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芳請了將近一個星期的假,直到淤青不再明顯易見,而李見傑也能接送她上下課之後,她才回到學校。
校方為免石芳受到二次傷害,低調處理這次事件,將那名學生不動聲色的退了學,還給校園一個安全的空間。
「來,上車。」將機車牽出校門後,李見傑熟稔的架好機車讓石芳坐上。
他往後遞來耳機,石芳將耳機往耳朵一塞,一首多年前的歌傳來-
莫名我就喜歡你,深深愛上你
從見到你的那一天起……
石芳的額頭靠在李見傑的背上,雖然對男孩子的觸碰仍心有餘悸,但李見傑卻耐心的治癒,讓石芳主動接近他,漸漸忘卻恐懼。
「想去哪兒?」難得網球社期末考前一星期不用排練,他只想載石芳去兜風。
「都快期末考了,還能去哪兒?貪玩!」石芳敲了他一記。
「那去士林吃冰。」
「好啊!」天氣好熱,暑假快到了。
☆ ☆ ☆
安樹站在頂樓往下望,剛好可以看見校門口放學的情況。
五樓的高度讓他清晰的看見石芳甜美的笑臉。
她的頭髮長長了,以前常聽她嚷嚷頭髮長得太快,想去理成平頭省事些,今天他才注意到她沒有再去剪頭髮,雖然不是平順的直髮,但雜亂中卻顯現她的俏麗與個性。
他看得有些癡了,沒有發現林蔓如已站到身側許久,循著他的視線一同望下校門口的身影。
她的心裡一陣慌──安樹在看石芳。那眼神專注到像世界上只有石芳一人存在。
「樹,放學了。」蔓如輕聲喚醒他。
「哦,是你。」他拉回視線,但沒有離開的打算。
「要期末考了,你有沒有打算到哪兒溫書?」
「沒有。」這陣子,他連課本長什麼樣子都快忘記了。
「那,到我家好嗎?靜敏也會一起來。」她熱切的看著安樹,渴望一個肯定的答案。
「好。」無所謂,他的眼前不斷浮現和石芳在速食店K書的情景,至於現在,他真的無所謂和誰在一起。
雖然得到安樹肯定的答案,蔓如仍捕捉到他的疏離,她在強求什麼?瞬間,她竟有股氣,似乎看見了往日的自已冷靜、平淡,他竟用相同的態度對待她。
「安樹!」她想灑脫的告訴他「結束吧」,但她鬆不開手,也捨不得,嚥了嚥氣,溫柔的說:「我們回家吧。」
看看天空,安樹被動的應了一聲。「好。」
☆ ☆ ☆
期末考的最後一天,安樹覺得鬆了一口氣,他可以不用上下課接送林蔓如了,就連今天都不用送她回家,她要和班上同學聚會,所以他的護花使者身份暫告一段落。
其實她並不討厭接送林蔓如,畢竟她是他初戀的對象,但他們之間的契合感很薄弱,因為他當想起和石芳相處的情況。
「喂,放暑假了,有何打算?」小毛拍拍等在教室外的安樹。
看看風和日麗的天氣,以及近來少有的鬆懈感,安樹頓時輕鬆不少,一展多日來的愁眉對著小毛說:「打工啊,看能否和你去年寒假一樣,一釣就是一串妞。」
「憑你?算了。」小毛撇撇嘴,不屑道:「你這個愛情幼稚園都還沒混畢業的白癡!」
安樹搔搔頭,在小毛面前沒什麼好逞強的,而且小毛說的也是事實,但他仍苦苦的問:「一點進步都沒有嗎?真的?」他可是很認真的挑起眉頭。
「嗯!而且還是原地踏步,一點長進也沒有。」蟹腳走得慢,也不是道種慢法。
