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娘子霸情記 第一章
    心愛的男人結婚了,新娘不是我。

    這種故事滿街都是,沒什麼好稀奇的。只是他結婚的對象竟是自己的好友,這就著實令人感傷了。

    杜新荷嘗過這種切膚之痛,她便是那個命運乖舛的可憐蟲。

    但她貴為安聯國際企業的形象總監,年收入超過五百萬,稱呼她為可憐蟲卻又太言過其實,她只是工作的時間比別人長,沒約會的時間比別人多而已。

    雖然她的確有個不快樂的童年,但她畢竟成功了,不是嗎?

    新荷是個美女,這點無庸置疑。不是美得讓人目不轉睛,不是美得讓人口水直流,她美得有個性、有內涵,是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自信的美感。

    她有一雙慧黠的眼睛、挺直的鼻梁、性感的雙唇,以及俐落的半短發,衣架子般的身材也叫人欽羨不已。只是,愛她的人似乎不多,如果她平白從這個世界消失了,有幾人會為她哭泣呢?

    新荷在青春期時,追求者就不算多了,這可能和她一向獨立自主、作風強硬、得理不饒人的個性有關吧!往往讓沒自信的男人望而怯步。

    等她慢慢爬到總監這個位置,追求者就更少了,不只因為她沒時間約會培養感情,更因為敢追她的人實在太少了,都是些中年喪妻的商人,抑或是有妻有室又喜歡偷腥的企業小開。

    這對新荷這等眼高於頂的女強人而言,根本不屑一顧,更遑論浪費寶貴的時間來陪他們玩捉迷藏,一律讓助理擋在門外就對了。

    真正敢和她正面較量的,大概就只有安昀烈這個男人了,可惜他是屬於她好朋友陳文慧的,不管她怎麼想望,都是一種奢求。

    嚴格說起來,不知道她和陳文慧誰是第三者。因為陳文慧認識他在先,結織自己在後。這一對命定的伴侶,在還未來得及發展戀情前,因新荷強力的介入,而讓兩人噯昧不明的關系宣告中斷。

    不過最後證明,不管繞了多少路,有情人終究還是會成為眷屬的。她這個插花的愛情侵略者,就成了殘酷炮火下的灰燼。

    想到這裡,新荷突然覺得一陣失落。

    她才二十七歲,用盡全力去獲得想要的金錢與地位,然後呢?未來就是如此嗎?

    “新荷,”冗長的會議結束後,安昀烈叫住她,滿臉笑意的說:“你剛才有些心不在焉喔,明天就要去渡假了,太開心了是吧!”

    看著這張俊偉非凡的臉孔,縱使兩人的感情已經事過境遷,新荷還是有些感歎。

    如果當年她多用點心,姿態再放低些,是否可以保住兩人的戀情呢?

    不,不會的;她知道自己不是那個料,他愛的也不是她這種事事與男人爭鋒的女強人。他們兩人的個性太像,刀刃碰刀刃,火花四敢,狂熱卻危臉至板,只有柔軟的刀鞘才能征服他,文慧才是他唯—的選擇。

    “放心,我會趕回來參加你們的婚禮的。總裁的婚禮誰敢不出席?到時考績被你評差了,我這個形象總監的位置還保得住嗎?”新荷玩笑的回答。

    談到婚禮,安昀烈只是輕輕搖頭。“唉!不知道文慧還要給我出什麼難題。總是一付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好像是我逼她結婚似的。”

    “昀烈哥哥,我不要婚禮了啦!我們公證結婚好不好?”一個鄰家妹妹型的女孩等著會議室裡的人漸漸出清後才進入。

    才講到這個女人,這女人就現身了,三人還真不是普通有默契。

    陳文慧一屁股坐在安昀烈身旁的椅子上,而非膩在身上,她在人前一向不好意思和安昀烈太親密。

    安昀烈愛憐的順順她頰邊的發絲,問道:“你又怎麼了?上次跟我說你會怯場。”她生性如此,遇到大場面都需要作許多心理建設。

    “再上次跟我說怕肚子大了,被看出來不好意思。”陳文慧懷孕了,這是他們交往多年,卻急著在一個月內結婚的原因。現今先上車後補票的婚禮不勝枚舉,穿蓬蓬裙的禮服遮一下就沒事了,何況到婚禮那天她的肚子也才三個月大,看不出什麼的。

    “再上上次跟我說辦婚禮太麻煩、太浪費。”沒有消費,怎麼帶動經濟成長?何況他又不是花不起,從年頭辦到年尾也沒問題,干麼要放棄向眾人交代他們已婚的機會?

