撈起一片愛 第八章
    明天晚上,她就要訂婚了。作夢的女孩一廂情願,要讓她選中的幸運兒驚喜得心跳停止三分才甘心,她剛會想到這自作主張的訂婚宴如果不趕快停辦,只怕屆時會變成「定昏宴」,字面上拆開來解釋就是「一定有人昏倒的宴會」。

    秦桑柔抱著維納斯去找「湯耀明」培養感情。可是管理員怎突然換回又胖又傻氣的蘿莉了?

    蘿莉先是錯愕地盯著全身泛著粉紅色,而且無精打采的維納斯。莫非貓也會有羞於見人的反應?然後她忍不住哈哈大笑!

    秦桑柔看著嘴張得像河馬一樣的蘿莉,拍拍桌子示意她把嘴閉上,然後耐著性子再問一次:「別笑了!我問你,代理的湯耀明去哪裡了?」

    「不知道。秦小姐,你果然標新立異,竟然把白貓染成粉紅色的。」蘿莉無知地撞開她的問題很教秦桑柔氣得腸子打結。

    胖不離呆,這句話就是針對蘿莉發明的。秦桑柔連續深呼吸,好不容易才壓下塞滿胸口的失落感,抱著維納斯轉身去他可能會出現的游泳池畔。

    「哎,看誰來了!」

    總是愛向他們發號施令的秦桑柔這兩天都不理他們,今天難得看她出現,安靜地躺在涼椅上,讓他那班在戲水的同伴很是意外。

    「桑柔,下來一起玩啊。」

    秦桑柔懶懶地響應。「不要管我,我在等人。」

    「不要管她了啦,這幾天她像吃錯藥一樣反常,我們去玩沙灘排球。」說完,一夥人向秦桑柔揮揮手,往沙灘走去。

    正好,耳根子清靜多了。這時在她腿上伸腰伸腿的維納斯忽然緊張地豎起全身的手,接著發狂地跳踩過秦桑柔的頭頂,瞬間逃到樹上喵喵大叫。

    「維納斯,你下來!」不管秦桑柔再怎麼用力跺腳,維納斯還是很孬種地盤踞在樹上不肯下來。

    是什麼「鬼」出來把她家的貓嚇成這副德性來著?秦桑柔陡然用力轉身,瞪向不該出來讓她家寵物害怕的「東西」,沒想到竟然是一隻兇惡的大狗,她猛吸口氣,嚇得後退一大步,跌進她後面的躺椅裡。

    樹上是維納斯,那樹下就是潑貓的主人囉,秦桑柔的事跡也曾讓凌琳笑痛肚子。凌琳領受過秦桑柔的白眼,然後看著秦桑柔狼狽跌進躺椅裡。

    不是她不救,是她行動不便哪。但她也很快走到秦桑柔面前,友善地伸出手說:「很抱歉,我的狗嚇到你了。」

    秦桑柔伸手撥開擋住視線的散發,狠瞪著態度從容站在她面前的大肚婆和她旁邊的惡犬。人雖因畏懼狼犬而不敢貿然站起來,嘴巴卻還是很大聲地吼叫道:「這裡是度假中心耶,真不懂鮑叔叔怎會允許遊客帶這麼大只的「野狗」來嚇人!」