安樹沉默了半晌,發自內心的說:「我曾多次希望能夠重新來過,那種希望強烈到我幾乎要恨我自已的愚蠢。」
「白癡。」小毛聽了一口,他知道那種遺憾及無法挽回的痛,實在不忍看安樹深陷其中,「無法重來,但可以改變啊!看你做不做罷了。」
「怎麼做,都已經成定局了。」他想到石芳和李見傑的相處,一顆心都不知掉到幾百哩的深海去。
「就說你還在讀幼稚園嘛,追林蔓如找石芳幫忙,現在要追石芳該不會找我下海幫你吧!」小毛挑明的講。
「我……不敢再將情況弄得更糟。」蟹子最擅長的就是逃躲。
「唉──」確實是挺棘手的,小毛歎口氣,「算了,這池水被你這白癡弄得污濁不堪,打死我也不下去躺,你別指望我。」
「算了,來不來,今天到士林打電動如何?」
「不了,我有約會。」小毛笑得頗賊。
「和誰?又有新目標?!」
「石芳。」
安樹條地望向小毛。
小毛只能無奈的聳聳肩。
「她……」
「你想問什麼?」小毛故意激他,想激出那對蟄角勇往且前。
「沒什麼。」她今天沒和李見傑在一起?好想一起去,「三劍客」的日子若能再回來不知有多好。
「那我等一會先蹺頭了,有什麼事你再CALL我,哪,我新的電話號碼。」小毛遞給他一張名片。
「了不起!還印名片啊!」
「炫吧!」
安樹將名片放入襯衫口袋,頗羨慕的說:「好好玩。」
「你也是。」剛好下課鈴響,小毛轉進教室,留下無所事事的安樹。
先去「芳鄰」吧,安樹如此打算。
而此時校外兩名賊頭賊腦的外校生,正鬼鬼祟祟的繞著安樹停放在「芳鄰」附近騎樓下的機車。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糾纏林蔓如卻遭安樹阻礙的兩名太保。
「喂,高仔,不用堵他啦!你看,姓戰的機車。」
「真的?這麼剛好。」高個子的語氣很興奮。
「嘿──」矮個了嘴角一斜,不懷好意的亮出一把鋒利的瑞士刀。
說來真巧,今天結業式,許多原本不騎機車的人全騎來了,使得安樹一早便找不到車位,一向停車在校內的他只得改停校外店家的騎樓下。
這兩人原先計畫圍堵安樹以雪上次的恥辱,沒想到意外的看見了安樹的車。
「等很久啦!沒想到今天等到你!」矮個子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發狠使力切斷了機車右手煞車線,只留下細細的一條支撐。
「還有左手煞車,鬆開它。」高個子要夥伴將另一邊煞車也弄松,「嘿,他只要稍稍用力按就全斷了,到時候就看他表演特技了。」他笑得滿臉猙獰。
「OK!」持刀者甩甩刀,將瑞士刀收好。
「你確定這是他的車?今天最後一天咧,若是死錯人我不就還要再等幾個月。」高個子不太甘願的踢了機車一腿。
「安啦安啦!快閃人啦,他們快放學啦!」矮個子拉著高個子迅速離開現場,再巡視一下周圍,連店家都沒人注意到他們,嘿,爽!
「矮子啊,那妞會不會一起陪葬?」高個子仍有一絲心疼。
「幹嘛?心疼?陪葬才好,狗男女一塊赴黃泉。」矮個子心狠手辣的詛咒,「走啦,等著明天的新聞啦!」
☆ ☆ ☆
「老闆娘,寒暑假你不就無聊了,沒有人上課。」安樹一人坐在櫃檯前,沒了小毛、石芳,他不想回老位子。
