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蠍幻醫 第七章
    帶著一絲驚悚的氣息,朱顏自涼透的水中起身,臉上掛著一行行的水滴,早已分不清是淚還是水。

    回憶倏地終止於她的心痛之中,再下來是連她也不敢觸碰的地帶,那埋藏在心底最黑暗的回憶像是一顆地雷般,她知道只要自己一開啟那個開關,就再也沒有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必要了。

    這幾年來,她為了感謝陸正平他們救了唐星野,所以忍著強烈的痛楚活了下來,但她知道只要自己活著一天,那樣的痛就絕對不可能消失。

    坐在梳妝台前,朱顏輕撫著自己蒼白而無血色的容顏,腦海中迴盪的是唐星野離去前那殘忍的話語。但即使他是那麼樣的殘忍,她卻還是愛著他,或許私心裡的她也一直認為自己是有罪的。

    這六年來,她沒有一天不想念他,也沒有一天沒有苛責自己。要不是因為認識了她,或許這一切都會不一樣了,星野還會是那個熱情堅定的男孩,而唐伯父也會繼續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或許真的該醒了!現在的他已經不是我可以配得上了。」朱顏喃喃自語著,黯淡無光的眼瞳中突然閃現出一抹駭人的精光,「再說他恨我不是嗎?」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點了點頭,像是下了什麼決定,她整個人的氣息頓時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原本我們可以成為一對神仙眷侶,怎奈造化弄人?我還深愛著你,而你卻恨極了我。」朱顏笑了起來,雖然笑得有些淒涼和哀傷,可是卻是自她來到台灣後的第一個笑容。

    「罷了,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以說呢?不如好好的度過這段老天爺恩賜的日子,以後……」喃喃自語到這兒,她的心刺痛了一下,她單手揪著自己的心,含淚帶笑的為自己的話落下句點,「我還有以後嗎?」

    距離幻影的到來還剩兩個禮拜的時間,也就等於她還可以愛星野兩個禮拜。

    可以見他、觸碰他是她這六年來惟一的心願,她不要再讓哀傷阻止她儲存自己的記憶。

    或許這是自己這輩子惟一的機會的,所以她要好好的把握這段時間,將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記在心頭,就算星野再恨她也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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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烈的疼痛伴隨著唐星野的移動而襲來,也痛醒了他所有的神智,他緩緩的睜開雙眼,茫然不知身在何處。

    「你醒啦?」一個溫柔的聲音自他的耳邊傳來,但還是引起了他的一陣疼痛,那種痛就像是有一隊小人在他的腦海中敲敲打打,提醒著他昨日的放縱。

    「你是誰?」唐星野抬首輕撫著太陽穴,意識到自己正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身旁還有一個陌生的女人,心中不禁一陣的驚訝。

    難道這個女人是他酒後的戰利品?想到這兒他不禁暗咒了一聲,幾年來不曾放縱,難道才稍稍放縱一次,老天爺就不肯輕饒過他?

    那朱顏怎麼辦?這個名字的出現引來了唐星野的一陣猛搖。這關朱顏什麼事?他都恨死她了,又怎麼可能為她守身如玉,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情!

    容巧樂看著唐星野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轉換著,心知他一定對於她的存在想歪了,於是她揚起一抹笑容,拿著一顆止痛藥和一杯溫水走上前,「我不是你沾惹上的野花。」她的聲音中包含著無數的調侃,直接的一語中的。

    唐星野接過了她手上的東西,一向冷俊的臉也被她的調侃稍稍弄紅了臉,「那麼你是哪位?還有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他連忙問道,並對眼前這個靈巧的女子有了一陣的好感。

    容巧樂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逕自拿起放在沙發上的皮包走到門邊,然後才回頭,以輕快的聲音說道:「等一下慕白出來,你告訴他,我去上班了,請他要離開時幫我鎖好門。」

    這下唐星野終於弄懂了。原來這是慕白女人的家,看來慕白是不捨得軟玉溫香,所以才拚命的把他灌醉,甚至連送他回去的時間都捨不得花,就直接把他往這一丟,好繼續被他打斷的好事。

    那個女孩真是不錯,有一種溫暖明亮的感覺,什麼時候慕白有了這樣的女朋友,他怎麼都不知道?

