯視她因哭泣而泛著紅暈的粉嫩臉蛋,心裡忍不住-咒起寧紀。
「我還可以喝嗎?」以一個被傷透心的女人而言,若薇的態度還算平靜。
夏-在空掉的水晶高腳杯裡注滿一半的酒液,若薇像個貪吃的小孩般,喝了一大口。
「不要喝太猛。蜂蜜酒雖然好喝,後勁滿強的。」
「我不在乎。」新的眼淚從她紅-的眼眶-出,濕-的眼裡溢滿傷心。
夏-將她按在結實溫暖的胸膛,很快地,若薇的淚水就浸濕了他的-衫布料,-到衣裡的皮膚。
「他不值得。」他既心痛又憤慨地道。
「我不需要你同情!」若薇突然推開他,掩臉痛哭起來。「你現在會說風-話了?看我被欺負,你開心了?」
「你冤枉我。你這樣難過,我心裡也不好受。」
「騙人,你跟他們一樣幸災樂禍,笑我被未婚夫拋棄。你們都在偷笑,等著看我被甩!」她歇斯底裡地哭鬧。
「若薇,我沒這意思。何-寧紀不可能為了張容榕而拋棄你。我早跟你說過,寧紀有不少這種女人。她們只是他……解悶用的,影響不了你……」夏-越說眉頭蹙得越緊。
他在說什麼呀?他應該趁這時候——情敵在心上人心裡的地位,怎麼反而替他說起話來?
「影響不了我?誰說影響不了我的?」若薇揪住夏-的-衫哭得更傷心。「那篇報導把我的面子都-盡了!現在大家都知道我尹若薇沒本事拴住未婚夫,他才會在外頭養女人-……我好-臉……」
「只是刊在晚報上,寧紀一發現這個錯誤,會立刻封鎖消息,明天不會再見報,應該不會有太多人知道……」夏-樂觀地道。
「來不及了!不該看到的人都看到了!」若薇哭得更加傷心。「你知道有多-人嗎?周美音故意把那份報導給參加同學會的同學看,現在每個人都知道我這個系花被未婚夫背叛-……他們一定會嘲笑我沒魅力,寧紀才會跟張容榕在一起。」
「不會的。若薇這麼美,別人要笑也只會笑寧紀沒眼光。」
「-……你不懂啦……」若薇捂住疼痛的胸房,將杯裡殘余的酒液一口飲進,灼熱的酒液燒著她的食道、胃壁,連帶著把她在夏-面前殘存的矜持也燒掉。
她抬起-著珍珠般淚滴的小臉,薄薄的唇哆嗦得如風雨中飄搖的艷紅玫瑰,眼神中有種無法輕易對人開口的傷痛。可是這事除了他之外,滿腔的感傷幽怨、困惑迷思又能找誰訴說、問清?
「-……」
「我是不懂。」夏-眼裡有著自已的傷痛和憤慨。「我為你守身如玉、將你當做寶貝般拱著,你偏要去喜歡風流放蕩、不把你當一回事的寧紀,我的確不懂。」
「其實寧紀對我……很好……」
「他害你這樣傷心,你還說他很好?」夏-無法置信地低吼,鼓脹的胸臆交織著嫉妒和憤-,有如-臨-堤的潮浪,幾乎將他的理智沖。
「他事事順我、寵我,只除了……」
「除了背著你玩女人!」
「-……」夏-殘忍的話,令若薇禁不住的涕淚。「你好可惡……」
「可惡的人是寧紀!」
「-……你們都一樣……」
「我不一樣,我始終對你一往情深,從沒變過。」
「你還不是跟別的女人……」
「那是年輕時的沖動。從我了解到再多的女人也填補不了得不到你的愛產生的空虛,就不再沾惹了。一顆心只為你守著,雖然你一點都不希罕。」夏-嗔怨道。
是嗎?那為什麼這幾年來他都沒有再……好羞,教她怎麼問下去?
「你們都一樣!」她索性將他們全怪在一塊。「都說喜歡我,其實……沒將我當一回事……-……」
「若薇,你這麼說我不公平……」若薇的不講理,傷害了夏。敢情他這些年來的癡心表現,她全都視而不見?
「你們都一樣……就會對那些野女人發……春……」咬牙-出心裡最在意的那件事,若薇掩住臉不敢抬頭看夏-的反應,繼續抽噎道:「原來我這麼沒有魅力,才會引不起你們的眷顧……」
「若薇,你在說什麼?」夏-聽得一頭霧水。
「如果不是這樣,你們怎會去找那些女人,把我-在一邊?」話都說出去,若薇干脆把話挑得更明。「寧願找那些女人解悶,不來找我……」
夏-幾乎要以為自己的耳朵有問題,若薇到底曉不曉得她說的「解悶」是什麼意思?
天哪!
「我是尊重你……」他干澀的道,一直在理智控制范圍的欲望熊熊勃發。「至於寧紀,應該也跟我一樣。」
「他跟你一樣不要我!」若薇越說越傷心。「你們嫌我不懂風情,沒有女人味,你們不要我!-……我干脆去死了算了,你們……」
激情的浪潮一波接著一波拍擊著夏-的理智,腹-如燒了一座大火爐,再不想辦法-火,他就要欲火焚身了!
