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母趕到醫院時,博倫剛好急救完畢,轉往為思享集團副總裁準備好的特別病房。
她是儀翎透過小功,再透過公司取得她的手機號碼,然後才通知到她。
「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博倫怎麼會被打?」
病房內,韋母心疼的看著兒子略嫌蒼白的臉色,氣急敗壞的道。
記憶中,兒子一向健康活潑,連感冒都少有,現在竟被打傷到要住院,她簡直不能接受。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儀翎有氣無力的回道。「如果我不去招惹那三個小辣妹,不想著貪玩就好了。」
「我已經盡量不干涉你們年輕人的事了,你還想要怎麼樣?想當初,博倫硬要來台灣唸書,看看我出生的地方,我忍住不捨的心情答應了;博倫硬要和你交往,不管你是不是拜金女,他爭取了四年,博士班都畢業了,我咬咬牙也答應了;為了你,他有在台灣長期滯留的打算,但現在呢?他躺在病床上,我明天就要回美國了,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韋母一口氣說完藏在內心裡的話。
他是她惟一的孩子,不管有多聰明多獨立,她心裡一直是擔心的。
順道:「你又不是小孩子,怎麼還這樣亂來?現在怎麼辦?」她深吸口氣,如決策般公式化的說:「叫我毀了對博倫的承諾,我何嘗願意?但與其讓你的胡鬧毀了我的孩子,不如你自動退出吧!免得我為難!」
儀翎雖然心裡早有準備,但仍難免一驚,她握握拳再放鬆,藉以消滅心頭的不安,堅決的道:「我知道我有錯,但我絕不離開博倫,他為我付出許多心血,相信他也不願放棄這段情,請給我個機會為他做些什麼。」說到最後,她的語氣已呈半懇求狀態,這對她來說是破天荒的事。
「算了,說這些有何用?一口價,一千萬,如何?」韋母開始以談生意的口吻談這件事。
「我不會離開博倫。」儀翎不為所動。她雖然愛錢,但別人給的,她一點也不希罕,反而覺得有辱她的自尊。她一向眼高於頂,挑男朋友如此,生活的態度亦如此。
韋母有些訝異,但仍不改初衷,「一千萬,美金。」她繼續叫價,而且一下子把數目提高了三十幾倍,這是一般正常人都無法拒絕的誘惑。
儀翎輕歎口氣,無奈的說:「伯母,我是個固執的人,就算你把思享集團整個送給我,我也不會離開博倫。愛,是無法用金錢買斷的,就像博倫是你親愛的兒子一樣,即使你花上數十億,也買不到像博倫一樣的兒子,你無法像愛博倫一樣愛他,因為他不是博倫。」
「沒錯,沒人能代替我的兒子,相對的,也沒人能任意佔我兒子的便宜!任意傷害我兒子!」
「如果我的家世比不上博倫算佔便宜的話,那我沒話說,但容我說句話,博倫在我身邊很快樂,他喜歡和我在一起的自在感,我沒有傷害他,拆散我們的人才是真正傷害他的人!」
「你!你竟敢指控我這個做母親的會傷害兒子!」
「我沒有,我只是基於一個被愛的人的立場,說出我愛的人希望得到什麼樣祝福的結論而已。」
「你……」
好過人的膽識!
即使站在一個手握世界金融籌碼的大企業家,甚至極可能成為未來婆家的人面前,她仍面不改色,只願朝自己認為值得、認為正確的方向去爭取權益。
韋母不得不重新評估她。
一瞬間,她彷彿看見自己年輕時候的模樣在她身上重現,難道博倫會迷戀上她是因為這個緣故嗎?
