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辣獅子心 第三章
    邵葳不曉得她為何可以住進這個連作夢都夢不到的房子。

    這宅子有大約兩百坪的綠地草皮,屋側有座她夢中的泳池,屋子本身的建築就是她最喜愛的簡單形式,她不懂一絲絲建築全然憑直覺喜好,卻百分百的愛上這間簡單干淨又大到讓人想到自由的屋子。

    從進來第一天,她就想謝謝屋子的主人。

    但隨著屋子主人的惡意回避,讓她從感激興奮到現在既憤怒又沮喪。

    這屋子大得他可以和她玩捉迷藏游戲,她見他在果嶺上散步,換上衣裳沖下樓,那個偉岸的身影就不見了;她看他在客廳聽音樂,她才要進去客廳,他已經從廚房後門出去外頭小徑了,幾次下來她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這男人根本討厭她討厭透了!

    她知道他,也從遠處見過他很多次,就是不知道他是這種怪人!不歡迎她為何還要讓她住進來?熾旭告訴她說屋主是個大善人,不忍她被隨意送進安養院,所以慷慨收留她,但現實是“善良個頭”!

    “那個男人一定像鍾樓怪人一樣,孤僻、變態!”不管會不會被趕出去流落街頭,邵葳在餐廳對著冠明吐苦水。

    他連吃飯都和她分開吃!她不知道自己哪一點惹人嫌,說出來她可以改呀,這個大善人竟連認識她的機會都不願給。

    冠明只有安慰的份兒。

    “小葳,少爺只是不習慣家裡有人。”他當然不敢告訴小葳事實──少爺很討厭有女人住進他家──那會把小葳給氣出去。

    幾天相處下來,發現小葳的脾氣也不小,只是沒主子跋扈罷了,但冠明若要評分,他想這兩人也許不相上下。

    邵葳目光一沉,心中的苦澀又翻滾出來,一時氣怒薰心,狠狠拍打腦袋,“就是這裡、就是這裡、就是這個腦袋不聽話!我干嘛在這裡惹人嫌!我是誰?是誰?”邵葳又歇斯底裡了。

    這是今天的第三次了,冠明嚇得心驚膽跳。

    “小葳!小葳!你不要這樣!”冠明趕緊拉住小葳的手,少爺正在露台上休息,要是吵他就該死了!

    “讓我死了算了──”邵葳幾近崩潰。

    “小葳,別這樣喪氣啊!對身子不好啊!”

    “像我這樣的身子有什麼好不好的,死了算了!”反正也沒人在乎她的存活,她氣怒攻心,更加憤恨的要往牆上撞去。

    嘶吼聲、碰撞聲、勸阻聲夾雜,吵得一屋子令人受不了。

    果然,冠明最擔心的事發生了,力武低沉不帶感情的聲音切入一屋子的叫鬧中,更突顯邵葳的瘋狂,力武的冷。

    “沒人攔你去、死。”他嫌惡的加重末尾兩字。他最痛恨女人的尖銳叫囂,現在不了結她已是很仁慈了!!

    她怔了一下抬起頭,第一次見到這樣冷冽沒感情的眼眸。

    從醫院蘇醒以來到現在,她盡量平和的和每一個人相處,若疼痛發作,每個人也都盡量容忍她一時的脾氣、容忍她突發的歇斯底裡。

    但她在那對深不見底的眸子裡瞧見──這個男人是說真的,他是真的希望她去死!那雙眸子放射出來的眼神讓她不由得一顫,似曾相識的感覺襲上心頭,讓她越覺無助。

    “少爺……”一旁的冠明不忍見小葳迎上主子的殘忍,不熟悉的人不會懂得主子的內心世界,更不會迎擊他的冷酷。

    力武利眼微怒的看著這個讓他厭煩的女人,她比他想像中還美,這是他面無表情下的第一個念頭,但很快的腦中浮現熾旭交給他的一封信,那封信一直放在這個女人的口袋裡,是唯一的線索。

    聰明人都可以從字面上推敲出來,那是另一個女人寫給她的信,而那個女人搶走了這個叫作小葳的男朋友。

    因為這樣,所以她墮落到吸毒甚至被殺害丟棄?!