    聰明的乖狗是世曄送它的,也曾經救過她一命,大家都知道她和乖狗的感情就像母子,秦桑柔竟然罵它的乖狗是野狗。

    凌琳一張和悅的俏臉立刻不見笑容,她輕拍乖狗的頭說:「我的乖狗呀,雖然是一隻狗,可也比一些穿著衣服的人還懂禮貌,至少它不會亂叫。」

    「喂,你這個大肚婆,你是罵我不如你的狗!」秦桑柔忘了大狗的存在,馬上叉著腰站起來,豎著眼睛和乖狗比大。

    凌琳好笑地揚起了眉梢。「是你自己說你不如狗,我也只好認同囉。」

    要是別人不要笑就好了,偏偏就正好有無聊多事的人注意聽她們說話,凌琳不慍不火、高明的回答成了最佳娛樂,讓旁人爆出放肆的笑聲——這個人就是石曼芬。

    凌琳和秦桑柔同時轉頭,沒想到如此張狂的笑聲竟出自一位美女的大嘴巴,秦桑柔的臉脹得更紅,她瞪著石曼芬。

    「喂!你在笑誰?」秦桑柔還沒學到教訓,又問了一個笨問題。

    凌琳替秦桑柔的父母搖頭,瞥視冷艷絕美的石曼芬一眼後,正想帶著乖狗離開時,沒想到對方那弧型美麗的紅唇條地冷冷一笑。

    石曼芬雖然可以驕傲地昭告世人說她是趙世勳的女朋友,卻還沒那個榮幸見過不變招搖的趙家大媳婦。想當然耳,能踩進趙家殿堂,獲得趙家老大青睞的女人必定非常特殊,如果不是那種走路有風的女強人,就是面貌身材勝過世界名模的美女才夠格,怎麼想她也絕不會想成是站在她面前、長得比她普通的大肚女人。

    所以,因為被趙世勳丟在旅館而心情不佳的她,看到懷孕的女人和在游泳池邊呼喝的女人吵嘴,就好像看到企鵝和八哥往吵架,她以消遣時間的心情拍手看熱鬧。只是她作夢都沒想到,這位挺著肚子的女人正是她找不到門道攀交情的京王大當家的寶貝老婆!

    「這裡除了你們,還有誰會演那麼好笑的『看動物在說話』?」石曼芬舌頭尖酸刻薄,刺盡她眼睛裡看到的人。

    「你說我們是動物?」秦桑柔再度氣爆心肝肺。

    凌琳也停下腳步回頭冷冷看了石曼芬一眼。依她現在的身份,絕不可能為了一句話就找人理論吵架,不過被秦桑柔歸人「我們檔」,也很刺耳。她們都是教養失敗的例子,凌琳為了胎教忍下怒氣,給乖狗一個暗號,轉身舉步離開戰場。

    「你這只臭鼬,看我撕爛你的臭嘴!」秦桑柔陡然舉起手臂,弓起雙爪,向取笑它的女人衝過去。

    沒常識,臭鼬不是嘴臭,是肛門旁邊的腺體發出臭味!石曼芬不屑地閃過撲過來的瘋女人。想動她還早咧!想由小到現在為了爭風吃醋和女人打架吵嘴、明爭暗鬥的,她可是沒有手軟嘴軟過的,是英雌榜上有名的高手。

    秦桑柔年輕俐落,動作像貓一樣迅捷。

    石曼芬輕估敵人的能力,她最重視維護的粉嫩美臉不慎被秦桑柔的利爪抓到;想到破相的仇恨,她立刻回手怒甩秦桑柔一巴掌!

    秦桑柔自出生以來第一次被打,按著火燒的臉頰往潑婦撲去。突然——哇!

    「汪汪——」

    乖狗感到氣氛緊張,為保護女主人轉身警告大吠,驚嚇得扭打在一起的兩女又倏然彈開,卻在彈開時腳踩在濕滑的池邊,腳下不穩,雙雙往池裡栽去;而,惡質的石曼芬竟然不管凌琳是有孕在身的女人,在跌進水裡的-那拉了凌琳一把,接著——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連四聲。

    「救命——」

    「汪汪汪——」

    「救命!」

    誰也沒料到一次呼吸之間會發生一連串的「意外事故」。

    乖狗站在池邊大吠幾聲求援,然後跳下水游向女主人,連在水裡,它也不忘生氣地向害它女主人落水的女人狂吠,把她們趕到另一邊,讓她們手劃腳踢,狠狠地攀著標明水深二百二十公分的池岸。

    聽到乖狗叫聲,從另一方向跑過來的曾雅子看到總裁夫人一身濕漉,抓著沉重的衣服正想走上游泳池的階梯,曾雅子差點放聲大喊救命。她趕緊跑下水扶著動作遲緩的凌琳上岸,然後拿了好幾條大毛巾替凌琳圍上,也幫她擦拭。

