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午餐是叫到房裡解決的。
吃完午餐,文慧憑著在台灣買好的中文旅遊小冊子,重遊舊金山。
上次來時,她精神不濟,錯過許多好東西。這次的情況剛好相反,因時差的關係,加上中午的濃咖啡,她此時是精神百倍!
坐上Cable Car電纜車,逛過美不勝收的九曲花街,看了許多充滿地方色彩的小玩意兒,文慧仍然是兩手空空,因為她只愛逛不愛買,她認為光旅費就夠驚人了,不能因為一時衝動而買了一堆根本用不著的東西,雖然她的旅費全都是安昀烈出的。
她的最後目標是吉亞狄裡廣場的巧克力。
文慧記得安昀烈超愛甜食,尤其是巧克力,想必他忙到沒空瞭解舊金山!
商家非常熱情,還讓她下場試試身手。文慧心想有何不可,親手做的巧克力更能表現她的心意,於是她一整個下午玩巧克力玩得不亦樂乎。
最後,自己做的當然要自己負責啦!負責把它買回家。
當她開心的帶著滿袋豐收的巧克力踏上歸途時,突然,有人自背後撞上她,手中的袋子立刻呈拋物線飛出去。
文慧呆愣的看著散落一地的巧克力碎片。
是哪個不長眼的混蛋幹的好事!
「對不起!」
一個嬌俏的女聲在文慧身旁響起,她嘟著嘴,心不甘情不願的轉頭看去。
咦?這個女孩子似乎在哪兒看過?到底是在哪裡見過?
文慧歪著頭繼續打量她,女孩只是訝異的多看了她一眼,接著就驚慌的跑走了。
急什麼呀?難不成有壞人在追她?
文慧既想不出她哪裡面熟,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慌慌張張的撞掉她的手提袋,只有悻悻然的彎身撿起地上的巧克力。
嗚!她的巧克力!全碎光了啦!昀烈哥哥看到會笑死,這麼不堪入目的作品也敢拿給他吃!
不一會兒,一陣吵雜聲後,兩名穿著黑色西裝的彪形大漢接踵而至。他們先是越過文慧,左右張望了下,然後像發現了什麼,便大步往她走過來,架起她的手臂,拖著就走。口中飛快的說著什麼,她半句也沒聽懂。
她一時嚇傻了,也忘了喊救命,只能任他們拖著走。
事後想想,就算她喊救命也沒人會理吧!大城市的治安就是亂,人情倫理就是淡泊。
她怎麼那麼倒霉?兩次來舊金山都出事!
這次她還可以活著回去嗎?
事實證明文慧活得好好的,而且前往的地方她去過!
超級豪華挑高的巨門宅邸,沒有賓客和餐具點綴,顯得又大又深,有一種肅穆莊嚴感。
「丹尼爾?你幹麼找人把我捉來?差點沒嚇死我你知道嗎?」文慧撫著仍瘋狂鼓動的心臟不滿的道。
當她看到熟悉的大門,心情已經平復了一半,在看到丹尼爾無惡意的臉孔後就更放心了,只是心跳還來不及恢復正常。
「文慧?」丹尼爾比她更震驚,一副莫宰羊的表情。
他沒來得及解釋,轉頭劈哩啪啦的吼了一堆文慧聽不懂的話,將那兩名看起來應該是保鑣的壯漢罵成豬頭,文慧只得站在那兒耐心看他表演完。
兩名保鑣倉皇的對丹尼爾比手劃腳一番,然後急急忙忙又出門去了。
待大廳內只剩下丹尼爾和文慧,他這才說:「對不起,我的小幸運女神,這只是個誤會。」
「誤會?」什麼誤會這麼離譜,要像捉小雞一樣將她捉來?
