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賽玉-不容拒絕的遊說之下,傅昕-竟答應了他的請托。
賽玉-希望傅昕-住在賽府的這段期間裡,能代為照顧他的小妾。所謂的「照顧」也就是陪她出去遊山、玩水看看風景什麼的;至目前為止他還有不敢相信,他居然能夠有這麼好的機會可以和孟小蝶有近距離的接觸。
這一切宛如作夢一般,令他害怕這只是南柯一夢。
擁有那種才德兼備的美女可是男人夢寐以求的,他要有這等國色香的小妾,才不會捨得將她交代給其他人,恐怕連門都不敢讓她出。而賽玉-卻讓他名正言順的帶她出門,這不是等於將羊和虎關在同一個籠子嗎?
他不知道賽玉心裡頭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但,肯定有!
以他涉足商場多年的經驗看來,這有可能是他特意設下的圈套,就連賽家僕役們看自己的神情也是面帶古怪的笑意,最令人好奇的是,孟小蝶過分驚嚇的態度,在江南的賽家還是和京城一樣,都是充滿了神秘感。
他的目的到底為何?為財嗎?賽家比傅家的財力更驚人,何苦來哉,他將賽玉-想詐財的想法除去。
在今天以前他都沒見過賽玉-,就算有他所謂的數面之緣,也不可能會知道自己會來江南;更別說猜到自己會去逛璞玉樓,他也只是一時路過興起而已。
任憑他怎麼想破頭,就是猜不透賽玉-在打什麼主意。
雖然他明知道可能會中計,但他就是不想退卻,為了孟小蝶的畫;他知道為了畫只是表面上的,其實他想瞭解更多她這個人,正所渭「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
不僅是為了她的明動媚人,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雖然一時也厘不清冥冥之中一直牽引著他的是什麼,但那絕對與她絕世的容顏無關,而是那份不想錯過的悸動。
錯過?他曾經有錯過什麼嗎?
女人……成親前他就不曾有過,也沒留下任何遺憾,成親後他待那個自稱「賤妾」的妻子更是禮遇有加;他不覺得虧欠過誰,也不記得曾經有錯過什麼……
整夜,傅昕-的腦中只有那勾魂攝魄的孟小蝶,還有前妻那模糊不清的臉龐。
唉!女人,還真是禍水呢!
※※※
幽靜庭院的涼亭內只有孟小蝶獨自一人,她右手托腮,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她沒料到賽玉-會將「麻煩」給帶回來,竟還將他留下來住,就算傅昕-是他那寶貝的前任夫婿,可現在和他們半點關係也沒有,為什麼要讓他住進府邸?這些可都是她辛辛苦苦、一瓦一木精心佈置的,憑什麼讓一個外人來打擾?
這還不打緊,這賽玉-還逕自決定自明兒個起要由傅昕-代他陪她遊山玩水,最後還撂下一個賭約的戰帖給她!
這是什麼跟什麼嘛!
她沒想到賽玉-會突發奇想地想拿這間宅子當作賭注,他明知道稀世珍寶捧到她眼前她都不屑看一眼,唯獨對這間宅子……這可是她的寶貝,看來這次他是存心要和她槓上了!