    昨天散步滑了一跤,今天又被拉進游泳池裡,雖然忙亂中她謹慎護著肚子,還是不放心肚子裡的寶貝,摸摸肚子,感覺沒有異樣,凌琳才放心地噓了口氣。

    曾雅子急促說道:「夫人,我馬上找醫生來!」

    「天啊,你一定沒見過這麼狼狽的總裁夫人。」自己的身體自己最瞭解,凌琳知道她的寶貝很平安,有心情地先幽自己一點,然後拉下曾雅子的手。「其實頂著夫人頭銜有時候挺累人的。雅子,跟你商量一件事。」

    這時候急都急死人了,哪有心情商量事情!「夫人,你的身體要緊,有話等醫生看過再說。」

    凌琳笑笑搖頭:「我沒事了。昨天回去時我忘了跟你說,我要你叫我琳,我們要做好朋友。」

    曾雅子很意外地看著說話的人,對方認真得不像和她開玩笑。

    「總裁夫人,你是說真的?」說完,曾雅子繼續幫夫人擦乾烏黑的秀髮。

    「看你又來了。總裁夫人沒啥稀罕,這個世界上總裁夫人多到要用計算器算。其實我最喜歡當獨一無二、可以我行我素的「『凌琳』。」凌琳告訴曾雅子她的心裡話。在曾雅子很感動的時候,凌琳回頭瞟了眼還在水裡掙扎躲狗的人,頑皮地笑道:「你瞧,像我明明很生氣的時候還要礙著身份不能反擊,怕事後被別人拿來亂做文章,說我仗勢欺人。幸好乖狗會替我出氣,它是不是很聰明?」

    曾雅子笑著稱是,然後瞪著在水裡向她揮手求救的女人。「是她們害你掉下水裡的!」

    「還會有誰?乖狗,回來。」凌琳提高聲音把乖狗招回。凌琳不仗人勢,乖狗卻很明白它可以「狗仗人勢」,它站在階梯上用力抖落一身水花,濺向也想登梯上岸的女人,接著剛開狗嘴朝用笑容鼓勵它的女主人靠過去。凌琳拿毛巾,一臉愛憐地為乖狗擦拭。

    秦桑柔上了岸,瞪著惡犬大叫:「曾雅子!你怎不叫人來把野狗趕走!」

    「你再亂叫,我就叫它往你喉嚨咬下去。」凌琳的聲音不大,但威脅力足夠。

    秦桑柔摸著鼻子,不管維納斯了,快走為上策。石曼芬也不敢多做逗留。

    凌琳覺得耳根清靜下來後,接著出現另一種聲音——原來是曾雅子在她耳邊念著:「琳,我先送你回去。還有,不叫醫生來看診,我真的很放不下心。」

    凌琳雙唇揚起笑了,在曾雅子扶持下投降。「你愈來愈像我姊了。好吧,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

    聽說凌琳被人推入水中,趙世勳馬上火急地回來,他目光暫時先跳過造成他心情低落的曾雅子,看向躺在貴妃椅上的「貴婦」。醫生的臉該死的過分凝重,讓他衝動地想上前揪住他的白色醫師袍。

    「我大嫂是不是要馬上送回澳洲?」

    嘿,世勳在她面前開口叫她大嫂耶!要不是醫生阻止,她就得意地坐起來和「小叔」抬槓了。

    「不用不用,但是夫人這段時間絕對不能再做激烈運動了。記住,要少動、多休息。明天我會再過來診察。」醫生向趙世勳做完報告。「有一個旅客踩到海膽,我先回醫務所了。」

    等醫生走後,趙世勳才開口:「琳,我先替你報仇,再等大哥來剝我的皮。」沒想到平常聲音宏亮的人現在竟然在打顫。

    凌琳也知道,醫生如此這般慎重,是因為她的身份,否則這種事發生在一般人身上是大事變小事。但凡和她有關的,可能就要「無事變大事」了。

    「世勳,我要不是頂著總裁夫人的頭銜,醫生會那麼慎重、緊張嗎?」凌琳笑著歎口氣。「唉!看來我不快點回去,這個醫生可能會得心臟病而完蛋。」

    「你才知道,我這幾天心跳也變得很不正常。」趙世勳抱怨。

    「你要是擔心世曄怪罪,大不了我聽話不出門嘛。雅子已經答應帶妞妞來陪我了,所以我不至於會無聊。兩次意外,還真多虧都是雅子出現幫我咧。」凌琳可很不滿趙世勳見了曾雅子連聲招呼都沒,所以下了躺椅,走到曾雅子旁邊坐下。

