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人好嗆 第四章
    威鳳的人氣的確很旺,而且不是普通的旺而已,任教不到兩個月,其人氣指數簡直跟香緹有得拚了,也就是男女通吃啦!

    男友人氣旺,對馮碧珠來說應該是件榮耀的事,畢竟威鳳已經對外公開她就是他的女友。可是事情真的就這麼簡單容易就過關嗎?

    一天,當她無意間撞見一位年輕的女老師在校園中和他說話,滿腔的妒火立刻泛濫成災,差點將腳下的土地烤到焦黃。

    從此,只要一有空,她一定追蹤威鳳的行蹤,然後三不五時買些小禮物巴結同事,希望大家看在收禮的薄面上,不要和她搶人。

    而雖然威鳳被女生纏住的狀況仍是層出不窮,可是最讓馮碧珠不能忍受的是,她常常發現他在體育課後,和香緹在洗手台或操場邊說話。

    最後她終於受不了了,干脆找個時機和威鳳說清楚,以絕後患,為了烤肉事件,他和她一直冷戰到現今,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當天,她特地穿上綠底藍色的小碎花圓裙洋裝,打扮的像個貞節烈女似的,兩人相約到第一次約會的餐廳,進餐完畢,喝著咖啡,重點戲上場了--

    「威廉,我們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馮碧珠無限嬌羞的開口。

    「我們好像是在我當兵之後才開始交往的吧!」威鳳深吸口氣,大口喝著咖啡,心情開始浮躁。

    他不是那種習慣泡西餐廳的人,每次吃完東西都只想趕快出去,完全無心享受任何氣氛。這點馮碧珠也清楚,可是她想不出在哪兒求婚比較適當。

    「就知道你不記得了。今天是我們第一次約會紀念日,我還特地選了我們第一次約會的餐廳,結果你還是沒想起來,好討厭哦!」在他面前,她表現的就是比平常柔弱,完全小女人樣。

    威鳳沒回話,此時他只想說聲無聊,然後掉頭走出餐廳,但這非明智之舉,有的事,還是說清楚點好。

    「既然你提到了……」

    他有些艱難的想,唉!想不到分手這麼難開口,想到前女友當年能那樣堅決的向他提出分手,他不禁暗自佩服她的勇氣。

    威鳳和前女友交往了四年,結果他一說要去當兵,她就說沒辦法等他,想分手,理由是他對她不夠真心,對她不夠愛戀。

    拜托,他們交往了四年耶!他可以說是從一而終,沒看過別的女孩……

    唔,也許他的勾魂眼又勾錯了什麼人,但這也是不得已的呀!他就是長這個樣子嘛!

    他覺得自己很無辜,她卻覺得他很花心……總之,他自認已經對她很好了,但她還是覺得不夠,所以他只好負氣的答應嘍。

    想不到他答應後,前女友反過來罵他大笨蛋、神經病、沒良心、然後捶打他一陣之後才哭著離去。奇怪,是她自己要分手的,怎麼弄得好像她才是被拋棄的人一樣?

    過了兩個禮拜,她打電話跟他說想復合,當時他發覺自己沒有想象中傷心,於是好好想過她的話。

    也許他對她真的不夠用心吧,否則失戀的傷口怎會這麼快就不痛了呢?

    這麼說她根本不是他的真命天女嘛!所以幾經考慮後,他還是委婉的拒絕了。

    經過半年,聽說前女友找到如意郎君,立刻就嫁了。

    真是裝肖維!才半年就忘了一切嫁做人婦,她才到底有沒有對他真心過咧!害他差點內疚一輩子。

    前車之鑒不說,對於眼前這個女人,他的依戀之情更沒有前女友的一半,不如早點放了人家,以免耽誤了人家的佳期。說不定她一樣不到半年就找到另一半了呀!

