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經理,有位舒洛舒小姐找你。」
沉思中的宋風毅被突然響起的內線電話拉回了神。
「舒洛?!」
他茫然的跟著念了聲,這才發覺口中念的就是剛才讓他無心上班的名字。
「你說的是舒洛舒小姐?」他對著電話又確定了聲,擔心是自己因為失神過度以致產生的幻覺。
「是的,她說她有急事找您,但是她沒預約。」
秘書的回答確定他仍在紅塵俗世中,並沒有雲遊太虛。
「她現在在那裡?」揉揉發疼的太陽穴,宋風毅發覺面對這個女人,比他前些日子為了掌握公司狀況,日夜加班忙碌還令他心力交疲。
「助理室。」
「好,請她進來吧。」
她怎麼來了?昨天在法院他可以明顯感覺到她的怒意與不平,他知道凍結她母親財產的要求讓她非常氣憤,昨天她沒當場發作,今天是不是
「總經理,舒小姐。」伴隨著敲門聲,他的房門被推了開,年輕的秘書對他燦爛一笑,隨即引進神情有些緊張的舒洛。
「對不起,打擾你上班。」跟著秘書進門的她對他淡淡一笑,並沒他預期的敵意。
今天的她應該是做過一番刻意的打扮,及腰的長髮在腦後盤成一個結實的髮髻,身上那件象牙白前開扣的短裙洋裝,將她一貫被寬大工作衣遮掩的身材展露無遺,而臉上淡淡的色彩更讓她整個人變得柔媚不少,跟前幾次相遇時一身輕便牛仔衣的幹練感覺完全不一樣。
只是,不一樣的她,對他卻有著一樣的吸引。
如果能跳過昨天法庭的那一段,或是跳過那場車禍,或許今天他會延續那天電梯後的渴望,對她有所行動,但是
宋風毅清清喉嚨,將神智從冥思中拉回。「你請坐。」
說來好笑,他們倆碰面這麼多次,還是第一次這麼客套生疏,到底是官司的原因還是另有其他,誰也說不上來。
「昨天在法庭我聽廉律師說你有意跟我庭外和解。」舒洛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
「這件事應該由你的律師跟她去協商,怎麼你自己來了?」
昨天看她跟那名年輕律師的感覺,交情似乎並不僅限於主雇關係,宋風毅一想到昨天她倚在他肩頭的畫面,就讓他非常不舒服。
「江學長是義務幫我打這場官司,我想既然我們兩個認識,由我來跟你談談應該也行,不要再麻煩他了。」
「你想跟我談什麼?」他在她面前的沙發上坐下,蹺起腿看著她。
其實,他那知舒洛內心並不像外表那麼平靜,一方面對昨天他們向法院提出的要求忿忿不平,另一方面也對這個天之驕子流露出來的傲氣不屑。
「我想知道如何才能讓你同意和解?如果我沒聽錯,昨天那位廉律師好像強調和解是有條件的。」
所以,今天她來的目的不是吵架,是謀求最有利的結果,舒洛告誡自己為了小葦和母親的遺願,她必須忍耐。
「沒錯,很簡單!只要雙方達成共識,條件談妥就能和解。」
「你的共識條件是什麼?」
這個答案也就是今天她委屈自己來見這個吸血鬼的主要目的,她想知道這個奸商還想怎樣荼毒她們。
「你預期會是怎樣的底線?」
宋風毅將身子往後靠向椅背,雙手環胸看著她,為什麼在她柔順的眼底,像是有一簇火苗不停地在跳躍,那到底代表著什麼?
