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海娃邊攪動著面線糊邊歎氣,除了仿菜之外她不曉得現在的自己還能做些什麼,所有的事情好像在同一時刻變得復雜起來,復雜到整個任務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從一開始,原本目標清楚的緝捕行動變成必須臥底潛進公主莊園,再來以為只要破除莊內的電腦鎖取得資料就一切底定,沒想到卻又臨時冒出一個令人弄不清楚方向的幕後黑手來!
傑和奶奶的僵局;她和公主莊園的海之花圈;傑與幕後真凶的不明牽連……海娃扳著手指一件一件地數,啊,還有肯恩!
肯恩對這次任務的表現太過不尋常了,先別說臥底潛伏一向都是他的工作,所有會與公主莊園內碰頭的角色行動都被換成雷文和她扮演,愛鬧的他居然乖乖地躲到幕後去,一聲也不吭。
唉!她放下大鍋匙,關火。
怎麼這麼混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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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興高采烈的模樣,讓理威更認為帶她來馬場是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
昨天,因為突發的公事讓他無法回家與娃娃共進答應過她的晚餐,當他返家時迎接他的已經是熟睡卻明顯帶著失望的小臉,他沒有歉疚也不該有歉疚,但卻仍要凱琳空下這一整天的時間,在一大早帶著海娃瀏覽公主莊園,參觀都勒曼家族世界聞名的名駒“金雕玫瑰”,等會兒,他還有一個驚喜要送她。
“開心了?”理威順著海娃奔回他懷中已經顯得凌亂的發辮,寵溺地問著。
“嗯!”她猛點頭,“這片牧場好大,足足有半座山呢!”
“那麼,想看馬嗎?”
這回海娃的頭點得都快掉了,“想、想,我非常想看!”T市地狹人稠,沒什麼機會可以讓她跑馬,又因為媽咪特別討厭大眼睛的動物,所以為了討她歡心的爹地,皇宮內早就沒馬了,只剩下在日本阿顏那邊和新澤西的基地裡面才有機會放馬奔馳,所以不能笑她這麼興奮,
勾著理威的手,他將她牽到一長串,看起來有好幾百公尺的豪華馬廄前,接著理威將曲起的食指舉到嘴邊,然後便是一記高亮的哨聲,“喬治!”
“是的,爵爺!”馬廄的遠端馬上有個模糊的人影冒出來回應。
“哇!”這下子海娃更是崇拜地望著笑容滿面的理威,骨碌碌的眼珠裡全寫滿著“教我、教我”的企盼。
這讓理威不禁為她顯而易見的孩子心性搖頭失笑。
“會教你的,別那麼急。”他憐愛地拍拍海娃粉嫩的小臉。
被猜出想法的海娃則愛嬌地皺了皺鼻,“人家才沒有在急呢——哇!”跟著她又叫了一聲,因為馬場總管已經將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牽到她面前,吸收住她所有的視線與注意。
“喔,傑,它……好美喔……”海娃的聲音帶著一些顫抖的不確定。
若不是額頂缺了一支白角,她真會認為自己見到了只有童話中才會出現的夢幻獨角獸!它的頸側還傲然地烙上了一朵燦爛奪目的金雕玫瑰,“就像在做夢一樣……”海娃只能愣愣地瞪著雪白的它驚歎。
“來,碰碰它。”理威領著海娃的小手撫著它柔軟的短毛,而它則在海娃及理威的撫觸下開心地在海娃的身側磨蹭,逗弄得她銀鈴般的笑聲不斷。
放開手,理威讓海娃獨自與白馬嬉戲,他用著自己不明白的寵溺心情觀看。
他早有預料賽茵斯會適合娃娃,但卻不知道看著他們之間的契合竟會帶給他一種難以言喻的沖擊,像是一道遙遠的思緒瞬間打進他的腦海裡。