賭就賭!反正她是每賭必贏,而且如果這回她不答應,難保下回他不會又拿這宅子做什麼文章,為了永絕後患,她決定放手一搏。
這場賭約的內容是──只要在兩個月之內,傅昕-找不到他的前妻賽玉樸就算她贏了。
一向狡詐的賽玉-會想出這麼簡單的賭約,不禁讓她懷疑這其中有詐,不過以她的冰雪聰明,要過五關斬六將還不容易,信心滿滿的她決定接下這份挑戰。
「小蝶對於要雙手奉送上門的宅子……意下如何?」賽玉-依約出現。
有一件事他一定要弄清楚,為何傅昕-會認不出玉樸來,他不想開口問兩人過去的夫妻生活,他只想再次撮合這兩人,畢竟妹妹只有一個,錯過了她,將會是傅昕-今生最大的損失。
「呵呵!我記得這宅子不是你要留給你那寶貝妹妹當嫁妝的嗎?如果賭輸了,要如何對你那寶貝妹妹交代?嗯……我的賽郎。」孟小蝶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在月夜的照映下顯得有些詭異。
「這就不勞小蝶姑娘你為我家妹子費心了,依我看我那妹子要嫁,恐怕得等下輩子了。哈哈!」每回只要一提到妹妹的婚事,賽玉-就會笑得不能自己。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先謝謝賽郎了。」孟小蝶咬牙切齒的說。
「別這麼客氣,凡是你喜歡的,就算是天上的月兒,我也會想盡辦法摘來捧到你跟前。」賽玉這下子可樂歪了。
「告訴你好多次了,別說這麼噁心的話,會讓我想吐!」她乘機用手掐緊他的臉皮,將他的俊臉拉成了大餅狀。
「別捏臉!寶貝,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
賽玉笑得合不攏嘴,而身旁的孟小蝶也露出勢在必得的微笑,經過協商後,各懷鬼胎的兩人都滿意得不得了。
賽玉將她頭上的髮簪插正,兩人還打情罵俏地玩得不亦樂乎。而這幕甜蜜景象全給正出來閒逛的傅昕-見著,他的心底犯起一陣痛。
他們倆的感情還真好,這麼晚了還能在花前月下訴情衷。
如果孟小蝶是他的妻,恐怕對她的寵溺會不止如此……他想到哪裡去了!
眼前這對才子佳人,任誰也不忍介入,也介入不了的,他原本就只是來賽府作客,著不該胡思亂想,名花已有主,他又有什麼資格沾惹!
唉!當年他的下堂妻若有孟小蝶小丁點兒的才情、容貌、嫻靜,那他也不會把她休了。
強迫自己遺忘的大花臉,漸漸地出現了隱隱約約的輪廓,哇!他怎麼會又再想起那個可怕的女人,曾經刻意遺忘的面容,自從來了賽府後不斷的浮現,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伸出魔爪,雖然只是模糊的影子,就足以駭人無比了。
忘掉她!忘掉她!好不容易讓自己努力忘懷,終於也讓他克服了對女人的恐懼,如今難得遇到如此讓他心動的才女,要是再想起她那張恐怖的大花臉來……今天吃的晚膳恐怕又要吐個光了吧?今晚絕對又是一個惱人的夜。
※※※
「小姐,這兒風大,您的披肩先披上吧。」
「小巧,我不是交代你要小聲一點的嘛!」躲在樹叢後的孟小蝶刻意壓低聲音。
「是是是,小巧一時忘了。」小巧這時才想到孟小蝶剛才的叮嚀。
孟小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總有一天會被小巧這丫環給活活氣死,進賽府都快兩年了,還這麼搞不清楚狀況。
主僕兩人躡手躡腳地繞過曲曲折折的迴廊,一會兒躲在牆邊,一會兒閃到柱子後,好不容易越過半個賽府,眼看後門就在不遠處。
「小姐,我們為何在自個兒的府邸要像做賊一樣躲躲藏藏的,不能像往常直接走到大門嗎?」小巧十分不解。
「你平時話都沒這麼多,今兒個是怎麼了?」都已經躲得滿身是汗,還得被這呆丫環問東問西的,還是回家鄉探親的小玉好。
「小蝶姑娘,你要出門呀?」