    「我還以為你打算醉死在這兒,不想起來了呢!」席慕白大刺刺的放大聲量,企圖勾引星野的頭疼出來作祟,以報好友昨晚差點壓死他的深仇大恨。

    「小聲點!」如他所料的,唐星野幾乎呻吟著哀求著,一口氣吞掉手中的藥丸和溫開水,然後怒視著他,並且清楚的看到他眼裡閃爍的惡作劇。

    「活該,誰教你把威士忌當開水喝!」話雖是這麼說,可是席慕白還是好心的將他從沙發上拉起來,並在他的面前放了一杯熱茶。

    「謝啦!」唐星野知道好友略帶責罵的一番話只是一種關心的表現,於是他不以為意的道著謝。

    「無聊。」席慕白翻著白眼,對於好友的話感到有些噁心,認為在男人和男人之間,有些話是不必說出口的。

    不過,自從那個叫朱顏的女人出現以後,星野的改變似乎頗大,他變得較像個人,並且有著七情六慾。

    以前自己還以為永遠看不到星野脫下冷靜的外衣的時候,因為他永遠都是那麼的冷,就像是一個毫無情緒的人一般。

    看來他得好好的幫幫他們,因為昨晚他聽完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之後,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不過,他首先得理清一個問題。於是席慕白清清喉嚨問道:「星野,自從你在旅館遇到那個叫朱顏的女人以後,你就再也沒有遇過她嗎?」

    唐星野猛地抬頭,怒火高漲的瞪視他好一會後,才口氣不好的說道:「事後她還有來找過我,可是我並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

    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樣,那麼這其中肯定是有誤會,於是他又說道:「我覺得在你們這件事透露著一股古怪,事情的真相一定不是像你想的那樣。」席慕白之所以會說的很肯定,不止是因為好友的敘述,還因為他見過朱顏一面,所以他相信她應該不會像是好友所說的那種女人。

    「沒有什麼古怪.事實上就是她背棄了我們之間的愛情,還害死我爸。」唐星野二話不說的否定了好友的話,然後閉上眼,強烈的表達出他不想談的意念。

    「星野,你往日的理智和銳利到哪兒去了?」席慕白語重心長的提醒著他不要被事情的表相所蒙蔽了,「第一、如果她真的背叛你,那她為什麼還要去找你?」

    「那是因為她忝不知恥。」唐星野自牙縫中繃出了這句話。

    「那麼又為什麼她的父親也會死在這場混亂之中?照理說,如果她和那個男人真的有曖昧的關係,那麼朱立邦就是那個男人的岳父,沒有道理第一個被殺死。」

    席慕白一針見血的分析,成功的讓唐星野睜開雙眼,雖然這樣的說法教他堅定的心動搖了,不過他還是極力的反駁,「那或許是因為他們內部窩裡反,也或許是……」說到這裡,他的聲音漸漸淡去,因為不管他找出千百個理由,還是掩蓋不了這件事的奇怪之處。

    可是為什麼自己以前從來沒有發現呢?他疑惑的望向好友,是因為慕白的觀察特別細微呢?還是因為自己真的太盲目了?

    「旁觀者清,當事者濁。」席慕白一眼就看出好友的疑惑,便淡淡的扔下這句話。

    「真的是這樣嗎?」唐星野喃喃的問道,但是語氣之中有了些許的不肯定。

    席慕白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以平靜的語調勸道:「好好想一想吧!不要讓恨意蒙蔽你的雙眼,或許朱顏也是受害人。」

    這次唐星野沒有再答話,只是在腦海中不斷的重複著同樣的問題——真的會是這樣嗎?