這樣一人一馬間的完美協調似乎像是持續了百年似的自然無瑕。
“它不是夢中的獨角獸。”已經被眼前這一幕蠱惑得有些難以思考的理威像是感受到海娃眼中朦朧閃爍著的光輝,他帶著些微嘶啞的嗓音說著,“它是傳說中海之公主的座騎。”只有在公主身下,它才能真正放足穹野、立足天地。那是在都勒曼家族流傳三百年的傳說,一個關於都勒曼家海之公主的神話。
曾經,理智讓他對此嗤之以鼻,但這一刻,他的心頭卻只是漲著一股莫名的情感——一股他從來不曾精確抓住過的感覺。
海之公主?海娃聽進理威喃喃的低語,她敖下撫摸它的手,改拉住理威。
“傑,你見過秘密花園的海之公主像嗎?”看到理威困惑的眼神,她也不聽他的回答,當下就告別白馬拉著理威往中庭跑去。
而理威聽到海娃口中的海之公主像後,腦海中的思緒更是越來越模糊,他只知道關於海之公主的傳說,因那是上流社會中幾乎都聽過的神話,但他卻不明白為什麼海娃會突然冒出什麼秘密花園、什麼海之公主像。
經過一大串在中庭內七彎八拐的穿梭之後,他進入了一處霧氣環繞中,然後歎為觀止——他想,他來到了海之天堂。
“看!這就是我們的秘密花園,來!”海娃非常滿意理威眼中乍見的驚喜,轉頭又帶他往更深處走去,方才那一匹白馬夢幻般的美是傑帶給她最珍貴的禮物,所以她也要讓他親眼看見他口中海之公主的秀美無儔,這是回禮,穿過海的殿堂,他們來到無名的王座前。
海娃覺得理威已經被眼前的景象沖擊得說不出話來,就像當初她初見海之公主像時一模一樣的反應。
“她是屬於都勒曼的海之公主,”海娃倚著雕像站立,雙手則撫上雕像眼眶下嵌了幾百年的珍珠淚,“你知道她的故事吧。”她想自己一輩子也無法忘記,那天奶奶就是在這座公主像面前告訴她那個流傳了近三百年的美麗故事。
公爵在暴風雨的海上與他的公主相遇,海之公主為他平息了海怒,也抓牢了他的心,公爵將她帶回英國,並為她斥資興建原名為橡樹園的公主莊園,自此,都勒曼家族在海上無往不利,英國上下傳頌,都勒曼家族的海之公主自神秘遙遠的東方而來,護佑都勒曼一家,可是公主後來困難產而去世,只留下一個孩子,那年她只有二十歲。
就是這個故事,不曉得在英國上下撼動過多少人心,但理威只覺得眼中的景色讓他有些暈眩、無法呼吸。
兩個娃娃,兩個海之公主就在他的現實與夢境中交錯,卻又不斷地重疊。理智要他奮力抗拒的一個渴望海之公主救贖的虛幻幻想,竟然就在他眼前出現。
“傑?”海娃的大眼貼近理威的臉龐,理威只覺得自己像著了魔般伸出手,像對待追尋千年的珍寶一般地撫著她毫無瑕疵的雙頰,而海娃則被他轉成霧藍的眼中所充斥的豐沛情感鎖住無法動彈,當理威修長的手指移落到她輕啟的唇辦上時,海娃的眼瞳也跟著跌進環繞在他們周遭的迷霧之中。
“你是我的海之公主,娃娃。”理威沒有猶豫地俯下頭,話語消失在交相契合的唇辦當中。
在都勒曼家族的守護者——海之公主像面前,第九世都勒曼公爵立下他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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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敢肯定,當她告訴伯伯她要一壺熱水沖中國茶端去書房給理威喝時,伯伯和奶奶臉上的那種笑容絕對就叫“曖胃”,真是的,自從傑從海之花園抱著她進屋後,他們的眼光就害她臉上的紅潮到現在還沒退。
“傑?”一手推著小推車,海娃一手敲敲書房的大們。
“進來。”理威溫柔地看著小心推著小推車的海娃,“怎麼,你不是在廚房忙晚餐嗎?弄好了?”
