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蘋決定不理韋迎農了!
不是因為他偷襲的那一吻,而是因他太固執、太八股,竟然不體諒父母親的境遇,不跟他母親講和,這種男人,不值得當朋友!
她一再用這樣的理由勸止自己跟他見面的街動,所以每天只要看他一靠近,她腳下的單車便踩得快如飛。
她討厭他!鄙視他!雖說她同意他牽她的小手,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能這樣肆無忌憚的偷吻她,更氣人的是,明明不願再提那件事,但那一吻卻仍然讓她日夜心煩,煩到後來她都快說服不了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避著他了。
討厭!色狼!卑鄙之徒……
韋迎農也知道她存心迴避他,那一吻雖唐突,但卻不是遊戲,他心裹非常明白對羅蘋的感覺跟所有女孩不同,雖然他們老是爭執不斷,雖然兩個人的一些觀點從沒有交集,但往昔那種不屑女人的傲氣,自從碰上她後便全部被她瓦解,他有點甘願當個呆子。
連續追了兩天後,看她篤定的回絕行為,他便決定不再追下去,也不打算在她的面前出現,快畢業考了,或許讓兩個人靜一靜也好,也許,她會想他,主動來找他也說不一定。
在這幾天,除了忙著逃避韋迎農之外,羅蘋也沒閒著,她給她爺爺寫了一封長信,信裹除了充滿感激與感謝外,沒有任何一句抱怨,她將過去的歲月當做鬼使神差,老天爺跟她開的玩笑,明天怎麼過才是重點,她希望爺爺讓她們母女相聚,但這相聚並不代表她將會離開他,這輩子,她都是他的孫女,陪伴他,是她的責任,多了個母親,只是讓她更懂得如何盡孝道……
她不知道爺爺看了這封信後會有什麼反應,這幾天她在等待著,她感覺爺爺應該會願意退一步,只要他願意,多了個媳婦總比失去一個孫女強,憑他的聰明智慧,應該懂得取這張牌,羅蘋非常有把握。
這幾天那個討厭鬼韋迎農沒再出現,讓她比較能冷靜地思考這陣子一堆問題,為什麼她的十八歲好像過的比別人轟轟烈烈許多?她真不懂!
更讓她不懂的是——她竟然好想那個傢伙……
只是……
這個死傢伙!竟然只追兩天就不見人影!還說喜歡她,要追她!真是一派胡言!花言巧語!臭男生!
這幾天,她就這樣天天在心裹咒著。
畢業考溫書假的第二天,羅家來了個不速之客,讓頭腦快長麻花的羅蘋,稍微鬆懈一番。
「教官?!你怎麼來了!」乍見來人,她確實吃驚,沒聽說過在畢業考前有教官來做家庭訪問的,這葛教官吃錯藥了?!
「別那麼吃驚,不是因為學校的事,我是來回兩封信。」
「兩封信?」羅蘋一臉茫然。
「一封是給羅教授的,他在嗎?」葛麗敏脫了鞋,跟她走進客廳。
羅蘋聽她說找人,隱約嗅出些許訊息——
回信?!一定是有收信才有回信!也就是說她曾經收過信嘍,不,應該說她是信差,收信跟回信的人是媽媽。
看來她那封信達到效果了,爺爺願意跟媽媽和解了。
「爺爺在,他在後院實驗室中,我去叫他。」想到此,羅蘋難掩興奮的心情往後院跑。
「等等!我先將另一封信交給你,你再去請爺爺。」葛麗敏叫住她,又從皮包中拿出另一封信。
「給我?誰的?」羅蘋莫名其妙地停下腳步,愣愣地看著她手上的那封信。
「還會有誰!韋迎農的,如果讓校長知道我這個教官竟然替學生傳遞情書,我看我的飯碗也保不住了。」
「什麼情書!教官你別亂扯了!」羅蘋故意不拿她遞過來的信,撇嘴抗議著。
「好了,別裝了,韋迎農跟我說他才說聲要追你,你就開始避不見面,而且還像跟他有仇一樣,理都不理他,有沒有這回事啊?」
「他鬼扯。」
「好,那不然是為什麼?很多同學跟我告狀說他常接送你上下課,我也沒說要記你們過,你們幹嘛拆夥。」
「他哪有常接送我……那些長舌婦,別被我碰上,一定要她們好看。」羅蘋沒想到那些瘋查某竟然連這種事都到教官室告狀,真是無恥。
「好了!別齜牙咧齒了,你韋阿姨很喜歡你,不希望你跟韋迎農成為仇人了,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我要他跟韋阿姨講和,他不肯,所以我就決定不理他了。」
「真的只有這樣嗎?」葛麗敏不太相信,從她脹紅的瞼蛋,扭捏的神情,加上韋迎農拜託她傳信時那副尷尬的模樣,她知道事情一定不會這麼簡單。
「唉呀!是啦!就只是這樣啦!我去叫爺爺了,你請等一下。」
看她滿臉不信的表情,羅蘋突然羞澀的一聲撒嬌,伸手奪過她手上的信,不等她的反應,便旋風似地奔出門外,大叫聲,「爺爺有訪客!」便躲回房間,拆起信來了。
哼!虧那個敗家子還會想到寫信給她。
羅蘋邊拆著信,邊傻笑著,這時候她才瞭解,為什麼有人說愛情會讓人變幼稚,她現在不就是嗎!