有人說,成為戀人,進而成為家人的主要條件,就是在對方的身上看到自家人的特質,比如說個性或是長相,而男女見面的第一印象當然來自長相,所以才有了夫妻臉這種說法。
這個女人,猛一看也許不像韋家人,但她的個性、她的固執,還真像個道道地地的韋家人,其實看來看去,她的鼻子倒有七分像自己,高而挺像個皇家王后似的,難怪博倫對她一見鍾情。
是移情作用還是戀母情結都沒關係,反正兒子會愛上她都是因為自己。
也許有些自我膨脹外加自戀,但人生多往好的一面想總是好的。
這個想法讓韋母又多了分自滿,也對她多了分好感,心裡的反對浪潮似乎不再那麼高漲。
※※※
「媽……」
戰火才剛退去,韋母和儀翎兩人還不知該怎麼結束這個尷尬的話題時,博倫選在這個時候醒來,還真選對了時機。
韋母看見兒子醒來,立刻挨近他身邊,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
「心肝,你覺得怎麼樣?痛不痛?還暈不暈?」她拉著兒子的手著急的問。
「媽,我沒事,閻羅王嫌我命太長,不夠格當他女婿。」博倫的手穩穩的回握,就像平常那樣。
他抬眼看看儀翎,努力擠出一個充滿元氣的笑容。
對於母親與儀翎的爭吵,他聽到了些,但他相信,儀翎有能力解決,不需要他插手。有時候,他覺得自己有些期待看到兩人吵起來的場面,兩人脾氣都那麼硬,儀翎又老是提醒他她不喜歡他母親,反而讓他產生這種病態的錯覺。
如今這個期望實現了,他終於知道儀翎問他「婆媳吵架時會幫誰」這句話的意義在哪裡。根本幫哪邊都不是,會成了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他慢慢坐起來,沒感到任何異狀,便放心的靠在床頭上,抬起一隻手,碰碰受傷的部位。
「我昏了多久?」他問。對儀翎招招手,指指他的床尾。
儀翎沒異議,大方的走過去,坐在他的腳邊道:「斷斷續續約兩個小時。」
「醫生怎麼說?我沒事吧?我覺得自己像以前一樣生龍活虎,可以立即出院了。」他做出幾個猛男的姿勢,開始搞笑,顯示他真的沒什麼問題。
她拍掉他的手,阻止他碰傷口。「醫生說你應該沒什麼問題,但為以防萬一你還是得住院觀察一晚。」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醫生就是婆婆媽媽,竟然還要拘留我一晚。」他抱怨連連的說。
「醫生也是為了你的健康。」韋母輕聲安撫他。
博倫的眼光掃了房內一圈,沒看到其他人,便奇怪的問:「爸呢?」
做兒子的進了醫院,做老子的竟然沒有到,真是不像話!
他這麼想並不是心怨父親,而是這個「兩光」的父親生性散慢到了極點,這一生不知錯過他多少事,錯過他的出生不說,錯過他的生日不知凡幾,連四年前來台灣參加他的畢業典禮時仍錯過,似乎觀光比他的畢業典禮重要得多。
到頭來,自己氣都氣到麻痺了,父親仍像沒事人一樣的笑笑就算了,他再也不敢指望父親可以轉性,就隨他任性的去過活吧!
上回來台灣時,被儀翎帶去參觀許多捏陶個人工作室,他便瘋狂迷上這種半玩耍半藝術的玩意兒。
此次跟隨母親到台灣,名為伴遊,實則偷偷地跑去各個工作室觀摩學習,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還陷在哪個泥窟裡。
韋母開口,本想回答博倫的問話,門外卻響起韋父嘻嘻哈哈的語氣,韋母知道這聲音已代替她的答案,立刻又把嘴閉上。
「哎呀!你的小屁屁好可愛!多扭兩下!」
帶著怪怪語調的國語,這玩世不恭的聲調才歇,門口立刻出現一位高大英俊的中年人。
韋父本姓韋斯特,所以博倫在台灣的姓簡稱韋,他是個天真爛漫的人,有八分之一的印第安血統,來自美國一個古老的家族,畢生從沒做過任何工作,完全靠佃租及銀行利息過活,認識韋母這個商業女強人後,順利的將她帶入上流社會,便任她自生自滅、開疆闢土,說實在的,他也沒能力幫得上忙。
猛一看,父子兩人並不相像,他是那種人家一眼看了就知道是個外國人的長相,而博倫則長得像中國人,兩人相像的只有嘴型和耳朵而已,再進一步瞭解,才知道兩人的性子皆多變,騙死人不償命!
韋父一進門,眼睛立時一亮,張開雙手親熱的迎上來,熱乎乎的抱住儀翎,一噘嘴便親。
「哦!小甜派!我好想你!好幾次想來台灣找你,可惜我老婆不准。」他嘖嘖有聲的親著儀翎的雙頰。
「伯父!別這樣!」儀翎邊閃邊說。對這種外國人禮節,恐怕得早點習慣才行,否則意父每次看到她都來這一套,她不提早升天才怪。
「爸!你別太過分了!」博倫將父親拉開,才不讓他吃女友豆腐,這個老色狼!
