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為艷陽天 第九章
    柯幼容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至少以她的職業而言,如果她放棄了,就交不出稿子,交不出稿子,就沒飯吃,所以總要試過才知道。

    過去老是以忙碌當藉口來逃避見雙方家長的她,這次主動去親近范雲天的父母,將范母的寵物店寫進她的專訪裡。雜志一上架,寵物旅館的生意一下變得門庭若市,惹得范母鳳心大悅,直誇柯幼容夠專業,是個乖巧的女孩。

    另外,柯幼容還是像過去一樣,一有空就帶著小點心到范雲天的辦公室去慰勞同仁,只是這次不同的是,她每天都去,每次都帶著不一樣的零嘴。

    她就是會做人,在范雲天的所有同僚眼中大受歡迎;相反的,不會做人的艷霓就此較吃虧了,永遠被當成花瓶擺,還被女同事暗諷為狐狸精。

    幾天後,范雲天知道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於是趁柯幼容又到他辦公室時和她懇談一番。

    “幼容,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你,你以後別再來了,我會讓守衛將你列為黑名單,你再也不能踏進我的辦公室。”他認真的說。

    “為什麼?那個狐狸精到底有什麼好?我聽說她為伯母還有你惹了一大堆麻煩,所有人都怕她。”

    柯幼容就是無法理解,一個惹禍精為什麼能抓住他的心?他是個檢察官,不是該剛正不阿、嫉惡如仇嗎?她一直以為除了不夠愛她外,他是沒有任何缺陷的。

    “有時候愛情是無法用有限的智慧去解釋的,現在我眼中除了她的美,其他什麼都看不見,就算她說地球是扁的,我也會欣然同意。”

    “她現在是很美,但她也會老,到時候你又會向外發展,我不是比較適合等待你的人嗎?”

    “知道嗎?現在的我認為她老了一樣很美,一點也不妨礙我愛她的心。”

    “真是太可笑了,男人永遠只看外表,等她老了你就知道了。”柯幼容好笑的撩撩頭發。

    “我也會老,你也會老。等我老了,早已失去追逐年輕美女的沖動,我還是會待在這位美麗的老婆婆身邊。”

    “這點就更可笑了,知道我為什麼不想去見你的家人嗎?那是因為我的家人很奇特,奇特到我希望他們根本就不存在。我爸爸是個老芋仔,今年都快九十歲了,當我爺爺我還嫌老,而我媽幾歲你知道嗎?她才三十八歲,她十四歲就被老芋仔強暴生下我,最後只好嫁給他。”

    “現在我爸還是愛看PLAYBOY,愛羞辱我媽,我媽則老是向我哭訴,還和隔壁的有婦之夫亂搞。見了你的家人後,我勢必也要帶你去見我的家人,我不希望你看到我有這種雙親,我以他們為恥!”她激動的吼。

    “你這麼說是要我同情你嗎?”范雲天冷血的問。

    “同情也沒關系,我是要你了解我有我的苦衷,求你再愛我一次。”她請求般的十指交握。

    “這是不可能的,情已逝,苦難追。我希望你有現代人的智慧,解放我,也釋放你自己。”

    “如果我不放棄呢?如果我自殺呢?你沒有一點愧疚嗎?你和那個狐狸精還會快快樂樂的在一起嗎?”柯幼容已走投無路,只有使出最後的殺手鍆。

    “我還是會和艷霓快快樂樂的在一起,而你殘害自己的生命只會讓我看不起你,更不可能和你復合。難道你希望得到這種結果?別傻了!”范雲天苦口婆心的勸她。

    “我就不信你的心這麼硬,我不信我死了你們還能快快樂樂的在一起,反正我對這世間也沒什麼好留戀的,不如死了痛快!”柯幼容狠話既出,便不再逗留,痛心的奪門而去。

    范雲天挫敗的將桌上的文件掃了一地。

    柯幼容真的會去自殺嗎?以她對家人的觀感,她的確是個想法極端的女人,不排除有自殺的可能性。但是他難道就要因為一個女人的威脅而乖乖就范?這不是荒天下之大謬嗎?

    選擇柯幼容,三人都痛苦,選擇向艷霓,至少有兩人是快樂的,呆子也會選後者,他不可能放棄美好的未來而就痛苦的深淵。

    幸好艷霓沒有聽到這一段,否則又要他滾蛋了,柯幼容自殺與否,艷霓最好永遠不要知道。

    至於柯幼容,希望她想開點,天下又不只有他一個好男人。也許他只要打電話請她的家人及同事幫忙注意一下就沒事了。

    想到這裡,范雲天立刻著手開始打電話。

    總之,能提防悲劇的發生都是好的。

    ※     ※     ※

    下著大雨的夜晚,范雲天忙完公事已經十點多了,想到今日與柯幼容的決裂,他不知不覺就跑來找艷霓,他是如此渴望見她,就算只見上一面也好。

    艷霓親自到守衛室接他,見他一身濕,心疼的說:“你怎麼濕成這樣?對我施苦肉計啊!”她一手撐傘,一手溫柔的幫他擦著臉上的雨滴。

    “雨衣上次被玉如借走了,忘了放回去。”他深深看著她說。

    才幾天不見,怎麼好像隔了幾個世紀一樣久遠?她是不是比上次見面時更美了?為什麼他無法將眼光從她身上移開?