孟小蝶沒想到她千躲萬避的人竟出現在身邊,一想到她們主僕兩人此時蹲在地上的狼狽樣,而傅昕-則是笑吟吟地搖著折扇優閒地出場,她就想宰了這囉唆的丫環出氣。
「傅公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噢!今兒個我頭疼,一點也不想出門。」她拍掉裙擺上的枯葉,以最優雅的姿勢站起身。
原本人還好好的,一見到他還真的隱隱泛疼了起來。
「頭疼?要不要去請個大夫過來瞧瞧?」傅昕-忍住笑,正經八百地道。
聽賽玉-說她是一刻也靜不下來的人,老是無法在府中久待,看來是真有那麼一回事。
「不必了!一見到傅公子,頭疼的毛病忽然好很多了。」
「小蝶姑娘頭疼好了,那要出門嗎?」
「誰?是誰要出門啦?」她乾脆睜眼說瞎話。昕-
「是嗎?這擺在一旁的包袱……」傅昕-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旁邊的包袱。
一旁的小巧看傻了眼,在晨曦下的傅少爺更顯英姿颯爽,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能與三少爺難分軒輊的俊逸人品,他的眉宇問還比少爺更多了份瀟灑自若,這可是難得的「極品」。
「哦?那包袱是小巧的家當,她習慣將一些家當隨時帶在身上。小巧你說是不是?小巧。」
孟小蝶使了個眼色給小巧,哪知這笨丫頭早就被傅昕-迷得神魂顛倒,眼中哪還有她這個主子。
傅昕-笑看這對默契極差的主僕,只見主子的眼眨得都快抽筋了,還不見丫環回過神。
「原來如此,小蝶姑娘那你身上的披肩……」他繼續不怕死的挑著她的破綻。
「我怕冷不行嗎?傅公子以一個區區賽府賓客的身份,不嫌管太多了?」孟小蝶被激怒了,一時顧不得要與他保持距離,以口氣極差的態度回話。
「呵!是是是,是傅某太清閒了,不知是否能邀小蝶姑娘陪傅某一同出遊?」
動怒的孟小蝶讓人更有親切感,這些天她都冷冰冰的,總讓人覺得她是戴著一張面具示人,刻意拒人於千里之外,目前的她不自覺地流露出真實的任性,令他對她了另一個新的認識。
「既然傅公子是這般無聊,那小蝶就只好將就著當陪客了。」
「請。」他手一揮。
「哼!」孟小蝶瞪了他一眼後,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頭。
看來這嬌柔似水的畫師,並不如外表的那般纖弱,她不但易衝動而且心直口快,還有一股源源不絕的活力,那股衝勁讓他又想起了那個下妻。她成天忙著東家西家短的那股活力,可像極了孟小蝶呢!
傅昕-甩甩頭。他是怎麼了!賽玉樸與她兩人完全是兩不同的人,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怎麼會一再拿來作比較。
※※※
青翠的山峰層層相生,白茫茫的雲霧籠罩住群山,半山腰的紅色涼亭獨立其中,一陣陣的山風帶著涼意,在涼亭石桌旁坐著一對金童玉女,一旁還杵著個丫環。
這風度不凡的男子正是傅昕-,而靈秀動人的姑娘就是那孟小蝶,兩人把這景致襯托的如仙境般。
孟小蝶自顧自的攤紙張開始畫畫,刻意不去理會那煩人的傅昕。
傅昕-也自得其樂的享用茶點,一點也不為她的忽視而惱怒。
明知他本來就不是個會為這一點小事而在意的人,可他的閒適看在孟小蝶的眼中更加刺眼,她心中的怒氣越積越高。
以往她都只有帶著丫環出門,今天卻多了個礙眼的人,壞了她出遊的興致,既然如此就別想要她擺出什麼好臉色來待客。
傅昕-將王籍的「人若耶溪」以低沉的嗓音誦唱著,為這幽靜的山谷更添幾分風雅。
艙-何泛泛,空水共悠悠;陰霞生遠岫,陽景逐回流。蟬噪林逾靜,鳥嗚山更幽,此地動歸念,長年悲倦游。
「聽哥說你曾休過妻。」她刻意打斷他的雅興。閒閒沒事瞎聊聊,踩踩別人的痛處多愉快!