    日後再來一個個解釋為何當初沒有舉行婚禮,那才叫浪費——浪費時間!浪費口舌!

    “你是不是准備到婚禮前都要不斷向我抗爭不要婚禮?”安昀烈頭一歪,有些無奈的詢問未婚妻。

    “不是啦!可是爸爸硬要拉著我到處去試酒席,害我現在聞到任何菜色都想吐,就怕婚禮當天直接吐在你身上,到時候我們全都會糗死的!”

    陳文慧兩手托著腮幫子,一臉無辜樣,她回頭向新荷打了聲招呼,“嗨!新荷。”她的聲調有氣無力的,臉色也有些蒼白,可見孕吐的症狀不輕。

    “不打擾你們談家務事,我出去了。”新荷一笑,率性的離開會議室。

    陳文慧以柔克剛,安昀烈剛中帶柔,兩人的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即使她現在後悔當初放棄得太快,也決計無法喚回他的心吧!

    驀地,新荷怔了一下。

    笨蛋!

    從剛才到現在,她一直在胡思亂想什麼?因為感情陷入空窗期就想重拾過去的戀情嗎?

    即使明知這是不可能的,她潛意識的仍在期盼吧!

    寂寞果然是可怕的敵人,有多少女人像她這樣因為寂寞而幻想以吃回頭草呢?

    她果然需要渡個長假,好好整頓思緒,好好放松一下心情,相信等她重返工作崗位時,又是個精力百倍的女強人了。

    *        *        *

    不知道為什麼,新荷選擇到語言、文化、宗教都不熟的希臘旅游。

    也許就是因為什麼都不懂吧!

    雖然放下了公事,但習慣了挑戰壓力的她,如果選擇到自己熱悉的英語系國家,大概會因為螺絲松得太厲害而整個潰散掉吧!

    不過說實在的,希臘真是個藝術及文化氣息濃得化不開的國家。

    到了雅典的第二天,她走在陽光燦爛的七月裡,心情也放松了許多。

    可能是她貪心,好好的休閒旅游被她弄得像商務考察一樣,光—天就想瀏覽遍雅典的全市風貌,最後落得連預約的晚餐也吃不到了。

    新荷饑腸轆轆的東張西望,期望能找到點吃的東西,好叫她的肚肚暫時住嘴。無奈她好像走錯路了,怎麼就是找不到用餐的地方。

    記得最後一次吃進肚子裡的是一瓶礦泉水,但早已記不得是在幾小時前灌的了。

    看來還是快點趕回飯店好了,現在時間已經十點了,運氣好的話還來得及叫客房服務。如果再不行的話,她只好啃房裡的付費巧克力棒充饑了。

    正當此時,一名有著一頭深褐色鬈發的陽光少年走向她,操著一口破破的英文,帶著一抹純真的笑容,不厭其煩的向她推薦某間PUB;其熱情的態度,好像她不去會糟蹋了他的好意、傷了他的自尊心一樣。

    但新荷還是禮貌的婉拒了。因為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食物,何況她玩了一整天也累了,想飽餐一頓、洗澡睡大覺渴望遠勝過玩樂。

    過了一會兒,一個俊美的青年加入游說,新荷開始覺得不安。

    其一:她的穿著、打扮、舉止、人種,完全像個道地的觀光客——看起來很凱的樣子。

    其二:她是個獨行的年輕女孩——看起來很好騙的樣子。

    別的女孩如果遇上這種情形,可能會以為碰上什麼艷遇,但新荷可不是愛作夢的傻女孩,她直覺認為自己是遇上早已布好的騙局了。

    “真的很不錯唷!剛好我是那家PUB的高級會員,不如我帶你進去吧!連入場費都省了。”俊美的青年如是說。他身著藍色絲質襯衫,看來一派紳士,笑起來頗有喬治庫隆尼的味道。

    任何女人受到這種帥哥的邀請,大概都會心花怒放的跟著他屁股後面走吧!