    席慕白再次看了沉思中的好友一眼,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起了作用,那麼其他的事情就要靠他們自己去解決了,感情的事還是不要插入太多,畢竟他還有一個容巧樂得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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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著滿心的問號,唐星野甚至等不及席慕白自房間裡出來,便匆匆的離開那個房子。因為席慕白的話讓他有了一個新的思考方向,覺得好友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令他已經等不及要去探究事情的真相。

    匆匆的扔了一張千元大鈔,唐星野甚至不等司機找錢便快速的下車往別墅的門口奔去。

    開了門,沒有察覺到房子裡異樣的安靜,他三步並作兩步的往朱顏的房裡跑去,但在開門的那剎那,他所有的舉動戛然而止,甚至連血液都在那一刻停止流動。

    一張雪白的大床上,躺的是絕麗的朱顏,可是她毫無血色的臉襯著雪白的被,就像是融為一體般的教他心驚。

    唐星野就這樣瞪視著躺在床上毫無生息的她半分鐘,這才回過意識急切的往躺在床上的她衝去。

    唐星野顫抖著雙手往朱顏的鼻端探去,直到感受到微弱的氣息,一顆鼓噪的心這才停了下來。

    「別……別這樣!」驀然間,她揮舞著雙手囈語著,臉上的表情脆弱得令他心痛,「求求你,別恨我。」

    直到這一刻,再多的憎恨都被唐星野的心疼給淹沒了,他輕柔的坐上床,緩緩的抱起躺在床上的朱顏,以溫柔的方式試圖吻去她頰邊殘留的淚。

    但是當他觸到她那雪白的雙頰時,卻被她頰上滾燙的熱度嚇了好大一跳,他不相信的再一次觸摸,同樣的結果讓他更為心驚。

    身為醫生的他,對於這樣奇特的病症感到不解。一般發燒的人應該會是全身紅得通透,怎麼可能像她這樣的蒼白,除非……

    她到底這樣任病痛肆虐了多久?難道從昨晚開始,她就這樣待在窗戶大開在攝室十度的室內?

    「朱顏……」唐星野輕輕拍打著她的頰,希望能喚醒她的神智。

    朱顏費力的睜開雙眼,看到了他擔憂的目光,怔了好一會,隨即不信的搖搖頭,「你怎麼可能還會關心我,這一定是幻象對不對?」

    「朱顏,真的是我啊!」唐星野顧不得什麼仇恨,急急的阻止她再次閉上雙眼,「你什麼開始時候不舒服的?你就這樣任冷風吹襲,你是不是想死啊?」

    她勾起一抹苦笑,然後突然開始掙扎,「別再靠近我,我不要再被你蠱惑,求求你離我遠一點好嗎?」

    「安靜一點!」她的掙扎勾起唐星野的怒火,他大聲一吼,雙手忙不迭的捉住她的掙扎,免得她傷了自己,「生了病就給我安分一點!」

    那翦翦的星眸展現著怒火和擔憂交織的眼神時,朱顏緩緩的合上自己的眸子,「這才像你,夢中的你不該這麼溫柔。」說完,僅存的一點意識自她的身上退去,並無力垂下雙手。

    見狀,讓唐星野心窒,他知道若不趕快想辦法醫冶她的話,她很可能就此睡去。於是他抱起她快步的走向車庫,開著車往自己所屬的醫院狂飆而去,認為在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之前,他不能讓她就這樣離去,絕對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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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顏舒適的待在一片白茫茫的霧中,身體輕飄飄的教她好不自在。她不知道這是哪裡,可是她知道這裡很安全,她很想永遠待在這兒都不要回去,可是每當這樣的想法興起,總有一個熟悉的聲音輕易的將它抹去,而且心中似乎有一條線,想要牽引著她往光亮處走去。

    就這樣在兩種想法的拉扯中,她放棄了,任由心中的線將她輕飄飄的身子拉往光亮處。

    不甘呵!愈往光亮處走去,腦海中的記憶就更清晰,她記起唐星野的殘忍,更記起自己心中的不捨。

    說好要好好拾起這兩個禮拜的每一片記憶的不是嗎?苦是沒有的話,那麼將來的日子不是更空虛嗎?

    於是她的步履愈來愈肯定,心頭的愛意也愈來愈清晰。她對星野的愛是那麼的絕對、那麼的堅持,她不想放棄這最後自己給自己的時間呵!

