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說你是白癡。」
海娃被蒼顏從英國硬是押走後並沒有回到T市或是威拿王國,反而馬上就被打包坐上蒼顏的專機、快遞送到卡曼島。
現在她正苦著一張小臉,等著聆聽繼蒼顏後她們三人中年紀排行最長的老大——艾蘅的諄諄教誨。
「怎麼罵人家是白癡……」海娃講得小小聲,沒想到仍是讓艾蘅聽見了。
艾蘅也沒看她,照樣喝著她的永果茶,翻著每天快遞來的紐約時報,她的聲調一直都維持著淡淡的,但說出來的話卻一句句都刺到海娃的心裡頭去。
「不知道該找正確的時機戀愛,不是白癡?」
「嗯……」
「不知道該找正確的時機說明,不是白癡?」
「這……」
「不知道該好好保護自己,不是白癡?」
「那……」
「不知道最好別惹小顏生氣,不是白癡?」
「可……」
「我都說得這麼明白你都還有活辯解,這樣還不是白癡?」
「喔……」
海娃被艾蘅聽起來都很有道理的話刺得一愣一愣。
阿薇很聰明的,既然她都說她很白癡,那麼她肯定就是白癡……可是……海娃受教的低著頭在心裡小聲地為自己辯護,在那種無法辯解,也百口莫辯的情況之下,誰都會沒有辦法,只能像白癡一樣啊!
「在那種無法辯解,也百口莫辯的情況之下,誰都會沒有辦法,只能像白癡一樣啊!」
什麼?!海娃訝異地抬頭,瞪大眼睛看著不知何時已經收拾好報紙把水果茶擱在一旁的艾蘅。
「我怎麼會知道?」在海娃的崇拜眼光下,艾蘅投給她一個要笑不笑的扯嘴,「說過多少次,你的心裡只要有話就會大刺刺地寫在臉上。」
一聽見艾蘅的話,海娃的小手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臉頰發愣。
「好了,你究竟在彆扭些什麼?」艾蘅雙手在胸前交叉,身體輕輕地靠在籐椅椅背上。
「思?」彆扭?
艾蘅對海娃的一臉遲鈍只能朝自個家的天花板翻白眼,「要不,你以為小顏為什麼二話不說就旭你空投到我這兒來。」
是這樣嗎?
「是這樣沒錯。」艾蘅肯定地對上海娃滿臉的困惑。
「可是……我覺得阿顏是在生氣……」
「是沒錯,小顏很生氣。」
好不容易艾蘅終於贊同她的話,海娃沒頭沒腦地感到高興, 「沒錯吧!阿顏是在氣我沒有好好保護自己,讓自己受傷。」
「錯。」艾蘅這次更毫不客氣地否定。
「啥?」一個「錯」字,海娃又呆掉了。
「她是在氣你一聲不吭地就跑到英國,沒有事先知會過她。」
「噢……」馬上,海娃又像顆洩了氣的球一樣委靡。
「說吧,你跟那個理威-都勒曼究竟是怎麼了?」
啥?為什麼在與世隔絕的卡曼島上,阿蘅連傑都知道?