韋父只看了兒子一眼,立刻又將視線調往韋母身上。
他再度露出一個誇張而驚喜的表情,又抱著老婆大聲親吻,不過這次親的是嘴。
「哦!好老婆,一天沒見了,我多想你啊!」說完又親熱的吻個不停。
其實韋父的風流花心只是表面而已,他最愛的還是老婆,其他女人只供眼睛、嘴巴吃吃冰淇淋,他通常會逗得女人們開懷大笑,甚至芳心暗許,到頭來卻不記得這個人的長相和名字。
親吻儀翎,則是因為她是兒子的女友,准媳婦人選,基本上已是自家人。
「好了啦!肉麻兮兮的!」韋母七手八腳的拉開他纏在她身上的手腳。
「爸!我呢!」博倫出聲引起父親的注意。
韋父拉了張椅子坐在妻母身旁,左臂吊兒郎當的搭在她的肩上,這才正眼瞧一下兒子。
「你啊!大男人,肌肉硬邦邦的,抱起來一點也不舒服。」他皺皺眉又道:「親起來就更糟,一點香味都沒有,跟你小時候差好多。」
敢情他不抱兒子、不親兒子就是為了這膚淺的理由?真太給它機車了吧!
「你以為我愛啊!現在是我受傷,讓你有機會表現一下做父親的風範耶!」博倫不平的道。
「唉!不用啦!我知道你是九命怪貓,從小到大不知道受過幾次傷,自會騎腳踏車到學會開車,出過的車禍不計其數,哪一次嚴重過?每次都是擦破皮而已,連疤痕都沒留下一個,真不是個男人!」
這個兩光老爹,他的觀念是男人身上必須留下疤痕才像個男人,又不是女人家,細皮嫩肉的多沒男子氣概!
「你別太嫉妒。」博倫知道他的意思,故意和他唱反調。
「嫉妒你個頭!娘娘腔!」韋父對他做個鬼臉。
「你是大色狼!」博倫也回他一個。
「娘兒們似的俏屁屁!」他伸出一根中指。
「娘兒們似的白皮膚!」博倫再回敬。
「十歲時還偷尿床!」這次變成兩根中指。
「六十歲還把妹妹!」博倫的兩根中指各比了兩次。
奇怪的父子,兩人竟開始比手畫腳,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這時又響起敲門聲。
紀悠蘭走了進來,帶著一大束鮮花,後頭還跟著兩個人,一個是經紀人,一個則是律師。
「打擾你們了嗎?」她有些怯懦的開口。
他們是為了打人事件而來的,總之藝人最怕吃上官司,周到點總是好的,畢竟主角是豪門之子,可沒那麼好惹。
博倫雖然讀法津,但他主攻商事法,非必要時絕不輕易上法庭。
韋家人也不愛打官司,不喜歡把事情鬧大,這件事在韋母的主意下,私下和解了。
又閒聊了幾句,韋母陡地瞇起眼,蹙起眉,疑惑的問:「我們見過吧?」她向自她有所求的眼神中找到些許熟悉感。
紀悠蘭心頭一悸,眼神飄忽,吞吞吐吐的回答,「我……我……」她心虛的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你追過我們家博倫嗎?」韋母再問,既然對方不願說,她只好用逼問的。
「是……是。」她看著博倫,小聲的答話。
「你曾寫了很多信給我?」
「嗯……呃……」這次她瞄一眼儀翎,對上儀翎銳利的眼光,緊張得說不出口。
「你曾飛去美國對我讒言?」
「我……我……」她低頭緊張的擦著手汗。
「我明白了,你可以走了。」韋母點點頭,遂下起逐客令。
「呃?」她愕然的抬頭看著韋母。
「你放心,我仍然不會告你。天色已晚,讓博倫休息,我們也該離開了。」
韋母起身,送客的態度堅決,紀悠蘭一行人只有懷著惶恐及懷疑的態度離去。
嗚,生平還是少惹事的好,也許某一天,小事牽扯上別的事,不小心就接到一張法院傳票。
韋母回身,定定的看著儀翎問:「你和這個女人有仇?」
「不算有,除了博倫的事之外,每回遇上總要鬥到對方跳腳而已。」儀翎淡淡的回道。
短短幾句話,她已瞭解個大概,原來四年前紀悠蘭飛美去找韋母打小報告,難怪她會知道她是只錢鼠,嘴邊老是叼著孔方兄不放。
不知紀悠蘭加油添醋了多少,竟讓明理的韋母對未曾謀面的她嚴詞批判。
紀悠蘭本想藉著韋母的手將她三振出局,可是她沒想到韋母對博倫的婚前行為根本采放任政策,頂多口頭叮嚀幾聲而已。
韋母得到答案只是點點頭,隨即催著還賴在椅子上的老公準備離開。
「媽,你明天還回不回美國?」博倫問。母親身為集團總裁,自然有許多公事纏身,既然他沒什麼事,她大概會如期歸國。
「我明天就回去。」韋母給了個肯定的答案,視線再次調向儀翎,深思似的看著她,「方儀翎,你不弱,我等著看你的表現。」
說完道了聲再見,隨即牽著老公的手雙雙走出去。
見病房的門再度闔上,儀翎疑惑的看著博倫問:「表現?什麼表現?」
她不明白韋母的意思,就算自己有所表現,她又如何看得到?