    他再度以不恥的眼神看她。

    強力排掉無助感,她硬著回擊,印象中她似乎欣賞著這樣有力反擊的舉動,所以她的口氣也十分沖,“我做過什麼讓你用這種眼神看我?!”邵葳迎上他殘酷的眼神。

    他彎起嘴角,邪惡的靠近她,捏起她狂傲的下巴,“我高興用什麼眼光看你,你有意見?”住進他家的女人敢用這種語氣同他說話?

    “你以為你是誰?!”接著她毫無理智,發了狂的往他臉上吐口水。

    空氣為之凝結,一旁的冠明以為到了地獄,而他主子就是-羅王。

    他幾乎要捏碎她脆弱的下巴,但她還未及喊痛,下一瞬間,他毫不留情的一揮掌將她打在地上。

    “誰敢去扶她,我就打斷誰的手腳!”沖著冠明,他惡狠狠的聲明。

    沒有人會去懷疑這話的可能性,冠明知道主子為女人住進家裡的事不高興,但他沒想到會嚴重到這種地步,一時看著跌地捂著臉龐的小葳,他慌亂得不敢多說一個字。

    畢竟小葳太沖動了。

    於是,從那一天起,邵葳就不曾踏出房門一步,不哭不笑不鬧……不吃。

    冠明每餐送進房裡去的食物,端出來的量一餐比一餐多,有時,根本沒動過就又端了出來,這可是會出人命啊!急得冠明只好求助警官熾旭。

    忙中抽空的熾旭聽完冠明的敘述,怒火沖天,卻又隱隱覺得不知哪裡出了問題。

    “這狗小子吃錯藥了。”他這才查出一點頭緒,他那邊連個時間緩沖都耐不住。“他人呢?”

    “開船出去了。”就是少爺不在才敢叫你來啊!少爺要是知道我向你打小報告還得了!冠明低低嗚嗚,委屈得很。

    “帶我到小葳的房裡。”小葳才幾斤重?禁得起幾天瘦?天啊!

    輕敲邵葳的房門,見裡面沒反應便直接推門進去,一進去他嚇了一跳,以為再次來到醫院,這女孩的臉色比在加護病房裡還難看,她定定的看著天花板,像是用這樣的方式選擇死亡,那個快樂活潑根本看不出來失憶的女孩到哪裡去了?

    他歎口氣坐到邵葳床側,會不會將她送錯地方了?看小葳這樣子,熾旭不得不質疑自己的決定。

    有人推房門進來,邵葳想也知道,冠明能通知的就只有熾旭了,說來悲哀,熾旭對她來講,也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

    “還是沒有人找我嗎?”雖然已經不抱希望,但她還是忍不住問。究竟她是一個多麼糟糕的人,消失了竟沒人關心詢問,而在這個地方她的存在也是多余,存在與消失竟是一樣沒意義。

    她難過得不只一次想死。

    熾旭既不搖頭也不點頭,“給自己一些時間,別放棄。”

    她陷入絕望中,不想再說話,胸中那個堅強率直活潑的影像越來越薄弱,浮起了另一個憂郁膽小的真我。

    從知道自己是處在失憶狀況以來,便一直有兩種完全不同的情緒交替糾纏著她的思緒,有時是柔弱、憂郁的情緒,有時又是堅強、活潑的個性,讓她苦不堪言,她究竟是誰?!

    “我快受不了了!有無數個我!”而且交錯出現,讓她心痛她揪著頭發,想撕裂自己。

    “小葳!”熾旭阻止她施力的手,“我安排你去見見心理醫生,好不好?”