「我不知道,我沒遇過這種事,只希望你別強人所難。」
「怎樣算是強人所難?!怎樣又算是不強人所難?!」
宋風毅繞口令般重複她的話語,故意又將問題丟回給她。
如果他猜的沒錯上道個丫頭今天來找他並沒像他原本想像是場和平之旅,在那刻意喬裝的溫柔之下,仍隱藏著一座待噴出的火山,她的眼神正透露著某種訊息。
「宋先生,我真心希望和解,但希望你提出的和解金不要太高。」
由原本要求賠償變成撤銷,到現在反過來要拿錢給他,對她而言已經是非常不公平的事,如果他膽敢再要求過高的和解金,她一定會
「賠償金五百萬太高?那和解金兩百萬如何?」
舒洛還沒想到自己可能會怎麼樣,宋公子已經很乾脆的答覆她了。
「兩百萬!」舒洛從椅子上跳起來。「這麼多!你到底有沒有誠意?」
果然!一個數目字就讓她開始沉不住氣,宋風毅冷著臉竊笑著。
「一口氣少了三百萬,你說還不算有誠意?」
不知怎麼搞地,看她發怒皺眉的模樣,他竟覺得是種享受。
「誠意!哼!」聽他把自己說的多像個造橋鋪路的大善人,舒洛被他激怒的嗓門一下子提高。「你要我到那裡去拿兩百萬來賠你,除非把我賣了。」
沒想到宋風毅接下來的這句話更令她氣結。
「重點是,你確定你能賣得了那麼多錢嗎?」
「你」舒洛在地上重重地跺了兩下腳,所有進門時的偽裝全部破功。
「別生氣,我只是開玩笑。」
難得宋風毅終於笑了,他實在太滿意自己揭底的功夫。
「你這個人太過分了。」
委屈加上挫敗讓她將昨天強忍著的淚水又掉了出來,天啊!真是不公平!有人生來就是衣食無缺,連撞死人都還能要求賠償,還裝成一副大善人樣剝削窮人,而有些人就是命賤,老受不平的摧殘。
她怎麼那麼傻,一直認為這個男人不錯,是拿來當丈夫的上上之選,她真的是瞎了眼!
「剛才進門是溫柔攻勢,這會兒又換淚水攻勢了,對不對?」宋風毅沒料到她會突然來這麼一招,緊皺著雙眉嘲諷著。
這個女人不該是動不動就會掉眼淚的啊!難道他看錯了!
舒洛比他更氣自己的淚水,雙手東一抹西一擦,狠狠地擦著那些害她丟臉的水漬。
「你放屁!我舒洛才不屑做那種事!這是氣憤的發洩」雖說不屑,但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撲簌直流。
「喂!你別是來真的吧?」宋風毅這下真的慌了。
他生平最討厭女人哭哭啼啼,這個女人在他面前哭的這樣放肆,他該是很震怒的,但為什麼反而變得不知所措。
「我…我咳!咳!」舒洛強逼自己不准再哭,竟沒想到一口氣順不過來,眼淚加上鼻涕口水嗆得她直咳。
宋風毅沒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種局面,又是幫她拍背又是忙著打開他桌上的保溫杯遞過去。
「先別急著說話,來!先喝口茶」
還好辦公室隔音效果不錯,否則他這個總經理讓一個女人在房間裡哭的這樣淒慘,不引來一堆輩短流長才怪。
「啊!」
一聲尖叫!叫醒了宋風毅,他根本還來不及思索會有怎樣的謠傳,他右手那杯水已經不偏不倚全倒到舒洛身上。
「對不起!有沒有燙傷?」宋風毅不相信會發生這種事,他沒鬆手啊!杯子怎麼會自己潑過去呢?
「有點痛!」看來保溫杯的水應該還有很高溫度,舒洛可以感覺胸前灼熱的刺痛。
「我看看!」宋風毅直覺往她受傷的地在伸手探視。
卻不料舒洛反而倒退一大步,彎著腰驚慌叫著。
「不要!」連碰到扣子都快痛死了,他的手一來還得了!