這次海娃的目光何只崇拜,根本就把艾蘅當外星人看。
「小顏說的。」看著那雙熟悉的大眼,艾蘅簡單明瞭地解決她的疑惑, 「為什麼要紅著大眼到我這兒來,哭到連倫敦、卡曼島間十四個鐘頭的長途飛行都沒讓它消腫,你還真是不簡單。」說到最後,艾蘅很佩服自己竟然還會對海娃的「能耐」感到不可思議。
海娃聽到艾蘅說到這,她就想到理威最後那一種像是永遠都不會原諒她的冰冷眼神。
抽抽鼻,海娃又想哭了。
「天!別給我掉眼淚。」艾蘅稍稍提起一些聲調後,滿意地睨了一眼像小媳婦般聽話,死命吞回淚水的海娃。
「現在我問一句,你答一句,接受?」這次艾蘅刻意將音調放緩。
海娃在艾蘅危險的溫柔下,被動地點頭。
「一開始,理威就是你們所鎖定的第一對像——那個大毒販?」
「沒錯,但那也只是一開始,傑根本就和——」海娃急著替心上人辯駁,可是卻被艾蘅打斷。
「安靜,那代表他從一開始就被你蒙在鼓裡,甚至到了確定禍首不是他的,你仍沒有對他暗示過真相?」
「是……可是那時我們都還沒有更可靠的證據可以證明——」
「別吵,而偏偏讓他直到整個事件都已經攤在他腳底了,才變成最後一個弄清楚全部狀況的當事人?」
「對……可那也是——」
「閉嘴,這樣人家堂堂一個被捧在雲端長大的公爵當然一時沒有辦法接受,難免給你一些顏色看看也沒什麼好奇怪。」也不想想對象,若換成是蒼顏,怕還不只冰冰冷冷的眼神語氣呢!英格蘭島八成是要冰暴連天了。
「你撤個嬌、認個錯,晃晃他的手臂再親親他,不就什麼都解決了嗎?」對、對,只要不要讓她看見這一幕,他們小兩口想怎麼樣都行,倒是小顏,她打哪兒學來這種噁心招數要她說啊,令人懷疑。
「可是——」
「天!既然你們彼此相愛那還有什麼事不能——」
海娃被壓住許久的脾氣終於爆發,一改受氣的小媳婦樣大吼出聲,「這個就是問題啊!傑根本就沒有對我說過一句他愛我!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是都勒曼家的什麼……」眼眶裡繞了許多圈的水珠終究是嘩啦啦落下來。
「原來讓你彆扭的就是這個啊。」
唉。艾蘅靠回籐椅椅背,視線先繞過客廳轉角處才轉回面前潸潸的淚顏。
沒想到花了半天工夫得到的答案居然是這麼簡單又老套。
「他不說,你就不會問嗎?」
真是被這些白癡給打敗了。
再看了一眼客廳轉角,艾蘅又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
誰讓她們的小惡魔蒼顏壓根見不得娃娃寶貝掉眼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差事才會落到她頭上。
「問?」海娃的眼淚沒停,從哽咽的聲音中發出了一些氣若游絲的氣聲問蘅……
「對,問。」艾蘅又扯了一下嘴角,「你愛我嗎?我愛你,就是這樣。」她不屑地自問自答。
「問?」淚停了,海娃的眼瞳開始清晰一些。
「對,問。」像是有感於海娃的遲鈍,艾蘅乾脆一把拉過她,「像這樣,你不會一把拉過他,就問『你愛不愛我』。」
「就這麼簡單?」現在,海娃像珍珠一般圓滾滾的眼珠子開始閃出一些懷抱希望的亮光。
「就是這麼簡單。」回頭她一定要問問小顏,看她是不是閒得有空看那些沒營養的羅曼史小說,才會學來這麼多的花招。
「對喔!我怎麼會沒想到!」
好吧,海娃的眼光已經明顯地光芒四射了,像是等不及要馬上試試這個方法——對她來說,艾蘅的方法沒有不靈的。
「阿蘅!就知道你最厲害、你最聰明!」紅通通的臉頰上淚痕還沒幹,海娃就抱著艾蘅又哭又笑的。
「看樣子,你是明白了?」扶住海娃差點將她撞倒的身軀,艾蘅又多看了轉角一眼。
「明白、明白,阿蘅,我好愛你!」
「是、是,但是你更愛理威。」為了轉移眼底泛上的一抹酸熱,艾蘅打趣地將這個容易惹人掉淚的溫馨話題轉開。
「才不。」海娃鬆開緊抱住艾蘅的手,小臉認真地對她說,「我最愛阿蘅還有阿顏了,就算有傑也一樣。」
「嗯。」艾蘅笑著拉拉海娃的辮子,「我和小顏都知道。」接著,艾蘅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無框鏡片,讓合成玻璃的折射光芒掩去眼裡的濕潤。
從小無父無母的她,最受不了的就是海娃和蒼顏老是用這一種像姐妹一樣的親密對她,而那總是讓她窩心得想掉淚。
現在她知道在轉角角落中,還有一個立誓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眼淚會落得比他們其中任何一個凶。
「啊!」沒有發現艾蘅的異常,海娃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叫了一聲,接著又不好意思地對著她一笑,「我忘了還有爹地、媽咪、亞雷斯哥哥,雷文、肯恩……」她扳著手指,一個接一個地數。