    琳都提到雅子的名字了,他總不能再裝做見面不相識吧?趙世勳的黑眸看向曾雅子;曾雅子瞥他一眼,長睫立刻垂向地面。

    哎呦,怎麼這麼冷啊?凌琳正要開口把場面說熱,這時,管家進來報告——

    「先生,您找的人來了。」

    「叫她們進來。」趙世勳聲調平平地說道。

    「是。先生。」管家恭敬地退出。

    凌琳好奇問道:「你找誰來?」

    趙世勳往主位坐下,-暗的黑眸迸出颯颯寒芒。「當我知道你被人欺侮的時候,我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

    凌琳正要開始感動和感謝的時候,石曼芬就帶著嬌嗲的聲音奔進來。

    「世勳,你總算原諒人家了。」石曼芬原本快樂高亢的聲音因為趙世勳的冷淡凝視而轉為薄弱無力。

    趴在凌琳腳邊的乖狗也聞聲立刻抬高脖子。

    「耀明,原來你住這麼漂亮的房子!你好壞,都不告訴人家,害人家以為你有多窮。」慢幾步進來的秦桑柔還在狀況外。

    她的話令在場數人楞住——尤以石曼芬受到的打擊最大。不過石曼芬先借指正秦桑柔的愚昧來化解自身的尷尬。

    石曼芬冷瞥無知的秦桑柔一眼,對她說:「你也把眼睛睜亮些!他叫趙世勳,是京王集團的副總裁,除了這個度假村,在全球其它國家還有五十幾家一流飯店、十幾艘郵輪,還有數不清的其它投資,個人身價超過美金百億以上的大企業家!」

    秦桑柔清楚聽完每一個字,沒想到她屬意的男人竟然是塊大瑰寶,京王三位當家主事的名字她都知道——止於耳聞,就是趙世曄、趙世璇和趙世勳,可惜她還不夠資格面見他們,所以說,這一仗說什麼她都要力拼到底!因此,秦桑柔帶著「卯到了」和「不知死」的笑容勾向趙世勳。

    石曼芬美麗的嘴角一勾,一陣冷笑自她唇邊逸出:「小妹妹,你父母沒教你看人要含蓄,不要將一對狐媚的眼睛瞪著目標物直流口水嗎?」

    秦桑柔一聽臉色微變,隨即雙眉一揚,瞪著害她今天落水,又想必是她情敵的女人說:「我早就喜歡上他,何必做作地隱藏自己的心意呢?」

    秦桑柔無視石曼芬存在,走近趙世勳,媚眼拚命向趙世勳放電。

    「哼!『論早』?你還真早得很呢!」石曼芬冷凝的臉已如石蠟一般,她重哼一聲,上前粗魯地推開秦桑柔,便把她玲瓏的身軀擠進趙世勳和妖女之間。「世勳,你說對不對?」

    凌琳剛開始認為趙世勳真的不該放縱兩女為他爭吵,臉上還壞壞地掛著淡笑,不阻止、也不撇清,但聰敏的她忽然捕捉到他那對眼睛總有意無意地聚焦在別過頭的曾雅子臉上。

    原來哦——世勳不是不撇清,他是等著不語不爭的雅子也加入爭風吃醋的行列。可惜我們這位雅子小姐似乎不想配合當「搶ㄤ一族」呢,這也難怪世勳的臉色要愈來愈不好看了。

    凌琳可是觀察得很仔細,一邊是為趙世勳吵得斯文落地、雞飛狗跳,什麼風度、氣質、教養全不見了;一邊可就太靜肅了,眼觀鼻、鼻觀心,墨黑的眼睛偶爾才眨動一下,十足地以局外人自處。這下子世勳可有點浮躁了。哎!沒想到對感情一向瀟灑、對女人一向溫和的人,也有黑眸射出兩簇火焰的沸騰時刻呢。

    「世勳,我就知道有你在的地方絕對不會冷場!先告訴她們,打完架後要把現場恢復原狀後才可以出去。」凌琳取笑完後,拍拍靠墊,帶球的身體挪個舒適的姿勢,好繼續看下去。

    石曼芬聽到凌琳向趙世勳說話的笑語聲,才注意到沙發上坐著大肚婆和幫大肚婆的女人。大肚婆該不會和世勳有什麼關係吧?不,不行——不能讓大肚婆毀了她的未來人生!