「是。」傅昕-一點也沒有被人打斷雅興的樣子。
「為何休了她?」
傅昕-當場怔住了,這孟小蝶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挑起他這兩年來最想迴避的問題,沒想到外表嫻靜的孟小蝶,會以這麼尖銳的問題當開場白。
「我想孟姑娘你以區區一個局外人的身份,不嫌問太多了?」對方一開口就是要他難堪,他當然也不會傻傻地任人宰割。
「傅公子,此話差矣,我怎麼會是局外人呢!呵呵……」孟小蝶停下了手上的筆,好個油嘴滑舌的傅昕-竟敢拿她說的話來堵她的問題。
傅昕-伸長了脖子,等著看孟小蝶要怎麼樣自圓其說,將她和自己說成是「局內人」。
偏偏她一直笑而不說,繼續作畫,一副不打算繼續說的樣子,此舉讓他心癢難耐。
這種的對答方武他曾經也聽過,在哪裡?是跟誰呢?
她正在畫一株蒼勁的老松與以淡赭色渲染而成的山石,才畫到一半的畫作就已深深地吸引住他的目光,然而她要接下去的話卻讓他比畫作更在意。
「我當然也是局內人呀,不聽聽你休妻的心聲,怎知哪天賽郎也學你那幾招如法炮製地拿來對付我,男人嘛……我總得防著點,你說是不是呀?呵呵!」
她竟以這種不成理由的理由回答,讓他有點失望,以他這些天對她的觀察,她的智慧應該不只如此。
「其實我並不想休了她的……」傅昕-端著茶遙望遠方,幽幽地述著往事,那是一段是他刻意封塵的往事。
「什麼!以她那副德行,你還打算繼續留在身邊?」
「你又怎麼知道她是何德行?」傅昕-不解她為何動怒。
她在氣什麼?有什麼事值得她生氣?
「當然是聽哥說的。」她一如往常的鎮定,直視他的眼眸。
賽玉-?他不是口口聲聲稱讚自己的妹妹有著花容月貌,怎麼會在小妾面前將自己的妹說得一無是處?傅昕-雖然滿腹疑問,卻也不知該從何問起,見她一臉的期盼,他只好繼續說,
「會休了她的原因是……」他說到此忽然停了下來。
孟小蝶睜著大眼等他說下去。
這裡是精華、重點耶!他怎麼選在這種時候停了下來!
此時,傅昕-佯裝要起身倒茶,「口好渴。」
「傅大哥請喝茶。」孟小蝶以最柔嫩的聲音配上最美的笑靨替他端了一杯茶。
「謝謝!我自己來就行了。」傅昕-心頭又泛起一陣痛,這對賽府的鴛鴦,感情好到連笑容都相仿。
「傅大哥你快接下去說吧!」最好是廢話少說!
「其實,我是不想休了她的。」以他前妻那樣的女人要如何讓他接受。
「這句話你剛剛已經說過了,不必再重複,請直接跳到休妻的原因,原因那段好嗎?」憑他也想要弄她?哼!最好適可而止!
「小蝶姑娘,你好像相當、特別關心傅某的私事,而且有點過於急迫……如果不知情的人,會以為不才的傅某讓小姐看上眼了呢?」
「隨你愛講不講,算了。」孟小蝶收起笑臉,別過頭去。
「因為她給我的感覺是……」
聞言,孟小蝶又好奇的向他這個方向望來。
嗯……他猜得沒錯,那是一抹隱藏得非常好的期待。
她在期待什麼?不就是個夫妻分離的一段過去,既沒有可歌可泣的愛恨情仇,也不是什麼津津樂道的名人軼事,她若要聽更令人拍案叫絕的故事情節,繞到大街上隨時都能裝滿一車比他的過去更精采的回來,為何她這名滿天下的才女會如此關心?