「我曾向你提過的那個女兒,明娟,她到這裡來了。因為我聽傑西說你要來,所以把她從越南接來,想不到她一下了飛機就忙著甩掉保鑣,保鑣因為第一次見到明娟,又是第一次看見你,你知道我們西方人對東方臉孔並不熟悉,你們又長得像,所以才會搞錯,你別見怪。」
「啥?」
文慧感覺像在看雞同鴨講的電視節目一樣,丹尼爾以不標準的英文說話,她聽起來已經很吃力了,想不到他又連說了一長串,她勉強聽了前面兩句,後面的話語根本無法分辨。
丹尼爾看她仍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樣,只有歎口氣,回頭打通電話請安昀烈跑一趟了。
安昀烈趕到時,只是滿臉無奈。
他走近文慧,圈住她的腰,以額輕敲著她的額,「你可不可以別再出狀況?我怕沒病也被你嚇出病來。」話中儘是溫柔,沒半點責備的意思。
「對不起嘛!」又不是她的錯!她也是千百個不願啊!她用兩根手指捏起他一撮頭髮,輕輕拉了拉,「剪的不多嘛。」想起他早上的模樣又覺得好笑。
「髮型師用了相當高明的技巧,讓那些狗啃的痕跡看不出來。」他輕笑,很滿意的樣子。
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視著。
「傑西老弟,請你幫個忙。」丹尼爾以食指點點安昀烈的肩頭,眉間皺成三條線,「你們兩個怎麼回事?」他來回看著這對愛情鳥,滿腦子疑惑,他們不是義兄妹嗎?這麼親密不正常吧!
安昀烈靦腆的告訴丹尼爾他倆現在的關係。
「你說什麼?」這下換成文慧疑惑了。她瞇起眼睛,好像這樣可以聽得更清楚似的。
丹尼爾說話已經夠難分辨了,怎麼連昀烈哥哥的英文也被丹尼爾傳染了,她完全聽不懂!她的英文又退步了嗎?
「我正在和丹尼爾學義語。」安昀烈解釋道。
「嘩!昀烈哥哥,你才學多久就可以說的這麼流利?會厲害!給你鼓鼓掌!」啪啪啪!幸好不是她的英文退步了。呼!
「要不要我教你呀?」他邪氣的笑笑,知道她最懶得學東西了。
「千萬不要!」文慧原本拍手拍得正高興,這下馬上打了一個叉。
丹尼爾又開始對昀烈嘰哩呱拉的噴口水,這時,只見三層樓高的厚重大門「匡!」的一聲打開,走進一名少女,邊走邊喊,「爹地,恨死你了啦!為什麼叫兩個醜八怪跟著我?出個門連一點自由都沒有,又何必特地接我來玩?」她說的是義語,現場只有文慧聽不懂。
「沒禮貌!沒看見我有貴客在此嗎?」丹尼爾拉下臉,父親的威嚴展現無遺。
明娟由於有個巨賈父親,雖然身為私生女,在越南仍過得像公主一般,要風得風,要雨得兩,個性驕縱的很,可謂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老爸。
丹尼爾很少去看她,一年難得一次,能記住她的模樣全靠她母親寄來的照片。這是丹尼爾第一次接她來舊金山,明娟的母親更是不准踏上舊金山這塊土地,因為這裡是他正室老婆的地盤。
明娟原以為貴客定是個滿身銅臭的肥佬,只是不屑的斜瞟了眼陌生人的方向,當她發現對方是個又高又帥的男子,立刻變得小鳥依人。
「爹地,他是誰呀?怎麼不幫我介紹?」她偎在父親的身邊,在丹尼爾巨大身形的襯托下,的確相當嬌小可愛。
丹尼爾不忍再責備她,轉頭介紹,「傑西老弟,這就是我提過的女兒明娟,你看像不像文慧?」
安昀烈只是瞄了一眼,便轉頭看著文慧,慎重其事的問:「你覺得像嗎?」
一般女人,連撞衫都計較得像世界末日,如果被說臉蛋像,不知道有什麼嚴重後果?搞不好就跑去整型了咧!雖然他知道文慧不會那麼做,但仍尊重她的意見。
「像我嗎?」文慧指著自己的鼻子問。
原來如此!之前在街上遇上時,她就覺得有些面熟,原來是因為和自己長得像啊!
其實明娟的五官和文慧並不是很像,只有合在一起時,整個輪廓才感覺像。
「真的有點像耶!」她抬起頭看著安昀烈,天真的笑著。
多奇妙!一個絲毫沒有血緣關係的人竟然會和自己長得相像,而且碰面了,命運的安排真是妙不可言。
安昀烈將兩人的想法告訴丹尼爾,明娟聽了,立刻出口反駁,「亂講!我比較漂亮!」
安昀烈只是一笑,沒有加以回應,但卻附耳在文慧耳旁偷偷的說:「你比較漂亮。」
這個大意外的衝突便在輕鬆的氣氛中暫告一段落。
為了表示歉意,丹尼爾請安昀烈和文慧留下來吃晚飯。
在西方禮節中,晚餐是非常正式而隆重的邀請,必須沐浴並換上正式的衣服;安昀烈本想以沒有適當的服飾推拒,不料丹尼爾富可敵國,在家竟擁有自己的服裝部!他和文慧只要現場挑就行了!