    “快進來吧!我跟鷹眼借件衣服給你換,免得感冒了。”

    范雲天隨艷霓進屋,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乾爽的衣物。

    “收到我的禮物了嗎?”他出浴後,艷霓拿起他的濕衣服,露出一抹惡作劇的頑皮笑容。

    “昨天收到了,粉紅色的充氣娃娃現在還擺在我的辦公室裡。”收到這種驚世駭俗的禮物,還沒有包裝,裡面甚至被填充了氦氣當成氣球,沒幾個人可以從容面對的吧!幸好他早了幾天收到警告。

    想到同僚間既尷尬又鼓噪的表情,范雲天不由得笑了出來。

    “那個很貴耶!你隨便擺在辦公室裡,遲早會被偷走。”她把濕衣服丟進洗衣機裡,用毛巾擦擦手,帶他進入她的房間。全功能洗衣機從洗衣、脫水到烘乾一應俱全,一個多鍾頭後就有乾衣服穿了。

    “我知道行情,從幾仟塊到幾十萬的都有,你買了多少錢的?”

    “我又沒要你用,當然買便宜的就好了,不過也沒那麼便宜,要一萬多塊耶!你怎麼知道行情?你買過啊?”進入房裡後,艷霓翻出吹風機,跪在床上,讓他坐在床沿,開始幫他吹乾頭發。

    真是奇跡!懶人為了自己的愛人也變勤快了。

    “我是檢查官,當然也辦過類似的案件。”他稍後回道。

    “ㄏㄚ/?”艷霓關掉吹風機,疑惑的問。噪音實在太大了,她根本聽不清楚。“算了,待會兒再說。”說著再度打開吹風機。

    “艷霓……”范雲天伸手關掉吹風機,丟在一旁,突然轉身抱住她,深深的聞著她的發香。

    “干麼?我們現在孤男寡女的,難道你想餓虎撲羊?”艷霓兩只手張得開開的,沒敢回抱他,這……很容易出事耶!

    “我一直想問你用什麼牌子的洗發精?為什麼能持續香味一整天。”范雲天吻著她的發鬢,貼著她的臉頰往下吻去。

    “是精油啦!要我教你嗎?”艷霓吶吶的回答,還是僵直的跪在那邊。

    “艷霓,我愛你。”

    范雲天的熱唇終於貼上她的,阻絕了她接下來的言語。

    艷霓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己被壓在床上,手腳動彈不得,接著有某種東西被他觸動,是她的情欲開關嗎?還是為他悸動的一顆心?

    她不想思考,也懶得思考,只是躺在他的懷裡享受他輕柔的撫觸,讓滿滿的愛意灌滿她的四肢百骸。

    她的心花開了,她的衣襟開了,全身幾百萬個毛孔都釋放出情欲的訊息。

    急性子的范雲天一經艷霓的默許,立刻將兩人剝得赤裸裸的。

    艷霓感覺到身上一涼,恢復少許神智,連忙伸手打算抗拒,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再度覆在她白玉無瑕的身上,吻著她的唇,讓意亂情迷的她再也說不出抗拒的言語,吻著她胸前尖挺的花蕾,讓她體內那把火再度燒至最熱最旺,吻著她如絲般的平坦小腹,讓她感覺她的空虛正渴望著真正的填滿。

    他知道她是渴望他的,只是本著女孩子的矜持,不讓只交往不到一個月的男友越雷池一步。

    范雲天分開她的大腿,試探性的撫著她柔嫩的大腿內側,感覺她的濕滑,隨即握住自己的堅挺,上下左右來回挑逗她。

    艷霓感覺有股黏液沿著她的股溝滑下,立時羞紅了雙頰。

    范雲天看著她嬌羞的表情,取笑道:“怎麼像個嬌羞的少女一樣?我不知道你這麼保守。”

    “人家本來就是少女嘛!你還笑!”