    終於她義無反顧的往那光亮的深淵中跌去,一股劇大的疼痛吸去她所有的意識,最後的念頭僅是祈求老天爺再給她一點時間。

    「朱顏……朱顏……」她緊皺的眉頭、顫動的眼皮,吸引唐星野的目光,他拚命的低喃著她的名字,想要阻止她再度的昏去。

    終於在他的呼喚下,朱顏睜開沉重的雙眼,在看到眼前的他時,她竟感到一股莫名的心安。

    「你終於醒了。」唐星野收起臉上的關心,小心的不讓它流露。這一次他必須好好的保護自己,不能再讓她愚弄,在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以前,他必須時時刻刻的提醒自己——她是造成爸死亡的始作俑者。

    朱顏眨眨雙眼,幾乎要以為自己剛剛在他臉上看到的是溫暖的關心和擔心,但是終於發現到那只是自己奢望而已,因為眼前的他,臉上是一片的冰冷,就像那一夜的他一樣。

    「你覺得怎麼樣?」唐星野以冷冷的聲音掩飾這幾天來的著急,但是只要一想到那天他看到她的樣子,他的心還是不免的泛起一陣緊縮,「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這裡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朱顏一邊問著,一邊試圖撐著虛弱的身子坐起來,可是卻力不從心。正當她想要放棄的時候,一雙大手助她一臂之力,並且還體貼的在她的背後塞了兩個枕頭,她感激的朝他笑了笑,「謝謝!」

    「我只是不想讓我的玩具有所損傷。」他想要問的話還沒有出口,但是傷人的話卻在來不及阻止的時候,迅速的跳出來。

    「我知道!」朱顏淡淡的說道,卻怎麼樣也忍不住自己的心傷,為了掩飾自己的心情,她只好低下頭去。

    其實在她昏睡這兩天來,他已經把事情反反覆覆的想了好幾遍,也知道慕白說的沒有錯,這其中一定有他所不知道的地方,他也下定決心要好好的弄清楚。

    可是一見她醒來,身體內的巨龍就忍不住的想要傷害她來使自己好過一些,偏偏只要一見到她哀傷的臉孔,他就愈發疼痛,真不知是自虐還是虐人呵!

    還愛她嗎?他真的不知道,他只知道每當她傷心時,自己就忍不住為她的傷心而難過,這算是愛嗎?但橫亙在他們之間的是多麼大的一條鴻溝,寬得彷彿是他們都跨不過去的距離。

    「說吧!你為什麼要這麼傷害自己?難道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內疚?」唐星野止住混亂的心緒,語氣不好的問道,臉色也較剛剛難看數倍。

    「我是不小心的,如果不小心傷害到你的商品的話,我很抱歉。」朱顏語氣平穩的說道,大病一場的她看起來彷彿有些地方不一樣了。

    她的話教他登時啞口無言,他沉默的往窗口探去,窗外的那一片藍天白雲卻更顯出他內心的晦澀。

    「其實你不是很恨我嗎?那麼若是我就此死去,你也可以重新生活了,這樣不是很好嗎?」這是他們再次見面以來,朱顏頭一次說話這麼尖銳,為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

    或許只是想要探知自己對他的愛值不值得吧?今天就讓她任性一次,明天開始她會做一個聽話的「玩具」。就像她對自己許諾的,好好珍惜這兩個禮拜,即使痛苦沒有尊嚴,但好歹也是一份的記憶。

    「朱顏,我們一定得這麼說話嗎?」唐星野沒有回過頭來,只是沉重的說道。

    朱顏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卻可以從他的話裡聽出他的苦澀,這樣急轉直下的改變,讓她訝異且心疼。她又何嘗想這樣呢?自從再次見到他,他所散發出來的氣息除了冷漠、還是冷漠,像今天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她費力的下了床,撐著虛弱的身子,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往他走去,站立在他身後好久,臉上是一片的凝重。