    她看著天花板,不言不語。

    熾旭只好出來客廳等力武回來,他不忍看見這樣的小葳。

    男主角卻帶著一身艷香回來。

    熾旭實在難忍,劈頭就問:“你這個保人在干嘛?”

    力武瞟了客廳這團火,一點也不詫異,理直氣壯又無所謂的回答:“我不是。我不過借個地方給人,別為我掛太多頭銜,我擔當不起。”他冷冷的陷入沙發中,將修長的腿放上價值不菲的茶幾上,動作竟要命的流暢。

    熾旭一把揪起力武的衣領,“你究竟是不是人?你身上到底有沒有溫度、血液!”若不咬牙切齒,他可就要噴火燒人了。

    “這一點,報紙上那群狗仔隊訪問過我的女人,她們可以給你答案。”對於熾旭的動作,他一點怒氣也沒有,只有輕蔑。

    熾旭倏地放開他,自己也往沙發一摔,死盯著力武,造成兩雙眼一冷一烈對峙。

    看樣子,這吳警官不找個解決方式誓不罷休。

    力武點起煙,奇怪這個女人竟能讓熾阻和冠明那麼關心,好吧,基於這點他泛起了一絲開口的意願,“她究竟怎麼了。”

    熾旭倒吸口氣,“你真的不知道?”

    “怎麼?死了?”那事情不就簡單了。

    “你──”如果可以,他很想痛揍這個冷血男人一頓!“我明天來帶她走!”算他錯看了蔣力武這小子,他以為小葳這個性可以稍微平衡這男人的冷血……等等……等等……該不會力武之所以對小葳那麼惡劣,是因為自始至終都看清他的“潛意識”?

    他突然想起了他一直覺得小葳可以拯救誰了,就是這家伙!就是這個該死冷血裝酷的惡魔!

    “越快越好。”他浮起惡魔的微笑。

    熾旭腦筋突然清楚起來,停頓了良久,突然賊笑了起來,“你錯,你真的錯了。”他若以為這是想撮合他和小葳,那就錯了,事情絕不是這麼單純。

    “我告訴你,她已經多天未出房門,也幾乎沒進食,而我改變主意了,就讓她死在你屋子裡好了。我會替你證明她是意外死亡的,也好讓這案子有個了結。”說完,他就要走。

    火氣直線上升的力武沉入沙發上動都不動,看著熾旭走出他的視線范圍。

    這不要命的熾旭!他幾乎將嘴裡的香煙咬斷。

    ☆          ☆          ☆  

    他還是沒見到她的身影。

    在她初進這屋子的前幾天,她每天礙眼的在屋子裡鑽進跑出,害得他竭盡所能的避開她,現在她是怎麼回事?

    裝死?

    真如熾旭所說的,不出房門不進食?媽的!誰敢死在我屋子裡試試看。他一定會把她從閻王殿給拖回來,然後丟到灣口喂魚。

    他早該讓她死在舊街的垃圾堆裡。

    踩著怒火,管她是死是活、是睡是醒、是穿著衣服或是全裸,他大剌剌踢開她的房門,卻被納入眼簾坐在窗口的女人嚇了一大跳,她的側臉和飄著的發絲,竟美得不太像人,讓他倒吸了一口氣。

    美麗如雕像的側臉聞聲轉過頭來,見來者是多日前賞她巴掌的男人,二話不說跳下窗沿便想鑽進被窩裡,死也不想和這個男人打交道。

    美麗的女人除了柔弱之外,果然又出現了那種叛逆的任性,他揚揚嘴角,“你知道女人在我面前鑽進被窩-,只有一個意義嗎?”在剛剛那一瞬間,她確實挑起了他男性的某種本能。他並不隱藏。

    “無恥!”她將臉轉向牆壁,眼不見為淨。

    發絲纏繞在雪白的枕上,黑亮如絨,讓他不由得靠近床邊,直想伸手撫上是不是如他所想像這般柔軟的發絲。

    存在的氣息讓邵葳不禁微微顫抖起來,是怕他再次打她嗎?