「還好啦,暑修的人不少,怎麼,怕我無聊想來陪我?」老闆娘開玩笑的說。
「嘿──我可沒那麼善良。」
「喂,石芳最近怎麼樣?」老闆娘話題一轉。
「看來還好。」安樹轉轉吸管,連他也想知道她最近的狀況,但沒勇氣多打聽。
「看來?」老闆娘狐疑的問,她知道這幾個小孩發生了一些事,沒想到已嚴重到沒有交談,「幹嘛?你們沒說話?」
「沒機會說話。」
「唉,瞧你一副聰明相,怎麼看不出來石芳對你的好,可惜呀,那麼聰明漂亮的女孩,對吧?」老闆娘從小毛口中得知一二,不損損這小子她心有不甘。
「現在這個蠢蛋已經知道啦!」
「那你現在的女朋友呢?」
安樹搖搖頭,過一天是一天,潛意識裡他等著蔓如向他說分手,這樣說來有些過分,但也只能這樣了。
「她也很漂亮,但是感覺不太像你們這些個皮蛋的夥伴,挺怪挺瞥扭的。」老闆娘直說。
是啊……
看看手錶,時候不早了,趁天色沒黑,安樹站起身,「老闆娘,下學期見囉!」
「咦?你不用等你女朋友來?」
「嘿,今天放假。」他眨眨眼,走出「芳鄰」,現在的天空是石芳最喜歡的顏色,晴朗無雲後的灰青色,她總愛在這種時候搭捷運四處下站玩耍。
他好想她……
牽機車下騎樓,微風徐徐,索性將安全帽吊在車尾,他想享受著涼風吹拂。
發動機車,他順利的往前奔馳而去,全然沒發現煞車系統岌岌可危。
經過兩個紅綠燈之後,右轉有個大斜坡,以前他最常和石芳玩的遊戲就是俯衝這個斜坡,想著,安樹加快油門,往斜坡飛速駛去。
涼風灌進衣內,他滿意的欲結束這個刺激的加速度。
左手煞車一按──車子沒停!仍以箭般的速度行駛。
怎麼回事?安樹察覺到異樣,反射性的改按右手煞車──車子仍以自殺的速度往前而去,而眼前仍有一個大幅度的轉彎……
車子無法煞住──煞車失靈了!
刷白的臉色撐不過三秒,他便以筆直的速度往那個大彎衝撞而去。
撞上安全護欄之後,安樹被拋出機車,霎時,血紅的顏色飛濺至灰肯色的天空。
☆ ☆ ☆
結束了在學校附近舉行的結業聚餐後,蔓如和靜敏一同搭上公車。
「蔓如,你怎麼不叫戰安樹等你,好載你回家,明天起放暑假了。」靜敏身為蔓如的愛情參謀,覺得有必要詢問一下,順便教蔓如如何在假期中保鮮愛情。
「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了。」蔓如吞吞吐吐的說,望向窗外快速變換的景色。
靜敏皺皺眉,「你又怎麼啦?不是很喜歡他嗎?怎麼了,又要分手?!」
「我……」她不想明白說出是安樹不喜歡她。
「你不要又是鑽牛角尖又是胡亂猜測嘛,你們最近不是相處得挺好?」
蔓如不想回答,將視線調出窗外,她覺得安樹根本就是在勉強自已,她不是白癡,可以感覺得出來。
看蔓如不說話,靜敏有點動怒的說:「不管你們了啦!」車子剛好陷入塞車狀況,讓她更為火光,「都什麼時候了,還塞車!」
部分靠窗的人好奇的往外探頭,傳來了「車禍啦」、「機車」等話。
蔓如無意識的也望著窗外,車禍現場人頭鑽動,警員面無表情的指揮人群及交通。
突然,車禍現場一輛傾倒的機車映入蔓如的眼簾,她腦中一晃,再次掃瞄車牌。
老天!是安樹的車!