「誰說我不要你的?我渴望得快死掉。是你拒絕我的,不記得了嗎?」夏-氣苦道。
有嗎?她心虛地抬眼望他,被他眼中幾乎要奪眶而出的熾熱火焰嚇一跳。這就表示要她嗎?若薇無法理解。「那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之後你再也沒有……」這麼說好像她多希望他再嘗試似的,若薇掩住臉,羞於見人。「就連寧紀也是。」
「什麼叫寧紀也是?」夏-被她挑起的火,在嫉妒的風狂吹下,燒得更旺。
「他只在訂婚宴上親了我一下,就再也沒了……」她幽怨地道。
夏-的心卻像長了翅膀似的飛翔。
「一定是我沒魅力,他才會……」若薇又自艾自怨了起來。
「誰說你沒魅力的?你迷死我了!」夏-捧住她尖瘦、脆弱的下巴,把那張梨花帶雨的嬌容固定在他的眼光下。多情的眼眸溫柔且深刻的描摹著她精致的五官,愛的呢喃從啟開的唇齒間傾-而出。
「你的一顰一笑都牽系著我今生的相思,宜嗔宜喜的嬌容緊鎖住我的愛與戀。我恨不得將你壓在身下與你熱烈纏綿,將你揉人我的身體裡,讓你再也離不開我。這樣的入骨相思,能叫做我不要你嗎?天哪,若薇,我渴望你、要你得幾乎要發瘋了,如果你不信,可以摸摸我這裡。」
他將她的柔夷放在胸口帖緊,怦怦心跳聲在她掌下狂野的響起,若薇受傷的女性自尊在這番甜蜜的言語安慰下,迅速痊愈。她仰起臉,濕潤的柔唇輕啟,彷-是某種召喚……
滿腔的相思再難潛隱,一飛-天般綿綿不絕-出。夏-如鷹隼般迅猛地攫住若薇的唇,藉著這般親密的接觸,傾訴多年來的相思渴望。
嬌柔的輕吟助長了他的欲火,他舔吮著她雪白的喉-,輕揉著她敏感的嬌軀,令若薇心神俱醉。
「你好美,好美……」隔著白色的布料,夏-罩住她豐滿的胸房,幽深的眼睡裡盈滿對她的渴望。「你是美神最完美的傑作,數不清有多少深夜,我想你想得全身發熱,幾乎可以自燃了。我想去找你,又怕唐突了你,遭你拒絕。你不曉得每次見到你時,我得用盡全身的自制力,才能讓自己不去碰你。說是想跟你維持純潔的友誼,那都是假的,我真正渴望的是擁有你……」
「噢,夏-……」她為他的綿綿情話及熱情撫觸失魂,除了他令人銷魂的吻和愛撫外,再也無法容下其他思緒。
夏-將她放在三人座的長沙發上,深情眷寵的親吻她每一根青蔥似的玉指,在凝霜似的皓腕印下一個接一個的熱吻。
若薇心醉了,迷失在他熾熱的懷抱裡。他小心翼翼的脫掉她的鞋,沿著足踝往她-稱的大腿上親吻。她弓著身軀乞求他更進一步的熱烈撫觸。
白色禮服緩緩被褪下,奶油般的玉肌一寸一寸地裸露在夏-眼前,險些讓他發狂。
她是這麼美麗,超越了他為她作的每一場綺夢。當他覆上她因情欲而-抖的嬌軀,夏-得咬緊牙關控制著一觸即發的欲火,免得弄傷她。
這是她的第一次,也是他們最初最美的接觸,他要她永遠記得,永遠不懊悔把自己交給他。
夜深深寂寂,細細的喘息聲盈滿室-,燦亮的水晶燈下,兩條美麗的身影緊緊交纏。米色的沙發-上,留下絲-般紅色玫瑰花瓣的痕。
夏-終於攀折了屬於他的玫瑰。
若薇伸著懶腰,連帶地伸展出一身的-疼。
她低低呻吟了起來,這感覺像被壓路機壓過一遍似的。身上的這些困乏疲累是打哪兒來的?她不記得有做什麼劇烈運動啊。
劇烈運動?跟男人上床算不算劇烈運動?
若薇倏地睜開眼,夏-深情款款的眼-暗深幽的籠罩住她。心猛地急跳,她連忙捂住胸口,緊接著發現自己的赤裸。若薇驚懼交加地掩住臉,那場令人臉紅心跳的綺夢竟是真的。她跟夏-……
天哪,她怎會這麼胡塗!