其實文慧老遠跑來看他,他原想和她獨處的,殺出個盛情難卻的程咬金,也只有認栽了!
丹尼爾為兩人各指派了一名設計師,為他們精心打扮,這陣仗感覺比那天的酒會還隆重的多。設計師為文慧挑了件銀灰色的短洋裝,貼身的剪裁把她的身形雕塑得更魔鬼,V字型的領口開得特別低,低到胸線下面,服裝部的歐巴桑小姐還拼了命往下拉。若隱若現的精緻乳型,曝露胸前一大片白淨肌膚的設計,這一切都讓她尷尬得想尖叫。
這一切都不是她的主意,全是那個設計師幫她弄的,她的抗議根本無效,因為設計師講義大利文,還裝做看不懂她說不的手勢,只是固執己見的把她打扮成誘惑女神。
因為胸前一整片光溜溜的,所以設計師又幫她戴上一條珍珠項鏈,外加一對珍珠耳環及手鏈,最後穿上同色系的高跟鞋。
光這些還沒完,其後,文慧又上了美容部做頭髮,將濃密的頭髮盤成一個蓬鬆的髻,露出纖長的頸子,化了個比平常稍濃的晚妝;當一切全部完成,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一時不敢相信站在那兒的人就是自己——她簡直像雜誌封面走出來的封面女郎!
事實證明設計師的眼光一流,文慧沒有變成她想像中的蕩婦淫娃,也沒淪為四不像,珍珠的光芒讓她顯得純真而高貴。
她覺得自己從來沒這麼美過,原來人要衣裝這句話不是安慰人用的,適度的裝扮真的會讓人耳目一新。台灣女性就是太過壓抑,總以為稍微改變一下就會招來責備及輕蔑的視線,所以老循著固定的模式前進,無法發揮內在的潛力,錯失不少應得的讚美。
文慧面無表情的謝過設計師,戰戰兢兢的走出美容部,準備迎接安昀烈的目光。
他會喜歡嗎?會不會認不出她來?
找了會兒,問了幾名僕人,終於在一間休息室裡找到安昀烈的蹤影。
當他打開門的瞬間,文慧反而被他的風采震攝住。
他上了發蠟,身著合身的手工西裝,打上深藍色的天鵝絨領結,亮白的袖口鑲著鑽石袖扣,看起來比歐洲紳士更紳士。
雖然見過他無數次穿西裝的模樣,但沒有一次像這次這般震撼。
只是,在他眼中,又是如何看她的呢?
當安昀烈看到站在門口的文慧,只是兩眼發直的愣在那裡,一動也不動,這使得她這廂更不知所措了。
他到底喜不喜歡看到她如此打扮?
到底要愣到何時啊?至少給她一個反應吧!她快變成臘像館的臘像了!
苦等不到回應,文慧這時有些慌了。昀烈哥哥一定是不喜歡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告訴她,所以才久久出不了聲,不知道還有沒有時間換別的衣服?
她苦惱的退後一步,準備再次向設計師求救,想不到他此時動了,他伸出雙臂,輕輕的將她擁入懷中,好像稍微重點就會發現自己抱著一個夢中的影像似的。
「寶貝,我差點錯失了你,我是個傻蛋,早該看出你是塊璞玉。」他欣喜的將她拉得更近。
「這塊璞玉想要變成真正的明玉可要花不少錢耶!你猜我這身行頭值多少?」她枕在他的肩頭,很實際的道。
安昀烈輕笑。「我這身行頭也不便宜,這次丹尼爾的歉意可真花了重金。」兩人全身上下隨便算算,早超過十萬美金。
「你說丹尼爾接不接受我們把東西退還?」無功不受祿,她覺得好像佔了人家便宜一樣,心裡總覺得很不踏實。
「算了,人家是好意,別想那麼多就是了,這些對他來說不過九牛一毛,就像吃頓飯一樣平常。」他深吸口氣,吸進她滿身的芬芳。
「為什麼他那麼禮遇我們?你不覺得奇怪嗎?」她抬頭看著他,指望他給點提示。
「當然是因為你救過他的命,長得又像他女兒,不對你好對誰好?」天!她愈來愈可口了,好想一口將她吞下去。
安昀烈沒告訴她,丹尼爾很喜歡他,原想將女兒嫁給他,可惜他正室只有一個女兒,才十五歲,而且是個同性戀,於是就把腦筋動到私生女明娟身上去。這次他會接明娟來此,定是還沒放棄照他為婿的念頭。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的心已向文慧靠瓏,這下每個人都尷尬了。
「你說救命恩人是什麼意思?我救過他嗎?」文慧再次滿臉疑竇。這麼重要的事她應該會有印象才對。
「小迷糊蛋,就在金門公園,他因為你蹲下身子,幸運的躲過子彈,你沒發現他老是叫你幸運女神嗎?」他開始把玩著她一繒垂落在頰邊的頭髮。她的問題還真多,什麼時候才肯閉嘴讓他一親芳澤?