她條地站起要往外衝,驚慌的神色嚇壞了靜敏。
「怎麼了?!」
「是安樹,是安樹的車。」說著,她已離開座位往前衝去,「司機,讓我下車!」
不由分說,靜敏跟著彈跳起來往前奔去。
下車後,兩人既狼狽又慌張的往車禍現場跑,卻沒見著安樹。
「請問一下,機車騎士呢?機車騎士呢?」蔓如拉扯著其中一名員警。
「你是……」警員停下記錄的動作。
「我……我是他同學。」
「他已送往榮總,你盡快過去,那邊有另一名員警可能會需要你做筆錄。」警員面無表情的說著。
「他……嚴重嗎?」蔓如囁嚅的問。
「對不起,不太清楚。」警察冷冷的說完後,繼續和另一名員警研究車禍現場。
蔓如咬著牙,只好等在路旁招計程車,無奈車陣陷入膠著,她們根本招不到車子,而警察的對話卻一字字敲進蔓如的腦裡。
「撞擊前並無直線煞車痕跡,撞擊後煞車痕跡長約三十公尺……煞車線全斷……」查視的員警靠近機車後,停頓半晌又說:「煞車失靈應是車禍主因……」
蔓如驚訝的回頭看著員警及機車。
「而且……恐怕是惡意割斷,你看。」他招來筆錄員警,拉出煞車線,「切割面如此整齊……」
「計程車!」蔓如呼吸急促招下車子,不敢再聽下去,腦中淨出現糾纏她的那兩人曾說的話──你小心一點,出了車禍別想到我。
然後是他們狠瞪安樹的眼神……每每想到總引起她一陣哆嗦。
坐在蔓如身旁的靜敏攬著她的肩,安慰道:「別擔心,沒事的,沒事的。」
「不是……」蔓如哽咽了,「都是我,都是我!一定是的!」邊說邊狠敲自己的腿部。
「蔓如,」身為好友的靜敏,不忍見她如此失控,趕緊握住她的拳頭,「別這樣。」
停止自殘的蔓如這才趴在靜敏的肩頭,無法抑制的大哭出來。
☆ ☆ ☆
「喂,石芳,結業式最後一天你怎麼沒和李公子在一塊?」小毛搗搗眼前的冰,隨口問。
石芳往後一躺伸長腳,呼出一口悶氣,「壓力好大。」
小毛挑起眉,存疑的等待下文。
她曉得小毛的執物,撇撇嘴,「他很好,對我很好,很細心,但我不是病人。」石芳簡單扼要的說。
太細心的男孩是好或是不好,石芳沒有定論。
小毛懂了,治病的方式不該是將病掛在心上而變得小心翼翼,應該是告訴病人你根本沒病!然後就真的痊癒了。
要不就直截了當詢問病情,小毛就屬於後者,於是他問得很直接,「你痊癒了?不怕了?」他認真的望進石芳的眼裡。
石芳久久吐不出話來,從那次事後,沒有人正面向她提出這類問題,突然,她放鬆肩膀,笑了笑回答,「怕。但,我在進步。」
「那就不該怪他,人家是關心你……」
桌上的手機響起打斷了小毛的話,他拿起手機,「喂?是,我是……我認識,什麼?」小毛突然面色凝重的望著石芳。
石芳心中一陣發毛,怎麼了?小毛少有這種嚴肅認真的面孔。
「我馬上過去。」收了線,小毛急急拉起石芳步出冰店。
「怎麼了?」石芳倉促的跟上。
「安樹出車禍。」小毛邊說邊招計程車。
什麼?!
石芳腦中一片空白,還沒反應過來就已被小毛拉進計程車,只聽見小毛對司機說:「榮總急診室。」
來到急診室詢問後才知安樹已送往開刀房,匆匆忙忙問,石芳和小毛再奔至手術室門口。
蔓如、靜敏無神呆坐在走廊旁的長椅上。
「林蔓如!」石芳靠近她們,現場凝結的空氣幾乎將她凍成一支冰棒。
「他……在動手術。」
「情況怎麼樣?」小毛粗聲粗氣問。
「不知道。」她搖著頭,「我來的時候他已經送進手術室,已經一個小時了。」蒼白的臉上仍留有眼淚滑過的痕跡。
「打電話給我的警察呢?」
「他走了。我不曉得他有打電話給你。」蔓如無力的又說:「我先做完筆錄了,但找不到戰媽媽。」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石芳搞不清楚狀況,而林蔓如根本語無倫次,只得轉問吳靜敏。
「我們在公車上看見戰安樹的機車才知道他出車禍,來醫院時他已經被送入手術室了。」
「警察怎麼說?」
「說……」靜敏不敢說出她們在現場聽到的肇事原因。
蔓如突然抱頭大叫:「都是我!安樹的煞車線是被切斷的!一定是他們,一定是!都是我……」
小毛和石芳皺著眉說不出話來,小毛率先反應過來,「你是指那兩個痞子干的?」小毛握拳怒想。找死!