    「茱莉,」馮碧珠雖身為國文老師,但為了和他相襯,仍然趕時髦的取了個英文名字,但只有威鳳私底下才這麼叫她。「我們分手吧!」他終於說出口。

    「什麼?!」馮碧珠嬌笑的臉龐立刻化為厲鬼,「你在這種日子跟我提分手!」

    「我覺得我們的個性不適合。」日子?什麼日子?兩周年嗎?他覺得很適合呀!

    「威廉,你有沒有良心?我們交往兩年,你說分就分!是因為漂亮的韓老師嗎?還是因為年輕的孔老師?」她惡形惡狀的問。

    「都不是。」這個女人怎麼翻臉跟翻書一樣快?幸好他沒有愛上她。

    「是狐媚的譚香緹!一定是她!你太常跟她在一起了!」香緹的狐媚曾讓另一名男老師忍不住-矩強吻她,結果是被記過處份,馮碧珠當然擔心。

    「不,不是譚香緹,是我們的問題。」喝!他怎麼緊張起來了?感覺此地無銀三百兩,超心虛的。他對香緹是抱著什麼心態,此時更讓人捉摸不定了。

    「我們沒有問題,是你的問題!我對你始終如一,可是你呢?你總是帶著玩世不恭的浪笑去招蜂引蝶!」

    「我沒有招蜂引蝶,是你自己多心。」他板起臉來說道。他長得就是這副樣子嘛!當初她要是不喜歡,干麼推薦自己當他女朋友?現在反倒回來怪他皮相佳。

    「威廉,我只是沒有安全感而已。」馮碧珠突然伸出兩只手緊握住他的,如泣如訴的說著,前後判若兩人。「不如我們結婚吧!結了婚就塵埃落定,一切都變踏實了。」

    「茱莉,我想你還是沒搞清楚,我並不愛你,怎能跟你結婚呢?你是個好女人,一定會遇到更適合你的男人,跟我在一起,只會讓你越來越不快樂而已。」

    「好女人?什麼是好女人?好女人就是沒人要的女人!你不愛我為何不對我說清楚,為何要和我交往到現在?」馮碧珠拍桌子罵道。

    「不愛你就是還沒愛上你,難道你是一開始就愛上我的?對不起,我不相信。我以為交往久了自然就會愛你,結果沒有,只好說抱歉。」

    唔,又變臉了,果然是喜怒無常啊!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咧!一定是分手的打擊讓她現出了原形。

    唉!其實對兩人交往的事,他是有點罪惡感的。猶記當初之所以和馮碧珠交往的理由之一,完全是因為在軍中無聊,前女友又跟他吹了,所以當她跑去軍中與他面會並提出交往的請求時,他很自然就答應了。

    而另一個理由就更難啟齒了。軍旅生涯期間,不知何故,總是欲火高升,這時候若是有女朋友,當然就方便多啦!可是一旦退伍後,那股莫名的欲望似乎就消失了,對她的感覺也漸行漸遠。

    說句難聽的,這也許是人家說的「當兵三年,母豬賽貂蟬吧」,總之,他覺得沒希望了,分手是必然的結果,再拖也沒什麼意思。

    「你這個人簡直是惡劣,難怪當初你女朋友要跟你分手,我真後悔提出分手的那個人不是我。你一定會自食惡果,從此一個女朋友也交不到,更別想娶老婆!」馮碧珠越罵越順,甚至站起來指著他詛咒。

    自認一開始就犯錯的威鳳只好保持低姿態。

    罵吧!盡情的罵吧!如果能讓她心情好一點,那就罵吧!

    一杯熱咖啡直沖他的門面而來。

    哎呀!燙!他沒料到平常八面玲瓏的她會動手。

    然後是一杯冰水、一只水杯、一個鹽罐、一個小盆栽……

    嘩!沒完沒了,這女人太Over了吧!