    不知道他有沒有過失敗的紀錄?新荷冷冷的想。

    雖然她也曾想過發展短暫異國戀情的可能性,但她可不是笨蛋,想引起她的注意,並不是光靠一張臉、幾個笑容就可以了。

    至少要誠懇點!別露出那種熱情過了頭,一看就知有所圖的眼神!

    “我想你誤會了,我在找的是餐館,不是PUB。”新荷忍著饑餓,耐心的告訴對方。

    “是嗎?真是太巧了!那裡有各式道地的美食,希臘烤肉、希臘沙拉、起司派……應有盡有,吃到撐死你!”俊美青年朝她輕佻的揚揚眉,接著又道:“飯後我們可以跳跳舞、喝點酒。還是你想到我的船上參觀參觀,與我一同迎接美好的早晨?”

    這麼明顯的邀請,加上他暗示自己有私人游艇,這等財力與相貌,—般女孩保證被他迷得團團轉,完全無招架之力。

    “是啊!漂亮的小姐,你真幸運,碰到喬治這種名人。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到入場許可證,可惜找不到女伴參加,真是浪費了!”陽光男孩一臉興奮的說。

    喬治?還真的和喬治庫隆尼同名呢!

    名人?是不是名人新荷不知道,但顯然陽光男孩和俊美青年以這招行騙多次,配合得還真是一點都不跳針咧!

    光聽到名人兩個字,誰不好奇他的來歷?誰不向往結交名流?普通女孩一定聽得眼冒金星,不知身在何處。

    但這次他們可踢到鐵板了。

    新荷的冷靜與現實堅定得沒話說,她從頭到尾只把他們的話當屁!

    一向認為幸運不會從天而降的她,成功完全是靠自己努力而來。以她現在的身份地位,見過的名流不計其數,這種街頭混混休想騙過她的耳目。

    “抱歉,你們—搭—唱的也許很自得其樂,但你們真的耽誤了我的時間。如果你們再不讓開,需不需要我找個警察來調解一下?”她調整一下略嫌累贅的背包,首度露出冰冷的眼神與態度。

    主管當久了,脾氣本來就沒別人好,加上她肚子餓,心情更是差得不想再多說廢話。

    “怎麼這麼說呢?美女。我是誠心在邀請你的,你也不希望虛度這美麗的夜晚吧!”俊美青年不以為忤,仍掛著一臉職業般的微笑,好像很大方的原諒了她的無知與冒犯。他拉拉衣袖,故意露出一只象征身份地位的鑽表,暗示新荷他可是有行頭的,並非空口白話。

    新荷深吸口氣壓下脾氣,仍是冷眼的看著他們。

    誰曉得他手上的鑽表是不是冒牌貨?現代的仿制品好到連原廠商都分辨不出來了,一個騙徒手上的東西,相信八成是假貨。

    她正待發話,一個低沉的男音插入他們的對話之中。

    “別再打擾這位小姐了,否則我定不饒你們!”嚴厲的語氣,鏗鏘有力的敲打著她的耳膜。

    他是用希臘語說的,雖然新荷聽不懂,但他真的成功的趕走那兩名騙徒。

    新荷滿意的轉過頭,朝來人點頭道聲謝。

    男子約三十出頭,是個有著深刻五官的帥哥。金褐色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看來頗具威嚴。他比她高上一個頭,大熱天穿著深棕色的正式西裝,卻一粒汗也沒冒,可見一年到頭都這麼穿,早就習慣了。

    而且他一句話就嚇走那兩人,可見來頭小小,不同於方才那兩名愛吹噓的混混。

    “那是一個圈套。”男子以流利的英文對她說。

    “我想也是。”新荷輕描淡寫的回答。

    “你如果真的跟去了,恐怕會搞到人財兩失,甚至打電話回家求救。”他面無表情的說著,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這點我完全想像得到。”新荷也直率的回他。

    “這裡有不少這種欺騙年輕女觀光客的店面。”