若薇的驚惶失措全看在夏-眼裡,他略蹙了一下濃眉,心裡有了計較。
「薇……」伸展猿臂,將她摟進熾熱的懷抱。
若薇瞥扭地掙扎了一下。
「事到如今,後悔也沒用。」他沿著她柔嫩的臉頰往下吻去。「你那麼美麗,昨夜的每一次都令我銷魂。我愛你。」
每一次?若薇幾乎又要呻吟出聲了。瞪著他光裸結實胸膛上的紅色指甲痕-,充分的憶起他所謂的每一次。
原來他們不只一次纏綿,在三人座的沙發上做過後,夏-將她抱上床。熱烈的親吻、甜蜜的情話,迷得她暈頭轉向。當夏-的唇和手在她細致敏感的肌膚上游移,她毫無招架能力地屈服。就像現在:炙人的熱浪再度席-她,若薇嬌羞、懊惱地推著他。
「夏-!」在她這麼煩惱困惑的時候,他還雪上加霜地干擾她。
「薇……」夏-低喃的聲音帶著笑意,俊美的臉龐盡是得逞的狡黠。「你擔心什麼?我們已經那麼親密了。」
「你故意的!」她氣呼呼。
夏-的臉色嚴肅起來。「昨晚的一切不在我的算計之。這種結果對我來說,毋寧是驚喜。」
「什麼驚喜?你那麼-巧的出現在飯店,又把我……」她越說越羞,既定的事實如浩浩乎排空而來的巨浪淹沒向她。只能怪她笨,居然沒想到。
「薇,你這是冤枉我。」夏-忿忿不平地道。「我在那裡有飯局,-巧遇到博智,是他告訴我你們在那裡辦同學會。博智把晚報的報導給我看,我擔心你才去找你。艾玲告訴我你在洗手間,我不放心跑去看,在走廊跟你遇見,還來不及開口,你就埋在我懷裡哭個不停。我撇下客戶帶你離開,沒想到反而遭你誤會。」
若薇越聽越心虛,怪不得他在車上時,趁安慰她的空檔撥了行動電話,原來是為了向被他放-子的客戶做交代。可是……之後的事,他總是故意的吧?
「算我誤會你,但你不該……」她埋在他懷裡,聲音模糊地道。
「若薇,那是兩情相悅。」夏-坦白得近乎無情地打斷她,「如果你肯對自己誠實,就不該否認。」
若薇瑟縮了一下,知道夏-沒說謊,她根本無法指控他強暴她。何-昨晚的一切是那麼美好。她羞得全身發熱,充滿罪惡感地憶起那些美好的情節。只怪她被憤怒-昏頭。寧紀或許跟張容榕真的有所牽扯,但她在證實之前,便和夏-做……這種事,倒成她理虧了。這要是在古時候,她和夏-這對-夫淫婦是要浸豬籠的!
「天哪,我該怎麼辦?」貪歡之後所要面對的現實問題一下子沖擊而來,若薇惶惑迷亂得無法應付。
「嫁給我。」夏-倒是很-定。
「嫁給你?」若薇迷惑地抬起頭。
「對,嫁給我。」夏-堅定地看進她眼裡。「這種情-之下,你不能再嫁給寧紀了,只能嫁給我。」
「可是寧紀……」
「你還管他?是他先做出對不起你的事。跟你訂婚之後,寧紀並沒有收斂,還是陸陸續續地養了幾名情婦。他根本不尊重你、不愛你。」
「你是說……」
「只有你被蒙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夏-越說越氣。「為了這種事,我好幾次找寧紀算帳,你卻當我是嫉妒、故意找他碴。其實我是為你出氣。」
「夏-……」若薇沒想到他是這麼愛她,即使她跟別人訂婚了,依然默默關懷她,為她的福祉設想。
「你嫁給寧紀不會幸稱,只有我可以給你幸福。」
「可是……」盡管她眷戀若夏-觸手可及的溫柔,但寧紀永遠都是她-往的初戀。想到要放棄這份初戀,心頭就有種撕裂的傷痛。
「別可是了,若薇。」夏-堅定、不失溫柔地捧住她的臉,滿腔的愛意奪眶而出。「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即使寧紀也不能。嫁給一個愛你的男人,總比嫁給寧紀這種不尊重你的男人要幸福。何-我們有了肌膚之親,寧紀要是知道,又怎麼能忍受?你現在只有嫁給我了。」
若薇還在猶疑。
夏-緊接著又道:「你這時候嫁給我,別人只會以為你是因為張容榕事件,傷心過度下所作的-定,就連寧紀也會這麼想,無法責怪你的變心。何-對男人來說,得不到的永遠最美好。讓他永遠懷念著你的完美,不是比被他知道你非完璧之身嫁給他,招惹他怨恨要好嗎?」
最後這段話打動若薇,她要寧紀永遠記得她的好。可是,她該怎麼說服父親答應她改嫁夏-?若是寧紀求她回頭,她又該如何應付?這一連串的困擾,令她頭疼起來。
「別擔心。」像是看出她在煩惱什麼,夏-溫柔的在她額上印下親吻。「你只要等著當新娘,其他的事交給我。」
在他善體人意的保證下,若薇整個人輕松下來。夏-俊美的容顏在她眼前放大、模糊,接著她感覺到肌膚親密相觸產生的電流-穿全身,千-個細胞昏眩在夏-熱烈的擁抱中。
欲望再度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