    想無事一身輕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香緹名氣大,麻煩自動找上門是可以預料的。

    事情的起因是香緹貼在網絡上的背部全裸照,在學生間私下流傳了四個月後,終於傳到了輔導處耳裡,並通知導師處理。

    其實這張背部全裸照根本只照到三分之一的臉,可是大家都說是她,問過本人也既沒否認又不阻止,所以大家就這麼認定了。

    真的是香緹嗎?是她沒錯!不過主動散播照片的可不是她,而是一位已經畢了業的攝影社學長。

    當初學長說需要幾幅作品去應征工作,請香緹幫個忙,而香緹很阿莎力的答應了。果然人美有加乘效果,一試便中,學長樂不可支,心想好作品應當與朋友分享,於是就把檔案傳給攝影社的學弟妹們看嘍!想不到一傳十、十傳百,後來竟被張貼到情色網站去票選,一直鬧到今天難以收拾的局面。

    「譚香緹,你到底知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麼寫?竟然跑去拍裸照!境外高中師生的臉全被你丟光了,你知道嗎?」馮碧珠劈頭就是一頓罵,尤其今天威鳳也在場,她罵的更是起勁。

    香緹瞪她一眼,隨手抽出馮碧珠筆筒裡的一支簽字筆,咬開筆蓋,推開她桌上多余的東西,一言不發的在光滑的玻璃面上寫下大大兩個字。

    寫什麼?不就是「羞恥」兩個字嘍!威鳳見了偏過頭去偷笑,似乎早在香緹行動之前,他就已經猜到她會這麼做了。

    那張照片,在堂弟告訴他香緹的事後,就傳給他看了。其內容養眼是養眼,但並不色情,看完會讓人精神一振,還不至於產生淫邪幻想,屬於上乘的藝術照。

    以男人的眼光來看,會覺得照片中的女人有段距離,可遠望而不可近玩焉;以女人的眼光來看,可能會覺得她的身材好到像用計算機軟件修過一樣完美,甚至妒火中燒的說是假的。

    香緹寫完將筆蓋一蓋,轉了個圈,遞到馮碧珠面前,「請問老師知道美字怎麼寫嗎?」她反問。

    馮碧珠將筆搶了過去,尖著嗓子道:「你這是什麼態度?自以為長得美,認識幾個字,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你的行為跟那些為了成名不惜一脫的脫星有什麼兩樣?」

    「謝謝老師的誇獎。」香緹雙手背在背後,淡笑道。

    「我這不是誇獎你!」馮碧珠氣到聲音都「嗶叉」了。

    「老師明明誇我長得美。」

    「我說你自以為長得美,結果你只是臭美!」馮碧珠氣到換氣不順,已經開始喘了。

    「哦。」香緹無所謂的聳聳肩,「請問同學間是不是該互相幫助?」

    「沒錯,這和你拍裸照有什麼關系?」

    「照片是學長拍的,學長散播的,有本事你招他來問啊!」香緹輕佻的說。

    這下馮碧珠更火了,她用力拍了下桌子,站起來斥道:「簡直豈有此理!身為始作俑者,不但不知反省,還大放厥詞、目無尊長!你這種人,將來出了社會有何貢獻?只能做為警世效果而已!」果然是國文老師,短短幾句話就用了一大堆成語,誰曉得她是不是在賣弄自己的文學造詣。

    「隨便。」香緹還是沒把她的話聽進去,當她是十只麻雀在叫,比平常吵了點而已。唉!這個人前世一定跟她有仇,要不然怎麼會有事沒事就把她叫到跟前訓一頓咧!