“才沒有,雞湯還在爐火上燉呢,我先送茶來給你,傑,我給你沖了壺中國龍井,你沒喝過吧?”在理威偌大的桌前停下,海娃馬上倒了一杯青黃澄透的熱茶到他的面前,“晚上喝雞湯,照中國食補的觀念要先喝一點茶‘清味’,等吃完雞湯後還得再喝一些‘清胃’。”
“還不知道你對中國食補有研究。”端起杯子,因為不太清楚中國茶的喝法,所以理威就照著他喝咖啡的習慣,先品味著杯沿冒出的撲鼻香氣——比起紅茶,這種龍井茶似乎間起來澀了一些。
“這一般中國人都會的。”走到理威身後,海娃靠在他背上,勾著他的脖子越過他看著桌上一堆的文件和電腦上一堆股票數據,“這麼忙啊……”海娃不小心地露出一副哀怨的語氣。
“抱歉,娃娃。”放下手中的茶杯,理威側頭愧疚地啄了她的額際一下。
從海之花園出來後他們本來要回馬場看馬,但是追上他們的伯力卻告訴他公司有事找他,所以他只得回書房處理一件突來的公事,沒有時間陪伴海娃。
“是我對不起,公事比較重要才對。”聽到理威的道歉海娃嚇了一跳,她不曉得自己表現出來的有那麼明顯,而且她原本就不該打擾他辦公。
“要不然去看賽茵斯好了,讓伯力陪你去?”理威承認他不想看到娃娃沒有活力的樣子。
“賽茵斯?”
“那匹白馬,你不是很喜歡它?”
“喔,原來它叫賽茵斯啊!好美的名字!”果然十分適合它。
“它還有一只雙胞胎弟弟叫賽勒斯,你剛剛沒有看到,要不要去看看?”
“不要。”海娃的口氣從欣悅急轉直下。
“嗯?”
“傑,不是跟你看就沒有意思了嘛,還有,我不是無聊,只是想上來看看你而已,你不用幫我想事情做的。”海娃不好意思地開口,感覺起來她好像特意要與公事搶他一樣,“真的無聊的話,你忘了我還得寫畢業論文啊,畢不了業怎麼辦?”她皺皺小巧的鼻子,這次不是習慣而是心虛。
“可是你的論文恐怕也沒有辦法繼續,今天下午我可能都得待在書房內了,不然我還是請伯力陪你到馬場去好了,那裡還有一部電腦可以讓你做論文。”理威感覺背上柔軟的身軀倏地僵硬,“怎麼了,娃娃?”
“山莊裡……還有另一部電腦?”海娃的聲音有些緊張,她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要被解開了。
“嗯,有問題?”
“可是……你不是說主屋裡頭只有一部電腦嗎?”
“主屋是只有一部沒錯,另一部在後莊,早上我們到馬場去時旁邊不是有一座小一點的房子嗎?”感覺到背上的她輕微的點頭,理威繼續說下去,“二樓是文生叔父的住處,一樓是馬場的辦公室,屋內的電腦是用來管理馬匹資料的,娃娃?”察覺到海娃不同平常的沉默,理威擔心地探問。
“我沒事。”發現理威的懷疑,海娃趕緊低頭對他一笑,電腦的事放在一旁,腦袋瓜先想著要怎樣轉開他的注意力。
“傑,你想不想吃烤鴨啊?晚上來吃好不好?烤得薄酥的脆皮用瑞士乳酪輕輕地刷過,浸透牛奶的鴨肉撕下一片便汁淋欲滴,鴨肚內再放進南海香料和米飯調味……”
珊瑚色的嬌唇比食物還令人誘惑地停留在理威微醺的耳畔,幽吐的氣息讓人迷亂地吹上公爵只開放給她的胸懷。
瞇著漸漸轉為藍紫的瞳眸,理威無奈地知道,今天他的工作進度可能又沒有預料中的多了。
下午的陽光緩緩照透進落地窗,卻體貼地在這對情人面前仔細地留下一絲的沁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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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海娃孩子般的聲調軟軟粘粘地從理威胸前悶悶地傳來。
“娃娃……”理威一手無計可施地摟著身前嬌小的她,另一只手則在身後小心地想將海娃的手拿下,但是為了怕弄傷她,他力道放得很輕,所以試很多次卻還是徒勞無功——她就像只無尾熊一樣緊緊地攀住他的胸膛不放。
“娃娃,別這樣,睡覺了好嗎?”