舒洛不叫還好,宋風毅或許還不會注意到,但她這一叫,再加上彎腰欸!老天真是捉弄人,舒洛那身白色洋裝因為那杯水的滲透,在胸口前已經全變成透明,加上她剛才因為扣子摩擦傷處的痛楚,慌亂的鬆開鈕扣的舉動,更使衣服裡的蕾絲胸罩若隱若現秀在他眼前。
宋風毅倒抽口氣,一向處事冷靜嚴肅的他,倏然變得有些呆愣。
舒洛也感覺到他表情怪異,循著他的眼光往下一瞧
「我的老天!我要回去了。」
除了緊抓領口找個地洞躲起來,她根本無計可施。
「等等!」宋風毅及時拉住她。「我想,你最好吹乾它再走。」
讓她這樣出去,鐵定成為明天的頭條新聞。
他從沒像現在這樣挫敗過!怎麼有可能一個女人輕易地砸了他的高傲與冷靜,他不是沒看過身材曼妙的女性胴體,更不是情場生手,為什麼那麼不經意地一個裸露就讓他心緒雜亂。
「到那裡吹乾?」抓著衣領的她,卻沒發現手勁讓衣料更緊繃,曲線更凸出。
「那邊,裡頭是間套房,一些日常用品都有。」他覺得喉嚨有些乾啞,彷若這個建議讓他盡失面子。
裡頭的套房?!
舒洛遲疑了一下,嘿!多曖昧的地方啊!這些有錢的老闆土班不上班,辦公室裡還要有一間套房幹嘛,是真的用來休息呢?還是方便辦事?
方便辦事這個念頭一起,讓她決定打退堂鼓。
「我想不用了」
嘟!
突然介入的響聲,讓兩人同時嚇了一跳。
「什麼事?尢宋風毅按下通話鍵,惱怒問著。
「總經理,廉律師來了!」
「廉律師?Ohshit!」他記起今早跟她有約。
「總經理?」秘書被他的粗話嚇了一跳。
「我知道了,你先請她在外面等一下。」
切斷電話,宋風毅轉過身,快速的脫下西裝外套,又脫下裡頭的毛背心,二話不說套進舒洛的身上,以命令口氣對她說:「你先回去,晚上一塊兒吃飯再聊。」
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在舒洛根本還搞不清狀況的時候,人已經被推往門口,一打開門,正好迎向跟她一樣目瞪口呆的廉柔依。
「風毅?!舒小姐?」
「進來啊!柔依,舒小姐正要離開,黃秘書送客。」
送客?!
一直到坐進電梯,舒洛還是一臉茫然。
※※※
「你瞧!厲害吧!」
「你這那是製造機會,根本就是苦肉計加色誘嘛!」
宋祈堅對剛才兒子辦公室裡的發展,頗不以為然的嘲弄著,沒想到這一次換她製造機會,她用的方法竟然是這一招。
「什麼色誘?充其量算是個苦肉計,而且誰說苦肉計就不能算製造機會,告訴你,想當年我可是用了好幾招苦肉計,才讓我老公上鉤的。」舒貞不允許別人看輕她的計謀。
「哦!也真服了你這位苦肉計女王了,居然捨得女兒受那種皮肉傷。」
「別挖苦我了,我當然也捨不得,還好保溫杯裡的水不多,加上隔了一層布,小洛燙傷的程度應該不會很嚴重。瞧,他們這次不就進步很多了嗎,你看他們倆剛才對看的眼神,告訴你,他們兩個人這回鐵定來電了。」