    艷霓不依,抬起腿要踢他,他反應神速的抓住她的腳踝,狀極淫靡的慢慢吮著她的腳拇指。

    她輕吟一聲,一股異常的麻癢傳遍全身,引起一陣輕顫,不由得弓起身子,全身已覆上一層薄汗,完美的胴體閃著晶瑩的光芒。

    范雲天沿著她的腳踝慢慢吻至她的小腿內側,然後將她的雙腳纏繞在他腰上。

    “我要占有你了,我美麗的愛人。”他在距離她的紅唇不到一寸的位置說著,呼出的熱氣噴在她的玉頰上。

    “你要輕一點,我還是……啊啊啊……”

    艷霓還沒說完,范雲天就猴急的闖關,隨即一陣撕裂般的巨痛讓她忍不住大聲叫了出來。

    范雲天震驚的捂住她的嘴巴道:“你干麼叫的那麼大聲?是不是要全世界的人都以為我在強暴你啊?”見她的眼角擠出兩滴清淚,心疼讓他輕輕放開手掌。

    “人家痛嘛!我正要告訴你我還是處女,是你自己太急躁了。”艷霓紅著眼睛,眉頭輕鎖,痛得淚流不止。

    “什麼?”他微微抬起上身,低頭看著兩人的交合處,果見有血珠慢慢滲了出來。

    “早跟你說我的情史不精彩嘛!他們都還沒來得及上我的床就被我給甩了。”艷霓揉著眼睛說,神情越發顯得楚楚可憐。

    “不精彩?怎麼個不精彩法。”范雲天只好開始和她談天以分散她的注意力。他不要她只想著她的痛,否則這場歡愛只會功虧一簣。

    “國中一個,為期兩個星期,那時我沒有現在漂亮,後來我發現他和我在一起是為了思靈,所以馬上甩了他。”艷霓的淚水止住,腦海中浮現自己年少時期青澀的模樣。

    “然後呢?”范雲天以拇指輕輕在她的蓓蕾上劃圈,意圖重燃她的欲火。

    “高中那個整天想著性,我對他根本還不到那個感覺,最後還是被我甩了,為期一個月。”唉!內分泌不平衡的青春期。

    “還有嗎?”他抓起她的雙手,讓她感覺自己尖翹的山峰。

    “嗯──”她閉上眼,發出一聲情不自禁的呻吟,這才道:“大學那個成天管我去了哪裡?做了什麼?還疑神疑鬼的認為我一定對不起他,於是我不到一個月就甩了他。”

    “接下來?”

    “沒了。”

    “沒了?所以你一個求學階段只交一個?”范雲天為她的清純而雀躍,因為她是多麼可愛的女人呀!簡直是萬中選一,為他保留的最後瑰寶。

    “交男朋友很麻煩ㄋㄟ!連你我都想甩了。”

    “你說什麼?”他原本還在為她的清純竊喜,聽到這裡,立時全身僵直,一股無明火隨之升華。

    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她在要他?難道他表現得還不夠好?

    艷霓察覺他的不安,以手肘撐著床,仰頭給他一個安慰的輕吻。“看在我愛上你的份上,你還是保留名額,不用怕。”

    “艷霓,你的愛持久嗎?你會不會甩了我?”范雲天還是擔心的看著她。

    “愛應該是恆久的吧!如果我有一天甩了你,那表示我從來沒有愛過你,這一切只是錯覺。”艷霓撫著他壯闊的肩膀,誠實的說。

    “我可以確定你就是我的真愛,可是你前幾天還因為柯幼容想甩了我,你難道無法確定我就是你的真愛嗎?”

    “愛和良知是兩回事,如果你發現我才是你一時的錯覺,我希望你能回到你女朋友的身邊。”艷霓是個獨善其身主義者,不管自己多麼放浪形骸,她不想傷害到別人,也不在意別人怎麼看她,只要覺得對得起自己就好。

    “我知道你不是錯覺,我知道我是真心愛你。”范雲天緊緊的抱住她,讓她感覺他的體熱,讓她感覺他的真心。

    “所以你卡在我體內不肯出來嗎?”艷霓頑皮的說。

    “對不起,還痛嗎?”他放開她,輕輕抽出自己。

    “已經不痛了。”

    “想再試試嗎?”

    艷霓想了一會兒,無知的問:“聽說第一次沒成功,下次會更痛是不是?”