“不要。”這次她的調子更明顯地就是在使孩子氣。
最糟糕的是她還不甘被冷落地在他難得被酒氣醺得更為敏感的身子上蹭來蹭去,怎麼也不肯停。
該死!理威又低咒了一聲。
會做菜的人不該都有些酒量嗎?為什麼娃娃連喝下一小杯的紅酒都該死地會醉!早知道她的酒量這麼差,在她用企盼的大眼盯著他手中的杯子不放時,他就不該心軟地讓她啜了幾口,結果,看看他現在受到什麼報應。
“娃娃……”理威的聲調要接近呻吟了,他們兩個已經在海娃房間的大床上磨蹭近半個小時,而且看樣子他連一點脫身的機會都沒有。
“傑……你……在哭嗎?”她覺得理威的聲調聽起來像是哽咽。
無骨的小手為了印證而軟軟地爬上他的臉頰,接著似乎又像對理威臉上的紋路玩上癮般,五只手指頭令人心動地在上面來來回回摩擦不停,而發現自己的體溫無法控制地又升高了好幾度後,理威的手立即覆上她蠢動的手。
“娃娃,我是不哭的,還有,你真的該睡了。”理威相信,這可能是他有生以來惟一一件無法控制的事。
“沒有人是不哭的,為什麼你不哭?”因醺醉而顯得更加濕潤的黑瞳對上理威湛藍的眼眸,其中的光芒確直地刺進他已經硬了三十年的心——那是同情。
他堂堂都勒曼公爵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為了對自己掩飾心被赤裸撥開的難堪,理威硬起更加低沉的聲音,“沒有什麼理由,我說最後一次,你該睡了。”
但海娃卻仍是用那種讓他覺得喪失尊嚴的眼-,動也不動地直望著他。
就在理威決定要稍微用力把她拉離自己身上的時候,海娃突如其來地將紅潤的唇辦印了他的一下。
“你不哭沒關系,以後我會;幫你哭。”說完,海娃的唇又再度迎上。
這次不再只是兩唇淺印。
理威在海娃那句話的震撼下,不注意地讓她小巧的舌辦青澀地躥進齒間,在他還來不及理清心中那道突起的熱流時,他的身體已經做出立即的反應,他干澀的舌尖攫住她,她生澀的熱情和他無法克制的掠奪使他們契合的在轉瞬間便在松軟的被床上沉落。
“該死的,海娃!”僅剩的絲毫理智在最後一刻終於勉強地讓他尋獲,他撐在她的上方,半敞的襯衫加上偌大房間中僅剩的月光,理威此刻看起來不像是高傲的都勒曼公爵,撕去禮儀束縛的他就像一個四世紀前,英吉利海上剽悍的掠奪者。
他紫藍色的眼中交錯著翻湧的情欲和難存的自制,他沒有忘記對海娃來說,接下去的交纏都將會只是一場酒後不省人事的放縱!