「對不起,那可能不叫來電,那叫怒目相向。」
「誰說的,我就覺得那是一種電流,不管啦!反正接觸的機會多一點,兩個人來電的機會就多嘛上這次的出擊漂亮極了。」
說著說著,咱們舒女士又陷入得意的傻笑中。
「欸隨便你!歐巴桑你說什麼都對。」
所謂好男不跟女鬥,尤其是一個超級大女人,他還是認分算了。
「不准叫我歐巴桑!」舒貞突然氣慣的在他耳邊大吼一聲。「我被你撞死的時候還很年輕美麗。」
「是!是!對不起,對不起!舒小姐這樣可以嗎?」
宋祈堅抓抓耳朵,無奈地討饒著,如果可以的話,他真希望能跳離她五步遠。只是,想到離開她,他卻又有點不捨,這幾天已經習慣她在耳邊大吼大叫,要是真叫他離開他又有些悵然若失。
「這還差不多。喂喂!那個女孩是誰?怎跟你兒子那麼熟稔?你不是說你兒子還沒對象嗎?你可別誆我,讓我女兒嫁給一個花花公子喔!」
舒貞聽見剛才宋風毅叫「柔依」那股溫柔勁,心裡感覺非常不悅。
「你說什麼,我兒子怎麼會是花花公子,他也只不過長得帥條件好,此較討女孩子喜歡罷了,不是什麼花花公子。」
每看見兒子一回,宋祈堅就驕傲一次,他這個兒子真的是優秀,俊逸的外形,冷靜聰明的頭腦,加上果決有擔當的魄力,不吸引人才怪,瞧他在短短的幾個月內,輕易地將公司營運狀況處理的得心應手,有那個剛入社會的年輕人能有此能耐,要他不驕傲也難。
「呵!你說的還滿得意的嘛,別往臉上貼金了,快回答我的問題,那個女孩是誰?」
「她好像是風毅在美國的朋友,你在法庭上不是見過了嗎,是個律師啊。」
舒貞的問題其實也是他的疑問,在他印象中風毅應該是沒有女朋友的。
「廢話!我當然知道她是個律師,我問的是她跟你兒子的關係。」
這個老男人敢情想跟她打哈哈!舒貞狠狠地瞪他一眼。
「別瞪了!我不是打哈哈,事實是我不太清楚!」
衝著舒家惡婆娘來勢洶洶的盤問,他也沒勇氣打哈哈,老實招供可能比較好。
舒女士顯然對這個答案非常不滿意,瞟了下,由上往下壓著他的腦袋喝道:
「你兒子的事你不知道!喂!你這個父親當假的啊。」
「他在美國的生活情形我哪能瞭若指掌」
宋祈堅這輩子還真沒像現在這樣窩囊過,不!應該說從他做人開始沒這麼窩囊過,讓一個女人騎到他頭上,這像什麼話!沒想到,才一當鬼,以前當男人那股呼風喚雨的權威性全沒了。
舒貞才不管他是不是覺得窩囊,改拉過他的耳朵又大聲問:「他總會寫信或打電話跟你聊天吧,有沒有提過這個女孩?想想看!一個叫廉柔依的女孩?」
「唉喲!你小力點好不好」宋祈堅奪回幾乎快被拉斷的耳朵,可憐兮兮的叫著。
為什麼他在這個母夜又面前就是提不起男性氣概!一點尊嚴都沒有,老被她吼著玩。
「你快想啊!」通常母夜又是沒耐性的。
「好,我想我想」宋祈堅抓抓腦袋,認分的思索著,人家說好男不跟女鬥,何況他還欠她一條命,就讓她當個耀武揚威的鬼出出氣當做補償吧!