    可能不及他帶給她的強烈存在感來得恐懼,所以顫抖不停。

    “下床。”他站在床邊等待。

    但卻毫無動靜。

    他漸漸露出邪惡的唇角,很好,叛逆的成份已壓過柔弱,很好!他一向喜歡辣味女人。

    “我不是很有耐性,下、床!”他如雷的吼聲貫穿她的腦門。

    但她鐵了心不理,大不了他再打她啊!她豁出去了!

    他沉著眼,移動腳步。

    而她只能提著心口聽他的動靜,開櫃、翻找、取物、關櫃門。

    然後他壓上床,手掌惡意的拉扯她的頭發陷入床墊。

    時勢所逼,痛得她不得不轉正面迎上那雙惡魔的眼睛,疼痛稍減但依然刺麻,令她眼淚就要滴出來,但一看見他等著她屈服的嘲笑眼神,她硬是將眼淚吞回去。

    他慢而折磨的壓低身子,拉近和她的距離,“換上泳衣。我在門外等,否則五分鍾後我會進來幫你換,你應該知道泳衣裡是不、穿、衣、服、的吧!”

    他樂得見到她的窘狀。

    然後他就出去了!邵葳這才跳起來看頭發旁邊的衣服。

    一件布料少到不能再少的比基尼!而且她為何要和、他、去、游、泳?

    但她只有五分鍾的時間。她絕對相信,五分鍾後她若是沒出去,她的下場一定比穿上這件泳衣還慘,看了泳衣SIZE,她對著門外喊:“泳衣SIZE不合!”

    門外男人深吸口氣,厭煩的推開房門,直往站在床邊的邵葳大步走去,那股壓迫感讓邵葳幾乎要站不住腳,只好呆呆的往床上坐。

    他距離她至少一公尺,她卻軟腳了。

    “站起來!”他將輕如羽毛的她從腋下架起來。

    “你干什麼!”她像被電到般,推開他撫上胸部的手。

    他臉色一層層陰霾起來。這女人有夠麻煩!“你再給我哼一聲看看,我定掐死你!”說完,他修長的手圍上她的胸部,這讓邵葳狠狠倒抽了一口氣,卻真不敢出半點聲音。天啊!她真的被他的威勢嚇得只能咬著下唇,強忍尖叫的沖動。

    然後他整個手掌霸氣而自在的罩住她的胸部。

    她的臉“轟!”一聲燒掉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活著。

    之後,他不太客氣的往下游移,粗魯的圍著她的腰,不知是他的手指修長,還是她太纖細,他的手一圈正是她的腰圍。

    在她還沒恢復知覺前,他蹲下身,還是用手在她下圍比畫,不經意間手指竟劃過她最私密的地帶。

    這……這……她全身酥麻,一口氣險險提不上來。不管失憶前她是什麼女人,她自己確定,絕對不曾有過這種戰栗的感覺。

    然後,造成她嚴重缺氧的罪魁禍首風也似的離開她,逕自到一旁打電話。

    “送套白色泳裝過來,三圍是三十四C、二十三、三十四,半小時之內送到。”

    他、他、他、他剛剛是在量她的三圍!!

    邵葳簡直會吐血!這男人太、太……

    打完電話的力武,嘴角眼神都邪惡,久久才帶著輕蔑的笑說:“你。還是處女?哈哈哈!”但他知道這絕不可能,據他調查,她極可能是船上那群水手出海洩欲的工具,她會是處女?那他就是癡情男了!“也許你連這一點都忘了。”

    這話氣得她險險再吐他一次口水!

    ☆          ☆          ☆  

    泳衣二十分鍾送到,SIZE貼身得宛如訂制,當然她不曉得他量的腰圍對不對,因為這泳裝的腰線根本不是在她二十三-的地方,而是在肚臍線上!