“傑……”海娃已經迷蒙的雙眼看著他的抵抗,接著在她綻出一朵只屬於女人的嫵媚笑容時,雙手也輕巧地爬上理威健壯的胸膛,“我只想你陪我……”
那是理威有意識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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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天……
雖然感覺不到床上還有昨天枕邊人的氣息和重量,但她就是遲遲不敢將眼睛睜開,看看她做了什麼好事,她竟然厚顏無恥地纏著傑,還將人家霸王硬上弓!
喔,好丟臉……
幸好傑不在,不然她都不曉得要怎麼面對他,但是,沒有他在身邊,還是讓她有一點點的失落,她腦中自然地泛起昨晚那只有月光的激情景象和他充滿掠奪蠱惑的臉龐,海娃一邊傻傻的笑著,一邊臉頰也向顆蘋果般紅透果心,再加上皮膚表層又開始氤氳地泛起熱氣……
喔,天…… ”我知道你醒了,海娃。”
傑的聲音?!
“傑!”知道他還在身邊,海娃一時忘了剛剛的羞怯,馬上睜眼坐起,只想看看他。
可是她卻沒有預期地望進一雙冷淡無波兒近無情的藍眼,她的心就在那一瞬間無所知地掉進谷底,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傑……”海娃試探性地揚起笑容,不安地看著離床十步遠早已西裝筆挺的理威,而他隨即便調開目光。
“我先向你道歉,昨晚是我的不是,這裡有一張五千萬英鎊的支票,待會我會吩咐下去,接下來的日子你可以到威爾斯的別莊去,伯力會跟著服侍你,至於安全方面會有十二名護衛駐守威爾斯別莊,你不用擔心。”淡漠地陳述決定,他就像是在辦一件無關緊要的公事一樣。
“我——什麼?”海娃不可置信地瞪視著這個昨夜才萬分呵疼她的情人,才不過一晚,她的傑就變得好陌生。
“至於你在威爾斯的生活,只要有護衛隨行你就可以自由活動,那裡的風景不錯。”刻意忽略海娃話語中讓他心頭抽痛的悲傷,理威強迫自己把他花一晚所做出的決定說完。
經過昨夜,他已經無法讓娃娃繼續和他處在同一個屋簷下,因為一回想起昨晚那種對他來說幾近崩潰的沖擊,他就無法看著她在他面前嬌笑,自己卻什麼都不能做,更何況昨晚只能說是他強占了她,錯的是他,娃娃則無辜地得承擔。
他早已認定娃娃將會是他都勒曼的公爵夫人,但那只是他的想法,娃娃呢?她還是個孩子,或許她還想要更多的玩樂、更多的機會,而不是被束縛進這樣一個廣大的侯門家邸,他太了解那種除了做假之外便什麼也不能做的生活,而他不要娃娃再跟著承受一次。
娃娃讓他明白,他的自制力還是不夠,讓她留在公主莊園對她並沒有好處,他無法保證下一次,他就能夠奇跡地找回更強大的理智,他也沒有辦法保證下一次,他還能夠忍受娃娃就這樣走出他的視線,下一次他就永遠無法放她走了。
“我什麼?!”海娃握著手上像是還留著余溫的被單,她聽不到自己的心跳,只聽到理威急著要撇清一切的聲音。
傑怎麼能……怎麼能……
“我有事,而你也該准備啟程了。”說完,理威轉身就走,他沒有辦法再面對她絕美的臉龐和那一射浴水的黑珍珠。
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海娃眼眶裡打滾許久的透光珍珠終於落下,慢慢地和床罩上一抹刺目的紅跡渲染成一片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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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下方停在正門前准備好的車,理威在這裡已經站了半個鍾頭,會在書房並不是為了公事,而是所有的房間中只有這一間能清楚的看見大門的情況。
娃娃那麼無瑕純淨,就像都勒曼家的海之公主一樣不容被破壞,他應該守護她,直到他的娃娃穿上白紗走進教堂,但最後破壞的人卻是他。
砰!