「表現的意思就是你將為思享集團效命。我現在正式任命你為強貿的海外開發部經理,你可願意?」博倫摟住她的腰往自己的方向拖,讓她坐得更近些。她先前坐在床尾,實在太遠了,看了父母羨煞人的恩愛模樣,年輕人怎麼可以輸給老人家!
「這就是你所謂的公事?」以儀翎的聰穎,很快將它與博倫在公司說的話串連起來。
「沒錯。願意嗎?」
「你買下強貿?」她順手理了理他頸邊微亂的頭髮。
強貿剛好是她在寵物旅館做事之前所服務的公司,原本並不屬於思享集團,有小功當他的爪耙子,可能她在該公司發生的所有不快,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但,也沒必要買下它呀!
「好說,我只是成為它最大的股東而已。願意嗎?」他也手癢的解開她的長辮,想看她長髮披肩的模樣。
儀翎沒有阻止他,繼續問:「你買下它不會是因為我的關係吧?」
「正是。願意嗎?」
「讓我坐那麼高的位置,是怕我被人欺負,還是要我把欺負我的人都欺負回來?」
「全憑你處置。願意嗎?」
「既然是你的公司,何不乾脆讓我坐總經理的位置,反正大家都知道我是空降部隊,我上面的人一樣會欺負我。」
「這對公司不好,公司的營運不只會遭外界質疑,股價直落,連職員都沒有向心力。願意嗎?」終於解開有一公尺多的長辮,他露出滿足的笑容,手指插進她的秀髮內,慢慢將它弄松。
「這麼說,你媽說看著我的表現,表示我還有機會陞遷嘍?」
雖然儀翎一直沒有正面回答他,但博倫還是不厭其煩的回道:「你最好在五年內幹掉總經理。願意嗎?」
「這麼好的機會我怎能放過。」她終於霹出雀躍的笑容,深吸口氣,一個字一個字明確的道:「我、願、意!」
好喜歡她的笑容,看著她容光煥發的麗顏,博倫忍不住將她拉得更近,溫潤的唇瓣游移在她挺直的鼻樑。
「這麼好的機會,你當然不會放過,立刻嫁給我,願意嗎?」他沿著鼻尖再往下,眼看就要吻上她的唇
儀翎就要迎上去,即刻又清醒過來,「我……嘿!別想引我入殼,我說過談婚事還太早。」她立刻推開他一臂之遙,真沒道德,竟然利誘她之後再色誘她,害她差點就順口說願意。
「你肚子餓了吧,我出去買。」發生了這麼多事,都快十一點了,兩人連一粒米都未進食,可說是又餓又渴。
她搶回他手中的橡皮筋,又開始熟練的把辮子編起來。
博倫滿心的失望寫在臉上。
儀翎可不是沒神經,由他不時盯著她的髮辮看的模樣,她早就發現他的心思了。
「被我抓到了吧!我就知道你們男人愛看長髮披肩的美女,以前問你你都說沒關係,現在呢?大騙子!」她對他這種行為嗤之以鼻。
「我說謊,你開心,撒個小謊又有什麼關係?」他才不會為這種行為懺悔咧!