「我哪知道他說什麼?又不好意思問,只好專挑聽得懂的部份聽,然後拼成大概的意思,這就是我和他溝通的方式。」她瞟了眼他不安份的手指,再問:「對了,我還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被追殺耶!丹尼爾有告訴你嗎?」
「是以前拆伙的合夥人,丹尼爾懷疑他吃錢,兩人不歡而散,所以我才會成為他新的合夥人。」他抓著她的頭髮,開始拿她的頭髮刷她的臉蛋,她的唇……
文慧伸手搶回自己的頭髮,怎麼又玩她的頭髮?弄得她臉癢癢的。
他的眼神!天啊!他不是又想吻她了吧!在這空曠的長廊,在這僕人隨時會經過的明顯位置!當他低下頭欺近她的唇時,文慧不由得將身子往後傾,支支吾吾的說著,「呃……晚餐,呃……口紅,時間不多,笑……」
她在他吻上她的唇之前緊急拉回理智,雖然她喜歡他的吻,但她不能讓兩人成為餐桌下流傳的笑話。
文慧的話雖然只有片段,但安昀烈還是聽懂了,它組織起來應該是:離晚餐的時間不多了,他若吻她,口紅會花掉,整個妝就完蛋了,到時會被看笑話。
他尊重她的意願,於是將目標轉往文慧的耳朵。
當他以鼻尖沿著她的耳廓劃時,文慧整個身體在戰慄著,她甚至可以感覺全身的雞皮疙瘩一顆顆立正站好,好像全都在等待他給予寵幸。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身體這麼敏感,這一切只因他成了肯定的對象。
安昀烈正準備伸出舌尖「舌洗」她的耳朵時,程咬金立刻現身打斷他的冒險首航。
「抱歉,安先生,陳小姐,晚餐已經準備好了。」一個男僕以平板的聲音說著,一點也不在意打斷他們的親密。
安昀烈慢慢挺直身體,一臉想揍人的表情。文慧則羞紅著臉,躲到他的身後。
「以後我房子再大,也絕不請僕人!」他決定。
丹尼爾的晚餐非常義大利式,還為每個人安排一個專屬侍者服侍。
用餐期間,所有人都用英文交談,不過仍是滿場義大利腔。
文慧心想,要不是因為她,他們應該會用義語溝通吧!自己好像多餘的人似的,又像個累贅,老要別人遷就保護她。
「傑西,爹地說要送我去台灣讀書,到時你可要好好照顧我唷!」明娟被安排坐在安昀烈對面,她是個很直接……應該說很任性的女孩,想到什麼就要什麼。丹尼爾因為很少碰面,所以通常不會拒絕她的要求。
這次她要求中斷義大利的學業,跑去台灣追安昀烈,他當然舉雙手贊成。姑且不論成敗,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一切隨綠吧!