不在他預期之內地,書房的大門被憤恨地沖開,出現的是此刻應該在門外車子上的海娃。
她就連發怒都美得驚人。
“你……”理威困難地清了一下自己聽來帶著嘶啞的嗓音,“你該在車上。”
“我該死的才該在車上!”海娃紅著眼,大聲地朝他吼出聲。
方才傑自她身邊走開後,公爵夫人隨後就走了進來,告訴她理威會這麼做的原因。
而那竟然該死的只有兩個字:禮教!
傑竟然認為他玷污了她?!
所以她生氣,氣傑竟然無端地讓自己受罪,氣他竟然只為了這個在二十一世紀已經不能稱之為理由的理由,將她趕離他的身邊!
越想她就越氣憤,踩著重重的腳步,海娃一步步逼近理威的身邊,她將那張五千萬英鎊的支票用力地扔在理威的胸口上。
“你以為我是那種隨便就和人接吻的女人?!你以為我是隨便喝個幾口酒就跟人上床的女人?!告訴你!我喝酒從來沒有醉超過二十分鍾!所以你的腦袋裡不要再給我想那些酒後亂性的話!你沒玷污我!事實上是我玷污你可以嗎?可惡!”海娃說到最後根本就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說什麼,只是越說越急、越說越氣,眼淚也跟著滾滾地掉了下來,沒有注意到理威的雙跟隨著她的話越瞪越大。
“娃娃……”理威不可置信地聽完海娃的話,然後用一股怕會被她推拒的小心翼翼將她擁人懷中,現在他的腦悔當中還沒有辦法思考,只能直覺地聽進她每一個字的指控。
“我很抱歉……”
他不曉得……他不曉得娃娃原來……
“接著你竟然又要把我送走!喔!該死的理威-都勒曼!”一碰到理威溫厚的胸口,海娃的眼淚不爭氣地掉得更快了,這次還一字一次地捶打著身前的壯碩肌肉。
“娃娃……我真的很對不起……”
令她心疼的嗓音沉啞地說著讓她氣不起來的句子,最後也只剩下有一聲沒一聲的哽咽。
“都說了我會幫你哭了,你還趕我走,我愛你啊!可是你居然還自己一個人在煩惱,難道你就真的這麼不信任我?”
“娃娃,你說什麼?”一時激動的理威將海娃的臉龐抬起,直到她的水漾眼瞳映到他的眼前,他難以置信地卻又小心仔細地問著。
理威的疑問讓海娃登時頓了一下,當她看進他的驚訝時眼睛又突然沖上一片滿滿的水光。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可是你怎麼能連我說愛你都不信——”
接著海娃的慌亂和語無倫次的話語被理威傾下的臉龐覆住,一下子沒了聲音。
良久,當海娃終於有機會喘息後,她又馬上被理威緊緊地鎖進懷中,像要護緊得來不易的珍寶一樣,這次他怎麼也無法說服自己松手。
“對不起,還有先不要說話,先別說!”理威惶恐地打斷海娃原本還想出口的話,他現在必須爭取一點時間讓自己接受——接受夢想實現的事實。
三十年來,他身邊惟一能接觸到的感情就是家族裡海之公主的傳說,除此之外,所謂的英才教育從來沒教會他該怎麼愛人、怎麼愛自己,還有怎麼被愛
現在,他又怎麼能相信心裡三十年的夢想就在此刻被他真實地擁入懷中,而且她的身、她的心,都還完整地在他身上……
“傑……”感受到他的沖擊,海娃的手在空隙中柔柔地撫上理威的臉龐,最後停在他隱約有著折痕的額間。
她知道驕傲讓他不輕易皺折,他臉上的眉痕一定是在睡夢中不自覺造成的,只有在夢裡她的傑才能無防備地露出他從不承認的脆弱一面。
一想到如此,海娃的眼淚又開始凝聚,這次的海珍珠是為了她的傑而殞落。
“讓我幫你哭吧……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