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管成霄完全沒有喘息的機會。
第二天中午,他在家裡接到詹娜的電話,說芷菱在小套房服下安眠藥自殺,已經送到國泰醬院急救。
「她現在怎麼了?」
成霄一夜未睡,聽到這樣的消息如同遭受重擊。
「好在才吞了二十幾顆,我又發現得早,現在人已經醒過來了。」
成霄的冷汗從鼻尖冒了出來。
才吞了二十幾顆?彷彿二十幾顆安眠藥吞下去就像吃MM巧克力似的!對某些人來講,這已是足以致命的份量了,並不是每個人都具有把整瓶安眠藥都吞下去才會致命的那種異秉的。
看來芷菱是和他玩真的!在此之前他完全沒有把她的警告和威脅當真,能進入他心裡面,只有一個芷英……。
「管大夫,你最好趕快到醫院來吧!這件事到目前為止只有你和我知道,還沒驚動那些記者。」
「好,我很快就過去。」
掛下了電話,成霄並沒有立即起身外出。想到昨晚才在芷英面前剖心瀝膽,誓言為了她什麼都不在乎,而現在突發在眼前的嚴重狀況已將他的豪語打了折扣!他真的可以不顧一切和她在一起,包括不理會未婚妻的「以死抗爭」嗎?如果讓芷菱知道是芷英使他移情別戀,那麼她的「死諫」可就真的可以置他和芷英於萬劫不復之地了。即使芷菱的自殺只是為了要脅他結婚,卻也是一樁無法擺平的大難題了,她既然敢拿生命做賭注,可見絕不會把兩人之間的關係輕易放棄。她這樣做,表明了成霄除了立即與她結婚,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他的腦子轟轟作響、一片混亂,始終不曾痊癒的頭痛又發作了,整個人像一灘爛泥般垮在皮沙發裡無法動彈。
任何棘手的難題都得去面對吧!只要在世為人,他管成霄怎麼也逃不了?
他奮力而起,抱著「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決心,終於來到了芷菱的病榻前。
和想像中的一樣,她臉色慘白,神情沮喪,一看見管成霄就抽抽噎噎,極端委屈地哭了起來。
「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呢?」
成霄深深皺著眉、繃著臉,表現著極端不諒解地問,並沒有一點憐惜的意思。
「成霄,對不起。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封鎖了消息,不會有人知道的。就算事情洩漏了出去,我也會說是我不小心服藥過量,不會拖累你的。」
芷菱討好地說,以為這樣可以攫獲他的心。
「你怎麼會拖累我?是我讓你丟了面子,不是嗎?所以你要這樣對付我?」
他豁出去了,表現得像一個絕情的負心漢,站得離她遠遠的。
她也表演得像一個被拋棄的碎心人,聲淚俱下地說:「成霄,你怎麼說這種話?你以為我是拿自己的生命來威脅你嗎?不!不是的,成霄,想不到我們相愛一場,你竟是一點都不瞭解我,而且反而對我誤解這麼深!這麼嚴重!這麼離譜!我的確是應該死掉算了,活在這個世界上完全是多餘的!」
按著,她轉向詹娜說:「詹娜!都是你!為什麼你要回來救了我?你真該讓我死了乾淨……」
詹娜被當了道具,一副無奈無辜的樣子。成霄聽了不耐煩,轉對詹娜說:「小姐,抱歉,是不是請你迴避一下,我和芷菱有些話想私下談一談。」
詹娜也不想夾在中間當電燈泡,立即告退離開。
「成霄,你為什麼站得那麼遠,好像我身上有霍亂病菌似的?」
芷菱睜著汪汪淚眼,幽怨地問。
成霄文風不動,仍是臉色陰沉。
「成霄,你到底怎麼了嘛?看人家折騰成這個樣子,竟然一點也不心疼人家!我知道,你認為我是以死威脅你,我怎麼會呢?我只是因為你對我那樣冷淡、那樣絕情而灰心啊!我總是讓你看到我的醜態,我的不是,因而失去了你的心!你為什麼不想一想,我之所以會那樣失控,不都是因為你總是袒護著芷英!我也不想把自己的醜態在你面前暴露出來!當時我真的是身不由己,而事後總是又悔又恨,因為我知道你的心已經離我愈來愈遠!失去了你,我還有什麼值得活下去的?我是愛你,不是威脅你!」
她卯全力扮演一場悲情苦戲,無論場景、氣氛都配合得十分真切。
「成霄,你靠近我好不好?不要把我當洪水猛猷、當妖魔鬼怪好嗎?」
她苦苦哀求。
正僵持著,病房房門被推了開來,來人竟然是芷英。
「芷英,你怎麼來了?」
成霄大驚,下意識地站到芷英身邊,一副急於保護她的神情。
「是我托詹娜告訴她的。」
「你叫她來幹什麼?」
成霄沒好氣。
「姊夫,姊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來探視也是應該的。」
芷英孺孺地回答,顯然她並不能坦然面對芷菱,一則因為她和芷菱一向水火不容,再則,她對芷菱既嫌惡又心虛,根本是懷著勉強而矛盾的情緒而來。
「不,芷英,我並不是希望你來探視我,我只是要當著成霄的面向你道歉。過去很多次我在成霄面前冒犯了你,成霄很在意。我希望讓他知道,為了挽回他的心,我願意做任何事!我不能沒有他,甚至可以為他而死!你原諒我好嗎?」
芷英一句句聽著,清麗的臉龐蒙上一片灼熱的紅暈。她是為芷菱感到無地自容的羞恥!