    “的確有此一說,不過我不是女人,不敢給你保證。”他不想騙她,信任也是很重要的愛情元素,也許她只是還沒准備好瘋狂的愛他。

    “那就來吧!”艷霓重新躺好,擺出視死如歸的神態。

    “我又不是要強暴你,你不要這麼緊張。”他溫柔的一笑。

    艷霓噗哧一聲笑出來,覺得自己真傻。他是愛她的,並非故意傷害她。

    “我愛你,艷霓。”他再次柔情蜜意的吻住她。

    “我也愛你,雲天。”

    這個夜,還很長。

    ※     ※     ※

    中庭栽種的樹上眾鳥齊鳴,顯示早晨已經來臨。范雲天就是被吱吱喳喳的鳥叫聲吵醒的。

    醒在陌生的環境,感覺卻如此安適──因為他的懷裡正睡著生命中的最愛。

    看看時間還不到六點,他躺回床上,轉頭看著艷霓甜美的睡容,聽著她平穩的呼吸,開始慶幸自己能及時在地球六十億人口中找到她。

    時間差不多了,是該離開的時候,洗衣機裡的衣服早就全乾了吧。他翻身下床,打算去洗衣機領回自己的衣服,這時床鋪的震動驚醒了艷霓。

    “雲天?”她沒睜開眼睛,感覺像在夢囈。

    “怎樣?”他爬回床上,想聽聽她說什麼。

    想不到艷霓這時候卻裹著身上的薄被一滾,滾到床底下去,然後繼續睡她的,期間眼皮連掀都沒掀一下。

    “艷霓?”范雲天匪夷所思的看著她。

    “嗯?”她應了聲。

    “艷霓!”他再喚一聲。

    艷霓起先沒有反應,好一會兒後,突然開口說:“把床單拿去洗。”

    范雲天不由得皺起眉……

    床單上沾著兩人歡愛後的證據,難不成她在睡夢中還記掛著這件事?

    如果他不管她,她是不是打算就在地毯上睡死啦?

    他再瞄她兩眼,扯下床單,丟下床,將她抱回床上,她還是眼皮都不掀一下。

    睡功實在了得!既可以睡得久又可以在夢中交代好要辦的事情,真是佩服!佩服!難怪大家要叫她懶豬。

    這時,范雲天發現剛才某個動作不小心碰撞到艷霓的電腦,電腦螢幕咻的一聲現出原貌,上面赫然秀出一張隨手塗鴉,塗鴉中的美女焦距對著遙遠的地方,像在哭泣,又像在祈禱。

    那是他偵訊艷霓那天隨手畫的,畫的正是她當時的心情。

    後來他把塗鴉掃進電腦,當成電子情書寄給她。

    “你把它當成桌面了。”范雲天自言自語的說,並不指望睡夢中的她開口回答。

    “物盡其用。”想不到她卻回答了。

    范雲天又溜回床上,仔細的觀察她的變化,發現她還是一副酣睡的模樣,便實驗性的問了幾個問題。

    “你喜歡唱歌還是跳舞?”

    “跳舞。”

    “以後每個星期只准跳一次舞好嗎?”

    “我考慮。”

    “你想不想嫁給我?”

    “不想。”

    “如果你不嫁給我,我隔天就會死掉,這樣嫁不嫁?”

    “嫁。”

    “你希望我們將來的寶寶像誰?”

    “不要寶寶。”

    “你愛我嗎?”

    “愛。”

    “我們生兩個寶寶好嗎?”

    “不要寶寶。”

    “愛我就要為我生寶寶,你愛我嗎?”

    “愛。”

    “兩個寶寶好嗎?”

    “我考慮。”

    范雲天失笑了。原來她說她睡著了照樣能講電話,只是清醒時什麼都不記得了這件事是真的。哇!這也算特異功能了。

    范雲天抱著床單來到洗衣間,拿出自己的乾衣服後,將床單放進洗衣機洗,再度回到房裡,艷霓還是睡得香甜,看來指望她睜開眼睛和他說再見是不可能了。

    不久後,他換好衣服,輕輕搖動還在酣睡中的艷霓。

    “艷霓,我要走嘍。”他吻著她光潔的前額,柔聲道。

    “拜。”她只是咕噥一聲。

    他拿她沒辦法,只好寵溺的笑笑,搖搖頭出門。

    來到客廳,他遇見剛起床的鷹眼。

    “喲!大情聖,昨晚很難搞嗎?”鷹眼坐在沙發上看報紙,手拿一根煙,轉頭看他一眼。

    “難搞?怎麼會?”范雲天不信鷹眼知道內幕,仍是一副春風得意的模樣。

    “艷霓那個老處女,叫得天上飛過的飛機都聽到了,我怎麼會聽不到。”鷹眼有些取笑意味的揚起嘴角。

    范雲天尷尬的想找個地洞鑽,只好眨眨眼,掉開頭。

    不過,鷹眼怎麼會知道艷霓是處女?

    正想開口問,鷹眼自動給了他解答──

    “我老婆什麼都知道,當我聽到她那種殺豬似的叫法,當然不認為你是在幫她弄腳嘍!大情聖!”他朝范雲天眨眨眼。

    果然是手帕交,連好朋友的性生活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看來,以後得警告白思靈別那麼多嘴,否則他也會從艷霓口中問出她的隱私,源源本本的送還給她老公。

    艷霓不說也沒關系,反正他有絕招──睡夢問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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