    他同樣只給她五分鍾,而且這次還不算她走到泳池邊的時間。

    她沒時間擔心這條細線撐不撐得住她的胸部,只能在鏡前看一眼之後直奔泳池。

    從第一天踏進這座宛如天堂的宅子時,她就愛上了這座造型優美、水色干淨清爽的泳池,腦子裡早已經有在這漂亮池子裡如美人魚般悠游的幻想,但卻被那個男人氣得什麼幻想都消失殆盡。

    現在,他才要她下水游泳?

    她真的不懂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麼。

    踱到池子邊,那個男人呢?水波蕩漾,清澈得讓她想不顧一切跳下去,但自己究竟會不會游泳?她不知道。

    她只好坐在池子邊,將小腿試探的伸入池水中,“呼!”清涼的溫度讓她從喉中不由得發出一聲贊歎,管不住心情,腳趾尖開始頑皮的撥水,哈!她想不管她會不會游泳,至少,她絕對愛水!

    她玩了一陣,才想起一件事,就是──那個叫她來池子的男人呢?

    環顧一下四周,沒人。突然,一個拉力將毫無警覺的她從池子邊直直往下拉。

    救……命!!兩字都還未喊出,水已經咕嚕嚕從胸、從頸、從鼻子進入,她快速滅頂了。

    “救……咕嚕,咕……”她在水中仍直覺要喊,卻灌進更多的水,鼻腔腦門全是水!一秒內她已經完全沒有氧氣,雙手失控驚慌的亂扒。她、會、死!

    “不、要!!”就在她瘋狂尖叫,期待滑動雙手可以讓自己往上浮之際,她碰到了一個物體,人類求生的本能讓她自然的攀上,就在她以為可以得救之際,忽地,她竟被一個下拉力再次壓入更深的水中。

    那個救生物竟將他推入更深不見底的水裡。

    心中的恐懼擴張到她以為自己就要死掉了!眼前一片烏黑及數不清的泡-,但她仍在掙扎!終於,在一股莫名的力量下,就像剛剛被壓下水中一樣,她被拉上了水面。

    空氣!

    一浮起水面,她便猛吸胸腔中嚴重喪失的氧氣,卻再次將鼻中令人厭惡的水吸入鼻腔,嗆得她的肺快要炸開,“咳!咳咳咳!”

    她攀著那個不知名的物體,一逕的咳個不停。

    天哪!她沒死。

    咳到最後,她才稍稍意識到,她攀著的物體似乎是一個人!而她雙手緊緊鎖住的似乎是脖子!

    她空出一只手將長發撥開,身子往後仰之後才發現,她攀的竟是──那個男人!

    這一驚她竟笨蛋的將手松開,再次跌入水中之際,他結實有力的雙手橫腰將她鎖穩,然後輕易的送她離開水面,坐上岸邊。

    一離開他的體溫,她才開始顫抖起來,她以為會這樣死了。

    他也從水中躍起,走到旁邊涼椅上取來大浴巾,從她頭上兜下。

    她將浴巾捆緊在身上以求得安全感,然後露出蒼白的臉,“謝……”驚魂未定,她連嘴巴都控制不好。

    但卻看見他停頓半秒之後嘴角一斜,揚起嘲笑的幅度,“你謝我?”