蔓如一個勁的點頭,淚眼婆娑,吐不出完整的句子。
「SHIT!」小毛狠狠往牆上敲去,想現在就親手宰了那兩個垃圾。
「小毛,電話拿來。」石芳播了戰家的電話,找到戰媽媽之後,將事情說明。
然後往急診處走去,她一定要問出安樹的病情,否則她一秒都待不下去。
「石芳,你去哪兒?」小毛叫住她。
「去問清楚安樹的情況。」石芳冷靜的回答。
「我也去。」小毛這才較鎮定下來。
石芳搖搖頭,「你等戰媽媽,我自己去就好。」其實她很害怕,害怕若聽到不樂觀的消息。她不想在小毛面前崩潰,哭成淚人兒的已有一個,她只能選擇堅強。
這種想和林蔓如劃清界線的倔強讓她嚇了一跳,搖搖頭,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她竟冒出如此強烈排斥蔓如的想法。
該死,她在恨這些情況產生。
少頃,她已來到混亂、吵雜又緊張的急診處。
「小姐,我想請問一下……」護士小姐根本沒空理會石芳的詢問。
「對不起。」護士小姐推著一車針藥從石芳身旁走過,匆忙得不容人攔下。
「護士小姐──」石芳又轉向另一名白衣天使,結果仍未說明問題,這護士又接起電話,神色緊張。
「護士──」
石芳一語未畢,身旁一個看似正常的病人開口:「姑娘,沒用啦,你要幹嘛問我啦。」他晃著一隻吊高的細腿,上頭還裹著一圈泛血的紗布,神色無奈的對著石芳說。
「這……」
「你在找你同學是不是?」他指指石芳的制服。
「呃……」她正想解釋,但答案已從這病人口中說出。
「騎機車的嘛!現在在動腦部手術啦,頭腫得兩倍大,臉全都變形了,趕緊找人輸血喔,他血流不止,恐怕光是血袋都不知道要幾袋。」說話者面容擠成一團,「年輕人啊……騎機車不戴安全帽。」
「你確定是穿和我一樣制服的男生?」石芳緊抓病床尾部,雙手不住顫抖。
「確定啦,現在在手術室啦,這刀一開少說六小時,你快去找他。」
「噢。」石芳機械性的退後,臉色蒼白。
好痛,她覺得好痛,她最在乎的人現在一定很痛。無法克制的,她蹲在牆角痛哭起來,如果可以,她願意分擔安樹的疼痛,情願痛的是她自己。
步向手術室,石芳已經換上鎮定的面孔,但紅透的眼絲沒逃過小毛的利眼,只是戰媽一看見石芳已先站起,沒讓小毛有機會問。
「石芳,怎麼樣?」戰媽仍保持鎮定,但焦慮佈滿眼底。
「在動腦部手術。」石芳低頭看著交錯的手指,盡量放鬆情緒,「是頭部的問題,其他我也不是很清楚。」
突然,手術室有一位護士走出,「病人家屬是哪位?」
「我是。」戰媽出聲。
「到櫃檯辦理同意開刀證明書,因為情況緊急剛才由醫生及員警簽章,現在麻煩你去辦理一下手續以及購買四袋血。」護士簡單說完便再度往內走。
「那情況如何?」戰媽拉住護士。
「還沒脫離危險期,得等開完刀才能給你答案。」
說完,手術室的門一開,護士便又走進去,一時走廊上只留下無盡的白,每個人都像校時空停留般的呆愣住。
「戰媽,我去買血漿。」石芳率先清醒。
「噢。」戰媽的心情仍未平復,一會兒後才轉醒,「我去辦手續。」
這一晚,石芳陪著戰媽在手術室外,祈求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見安樹一面,再和他說話嬉鬧,只要他沒事,她不會計較他有多少女朋友,只要能當他的朋友,拜託!
石芳十指交握,懇切祈禱著。
凌晨一點半,手術室外紅色的燈熄了,醫生、護士疲憊的走出來。
「醫生……」
「現在病人已經直接轉往加護病房,情況大致良好,腦壓仍偏高,但今晚過後應該就會降至平穩,只是我預測他的撞擊程度,可能會引起視神經方面的問題,其他的應該可以放心。」醫生清楚的交代病情。
視神經?
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