「知道了,你是救世主愛世人,可以吧?」艾蘅故意板著臉打斷她的話,不然說不定她會數到自己的耐性全失。
「阿蘅,你就是喜歡笑我對不對?」海娃不平地抗議。
「不錯,難得你還能在有生之年發現。」
「阿蘅!」
「好了,你該回英國去了吧。」
用「回」字,代表艾蘅已經承認理威對海娃的重要性。
「你要是再晚一步,我可就不敢想像都勒曼的英倫集團和公主莊園,會被小顏搞成什麼樣子。」
「對!」海娃恍然理解艾蘅的話代表的重要性,拉起衣擺就開始猛擦著滿臉的淚痕,「我要趕快回去,阿蘅你飛機借我,我要快點去阻止阿顏,晚了就來不及了。」
「嗯,去吧。」
海娃一借到交通工具馬上就衝出屋外,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
艾蘅輕搖著頭目送她遠離自己的視線後,拍拍褲管站了起來往客廳轉角的角落踱去。
接下來,她還有另外一個得安慰。
艾蘅依著牆壁,在一頭埋在白紡紗裙中啜泣的金髮旁坐下,「顏。」
「嗯。」悶悶的嬌聲從金髮中傳來。
「娃娃到理威身邊去了。」艾蘅的聲音有些滿足、有些遙遠。
她們終於要把捧在手心十年的珍寶交到另一個人手上。
「嗯……」
緩緩地,艾蘅環過蒼顏細弱的肩,將她拉向自己。
「別這樣,還氣理威?」
蒼顏沒有吭聲。
「要不,我做一支馬蘭噴霧讓你噴花理威的臉,高興一點吧?」艾蘅側頭笑著提出她的建議——馬蘭是她未公開的新型生化毒劑。
蒼顏終於抬起頭,淚痕斑斑,將她原本就不食人間煙火的玉雕臉龐襯得更加純淨、不沾俗塵。
「阿蘅,你難道忘了娃娃的身手是我們當中最好的嗎?」當初就是因為她自己不想繼承蒼家「無然」一脈的武術,所以才會將本家派來的人丟到海娃身邊去,省得一天到晚地煩她。
「而且弄花了公爵的臉,你要我們娃娃的終生幸福怎麼辦。」
聽蒼顏的聲音,好像鎮定了許多。
艾蘅則故作吃驚的瞥向蒼顏,小惡魔轉性啦?
才怪!
蒼顏晶亮的紫眸才正要開始轉動呢。
「沒關係,」哭累了,蒼顏乾脆全身偎向艾蘅, 「反正我已經替悅歌阿姨、斯亞親王他們向公爵先要了三億八千萬英鎊作嫁妝了。」
「只這樣?」花招最多的蒼顏一旦動手……艾蘅不信。
敢搶走她們的娃娃?
當然不!
★ ★ ★
T市 機場
理威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該皺眉還是該笑。
之前在威拿使館內,同是男人的亞雷斯會在彼此交會的眼中瞭解他對娃娃的堅定,沒有其他多餘的客套話,亞雷斯就告訴他海娃現在人應該在西太平洋的卡曼島上。
而要到卡曼島只能經由T市的專用機場轉機,所以接下來,亞雷斯便派人將他帶到倫敦機場,連安檢也不必地就由貴賓機道坐上威拿王國的專機直飛T市。
很好,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他已經踏上T市的土地了。
可是現在誰來告訴他,他要到哪裡去找一座連名字都沒有的「專用」機場?
若不是理威對「修士」亞雷斯王子的第一印象不錯,他可能真的會以為王子這一個舉動是特意要對他開的玩笑——為了他決心讓娃娃進他們都勒曼家族的小小報復。
拐過行李區,理威決定先找到英國的辦事處人員再好好安排一切,首先就是要與公司聯絡,否則凱琳怕是又要跳腳了。
結果——
砰!一聲轟然巨響和全身遭受撞擊的疼痛打斷理威腦袋中所有已定計劃。
這幕場景讓人感到熟悉。
原本理威以為自從在倫敦機場見識過娃娃後,他再也不可能遇到如此莽撞的人了,但就在這一刻他推翻了自己自以為是的想法。
又有一個顯然不知何謂「正常」道路的人,沒有任何大腦地由天而降摔落在他身上。
「喔,天!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我真的非常抱歉!」
這孩子般軟潤的聲音令因撞擊而半躺在地上的理威感到好笑又安心,還有滿滿說不上來的滿足。
「真是對不起!可是後頭有壞人在追我,我才會那麼不小心……」
拜託……海娃因為愧疚而雙手摀住臉,但她的內心卻在哀嗓。
她真的不曉得阿顏居然那麼氣她,連讓她回去英國找傑都不肯。
一下阿蘅的小飛機,她馬上就直奔中正機場,訛想得到才一進機場大廳,一群白衫、黑衣、黑墨鏡、用日語交談的肌肉男就死命地追著她不放,一直到她躲進女廁所他們才不敢追進來,但卻仍在女廁所外面站崗。
要飛往倫敦的飛機就要起飛啦!難不成要她躲在廁所裡一輩子嗎?她才不要!她還有很多話要和傑說的。
其實要說撂倒那群肌肉男、破敵而出那也簡單,憑那幾個人,她根本就不放在眼裡,可困難的是他們都是阿顏的人啊!