    趙世勳瞪了看戲沒有買票入場的凌琳一眼。走過去撥開兩女,他還沒開口咧,就被石曼芬扯著臂膀:「世勳,她們是誰?」

    石曼芬手叉在她自豪的二十二-纖腰上,一臉醋意,忘了她「憑什麼問」。

    剛才進場時太混亂,她才什麼都來不及看清楚,這時秦桑柔隨著「三八查某」的手指方向,看到度假村活動主任和仗狗嚇人的大肚婆坐在一起。她嘴裡吐出來的問話就更離譜了:「曾雅子,為什麼你和她也在這裡?」

    「因為我和他是親戚。」凌琳同時回答兩個問題,帶著淺淺的笑容比著趙世勳。

    石曼芬含怨的雙眼射向「親戚」的肚子上,她哀怨地踝腳問趙世勳:「世勳,那個不要臉的女人是你的哪門親啊?」

    凌琳好生氣,她搶在趙世勳開口而回答:「當然是同一門的親,很親很親的那門親。」這個女人太過分了,凌琳故意做出媚視趙世勳的曖昧表情。

    凌琳喜歡這麼玩,先玩人,把對方的劣根性逼出來;再把對方唬得不好意思在她面前出現。

    石曼芬花容立即失色,眼裡閃著淚水,三寸不爛之舌關不住地胡言亂語:「天啊!世勳,你千萬不要承認她肚子裡的孩子啊,這年頭,有些不要臉的女人都是利用這種先上車後補票的方法騙一個有錢老公的,你不是熱愛單身自由嗎?那孩子絕對不是你的,她一定是騙你的!」

    趙世勳那對黝黑的眸子再度燃起熊熊火餓,凌琳忍不住雙手扶著肚子笑;連曾雅子都瞇著眼睛,努力掩著嘴。

    石曼芬突然放開趙世勳走向「先搶去」她頭銜的凌琳,大聲自我介紹:「我和世勳交往三個多月,和世勳的關係早就像夫妻一樣親密,說不定我現在肚子裡也懷了世勳的孩子。」

    石曼芬當他的面將他抹黑得比禽獸還不如已經很過火了,現在又另編劇本栽贓於他,真是讓人忍無可忍!趙世勳怒吼一聲:「石曼芬!」

    他忿怒的聲音連凌琳腳邊的乖狗都立刻豎直耳朵站起來。他揚起手,五指張開,-森的黑眸加上冷颼噴息的黑臉讓他全身佈滿危險和威脅。

    在場人士立即寂然噤聲!

    石曼芬第一次看到趙世勳動怒,她畏懼地開上眼睛,擅長的眼淚,不用經過刻意培養就潺潺流下蒼白的面頰。

    趙世勳高舉著手沒有揮下,他頸子上的青筋浮起,咬著牙,手指縮緊放下,然後用力將石曼芬推開。

    曾雅子看到趙世勳的手放下,噓了口氣,緊抓著凌琳的手才鬆開。

    趙世勳告訴石曼芬:「你該慶幸你是女人,否則像你這種令人嫌惡的人,我早就教訓你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找湯姆設計我娶你嗎?本著好聚好散的原則,我放你們一馬,沒想到你還有臉回來找我!」

    「你知道?」石曼芬倒退一步。該死的!湯姆怎麼沒說?