想起韻芳告訴過自己的,芷菱和旖魁的醜事,如今天在成霄面前信誓旦旦、苦苦哀求,她深為她的厚顏難過,更為成霄的無辜與無知心酸憤慨!但是她只是漲紅了臉,說不出一句話來,只因生性善良純真,她根本毫無揭人醜事的勇氣。
然而,芷菱看她紅了臉,以為自己的苦肉計打動了她,又說:「對不起,為了我和成霄的事,讓你難堪。成霄是個道德感和正義感都很重的人,他不喜歡看到我侵犯別人,我一定會把我所有的缺點盡量改掉的,我要讓他找不出理由來拋棄我。」
說著,用柔情似水而又幽怨的眼神凝望著成霄。
芷英手足無措,完全無法應付眼前的局面,只想盡速逃開。她沒想到自己念著一絲存余的同胞之情來探望芷菱,卻反而飽受挪揄與愚弄。她滿臉通紅,促迫地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立即奪門而去。
成霄見狀,拔腿就想追趕,芷菱喝止說:「成霄,不許你走!」
他狠狠轉過頭來只是盯了她一眼,又是轉身要走。
「成霄,你真的要走?真的不要我了?」
她收起剛才的尖嗓,再擺出哀兵姿態哭著哀求。
「我管成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你看著辦好了!」
說完,他奪門而去,任她號哭也不回頭。
成霄在大馬路上追到了芷英,拉著她說:「芷英,你不要在乎芷菱對你說些什麼……」
芷英停下腳步,低頭苦笑說:「你放心,我不會和她計較的,不然我也不會到醫院來了。你還是回醫院去陪她吧,萬一又做出什麼傻事來,對你們很不好,我真的不願意看你們把事情鬧得不可收拾,不能再出事了,好不好?」
成霄沒有就事回答,只說:「芷英,我和她的事你不用擔心,倒是你自己不要想太多,也要求你不要離開我。好嗎?千萬要答應我,不要離開台北,嗯?」
芷英心中千頭萬緒,只有消沉地點點頭,再凝眸給了他一個帶千萬個牽掛、數不盡情愁和綿綿凝視後,轉身快步離去。
成霄並沒有再回到醫院,只是一個人踱到人行道上的花壇邊,坐著發呆。
台北的繁華依然如花似錦、車如流水馬如能,他的遭遇只是這個大城市中微小到看不出存在的一種抽像物質,一切都末因它而受絲毫影響感染。
腦袋空空地想了好久,他猛然想起該做一件極端重要的事,那就是打電話給謝韻芳。然而他沒有攜帶她的電話號碼,於是回頭開了車回到東湖家中,把電話撥過去。
韻芳不在家,他又用呼叫器CALL她。
不一會兒,韻旁的電話打了過來,他對她說:「謝小姐,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拜託你。請你這幾天有空就去陪陪芷英,我這裡出了一些事情,沒辦法照顧她……。」
「管醫師,我會,我盡量。我也知道芷英近來情緒很低落。我會去陪她的,你放心好了。」
「千萬拜託,替我看住她……。」
成霄欲言又止,不知如何說明。
「我知道啦!管醫師,你放心吧!」
掛斷電話,成霄心亂如麻,頭部劇痛像冰鑿般戳刺著他。
他躺在床上呻吟,天昏地暗地睡去。
朦朧中,他感覺靚君的小臉貼在他耳邊,吹著熱呼呼而甜美的口氣對他講話,彷彿說過這麼一些片片斷斷的話語:「爸爸、爸爸,你不要一直睡覺嘛………」
「爸爸,芷英阿姨怎麼不來?……」