    直到唐星野以為她沒有什麼動作,而想轉過身去的時候,她才突然不顧一切的貼上他的背脊。

    「讓我們忘記所有的一切,就這兩個禮拜,好嗎?」朱顏將臉埋進她朝思暮想的背,深深的汲取他的味道。

    聞言,唐星野一愣,對於她的話和動作不解,但卻沒有將她拉離自己的身軀,只是僵在那兒,低沉的問道:「我有些事想問你,關於六年前……」

    「別問!就這麼兩個禮拜,什麼都別提,就算是圓你我心中一個未竟的事好嗎?」她的聲音低低切切,一字一句的打進他的心窩。

    唐星野輕易的被說服了,或許自一開始他就有這樣的想法,也或許是因為她語氣中的懇求。他將她一把拉至身前,雙臂環在她的腰上,雙眼直視著她蒼白的臉,「如果你能答應我毫不欺瞞的將往事完整的交代,那麼我可以答應你。」

    朱顏輕咬著薄唇,點點頭,「不過先等這兩個禮拜過完吧!」她心裡知道這是一個小小的欺騙,因為她永遠也不會告訴他當年所發生的事,認為就算他相信,不過是多一個人受苦罷了,然而他若不相信,那麼她說了也沒任何的用。

    逝者已矣!她已不願奢求,自從那一夜他絕然的離去,她就已經發誓要永遠將這件往事塵封在自己的心底了。

    「就兩個禮拜吧!」唐星野沒有異議的答應了,因為她的笑容讓感到他炫惑,好像日子又回到了以前,只要她要求,他從來沒有不答應的,或許他私心裡早因席慕白的一席話,而偏頗的認定她也是無辜的。

    「謝謝你!」朱顏勾起了一抹高興的笑容,由衷的說道,接著自動的送上她的香唇,毫不猶豫的向他傾送自己最真心的愛意。

    上天終究是待她不薄的,有了這兩個禮拜的承諾,不管以後自己的日子是生是死、是快樂是悲傷,她都相信自己能好好的走下去,就像之前的六年,她不也是靠著對他的思念和記憶好好的活了過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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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顏捧著最後一道菜面帶笑容的走到桌子前,將菜放在其他菜的中間,看了看時鐘,剛剛好就是唐星野應該回來的時刻了。

    她伸手解開自己的圍裙,就像是一個小婦人似的,安靜的等待著丈夫的歸來,那其中的喜悅更勝過千金。

    自從出院以後,這兩天來,朱顏每天都做著相同的事,而唐星野也如那天所答應的一般,不再惡言相向,甚至很溫柔的和她相處著。

    這樣的情況自是教她悲喜交織,喜的是她還有機會和他和平相處,悲的則是明知這是一種假相,可是她卻真心的感到幸福。

    「在想什麼?」他將臉埋進朱顏散發著淡淡清香的頭髮中,溫柔的問道。

    朱顏迅速的收起愁容掛上一抹輕笑,雖然他看不到,但是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就不希望露出半點的哀傷氣氛,她要他永遠記得她的笑。

    「沒有什麼?準備一下可以吃飯了。」她伸手撫上他交握在她胸前的手,感到一陣溫暖自他的掌心傳來。

    「你好香。」唐星野孩子氣的埋在她的發間灑下細碎的吻,就是不肯起來。

    這段日子是他最開心的時刻,在刻意遺忘的仇恨背後,他不知道她隱藏著什麼樣的事實,但是私心裡他卻希望這輩子永遠都這麼過下去。

    矛盾呵!連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轉變竟然可以這麼大,但是愛與恨之間的距離太窄,窄得讓他分不清到底他對朱顏的感情是什麼,只能過一天算一天,希望真相永遠不要到來。

    但是這樣真的對得起枉死的爸嗎?唐星野甩甩頭,企圖甩開這樣的想法。「我要你……我想吃的是你……」他在她的耳邊低喃著,語氣中充滿著無限的曖昧。

    「可是,飯菜……」朱顏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的動作給打斷了。

    此刻的他竟然一把橫抱住她,完全不理會她的抗議。

    她見狀先是呆愣了一下,隨即熱切的回應著,像是知道他的心意一般,她用著自己的熱情去撫平他心中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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