不聽話也就算了,竟然還把她派來的人都打回去,被阿顏逮回去之後,少不得又是一堆燦爛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和整整幾個月甜膩得可怕的冷嘲熱諷,阿顏從小就是這樣欺侮她的。這還算普通的,阿顏這個人沒有什麼善心,她最會遷怒了!要是她玩得不夠開心,搞不好連傑也一起玩下手,所以她只能爬出這個氣窗拚命地逃。
好在有過上一次的經驗,讓她沒有花掉太多時間,惟一困難的是那扇氣窗,她不曉得T市的氣窗竟然還比倫敦機場的小上好幾號,刮得她的腰側都痛起來。
不過只要能趕上這一班飛機,短時間內阿顏還不至於追上她,只要能讓她和傑見上一面,一面就好,她就可以用阿蘅教的方法直接問傑。
直接問傑究竟愛不愛她,如果傑真的不愛她,到那時她再回到卡曼島傷心也不遲。
只是……不會,傑一定是愛她的。
猛搖著頭,海娃將兩條長長的辮子搖得前後晃蕩。
唉,先別想這些!得先把她身下壓著的這個人擺平再說……
等等!壓在身下?!
「天!對不起!對不起……」喔,她怎麼這麼沒規矩?現在這種尷尬的場面她要怎麼收場啊?
海娃為時已晚地想起她還大刺刺地用曖昧的姿勢跨坐在人家敏感的下半身,她趕緊一把跳起來後死命拍著他的褲管,好像這樣做就不會讓場面尷尬到難以收拾。
「我真的很抱歉。」
這下子海娃真的認為自己只能道歉個沒完了,但出乎意料地,這位跌在地下的先生竟沒吭半點聲音,在她毫無預警的狀態之下又將她拉回地上,一分也不差地跌落在他寬厚的胸膛上!
「先生——」海娃疑惑地脫口出聲,沒想到耳際就傳來一個熟悉到令人想哭的聲音。
「第二次。」一個剛硬卻又溫柔的貴族式嗓調,「別讓我知道還有哪個男人曾經有幸讓你做過這種事。」
海娃根本就說不出話來,淚水不可遏抑地在珍珠瞳中氾濫成災,她得捂緊嘴才能不讓哽咽聲鑽出唇畔。
「沒有、沒有別人……傑……」錯落著珠淚,海娃又哭又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什麼,只是搖頭。
真的是他……
「對。」理威輕柔地拉下她還呆愣地撫在臉頰上的小手,然後握住。「是我。」
「傑……傑……你怎麼會在……」她的聲音因為還在落淚而有些斷斷續續的哽咽。
「今天,不,應該說是昨天,我第一次被『請』進威拿大使館。」兩個人的視線大約在空中纏繞了五秒,理威才開口。
「嗯?」傑被請進威拿大使館有什麼特別的嗎?她就常常去!啊!
雷亞斯哥哥?!