    趙世勳冷嗤一聲。「再告訴你,琳是我大嫂,她懷著身孕,你很不厚道地將她拉下水裡,得罪趙家的人——尤其是我大哥,我看你八成嫌日子過得太安逸了!」

    凌琳身體傾向曾雅子,在她耳邊嘀咕:「聽石曼芬滿嘴胡說八道的,誰不生氣?雅子,現在你該更瞭解我家世勳的為人了吧?我跟你說,他是『太善良才會被人欺』的。」凌琳以下顎不屑地點向站在客廳的女人。「所以,我家長輩們最不放心他,叮囑我替他排除障礙,但也不要讓真正愛他、能替他設想的女人從他身邊溜走。現在好男人很稀有了,人家都搶得頭破血流,你可別大方不要啊,你要放棄,我保證你會後悔莫及。」

    曾雅子聽完,一顆心撲通跳得好快,曾為情痛的瞳眸溫柔得擰得出水來。凌琳很滿意看到曾雅子的表現終於像個正常人了。

    石曼芬的臉一下變成慘灰!聽說處事嚴峻的趙世曄十分寵愛妻子,而趙世勳也很尊敬他兩位哥哥,她聰明一世,卻把未來的人生玩得這般淒慘,真令人不甘心。但如果屋裡最有權力的女人肯原諒她,她或許不會「死」得太慘。

    「我不是你的對象,別瞧得我雞皮疙痞掉一地。」凌琳看石曼芬直望著她,她心裡雪亮,馬上抬起手搖著,說得很清楚,撇得很乾淨。

    一直沒有開口的秦桑柔突然說話了,她喜孜孜地落阱下石:「就是說嘛,烏鴉怎麼可能變鳳凰?真奇怪有些人也不掂掂自己幾斤幾兩重,成天只想著當夫人,好可笑啊!是不是,大嫂?」

    凌琳突然掩住口鼻,打個噴嚏。

    「是誰先罵大嫂的?害大嫂掉進游泳池裡,你也算禍首。」石曼芬小聲告狀。

    左一句大嫂、右一句大嫂,親戚怎一下變多了?凌琳搖頭抽張面紙,一臉失禮地說:「抱歉,中午掉到水裡,八成感冒了。」

    「我大哥的孩子要是有一分一毫的閃失,記住,那都是你們兩個惹的禍,你們就算有十條命、有一百家小公司也都無法跟我大哥交代!」趙世勳峻厲的警告,讓兩女嚇得咋舌噤聲,不敢再多廢話。很好。趙世勳下令:「雅子,通知醫生過來。」