    “不知道有沒有我想像的多。”

    男子終於露出不一樣的表情,深思似的看著她,“你很與眾不同,我從來沒見過遇到這種事,事後還能這麼冷靜去面對的年輕女孩。”

    “我把它視為一種恭維,謝了。”新荷開朗一笑,接著將目光調往他身後的古董勞斯萊斯。“你車裡有起司派嗎?我好像聞到起司的味道。”

    也許是饑餓讓她的鼻子變得特別靈敏吧!剛才他打開車門的一瞬間,新荷就聞到了起司的濃郁香味,害她差點直接撲到車上去搜索一番。

    男子回頭看了自己的座車一眼。座車旁站著他的貼身保鑣,車子前座有司機,司機旁邊的座位上擺著一個盒子,盒子裡裝的顯然就是新荷所說的起司派了。

    他又回頭看了眼新荷垂涎的表情,當下轉身跨了一步,打開車門,將盒子取了出來交給她。

    “哦!對不起,我不是土匪!”新荷接過起司派,趕忙從小腰包裡掏出一千Dr.(注:德拉克馬,希臘幣),露出一個充滿感激的笑容,“謝謝你將它讓給我,我真的餓到快站不住了。”

    男子沒有收下鈔票的意思,反而說:“謝謝湯姆吧!這是他買的宵夜,這時如果我向你收錢,未免有失風度。”

    “那就謝謝湯姆嘍!”

    新荷拿著起司派向湯姆揮了揮,看見他點頭微笑致意,再度道謝後,當場拆開盒子享用起美味的食物。

    男子瞠大了眼,微微訝異的看著她一臉饞樣。大概是沒想到一個淑女竟會當街吃起食物來,連旁人注視的眼光也不在意,筒直像個異國逃亡的難民!

    新荷實在很需要食物,她才不在意一個異國陌生人的眼光,反正也傳不回台灣;吃飯皇帝大,先祭了五髒廟再說。

    驚覺男子沒有離開的意思,她抬眼望了下身旁高大的帥哥,在努力咽下口中的食物後,才問道:“你還有事嗎?”

    男子沒說話,只是伸手用拇指輕輕拂掉她嘴邊的殘渣,那動作仿佛對她做過千萬次般自然,像一種反射動作。

    新荷立刻感到有股電流自她的唇邊竄流到她的腳底,連整個背脊都發麻了,頭皮也繃得死緊。

    怎麼回事?是靜電嗎?

    靜電不會貫穿她的全身吧!

    難道是……來電了?

    她在他眼裡看到了相同的震驚,顯然他也感受到那股不尋常的電流。

    不知過了多久,新荷還是無法動彈,只知道他還在看著她,而她的目光也無法自他的臉上移開。

    她看見他褐色的眼珠漸漸變得深邃,充滿了壓抑的欲望。

    然後,他動了。

    他不發一語的轉身打開後車門坐了進去,沉默的離開了她的視線。

    新荷望著轎車絕塵而去的方向許久,機械式的拿起手中的起司派咬了一口,只是剛才美味至極的起司派,現在卻感覺像是無味的蠟塊般,讓她再也嘗不出個中滋味。

    她心中感到一陣強烈的失望。

    原來她的魅力到了海外還是不行,連外國帥哥都怕她,不敢放手追她,好像她是會咬人的瘋狗似的。

    她上輩子是不是得罪了月下老人?還是月老遺忘了她?為什麼總是碰不到好男人呢?

    難道要她裝傻,隨便讓個壞人騙了就算了,不要計較那麼多?

    她也很想談戀愛呀!連短暫的異國戀情都不行嗎?

    唉!好久沒戀愛了!

    *        *        *

    亞力山大-克雷-奧古斯都是個成功的企業家,事業遍布全球,但主要的市場還是在歐洲,人稱“和平的亞力”,因為除了公事外,他凡事都好商量。

    坐在車內,亞力編貝般的白牙無意識的咬著自己的指節,跟睛抓不住焦距的凝視某一點,內心正天人交戰著。

    亞力!你到底在於什麼?干麼要逃跑?簡直像個膽小鬼一樣!

    他自問自答:你知道的,因為她實在太吸引你了!