海娃突然瞪大眼,然後又馬上心虛地別開理威像似會看透人心的目光。
怎麼辦?海娃慌亂地想著。
當初傑只不過知道她是組織的人後就那麼生氣,她根本沒有辦法想像當他知道她不是什麼家境貧苦的留學少女,而是富可敵國的威拿王位繼承人之一後,她又要承受傑什麼樣子的冷淡。
理威看著海娃臉上寫得清清楚楚的心虛和擔心,他懷疑自己當初怎麼會沒有注意到她這一張一有情緒便顯而立現的臉龐。
他的唇畔微微揚起,對她擔心的神色感到好笑,也對自己在公主莊園察言觀色的低落能力感到自嘲。
現在的他對於海娃一切「善意的隱瞞」終予完全釋懷了。
「雷亞斯殿下警告我,都勒曼家族弄丟了他威拿王國捧在手心的小公主,期限是今天,我得將那個逃跑的公主找回來。」理威抬起她低垂的臉龐。
他們現在似乎已經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正用不怎麼美觀的姿勢坐在人來人往的國際機場大廳上。
「你……」海娃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小心地朝他露出一個試探性的笑容,「你知道了啊?傑……」
「是知道你不是個有生命危險的秘密證人,反而是個身手高強的武術高手?還是知道你原本就不是個家境貧苦的平凡少女,相反的是富可敵國的威拿王國第一公主呢?」
聽了理威像是嘲諷又像是無奈的話,海娃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因為每一句都代表她曾經編撰過的一段謊言。
唉……理威不忍心地看著海娃越來越擔心的小臉蛋,最後親暱地拍拍她的雙頰。
「是,我知道了。」說完,他先將她自自己下半身挪開,準備站起來,讓他們兩個人在四周狐疑的打量目光下能有一個比較「正常」的談話姿勢。
但馬上他又被拉了下去,這次是海娃不願意放開他,她又用像無尾熊的姿勢,雙手緊環著他的腰不放。
「娃娃……」理威沒有辦法地看著埋在他懷裡不肯抬頭的深咖啡色頭顱。
海娃不回答,她只知道傑要走了,而她最重要的問題卻還沒有問他。
「傑,你愛不愛我?」怕自己的勇氣消失,海娃悶著聲音迅速地講完。
「什麼?」理威失笑。
原來……原來是他表現得還不夠明顯。
突地,他的胸口便傳來一陣疼痛。
捶了理威一下後海娃帶著淚抬頭,難過又生氣地用她一百五十公分的嬌小體態扯住他的領口,將他的臉拉到自己面前。
「我說,你究竟該死的愛不愛?」吼完,海娃原本稍微止住的淚珠又開始往下掉。
整個機場大廳在這時一下子沒有了腳步聲和交談聲,甚至連行李推車該在地板上滾動的聲音都像是被凍結住地安靜無聲,數千雙眼睛敏銳地盯著地上這一對情勢緊張的男女看。
唉,他根本就不打算在這種場合對海娃說明白,但是……理威看看四周的眼神然後再看看胸前似乎聽不到他的回答就不死心的娃娃。
「娃娃,我愛你。」他無奈地放低聲音說。
他已經不想預測明天的時報頭條會寫成什麼樣子了。
「什麼?」因為過度激動還喘著氣的海娃不可置信他又問了一遍,對她來洗這一刻像是沒有什麼真實性。
「我說,我該死的愛你,可以吧!」理威歎息似的加重音量。
「喔……傑!」海娃又掉了一串淚水埋進理威敞開的懷抱,只不過這回是喜悅。
理威穩穩地抱住海娃,懷中的充實感讓他忽略身旁頓時傳來的歡呼聲,圍繞在緊擁的兩人身邊的是溫柔光芒。
而這邊,沒有人分神注意到靠女廁的角落中站著一男一女,兩人蓄著一頭長及腰際的細發。
蒼顏紫色的眼珠泛著水光,而戴著墨鏡的肯恩則抬臂,給了正對面另一個角落的雷文和雷亞斯一個「完成」的手勢。
然後只見對方呼應地也比了個手勢——任務成功。
★ ★ ★
他又不知道是該皺眉還是該笑——這種情緒自從他遇上娃娃後出現的次數已經頻繁到讓他快要成習慣了。
理威無奈地翻著書桌上被他忠心的管家伯力仔細剪下來的彩色剪報。
上頭大大的標題寫著「比若皇子的都勒曼公爵於機場屈膝在東方美女身下」,旁邊另一條標題則是「公爵淪陷,英國仕女芳心夢碎」,兩條斗大標題的正方下就是一幅他被娃娃以曖昧的姿勢壓在身下的照片。鏡頭的角度厲害地將他們兩人臉上的深情款款都抓得一清二楚。
自從帶著娃娃回到家後,他不曉得每天要接上幾百通問候打趣的電話,包括女皇在內的一干皇室成員更是慰問得更加密切。
理威想,他也別再去思索會是哪些人搞的鬼了。
*欲知都勒曼家族的第二位爵爺肯恩與艾兒-貝瑞的情事,請看《追妻緝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