儀翎不理他,起身又順了一次髮辮說道:「我出去了。」
驀地博倫叫住她。
「儀翎,你為什麼留長髮?」而且留了那麼長,以時間上算起來,她也甚少修剪。
儀翎若有所思的看著前方,好一會兒她才開口,「記得你告訴我的魔法嗎?」
「魔法?」他又不信這些邪魔歪道,怎麼可能告訴她什麼魔法。
「你在我們的樹上畫的雨傘魔法!」她回頭瞪他一眼,點醒他曾說過的話。男人大概都不會去記這些小事情吧!算了,不值得為這種小事氣悶。
「你說那個?」他淡笑一聲,「當初你自己也說那是小學生的玩意兒啊!」
「我剛好也知道一個魔法。」
「哦!」博倫有些訝然,他還以為她沒有半點浪漫細胞呢,像魔法這種玩意兒,大都是天真爛漫的少女在玩的,他會知道雨傘的魔法,也是因為中學時一個日本來的交換女學生教他的。
關於魔法,雖然百分之九十九可能不會成功,但倘使有百分之一的機會,誰不願一試,反正就算失敗了也沒什麼損失,多做幾次也沒關係,只是做越多次越不靈,大概是少了第一次那股專注與誠心吧!
「聽說只要將頭髮留長,在願望還未實現前絕不修剪,總有一天,這個願望一定會實現。」儀翎續道,聲音清亮,充滿夢想。
「關於我的嗎?」博倫有些促狹的問。
「當然是……」儀翎故意頓了下,存心吊他胃口,見他露出欣喜的表情,才緩緩又道:「關於我自己。」
「哦。」博倫失望的垮下肩膀。後來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拉起被單,蓋在頭上,裝出一副受傷的模樣,還發出嗚嗚的哭泣聲。
真是愛做戲的大騙子!
「是關於我過氣的男朋友!」儀翎翻翻白眼,對他這種幼稚的行為不予置評。她又走回他身邊,拉下他的被單,檢查他頭上的繃帶有沒有鬆動。
「承認了吧!「博倫再次霹出一個狡黠的笑,乘機又偷香她一口。
「是認了!」儀翎吐口長氣,「我這次真的要出去了,你別亂動,或許睡一會兒我很快回來,心——肝!」她對他眨眨眼,想起他母親對他的稱呼。
「拜託!別這麼叫,你讓我想起我媽!」博倫苦著一張臉,不敢苟同。由這個稱呼大約可以知道母親溺愛他的程度,他已經是二十七了,高權在握,不想被人家當長不大的小孩。
儀翎故意左一句心肝,右一句心肝的叫,擺明了在取笑他長不大。
這時又有不速之容闖進來,來人像一陣風一樣,一進門就直衝病床,一把推開儀翎;撲倒在博倫身上,儀翎只來得及看見她一頭金髮及滿身香噴噴的名貴香水味。
「博倫,你怎麼了?受傷嚴不嚴重?我一聽到消息立刻就趕過來。伯母好過分,你受傷了竟不留下來陪你,還趕著明天回美國,又找了個笨手笨腳的看護來照顧你,都跌在你身上了!」
金髮妞一見面便辟里啪啦的說一整排英文,像機關鎗一樣「答答答」快速掃過,儀翎可以說有聽沒有懂。
敢情她是將儀翎當成特別看護,連人家情侶之間的親密動作都可以看成跌在他身上,如果不是目中無人,那可真是天才了。
儀翎見狀拉下臉來,冷冷的問:「她是誰?」
「她……她……」博倫不知該如何解釋這個抱著他的女人,她是奶奶的表弟的女兒的……反正就是遠親,最近幾年老是以親戚的名義接近他,可能是到了適婚年齡,覺得嫁給有錢的親戚機會比較高吧,正努力要將自己推銷給他。
「我要去買鹹酥雞、炸雞排、烤雞屁股、滷味,然後坐在你旁邊吃!你一口也吃不到!讓你流口水流到全身虛脫成人干為止!」儀翎恨恨的說完轉身就走。
「儀翎!」
博倫看著她出去,這時才想到該將金髮妞推開。
她故意選擇這幾種香味特重的小吃,到時整間病房都會充滿食物的香味,吃不到的人真的得拿臉盆來盛口水了。
不過,她這麼愛吃醋,至少證明她很愛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