「嗯!經你這一提醒,他好像跟我提過一個當律師的朋友」但是不是叫廉柔依他就不記得了,因為,他記得風毅說過,在他眼中三十歲前談感情是傻子的行為,而他覺得最完美的結婚年齡是在三十五歲。
「這不就是了嗎!」聽到他的答案,舒貞往他肩上一拍!當場說出結論。「那個女孩八成就是他的女朋友。」
「不會吧!他沒跟我提過他有女朋友啊。」
「大概來不及提,你就死了。」舒女士很毒的又提醒他一次。
宋祈堅想笑,但不敢笑,只好隨著她的語意繼續撮。
「這也有可能,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怎麼辦,不用辦了嘍!我原本以為你兒子條件差強人意,對我家小洛倒還滿關心的,所以要撮合他們倆,現在多了個女律師,我看算了,你要你兒子多賠點錢給我女兒就好了。」
「追樣好嗎?但是,我比較喜歡你女兒,看她治我兒子的模樣倒是挺有一套的。」
他說的是實話,那個女律師明顯過於精明幹練,跟風毅兩人個性簡直一個樣,看來也都是很高傲的人,在一起的話誰也不讓誰,這樣太危險了,反倒是那個舒小妹,拗歸拗,還滿會撤嬌賴皮,風毅面對這種女孩鐵定沒轍,只有舉手投降的份。
「不然你想怎麼樣?拆散你兒子跟美麗的律師啊。」
舒貞倒不是那種會不擇手段達到目的的人。
「別說拆散,我們先觀察一下,如果我兒子對你女兒比較有意思,我們就撮合」
「他當然會比較喜歡我女兒嘍!但是如果那個女律師不放手怎麼辦?我女兒的個性絕不會跟人爭丈夫的。」這個性跟她一樣。
「那還不簡單,你忘了我們現在的身份。」
「你的意思旱」
「當然是拿出看鬼本領嚇跑她了。比宋祈堅嚴峻的臉龐上竟出現促狹的表情。
「嘿!真虧你想得出來,好,就這麼辦!」這下連舒貞都笑了,她知道,女兒將會有好歸宿,她的心願也了了。
※※※
「姊!你怎麼了?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沒什麼。」
「還說沒什麼,從中午到現在你連眼前那盆花都還沒插好,再看看被你扔在地上作廢的海棉,老天,都可以當土堆了。」
「哦!」
舒洛看看地上,可不是嗎!那一塊塊被戳得稀爛的綠色海棉,看來今天真是損失慘重。
都該怪那個宋大少,都是他,燙傷她不說,還將她掃地出門,越想越氣,談判都沒完成耶,他就要她走路,就算是怕被他的情人碰上也不能這樣啊,他們倆又沒怎樣,一副怕被抓奸在床的德行,氣死她了。
「老姊!你又發呆了。」舒葦實在替她手上那塊海棉可憐。
「對不起,小葦,我今天情緒很亂,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
「是官司讓你心煩嗎?老姊,你最近真的太累了。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有結果?」
「快了。」舒洛突然拿起一旁的毛背心,避開妹妹的審視,對方反要求賠償的事她並沒讓舒葦知道,一個讀書人,最好的就是無憂無慮認真唸書,再說,縱然讓她知道也幫不上任何忙,只會瞎操心,何必說呢。
「姊!那來的毛背心?」舒葦眼尖看出那是件陌生的男人衣物。
「哦!一個朋友的東西。」
朋友?!
舒洛對這個名詞黯然一笑,她跟他算是朋友嗎?從第一次在海關驚鴻一瞥,到撞車、到電梯驚魂他們倆好像投有過所謂的交情,搞不好連個好印象都沒,加上母親那場車禍,兩人甚至可稱得上是仇家,朋友這個名稱,適合嗎?
當然,除了今早借她毛衣那事
難得那個大少爺在幫她套上毛衣之時,還會體貼的為她整理衣領,攏平長髮,看他那近乎笨拙的手勢,可以想見他應該從沒這種經驗,只是,以他那身大眾情人的模樣會投有經驗嗎?
還是一向自傲的他根本不屑對女人有這種舉動,如果是這樣,那她
應該算是幸運!不是嗎?
想著想著,拿毛衣的雙手力道不自覺的加重,而一顆芳心又開始顫動
「姊!」舒葦舉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麼又失神了?