    「雅子,打個噴嚏而已,不要麻煩醫生了。」凌琳不像趙世勳那麼誇張,趕快阻止曾雅子撥電話。

    「琳,真的不要緊嗎?懷著身孕的人,不管做大小事都要特別謹慎小心。」曾雅子仔細看凌琳的臉有沒有發紅髮熱的現象。

    「我老公是個緊張大師,要是驚動到他,連世勳也會被他怪罪的。」凌琳說這話時,很有當大嫂的樣子,就是要護衛小叔的性命安全。

    「琳,大哥怪罪我不在乎,你和我侄兒最好給我平安無事。」琳和雅子何時開始稱名道姓了?趙世勳把疑問先放一邊,一巴掌粗魯地貼在凌琳的額頭上。

    任誰一看就能明白,他們一家人非常團結親密,石曼芬終於明白,當她用心在趙世勳身上時,最失策的地方就是離間他們兄弟的感情。

    凌琳不悅地看了看兩尊立在一邊的客人,不速之客還是先送走吧。她問:「世勳,我們要留這兩位嬌客晚餐嗎?」

    「管家,叫她們出去。」

    「曾小姐,借一步說話。」秦桑柔離去前把曾雅子拉到旁邊,說話態度不同以前,當然客氣許多。「曾小姐,我拜託你暗中進行的事——」

    曾雅子立刻回答:「一切都依你的要求進行,現在就等明天迎接客人。」

    要死喲,她這次糗大了!秦桑柔低聲央求:「快想辦法停止。」

    「停止?那我要怎麼跟鮑總和你的客人解釋?」曾雅子忍著笑意問。

    「就說我忘了愚人節是哪一天了。該付的費用我會照付的。」秦桑柔說完轉身急忙忙跑走,就像後頭有大狼狗在追她一樣。

    精明的趙世勳看到曾雅子臉上露出一層薄薄笑意,當然好奇發問:「雅子,秦桑柔要你暗中進行什麼計畫?」

    「是啊,她剛才的樣子很奇怪,我也很想知道。」凌琳湊興。

    曾雅子想了想,秦桑柔既然取消一場想叫男主角意外的宴會,那自然就沒有守秘的必要,何況她好想看看趙世勳聽到這則喜訊時的表情。

    於是,曾雅子看著趙世勳說:「她本來想在明天晚上辦一場充滿驚喜的訂婚宴會,新郎倌內定是你,副總裁。」曾雅子已經忍不住笑意。

    乖乖,現在的女孩真有主見。凌琳忍不住爆出清脆響亮的笑聲,嘲笑一臉愕然的小叔。

    「世勳,時間緊迫,我會來不及通知各國親朋好友參加你的訂婚大典。」

    趙世勳磨牙瞪眼說:「你少給我找麻煩!曾雅子,原來你陰陽怪氣的就為了這件事?」

    曾雅子聽到被惡狠狠地點名,訕然否認:「我才沒有陰陽怪氣。不過秦桑柔說能提拔你、讓你出人頭地,我自然相信她能讓你少奮鬥三十年。」

    「不只出人頭地,而且還會『頭角崢嶸』——被我家長輩和他兄弟們k的。」凌琳抱著肚子大笑,突然大叫一聲:「哎呦!」

    趙世勳和曾雅子聽到笑倒的總裁夫人嬌呼一聲,馬上一左一右地蹲在她的旁邊。趙世勳急說:「雅子,叫醫生!」

    凌琳白了過度緊張的小叔一眼。「醫生不是剛剛才走?好了,你別折騰他那身老骨頭了。不過大笑幾聲,驚動到肚子裡的小寶貝而已。」

    「但是我再被你多嚇幾次心臟肯定會提早報廢,我要叫大哥來押你回去!」趙世勳壓著心臟朝凌琳吼道。

    「小聲點,耳膜快被你震破了。今天讓你先和雅子話別,明天你跟我回去正式請假。」

    曾雅子沒時間說不好,手就被凌琳交到趙世勳手裡,然後識趣地閃人;曾雅子害羞地想縮回去,但趙世勳用力握緊,他的手掌正巧搭在她手腕上。敏感的手和她急跳的脈搏脈搏相撞,他看著曾雅子的眼睛,她別過臉又不理人,但她臉上的紅嫣和胸口激動的起伏,可瞞不過他這個情場老手。

    「雅子,你會等我回來嗎?」趙世勳將曾雅子的手舉到唇邊,深情款款地看著她的瞳眸。

    熱熱的氣息停在手背上,空氣中飄蕩著一種眷戀的情潮,曾雅子臉孔發熱地看著她的手,再看著趙世勳的眼睛,含蓄地不說她會等,只說:「看到漂亮的花朵就讓她留在原地綻放,不要帶回來。」

    趙世勳沒想到他會喜歡曾雅子吃醋。他歎口氣問道:「雅子,你知道我為什麼愛上你嗎?」

    曾雅子沒有自信地搖頭。說真的,她還真不知道世勳看上她哪一點呢。

    趙世勳抱住她的腦袋,唇瓣帶著笑意,黝黑的睜子凝視著教他又愛又恨的曾雅子。「我看透那種逢場作戲、爭權奪利的虛情假愛了。我羨慕大哥和世璇娶到賢慧的妻子,你懂嗎?我想要的是一分能讓我自內心感到溫馨安定的感情。」

    「那預祝你早日找到。」心跳快得快不行了。

    趙世勳咬著牙說:「我找到了,可是她卻莫名其妙地拒絕我、躲我。」

    眼睛突然變得模糊,曾雅子不停地眨著眼睛,熱熱的水氣還是流下她的臉頰。趙世勳心疼地低頭親吻她粉頰上的淚痕。

    「別哭了,我只是對有人會不愛我而覺得難以釋懷。」

    曾雅子垂下臉,輕槌他強壯的胸膛。「你被女人寵壞了,才要人人都愛你。」

    趙世勳樓緊曾雅子。「我沒那麼貪心,我只要我抱著的女人說很愛我就夠了。雅子……」

    趙世勳充滿感情地叫了一聲,依偎的身體互相緊緊摟抱,兩對溫柔的嘴唇同時契合地貼上。

    凌琳體貼地叫管家暫時不要出入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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