在丹尼爾的觀念中,認為女孩子家本來就沒什麼前途,沒必要為她規劃未來,如果想胡搞就讓她胡搞好了,反正他有的是財力。
而他的兒子才八歲,他已經預想要如何栽培他,要送他上哪兒的學校,將來要如何接掌自己的事業了。
不過在那之前還有好幾年的時間,他需要一個輔佐的人,於是安昀烈雀屏中選。只是安昀烈一直表示沒有意願,他要創造屬於自己的王國,考驗自己的實力。
丹尼爾是個惜才的人,並不強迫安昀烈接受他的提議,況且安昀烈非常顧家有責任感,無法長期待在美國為他做事。
肯定的是,像安昀烈這樣的人才,將來不可同日而語,與其樹立一個敵人,不如結交一個朋友。安昀烈揚揚眉,先看看丹尼爾,才轉向明娟,想確定是誰出的餿主意。
最後,他直視著明娟,直言道:「要我照顧你?很難。我忙得連多睡一個鐘頭的時間都沒有,不過如果你堅持,我會請人照顧你。」
反正他有兩個弟弟,二弟昀皓過幾天就退伍了,到時鐵定又往他公司賴;么弟昀輝雖然在老家,還有兩年才畢業,但一有空就跑去公司,寒暑假算打工,平常就是藉口替父母去看他。其實大家都知道他是去看著文慧,總之就是防止文慧讓別人追走,萬一他真的不要她,安昀輝不排除重新追回她。
「我不要別人照顧,那我去台灣有什麼意思?不如我叫爹地少下點訂單給你,這樣你就不必那麼忙了。」明娟的想法還很幼稚,虧她還比文慧大一歲。
「丹尼爾,你不會秉照辦理吧?那我來美國這些日子真是浪費了,還不如陪我的文慧到處去玩。」安昀烈頻向文慧送秋波,惹得她羞紅臉,一口香煎煙肉烤雞胸含在口中吞不下去。
「小孩子亂說話,傑西老弟你別介意。」丹尼爾對明娟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噤聲。老子的臉都被她丟光了!
「我相信我們兩人的合作絕非這麼輕易被分化。」
突然,見一名僕人匆匆忙忙進來通報,他彎身在丹尼爾耳邊說了幾句,丹尼爾立即臉色大變,命人將明娟往側門送出這個屋子,還將她的餐具一併收走。
追問之下,原來是丹尼爾的夫人回來了。
「我可不是懼內哦!」丹尼爾澄清道,「你知道,女人都很麻煩,我只是不想在晚餐時間和安妮爭吵。」他打著哈哈,表情有些僵硬,嘴角在抽動,分明就是懼內,只是擬於男人的面子而不敢承認。
丹尼爾沒料到去了米蘭的夫人小孩又跑回來了,難道有人通風報信?
安妮在這棟豪宅的地位不亞於丹尼爾,當然也有自己的親信,如果有人為了邀功而通風報信,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安妮.渥克手牽八歲的兒子,後面緊跟著十五歲的女兒,怒氣沖沖的闖進餐室,劈頭就問:「她在哪裡?」火爆的性格表露無遺。
「安妮,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丹尼爾立刻起身安撫,「記得傑西.安吧?」
安妮一見到高帥的安昀烈,原本難看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和悅許多。
「傑西!你怎麼有空來晚餐?我寄了幾次舞會的請帖給你,你都沒空出席呢!」她衝著安昀烈笑,心情變化的有夠快。
「安妮,真抱歉,我一直太忙,沒空拜會你。聽說安妮的舞會風靡社交界,與會的人莫不讚不絕口,哪天真要見識一下才行。我沒被列為拒絕往來戶吧?」安昀烈迷人的風采成功的吸引了安妮的注意,幾句米湯更灌得她暈頭轉向。
「你太抬舉我了……」安妮正待發揮她的社交辭令,這時卻發現文慧的存在,她利眼一瞪,轉向丹尼爾,「是她嗎?你在外面生的女兒?」
安妮和丹尼爾是青梅竹馬,從安妮五歲丹尼爾七歲時就開始約會了,想不到丹尼爾十七歲那年隨叔叔去了趟越南,就在那邊留下一個野種,這叫她怎麼吞得下這口氣!
兩人為這件事吵了許久,分分合合多次,終於還是逃不過命運的安排,在懷了長女之後結為夫婦。
「安妮,她是傑西的女朋友,三個月前的酒會上你見過的啊!」丹尼爾焦急的解釋。
安妮又將視線重新調回文慧身上,仔細回想核對,但始終沒能想起是否見過文慧,但她記得傑西的確在酒會上擁著一個纖細的女孩共舞,於是暫時相信丹尼爾的說辭。
不過精明的安妮並沒有就此相信那個野種沒來過,只是看在有客人的份上,稍晚再秋後算賬。安昀烈和文慧無奈的互看一眼,這一頓飯只上了前酒,就鬧得文慧食不下嚥,真希望兩人能提早獨處。
可惜天不從人願,一頓晚餐吃了三個小時,安昀烈和文慧才離開餐桌及渥克豪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