「哦!」
「唉喲!我真快受不了你了,快六點了,你要吃什麼我去買。」
「快六點了?!」
老天!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這一整天全被她作白日夢作掉了。
「國賓飯店的花我還沒送!」
「姊,那些花我早送去了!還是你叫我送的。」
「哦!」
「又哦!你啊!真是阿達阿達!不說你了,到底要吃什麼便當?」
「我」
他不是說今晚一塊兒吃飯嗎?怎麼到現在一點下文都沒,是隨口說說,還是習慣性的把戲,打發不速之客的伎倆,哼!虧他當時說得像下達命令一樣霸道,要知道當場就該回絕他,戳戳他的傲氣。
「又發呆了,」舒葦重重歎了口氣。「我的媽啊!求你醒醒吧!夢姑娘!」
「對不起!」
就在舒葦誇張的對舒洛鞠躬哈腰時,門口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男音。
「請問舒洛在嗎?」
這聲音
舒洛整個人像被雷擊一樣震了一下,是他!他真的來了。
「老姊,找你的!」
看來舒葦的驚嚇並不輸給她,平日上門找老姊的客戶不少,但卻沒像門口這號人物這般引人注目,她來來回回的審視眼前的巨大身軀幾回,又回頭看著身後呆若木雞的姊姊,突然,她有所頓悟
老天!難道就是這個超級大酷哥讓老姊一整個下午都心神不寧?老姊什麼時候冒出這麼一號追求者的?天啊!他的條件看起來比那些上花店,卻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強過許多,甚至還凌越江大哥之上,難怪老姊
「舒洛,可以走了吧?」門口的巨人淡淡地對舒葦點個頭,將注意力全放在後頭沒任何反應的女人身上,語氣雖是詢問卻更像命令。
瞧他的態度活像她是隨時等待召喚的傭僕一樣,舒洛不悅回道:「走?走去那裡?.」
「我們不是約好吃晚飯嗎?」
「有嗎?我怎麼不記得有人約我吃晚飯,對不起,我要看店,沒空。」
「姊,你去沒關係,有我在啊。」舒葦不知道事情是怎樣一個狀況,只知老姊這樣無情的拒絕好像太令酷哥難堪,店裡有她啊,幹嘛這麼不給人家面子。
「你閉嘴!」舒洛難得凶巴巴的對妹妹說話,只是她一點都不喜歡老妹今天的體貼。「宋先生,對不起,你請回吧。」
宋風毅冷漠的看她一眼,捺下性子說道:「我想,這其中可能有些誤會,我們是不是吃個飯好好談一談,舒小妹,你確定可以照顧店面?」他跳過她的答案直接轉向舒葦。
舒葦看看他又看看姊姊,閃著慧黠的眼珠子答道:「我想應該可以。」她實在不懂,明明是個好機會,老姊幹嘛還硬要推開。
「不行!她一個人看店我不放心,何況她得回家看書了。」舒洛恨不得將她的嘴巴封起來,那有這種胳臂往外彎的妹妹,只會幫外人。
宋風毅顯然無視舒洛的凶霸樣,繼續對著舒葦說著:「既然如此,那好,我將所有的花全買了,舒小妹你收一收,回家看書去。」
「全買了!」舒葦不可置信地瞪著他手上遞過來的一疊千元大鈔。
「不許拿!」舒洛總算有所行動了,一臉寒霜擋在他們倆中間,推開他的手。
「宋先生你要擺闊請你到別處去擺,我們這小小花店無福消受。」
「我不是在擺闊而是在解決問題,好,我只問你要不要去吃晚飯,庭外和解的事要不要談?」
「和解?姊,什麼事要和解?」舒葦似乎嗅出存在他們倆對峙的原因。
舒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向妹妹安撫道「沒事,小孩子別問。」
小葦有著比同齡小孩更縝密的心思又很敏感,她不希望事情在這個時候被公開。
「舒小姐,我等著你的答覆呢。」.
「好,我跟你去吃飯。」
「真是謝謝賞光,舒小妹,將錢收好,明天把所有的花送到永豐企業,我會交代人簽收。」他仍然將錢塞進舒葦手中。
「沒問題!」
舒葦帶些疑惑又帶些喜悅地看著眼前的兩人,她敢打賭,老姊跟這個酷哥間有好戲可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