「帶我去找芷英阿姨嘛!爸……」
他只是嗜睡,睡得昏昏沉沉,什麼也不搭理。
不知過了多久,又有人使勁地搖晃他,一聲聲叫著。
「成霄,成霄,你醒過來,你醒醒……」
他終於睜開了眼睛,在模糊的視線中,他看到一個女人迷濛不清的身影站在他面前,那個影子搖搖晃晃,舉手投足和神情都顯示著飄蕩虛浮的怪異,好像是幽靈一般。
他揉揉眼睛,用力甩甩頭,睜眼再看,那個身影依然在飄浮著。
「你……是誰?」
驟然從漫長的昏睡中醒來,他以為自己神志不清以致產生了幻覺、幻像。
「成霄,是我啊?你不認得我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用輕諷飄的方式傳了過來。
是芷英?還是芷菱?
他竟然分不清!
他搖搖擺擺走進浴室,用冷水徹徹底底把自己沖個清醒,漸漸的,在睡夢中完全拋忘的種種記憶和煩惱終於逐一回到他的腦海中來。看看周圍,一切都恢復舊觀。毛巾架並投有左晃右擺,沐浴精等等的瓶瓶罐罐也投在空中飄來飛去,他這才走出浴室,並辨識那適才他所不認識的女子。
然而,她確然還靠在他的書櫃遍恍恍憾憾地站著,彷彿站都站不穩似地擺盪著。她穿著一袋白色長袍,像個失血的幽靈。
「你是……芷菱?」
成霄總算認出她來。他也終於明白,芷菱雖然獲救,仍受著安眠藥的催殘,以致呈
現這樣的模樣,要等地完全康復正常,還要好幾天的靜養;然而,她竟然有辦法跑到東湖來找他,令他十分訝異。
「是我。不然,你以為是誰?」
她雖然站立不穩,話卻是一點也不含糊,只是矯揉做作的聲音較平常微弱。
「怎麼,你好像嚇了一大跳,見了鬼似的?」
說完,撿起一隻軟墊抱著,坐在大籐椅上哈哈笑了起來。
「你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幹什麼?和你算總帳、演出大結局啊!」
她惡地睨著他,一副挑釁的樣子。
「好,你想怎樣,就說出來吧!」
成霄雙臂交又放胸前,把背轉向她,面向著窗外。經過一天一夜的長睡,他的精神已恢復到足夠來面對困局。
「結婚。很簡單。」
「辦不到。」
他堅定地回答。
「辦不到?」她尖著嗓門重複他的話,然後狠狠把軟枕朝他丟去,站起來扶著書櫃說:「管成霄,你神氣什麼?以為我真的巴望你、求你和我結婚?告訴你,本姑娘到了今天已經不耐煩了,不想再和你攪成一鍋了!你知不知道?本姑娘已經把你看透,從此不再拿我的熱臉去貼你的冷屁股!一哭、二鬧、自殺吞藥都玩過了,本姑娘再也不和你來這一套!但是,你要甩掉我,可以,代價很高很貴,給我拿出一千萬,我就成全你!」
成宵再過身來,眼神銳利地盯著她,以破斧沉舟的語調回答她:「可以!我給你!」
「哦,真大方啊!管成霄大夫!」芷菱露出勝利又狡詐的笑容,搖搖晃晃朝他走近,指著他的鼻子:「不過,你可別高興得太早!你不要我,如果是為了別的女人,價碼是一千萬。如果是為了邰芷英,可要兩千萬哦!」
成霄氣得臉色發青,捏著拳頭只想把她打碎。
「怎麼樣?捨不得啦?邱芷英不值得你傾家蕩產嗎?為了偉大的愛情,兩千萬台幣對你管成霄而言算得了什麼?」
「好!我給你!你給我走得遠遠的!」
「喲,真的捨得拿出來啦?真是偉大得驚天地泣鬼神啊!」
芷菱哈哈大笑,一臉惡毒與得意。看成霄一副任憑宰割的模樣,更是張牙舞爪地繼續荼毒著他。