    打從車窗口瞥見她與騙徒周旋時冷靜自持的容顏,亞力就深深為她著迷,甚至要求已開了一段路程的湯姆把車掉頭回去尋她。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喜歡神秘的東方女子。

    雖然知道她沒有他仍會平安無事,雖然知道她沒有他也能安全脫險,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再見她,想跟她說話,想知道她的名字。

    結果,他居然逃了!既沒能跟她好好聊聊,也沒能知道她的芳名,真是失敗、窩囊、沒種到了極點!

    是什麼原因讓他臨陣脫逃?

    是害怕被拒絕嗎?

    以她當時看他的眼神看來,一點也不像會抗拒的樣子,反而有一種邀約的神韻,仿佛在告訴他她對他也很有感覺。

    那麼是害怕被敲竹扛嘍?

    他的前妻兩年前帶著他的大筆家產及剛出生的兒子投奔新歡的懷抱,從此他對貪婪淫蕩的女人總是不給好臉色看。

    但那女子不同,她明顯有著無比的勇氣,是個能獨立面對一切的女人。她應該是個不屑別人施捨的現代女性。

    所以他一定是因為害怕受傷,因為她不曾愛上他,她只是來觀光而已,沒多久就會從他生命裡消失,到時他將何去何從呢?

    情傷,永遠是傷人最深的。

    每個人都想戀愛,但每個人都害怕受傷害。因為戀愛使人軟弱,因為戀愛使人腦筋不清楚。

    活了三十一個年頭,第一次體驗到什麼叫一見鍾情,卻就這麼無疾而終,多麼叫人扼腕。

    就這麼錯過了嗎?

    至少他該知道自己迷戀的是誰?打算停留多久?

    如果她明天就離開了,他一定會終其—生活在懊悔中。

    在亞力還來不及細想前,他再次聽見自己的聲音說著——

    “湯姆,開回去。”

    這是命運的安排,是無法逃避的宿命。

    亞力自嘲的笑了笑。

    很荒謬的,他竟開始像個娘兒們似的相信起宿命來了。

    “先生?”一旁的保鑣忍不住開口了。

    “不要問,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怎麼了。”

    *        *        *

    新荷參觀過各式神殿後,連心境都變得非常復古,回到現代感十足的飯店還真有些時空倒錯的錯覺。

    躺在霧氣裊裊的按摩浴缸裡,她慢慢放松自己。意外的,就在閉上眼睛的同時,褐眼的高大男子再度在腦海中現形。

    她連忙張開雙眼,驚懼的望著冉冉上升的水蒸氣。

    怎麼了?為什麼老想著那個奇怪的希臘帥哥?

    新荷下意識的以指尖輕撫著猶自發麻的唇。

    他手指的觸感還停留在她的唇邊,深幽的雙眼仿佛還凝望著他。閉上眼睛,仿佛還可以感受到他目光的愛撫……

    由她的唇慢慢往下做巡禮,到了她尖削的下巴,到了她細白的喉間,到了她有型的鎖骨,到了她敏感的胸脯……

    倏地,新荷猛然起身,張大雙眸,發現自己全身都像受了刺激一樣繃得緊緊的,乳尖也仿佛受到愛撫似的向上凸起。

    她趕忙胡亂沖洗身體,不敢再沉溺於沸騰的遐思中。

    站在浴室的大鏡子前,新荷不可思議的盯著鏡中的自己。

    這是她嗎?

    酡紅的雙頰、發亮的雙瞳、挺立發脹的雙峰……

    她在發什麼花癡啊?竟然對一個陌生人的幻影大發春情!

    雖然她已經很久沒做過了,但也不該這樣自瀆啊!

    有學者說適度的發洩是健康的,可是她的欲求向來不高,把所有的精神與注意力都貫注在事業上,如今發生這種狀況,真的讓她有嚇一跳的感覺。

    那男子究竟對她施了什麼魔法?叫她引以為傲的自制力消失得無影無蹤!

    新荷甩甩頭,恨恨的取了條大毛巾包住自己,心中不斷的咒罵著——

    可惡的褐眼帥哥!希望他遭到比她多一千倍的欲火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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