喂!羅蘋!收信好。
非常韋迎農式的開場白,羅蘋又笑了出來。
我知道你氣我,不想見我,沒關係,就請化氣憤為力量吧,聯考考完後,相信你一定會如願進入理想的大學,等你上了大學役,使有機會多方比較誰的吻技較佳,誰的肩膀較結實,不會被輕輕一吻就嚇得如驚弓之鳥,四處躲竄,像個傻女孩一樣,更不會因此就成了縮頭烏龜不敢見人。
放榜那天,我給你答案!
P.S隨時歡迎你來回味、索取那一吻。(但請別拿我跟一些不上道料系的人類比較!)
韋迎農
這……什麼跟什麼嘛!
看完信,羅蘋差點衝口罵出髒話,這個死韋迎農竟敢寫信來嘲笑我,氣死我了!
什麼放榜那天給答案?什麼答案?神經病!
好!我就不相信全世界就只有你會接吻,只有你是大眾情人……
氣死人了!竟然說我是縮頭烏龜!你才是大鱉蛋呢!
羅蘋突然好想哭,原本期望一封文情並茂情書的心情,一下子全破滅。
韋迎農!我恨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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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迎農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寫那麼一封信給她,只知道原本是想將對她的感情一五一十的說給她聽,但又覺得萬一被拒絕的話,有損男性尊嚴,想來想去,遂決定寫封讓她印象深刻的信,希望她跟他一樣永遠記得那天的那一吻,那是他的,想必也是她的初吻。
而且,他也知道,一收到那封信,依羅蘋的個性,她一定會找上門。
這天,畢業考最後一天,他剛回到家,沒想到果真如他所料,一個母夜叉般的女人已經等在他家門口了。
「羅蘋!」他驚呼出聲,原以為會在聯考後才能看到她。
「痞子!」喊出兩個字後,羅蘋在他面前用力將那封信撕毀。
韋迎農在緊要關頭衝上前奪下被分屍一半的信,「喂!這是我以後的傳家之寶,你別銷毀了。」
「還我!那是給我的信,就屬於我的財產。」
「小姐!請你冷靜點,羅蘋不是一向以冷靜著稱嗎?」
「面對你這個不良少年,我不用太冷靜就知道怎麼對付你。」
「好了!別氣了!只不過是一個吻罷了!」
「什麼一個吻,我才不會那麼無聊記得什麼吻。」
「哦!那不知羅小姐今天怒氣沖沖來找我的目的是……」
「告訴你別老自命不凡,自以為大眾情人,我不屑!」
「好,好,不屑!然後呢?」
「然後……然後……沒什麼然後了,再見。」
「喂!等等!怎麼這就走了,再怎麼說咱們曾經是對難兄難弟。」
「難兄難弟!哼!從這封信開始不再是了。」
「我知道你受不了我說的實話,這樣好了,咱們打個睹,我賭你找不到比我更優秀的男朋友。」
「哼!長臉癩痢馬,不要臉!」
「好啊!不然打個賭,咱們T大見,看誰能交到比對方更優秀的人才當男女朋友,記住,文武雙方面都要比對方強!」
「好!誰怕你!」羅蘋冷嗤一聲,接下他的挑戰。
「一言為定!」韋迎農與她擊掌確定,看到她仍是那副忿忿不平的模樣,不自覺地露出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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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
國家科學研究獎頒獎典禮,大會開始落幕。
「爺爺,你一定偏心,把票投給韋迎農沒投給我。」連續慘敗兩年的羅蘋,再一次提出抗議。