「管大醫師,謝謝你對小女子我這麼慷慨,既讓我毫髮未損、全身而退,又送我這麼一大筆鈔票,真是讓你吃了大虧了……。」
成霄不等地說完,暴怒地叫:「邰芷菱,你馬上給我走!」
「我走!我當然走!不過,我還是要再告訴你,你真的是吃了大虧都不知道!你聽清楚,本姑娘和你那寶貝妹夫的確是有過幾腿,現在讓你知道個徹底,免得你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戴過綠帽子!」
說完,她哈哈狂笑,搖搖晃晃地走出房門,並且以回眸一笑的妖態叮嚀他:「記住!明天把錢匯到我的帳戶去啊!再見啦!」
「無恥!無恥!」
成霄狂吼悲號,眼看著她揚長而去。
芷菱找到旖魁的時候,他正和米米一起在北投別墅廝混。
芷菱長驅直入登上別墅樓中樓,那是她和旖魁經常幽會偷歡的地方,現在米米躺在那裡和他一起看錄像帶,地毯上衣褥凌亂,兩隻白蘭蒂酒杯歪倒在一邊。
「哎?芷菱,你來幹什麼?」
旖魁看見芷菱冒冒失失上樓,意外而不悅地問。
芷菱狠狠瞪著他和米米,毫不客氣地一步步逼近。
旖魁看她態度怪異,對米米說:「米米,你到樓下去。」
米米很快下了樓,芷菱故意拉高聲音說:「私人助理?助理到床上來了,真是服務周到、敬業得很哪!」
「芷菱,你給我收斂一點好不好,這裡是我家,你有沒有弄清楚?」
旖魁臭著一張臉把煙點著,狠狠地吸著。
「是你家又怎麼樣?我在這裡就沒有說話的份嗎?就算是情婦也有個先來後到、長幼有序吧!」
她輕浮放蕩地撲到他身上賴著。
「你說什麼鬼話?怪理怪氣地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他不耐煩地說。
「哼!你知道什麼?我做了一票一本萬利的大買賣,用二十顆安眠藥換來兩千萬,賺死了你知不知道?」
旖魁聽她瘋言瘋語,不出一聲。
「我吞藥嚇管成霄,嚇出他兩千萬,懂了吧?」
芷菱說得很得意。
「你很厲害。但是,關我什麼事?」
旖魁冷冷回答。
「啊?羅旖魁,你真以為吞安眠藥是一件很好玩的事,一點都不心疼我?」
芷菱用力推他,忿忿地抗議。
「我又不是你老公,心疼什麼?你有沒有問錯人了?」
「羅旖魁,你平常佔盡了便宜,現在竟然講這種話!難道你對我一點點感情都沒有?」
她既憤怒又喪氣,吁喘著吼叫。
「什麼叫佔盡便宜?你講這種話未免太不上道了吧!女貪男愛,兩廂倩願,更何況當初是你自動送上門來,現在扯這些幹什麼?我可不是管成霄,少和我來這一套!」
聽到這裡,芷菱氣瘋了,她抓住他就打,一邊叫著:「羅旖魁,你不要以為我是好欺負的……我……。」
旖魁輕易地把她推開,絕情地:「用你的屁眼想清楚一點!邰芷菱,想纏上我你就大錯特錯了!天底下的女人多得很,你以為就剩你一個?」
一番話把芷菱貶損到了極點,也使她惱怒憤恨到家。她完全沒想到他會如此翻臉不認人。原來她可是打著一肚子如意算盤而來,她打算全心全意投靠他,公開和他出雙人對成為情人檔甚至夫妻檔,然後他會把她捧上顛峰,成為一個頂尖紅星,讓她名利雙收、
風光不可一世……。想不到他在床上對她的種種狂情蜜愛都是一陣陣的空穴來風,來得急、來得狂濫又輕浮,去得也又快又絕、無痕無跡、了無行蹤!