    無聊的將頭一偏,剛好瞧見小胡子,突然心生一念,故意對他漾開一朵狐媚的笑。這麼做也許是為了把碧麗珠逼到極限吧!她壞壞的想。

    威鳳被笑容迷的有些春心蕩漾,馮碧珠扭頭看他時正是如此,於是他趕忙低頭整理桌子,然後拿起下一堂課要用的書本,逃出辦公室去也。

    馮碧珠再也忍不下去了,她回頭揚起手,用力甩了香緹一巴掌。

    「我在跟你說話,你在看哪兒了?有沒有把我這個老師放在眼裡!」

    香緹不是會吃悶虧的那種人,她神色一凜,反手以雙倍力道回她一巴掌。

    「不要以為你是老師就可以動手動腳的,今天我還你一巴掌,是願意善了,否則就是教評會上見了。」她咬牙道。

    「你這是什麼態度!」馮碧珠沖上前去,用力推了她一把,不打算善了的樣子。「你還算個學生嗎?竟敢威脅我!我馮碧珠不是被嚇大的!」

    「是啊!你是吃屎長大的,嘴巴有夠臭。」這次香緹只有口頭上反擊。

    馮碧珠聽了氣得隨手拿起桌上一把鐵尺,用力打在香緹臂上,簡直不把她當人看,「你頑冥不化、死不認錯!難怪一女中不要你,難怪你媽會把你丟到境外高中來!」罵得多打得也多,簡直是瘋了。

    香緹不逃不避,冷傲的表情更激得馮碧珠加重手勁,一路狂掃下去。

    幸好天氣轉涼,學校已經換季,長袖制服擋住了鐵尺的利角,否則她細嫩的皮膚肯定皮開肉綻。

    她求救似的往旁邊一看,似乎想知道其它老師對這件事是漠不關心還是上前勸阻。結果她賭贏了,開始有老師上前來察看,尤其是男老師。

    想她一個漂亮的女娃兒,被打得傷痕累累,看了多叫人心疼啊!

    「馮老師,冷靜點,再打下去會出事的!」一位男老師搶下馮碧珠手中的鐵尺。

    「這種學生我不教了!學校應該立刻開除她,有她就沒有我!」馮碧珠大聲罵道,完全處於歇斯底裡的狀態。

    「沒有你這種老師,是教學界的一大福音。」香緹冷冷的回她一句。傷口很痛,但她還受得住,看不出她的衣服底下是多麼慘烈的情形。

    「你以為學校會站在你那邊嗎?我告訴你,所有學校都是隱瞞真相的,你只會被無聲無息的處理掉。」馮碧珠反過來威脅她。

    這句話讓所有老師露出尷尬的神色,因為她說的是事實。

    「老師見過我媽吧!她看起來像會任人欺負的老實人嗎?」香緹自信的說。

    「你媽是個沒水准的婊子!她敢未婚生子,就該接受公評。事實上她是生了個沒水准的女兒!」馮碧珠口不擇言,不像為人師表應有的談吐,眾師聽了莫不露出嫌惡的表情,並開始對這位平常像名公關的女老師改變印象。

    「你是什麼東西?你憑什麼批評我媽?」香緹冷聲反擊。她和母親雖然暫時有心結,但內心裡仍是以母親為榮的,「你媽才有問題咧!她一定跟黑鬼鬼混去了,才會生出你這個矮黑人。」

    「不要臉的賤人!勾引曾老師,還給我、還給我!」馮碧珠聽到這裡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她一把搶回男老師手中的鐵尺,用力打在香緹身上,甚至刻意挑頸部以上打,要不是香緹機警的偏過頭去,恐怕已慘遭她給毀容了。