當年要不是賭一口氣她才不會選物理系念了,都是他,害她今天淪落這等場面。
「喂!技不如人別在那邊四處找藉口,也不想想本人是誰的徒弟。」
「你說誰技不如人!狗腿農。」
「你!小心眼蘋!」
「好了!你們兩個,吵了這麼多年,還沒吵夠嗎?」羅不凡介入他們倆中間,化解兩人的對峙。
「小蘋,你話不能亂說,評委會又不是只有爺爺一個人,怎麼說我偏心迎農就會奪魁呢?一切是因為他的研究結果表現的太出色了,才會有這樣的成績。」說起這個弟子,羅不凡露出難得的笑容。
「哼!」羅蘋不服氣地悶哼一聲。
那韋迎農似乎打算氣死她,又咧著嘴得意說道:「怎樣!怎樣!聽到教授說的沒?」
一旁的韋箴箴實在看不下去了,輕輕地敲了他的手臂一記,說道:「迎農,再怎麼說小蘋也比你小,你怎麼老愛這樣捉弄她。」這對小-家從大學聯考放榜後就開始作戰,誰也不肯讓誰,明明心裹都喜歡著對方,就是不願承認,害她跟駱煒這兩個媽天天為他們提心吊膽,深怕一不留神兩人會因賭氣放棄對方。
「媽,她的氣勢可一點都沒有比我小哦,你瞧!一副武則天的模樣。」韋迎農對他母親露出無辜的笑容,大學聯考放榜那一天,他以理工科榜首的榮譽跟母親講和,這也就是他對羅蘋說要給她的答案——照她的意思跟母親講和。
但對父親他心裹頭還是有些芥蒂,龐上堯倒不怎麼在意,只要他能接納母親,怎樣對他都無所謂。
「怎樣!我就是武則天!你不服嗎?」羅蘋故意擺出一個砍頭的手勢。
「小蘋!你這麼恰難怪沒人敢追你。」駱煒輕斥女兒一聲。
「媽!」羅蘋沒想到母親竟在那傢伙面前這樣說她。「是他先欺侮我的。」
「我哪有!瞧!不是我一個人說你恰了吧!連駱阿姨都這樣說。」
「你不說話會死啊!」
「會!」
「好了,別吵了!」羅不凡快被這兩個徒弟煩死了。「我要回實驗室,先走了,不陪你們了,迎農,再次恭喜你。」他頗得意地拍拍他肩膀,道賀著。
「謝謝教授。」韋迎農恭恭敬敬地對他鞠個躬。
「爺爺再見。」
「爸再見。」
「羅伯伯再見。」
駱煒與韋箴箴同聲向羅不凡告別,許多事情因為孩子長大了,都變得單純許多,一些人不再有怨慰,不再有懷恨,這樣的日子真令人珍惜。
一行人目送著羅不凡離去後,羅蘋首先開口,「媽,請我吃飯吧!」
「對不起!寶貝女兒,可能得晚餐嘍,今天下午有一場記者會,我跟箴箴阿姨都得出席。」
「哦!」
「迎農,陪小蘋去吃飯吧!」韋箴箴推推寶貝兒子,她這個做媽的早知道兒子心事,看他明明要追女孩子,卻老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諒他一輩子也追不上。
「只要她願意,當然沒問題。」韋迎農故作大方的說著。
「哼!」羅蘋不置可否。
「我們走吧!」韋箴箴挽起駱韋,忍住笑跟這對小-家揮揮手。「迎農,晚上我們上陽明山吃飯,你爸辦桌為你慶祝。」
「好,我們會在家等你們。」
「喂!誰跟你我們啊!大面神。」羅蘋聽他那副自作主張的語氣,氣憤的抗議著。
駱煒跟韋箴箴相視一笑,知趣的離去。
「別鬧了!吃飯去吧!小姐。」韋迎農一反剛才在眾人面前的態度,低聲下氣的哄著。
「哼!我實在不甘心,為什麼每次都會輸你?」
「沒有每次啊!上回那個英文直譯你不就贏我了。」
「那個獎金少啊!不像這次三十萬耶!我可以買好多東西了。」
「那我分你一半好不好?」
「真的?你這錢鬼會願意分我一半。」
「反正遲早都要歸你管,早點讓你學點也好。」韋迎農一面發動著車子一面嘀咕著。
「你說什麼?」
「沒什麼!坐好,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