為了避免再次遭到她的白眼,他繼續道:「她給我的感覺是,她並不想留在傅府,一心求去,既然她無心我也就毋需強留。」傅昕-雲淡風輕地說。
以他恬淡的個性,在京城連個真正的知己好友都沒有,對於休妻這件事更不曾對外人吐露過原委,還以為他這輩子不會再說提起這件往事,當年被妻子逼到寫休書的難堪,竟會對一個見面才幾次的陌生人說起,真是不可思議。
「雖然我不知道當年她一心求去的原因為何,再笨、再沒知覺的人也能感受到,在那一年裡,她是如何地用盡力法、想盡借口、編盡理由,就是要避過周公之禮,而我也只能隨她了。如果你問我她是不是在外頭有男人,那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並不願意為我留下,既然我不能留住她的心,不如放手讓她離去;唉!有時我常常在想,雖然是由我立的休書,但我們之間到底是誰休了誰?」
「以傅公子的人品,難道沒想過再娶親?」
「娶親?今生也許難矣,唉!」傅昕-傷感的遙望遠方。
雖然事過境遷,但他還是無法從過去的傷痛中恢復,可見他的下堂妻對他的傷害有多大,任誰看了也會想來安慰他,絕不會忍心再次傷害他,可是她就是不知道如何開口安慰他。
難道要她說聲恭喜,總算擺脫丑妻的糾纏?還是要說老掉牙的說詞──天涯何處無芳草?抑或是從城東放串鞭炮到城西為他祝賀?
討厭!眼淚為何就這麼地流了下來,他的傷感輕易的勾起了莫名的同情,她不敢拿手巾去擦,生怕會被他發現,只好裝作若無其事的低下頭;她緊咬著唇不讓啜泣聲逸出,開始故作認真地作起畫來,任憑淚水滴在紙上。
傅昕-見她並不打算再追問下去,就沒再自討沒趣的往下講了;既無聊又不動人的故事,果然讓人感到乏味無趣。
當年那段失敗的婚姻,其實他也該負點責任,是他不夠好,才會連其貌不揚的她也不想繼續留在傅家,怨不得任何人。
正所謂百年修得同船渡,即使那個下堂妻是那麼的「與眾不同」,他還是希望能夠白頭到老,已進了傅家門就是傅家人,不差多副碗筷,一切只能說他們沒那個緣分。
「小姐,你畫好了!」
小巧還是不改大驚小怪的個性,即使來到幽靜的深山還是嘰嘰喳喳地破壞這麼美好的氣氛。
「小蝶姑娘的畫果然不凡。」
傅昕-聞聲靠到桌邊,見到孟小蝶完成的畫後忍不住微笑,難掩他對這幅好畫的讚賞。
「嗯……這幅還算是可以。」孟小蝶眉頭微皺的舉起畫。由於剛剛的那段談話,讓她的心情稍稍欠佳。她流傳出去的畫作,可是要非常滿意才能落款,才能出得了賽家的大門。
傅昕-見她有些不滿意的表情,立即歡喜的說:「想必是在下在一旁的攪和,惹得姑娘心煩,不如這幅畫就由在下就幫你收著。」
終於讓他等到機會,可以光明正大的得到他朝思暮想的畫作,以他看來,這幅潑墨畫可是好得不得了!
哼!好個精明的商人,撿到好畫還敢賣乖。
「不,怎能委屈傅公子,這畫是差了,這都得怪小蝶的畫藝不精,這種劣品怎能讓它容於世,依我看還不如丟下山谷,還諸大地吧!」
話一說完,她便將畫使勁往山谷下拋去。
這上頭有她的淚痕,要是被賽玉知道她哭過就糟了,她的一世「英名」可不想毀於這張畫。
她隨手一丟的畫在傅昕-的眼中卻是稀世珍寶,他驚見她把這樣一張上乘的畫作,隨意投入谷底,簡直差點當場昏厥過去。還好他的反應夠快,迅速衝了過去,一把抓住那幅差點被主人「棄屍荒野」的畫。
為了搶救被她丟下山谷的那幅畫,傅昕-一個沒注意,腳邊的青苔讓他腳下一滑,他整個人就這麼跌落了山谷。
從孟小蝶丟畫到傅昕-跌下山谷,這整個經過不過只是一剎那的光景,還來不及反應的一主一僕呆站在一旁,過了一會兒後才發出響徹雲霄的聲響。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