    她一直把和威鳳分手的原因歸疚於香緹,現在的舉動可說是公報私仇,所以下手完全不留情。

    香緹感覺有股溫熱的液體自額角冒出,腥紅的血注沿著鬢角流下,漸漸濡濕了她的領口,看起來怵目驚心。

    「我的天!馮老師,你瘋了嗎?」男老師趕緊將馮碧珠拉開,以免她殺人成功。

    「放開我!讓我撕爛那張嘴!」馮碧珠奮力掙扎,想是這些還不夠她出氣,儼然殺紅了眼。

    香緹不屑與她為伍,趁著男老師抓著馮碧珠的時候,轉身就要離開辦公室。

    「你給我站住!我還沒說完,你敢給我離開!」馮碧珠在她身後喊道。

    「我就算要死也不要死在你手下,抱歉,我去驗傷了。」香緹頭也不回的說。

    「你不會有好結果的!你將來只能成為路邊的乞丐、青樓的妓女!」馮碧珠一生起氣來就詛咒人家的性子又出來了。

    「我會好好安慰你的老公及兒子的。」香緹漫不經心的說。

    「啊--」雙手被男老師擒住,馮碧珠能做的只有尖叫了。

    香緹輕扯嘴角。這一仗,雖然受傷慘重,但值得,因為她贏了,所有師生們將開始唾棄這位老師的作為。

    月黑風高,時過三更,真是個逃亡的好日子。

    圍牆下,樹影旁,纖長的人影蠢蠢欲動。人影後,有人跟蹤,穩健的腳步觀察許久。

    纖長的人影不久開始向上爬,看她重心不穩的樣子,想必還在為手臂及背上的傷所苦。

    「你到底想干麼?」看她有些搖搖欲墜,跟蹤者終於開口問道。

    纖長的人影彷佛被來人的聲音嚇到,突然臂力激增,發揮平常訓練有素的攀高本領,兩三步翻上一人半高的圍牆。

    「小心!」牆下的跟蹤者憂心忡忡的提出警告。

    「小鳳,你這麼晚了不睡覺,在這裡干麼?」香緹秀眉一擰,回頭尋找跟蹤者的身影。

    「是我先問你的。」威鳳生氣的道。這頑皮的女孩老是以問題代替回答。

    「看也知道,我正要翻牆逃出去。」香緹想帥氣的聳聳肩,卻因此牽動背後的傷,不覺露出個苦瓜臉。

    「我聽說了。」威鳳緩了緩情緒,又道,「馮老師打了你一頓,你受傷不輕。」對於自己先行離去而無法保護她,他一直覺得內疚不已。

    「我自找的。」香緹大方的承認。她真的是自找的,要不是她以刻薄的言詞去刺激碧麗珠,今天她不必受這種皮肉之苦。

    「我知道你覺得忿忿不平,但是你沒必要連夜翻牆逃走吧!」

    「我已經告訴小雪,因為不堪碧麗珠的凌虐,決定失蹤一陣子。小雪會打電話給我媽,向我媽告狀,然後我媽會出面向學校要人。碧麗珠交不出人,又無法自圓其說,到時不是被開除就是被記過處分,等我一個禮拜後出現時,相信所有事情都找到解決的方法了。」她說的雲淡風輕,彷佛討論的不是她自身的事似的。

    「你年紀輕輕的,處事為何偏偏走極端?」他不了解她,真的不了解。

    「她自找的。」同樣一句話,用在不同人身上,效果完全不同。

    兩人僵持了會兒,香緹想起剛才的問題--

    「你怎麼發現我在這裡的?」

    「老師宿捨就在男女宿捨的中間,你的隔壁而已。我是發現有只猴子爬出窗子,才一路尾隨她到這兒的。」總不能告訴她,他擔心她的傷勢,擔心到睡不著,所以整夜盯著窗外,結果發現她打算漏夜遁逃的吧!

    宿捨的樣式蓋成門字型,男女宿捨擺對面,老師宿捨便是上面的橫槓,中間的空地種有松柏及矮灌木,是他們上次烤肉的地方。

    「我是猴子?」香緹有趣的指著自己。

    「下來,小猴子。」他對她伸出一只手,

    「不要。」她拒絕。

    「你不下來我就上去抓人嘍!」他是說真的。

    「你行嗎?」她懷疑他的本事。想他堂堂一位老師,學生時代可曾干過爬牆這種破壞聲譽的事?而且這裡的圍牆比一般的高,有兩百公分左右,著力點不多,連她都差點宣告失敗,何況是他。

    威鳳拿她沒轍,只好吐口長氣,松松筋骨,准備爬牆了。

    「你不是當真的吧?」香緹吃驚的問。

    「我從來不說假話。」他認真的看著她。

    接下來好一會兒,就看一只無爪的烏龜努力在往上爬,搞了半天又溜回地面去,看得香緹不禁大搖其頭。

    「唉,你就是不放棄是吧!」她蹲在上頭向下喊。這個人真有趣,明明看起來既花心又不負責任的樣子,可是做起事來卻是這樣認真。

    「不,我不是輕易放棄的那種人。」好吧!他承認求學時代的確是好學生,從來不遲到,當然不必爬牆,不過這點是可以學習的。於是他用褲子擦擦手,又搓了搓,准備重新開始。

    「算了,把手伸出來接住我。」敗給他了。

    「咦?」他不明白。她不是去意堅決嗎?為什麼突然又變了?再說要他伸手接住她……不會又是想作弄他吧?