    他的眼神除了嘲笑之外,還有……突然她將一切串連了起來!不敢相信!這一切……這一切……

    “是你!”她的雙眼不知是因為溺水還是因為驚訝而紅腫,酸澀得讓她快要忍不住落淚。

    他站起來,坐進池邊的青銅椅上,修長的腿一晃一晃,絲毫不准備回答。

    “為什麼?我真的讓你這麼厭惡嗎?”邵葳氣急敗壞,站起搖晃的身子,嗚咽著直瞪著他問。

    他對她指責怨恨的眼神不以為意,更不在乎她看來要昏倒的身子,仰仰下巴,“不是想死嗎?我不過盡一臂之力罷了。”他將濕發撫平,貼在腦後,俊酷的五官透著惡魔般的殘忍。

    “你!”她發著抖,直奔向他,纖纖手臂一舉起就要往他那張惡魔的臉孔揮下。

    但卻被他輕而易舉接下,“想打我?自己吃飽一點再來吧!”然後將纖細手臂一推,邵葳又跌回地上。

    她怨恨而帶刀的眼神瞪視著他,卻見他穩健的拿起池邊幾上的酒,踱進屋子裡。

    留著她一身濕冷發抖著,還火氣焚心。

    ☆          ☆          ☆  

    如果以為經過昨天的溺水事件,邵葳就可以不用再到泳池邊去,那就錯了。

    同昨天一樣的時間,他在院子花叢中逮到她。

    “去換泳衣。”他冷冷吐出一句命令,便離開了。

    “不要!”她朝他偉岸寬大的背影挑釁。

    他不說話,回頭直掌到她幾乎要軟腳,然後更可怕的靠近她,食指、拇指嵌住她的尖下巴。

    “再說一次。”他的聲音像喪鍾。

    她咬著下唇,頑固的瞪著他,唇要透血了還不知。

    他的拇指卻意外的扳開她的嘴,順著她唇瓣的紋路來回撫觸,似要撫平嫩唇上深深的齒痕。

    那膚觸從她的唇瓣直竄體內,讓她的臉倏地燒紅起來。

    他微微牽動了下嘴角,“十分鍾。”然後放開她離去。

    這個惡霸!流氓!

    五分鍾後她跑進房間,看見一床的嶄新泳衣,卻青一色全是純白。

    再一個五分鍾,她到達池邊。

    她為何會被他的蠻橫牽制,微慍的來到池邊。

    見她靠近,他浮出水面攀在池邊。

    第一次由上往下看他,她突然有股優越感,哼!

    但是不到三秒,她往前踏一步,他的長手便逮住她的腳踝,一個猛拉,她在驚叫聲中跌入水中他的懷裡。

    “你這惡棍!放開!”她掙著要他松手,連靠近一秒她都受不了!

    她絲毫沒有發現,在這種情況下,她竟然沒有撞到任何石子水泥,他是護著她下水的。

    他聽話的雙手一放。

    她……她踏不到底!

    快速且狠的吃進了一大口水,溺水的恐懼讓她毫不遲疑且沒志氣的緊攀著他的身子,趕緊浮上水面換氣。

    呼!

    她一臉的狼狽、亂發卻換來他的狂笑,抱著她的強壯手臂還因此震動不已。

    “閉嘴!”甩掉滿臉的水珠,她的呼吸總算恢復正常,突然……她才領悟,她現在是掛在他身上的。光這點就足夠她再度呼吸困難了,但是,他怎麼還笑得出來啊!

    邵葳皺著柳眉埋怨的看著他,看著看著又有些迷惘了,水兒清清涼涼,她卻感應得到他暖暖的體溫,再加上這男人……這男人好看得讓人心動,他竟還笑!天哪!

    她不自覺的小指撫上他那令人迷亂的臉頰,然後像著了迷般,竟輕柔的貼上了他的唇。

    笑聲驟斷。

    她也驚醒的彈開。

    四目交接久久移不開對方,接著,他不遲疑的壓住她的後腦,延續她剛剛的舉動,並且掠奪她口中剩余的空氣。

    他似乎想著這個吻也很久很久了。

    這次,她比溺水還糟,她的心肺全爆炸了。

    久久,他才放開她讓她呼吸,見她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慢而低啞的說:“我……確定你不會游泳。”

    “你……”誰來治治這男人啊!

    然後不等她還嘴,他又燒殺據掠而來,緊緊裹住她全身,將她帶至淺水區,鎖在石牆與他的陰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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