「羅旖魁!你敢這樣對我,別以為我會讓你過好日子!」
她不甘心地大叫。
「你要怎樣,儘管放馬過來!」
「我去告訴芷英,叫她和你離婚!」
「她沒有證據,我也絕對不會和她離婚,她永遠是我的!邰芷菱,你的臉皮雖然夠厚,很可惜火力不夠,破壞不了我們!」
他一副洋洋得意、你奈我何的表情,繼續玩弄著他的都彭打火機,打得長長的火焰熊熊作閃。
「好!那就試試看!你不要後悔來求我!」
「請便啊!大明星,保重!保重!」
在旖魁的奚落和嘲訕聲中,芷菱像一頭鬥敗的獅子般奪門而逃。
她真是惱根交加到了極點!沒想到會因一時吃醋而和他決裂鬧翻!然而,他的狠話也實在說得夠毒、夠絕,根本絲毫都不留讓人回頭的餘地,他讓她完全找不到台階下,完全失去了尊嚴!從今以後,他和她算是交了惡、結了仇,再也沒有合作的可能了。
「羅旖魁,你這個狗娘養的,老娘現在有的是錢,頂多以後不在演藝圈子裡混,有什麼了不起?但是,你也別想繼續過你意氣風發的好日子!」
她狠狠地咒罵著,鑽進一輛出租車,就殺到羅旖魁和芷英在仁愛路的寓所。
她瘋狂地按著門鈴,管家才打開一道小門縫,她就一陣旋風似地搶了進去。
「小姐,你……你找誰啊?」
管家駕詫地攔住她問。
「我找羅旖魁的老婆,找誰?她在不在?馬上叫她出來!」
「她……。」
管家還在猶豫,芷菱不耐煩地叫:「少囉唆了,不管她在還是不在,反正我就待她出現為止,不然是不會走開的,你聽懂了沒有?」
說完,挑了一張大沙發重重一坐,掏出煙來點燃了,一雙手微微地顫抖著。
管家在驚疑不安中退進內室,不一會兒把芷英請了出來,並在玄門悄悄對芷英說:「太太,如果情況不對,我馬上打電報警,好不好?」
「不用,你到後面去。」
芷英說,這時,韻芳也從內室出來,她正應成宵的委託陪伴著芷英。
兩人交換了一個互相支應的眼神,朝大廳中的芷菱走去。正張著嘴用力吞雲吐霧的芷菱一看見她們,立即邪惡而刻薄地嚷嚷:「喲,真是八桿子都打不散的狐朋狗黨啊!到現在還像強力膠似地黏在一塊,真好笑!」
「邰芷菱,你是不是想讓我拿廁所裡的鹽酸水替你把尊嘴消毒消毒?」
韻芳毫不客氣地反擊。
芷英扯扯韻芳的衣角,示意她不要挑釁,自己平平靜靜地說:「你來做什麼?羅旖魁不在這裡,請你去別的地方找他。」
「哼哼!他當然不在這裡,他正在北投和他的私人助理辦私事哩!」芷菱用鼻音陰陽怪氣地回答!
「我是專程來找你的,有幾件第一手的大消息要告訴你,你聽了可能像洗三溫暖一樣,一下子樂得熱昏了頭,一下子又冷得打顫,你的心臟受得了吧?」
芷英和韻芳又氣惱又無奈,只有任憑嘲諷聽她繼續張狂下去,她們感覺得出她是有備而來。
「先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邰芷英,我和管成霄解除了婚約,他給了我兩千萬!這可是因為我扯出了你他才捨得拿出這麼高的價錢,你可別忘了他這一份偉大的盛情哦!哈哈哈哈!第二件事,對你說起來也應該算是好消息,因為你如果把這兩件事合併起來解決掉,就可以成就一番天大的喜事了。我告訴你吧,外面傳說的那些我和你老公的事都是真的,假戲真作也好,真戲假作也好,反正,我和他現在已經玩膩了,乾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天,我把這些事告訴你,你可以要求和他離婚。這不是你求之不得的嗎?」
這一番話,芷英聽得面紅耳赤、窘迫不堪,芷菱卻是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就像在閒談十幾個世紀以前的笑話一般。眼看芷英的窘狀,她愈發得意忘形,臉上儘是豐富十足的表情,正打算繼續捉弄下去,羅旖魁高大的身形自大門外一閃而進,整個大廳霎時陷入了更為緊繃火爆的氣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