    「我的背受傷了,沒辦法做後空翻。」她翻個白眼,狼狽的解釋。當她爬上來時就發現了這個窘境,卻苦無台階下,剛好小鳳給了她機會,當然欣然接受嘍!她可不想連滾帶爬的下去,多難看。

    知道自己又想歪了,威鳳羞愧的伸出手,極其小心的不去碰到她受傷的背及臂膀,然後慢慢地將她給抱下來。

    當香緹的腳重回地面,她放松的喘口氣,並依著威鳳休息。受傷真的很耗費心神,光借著小鳳的力量下來,就累得她香汗淋漓了。

    「你沒事吧?」淡雅的香氣混著她溫熱的鼻息襲來,威鳳不禁又是一陣緊張。他不知自己還能克制這種欲望多久。

    「你去挨碧麗珠一頓打,然後再來問我。」她說。

    「我們分手了。」他見識過她的歇斯底裡。

    「什麼時候?」她訝異的抬眼看他。

    「三個禮拜前。」他看著她微腫的下顎,心疼不已。

    「我沒聽說。」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有多靠近他的唇。

    對了,小胡子才高她一公分而已,靠在他肩上,兩人幾乎是平行的,當然異常貼近,其距離近到只要小胡子一偏過頭,立刻就會碰上她的唇。事實上,就現在而言,兩人的唇不過距離兩公分而已!

    夜色是妖魔,蠱惑人心,香緹第一次察覺威鳳有動搖她意志的能力,尤其這樣靠近他,聞著他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她突然有種偷嘗禁果的沖動!

    不知名的小蟲剛才爬過他們的腳下,冰涼的夜風剛才刮過他們的身體,可是這些沒影響到他們的姿勢,仍然這樣定定的望著對方。

    「你的眼睛好亮。」他的聲音變低沉了,顯然也被突來的情欲蠱惑著。

    「你的也不差。」她的聲音變柔了,不斷傳送扎人的電流。

    她做了嗎?這還用問!以她的個性,有什麼事不敢做的?就給他親下去唄!管他是不是老師、這裡是哪裡、會不會給人看見。

    她的唇印上他的,輕輕的,有些試探性的,好像在評估他值不值得她這麼做。結論是,超乎想象的喜歡。

    他主動加重力道,感覺她飽滿的唇瓣,軟軟的,有種獨特的馨香。結論是,頭破血流也不在乎。

    這種感覺,是心動吧!他們忘我的輕啟雙唇,細細地品嘗彼此的味道。

    不需要去思考,只要用心去感覺,任憑感官去放肆,任憑情欲去奔流。因為是偷來的,所以才特別令人興奮著迷!

    她仍然輕輕靠著他,小胡子扎得她的心也發癢,於是伸手托住他的後腦,調整唇的角度。他忘了她的傷,也下意識的伸手抱住她,有一會兒,他感覺她全身繃得死緊,但渾沌的腦袋竟想不起原因。

    然後她越靠越近,整個人貼著他,簡直就把他當支柱了,這時他才發現--

    天啊,她昏倒了!

    想起她身上有傷,碰不得的,怎麼會讓情欲沖昏了頭呢?

    呃……糟糕,她不會是被他抱到傷口,痛暈的吧?

    痛成這樣還不吭聲?

    嘖!真是個愛逞強的傻女孩……

    哦,不!現在不是逞不逞強的問題,而是--老天垂憐!他是禽獸,道德感比紙還薄弱,竟然趁她受傷脆弱的時候占她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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