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辦公室內,陰冷和火爆兩種極端的氣息同時張揚開來,而佇立在落地窗前的人影卻和這種詭異的氣氛完全融合。
石濤緩緩轉身,俊挺的臉龐如雕像般沒有任何表情,死氣沉沉的雙眸緊盯著辦公室裡的另一個人。
「為什麼?」他已經失去心愛的女人,卻還得面對一個背叛的摯友。
向來笑臉迎人的駱翳不禁嚴肅起來。他早知道必須面對這樣的情況,但石濤絕望至極的神情還是令他感到心痛與後悔。
「我沒辦法拒絕一個愛你的女人。」
石濤放聲狂笑,笑聲中沒有任何情感波動。這樣子的地讓駱翳聯想到生命垂危的絕望病患,除了等待死亡的來臨,再沒有任何期盼。
「愛我的女人?」狂放的笑聲停止,石濤的嘴角噙著諷刺。
「她是愛你的!濤,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給丫頭一次機會,讓她解釋清楚。」
「不需要!」她騙得他夠慘,這輩子他絕不會再相信任何女人。
「就算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吧!」他不希望石濤如此自殘。
機會?!石濤嘲諷地搖頭。「翳,多年的朋友,我可以當作沒這事發生,但以後別在我面前提到她。我不會再相信她了,永遠都不會。」
「濤……」駱翳欲開口,卻被他絕望的臉龐駭住。
沒有恨意、沒有愛慾,那是一張毫無生氣可言的臉;看來石濤真的傷得很深、很重。事情演變至今,他已經束手無策了,但又不能放任石濤如此自殘。他知道楚夜一定會回來找石濤,但楚夜能救回他嗎?一次傷,是心痛;二次傷,是心碎呀!
「別管我。」石濤轉過身,凝望著落地窗外絢爛的夜景;燈光點點,卻絲毫引不出他任何的反應、情緒。
駱翳望著他的背影,重重地歎了口氣。心病仍需心藥醫,或許……只有楚夜能救回他的心。
「放過自己,別自殘了!」丟下這句話後,駱翳轉身離開辦公室。他在關上門前見到石濤仍如雕像般仁立不動,不禁又深深歎了口氣。
***
英國龍火幫
「媽的!這是怎麼回事?!你們這群沒用的傢伙!」張龍氣急敗壞的大罵。
身著黑衣的小嘍囉語帶輕顫的說:「老大……一定是有內賊,不然這麼重要的資料怎麼可能會在警務局長桌上出現。」
一群已嚇得直冒冷汗的小嘍囉連忙出聲附和,「是呀,一定是有內賊!」
「閉嘴!全給我拖出去剁了雙手!」內賊!張龍狹小的雙眼露出殺機。
一群人連忙跪在地上求饒,「不要呀……老大,放過我們,我們一定會將功贖罪的!求求你!」
站在張龍身旁,一直不發一言的白衣男子緩緩開口:「龍老大,與其砍掉他們的雙手,不如讓他們將功抵過。我們答應劉威的事只剩下一個禮拜的期限,再不動手,他不會放過龍火幫的。」輕緩的嗓音有著莫名的影響力,讓人不自覺地想照著他的話去做。
張龍向來對這個不善言語的白衣男子言聽計從,便下,令道:「算了!這次就放過你們。但重要文件失蹤不可能沒有原因,限你們這些沒用的傢伙在三天內把內賊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聽見沒?」
「是,老大。」一群人連忙回應,並感激的望著白衣男子。
「黑虎、白鷹、程徑,你們三個留下,其他的人全都下去。」
「是,老大。」
不一會兒,偌大的空間內僅剩四人。
「龍老大,要我們留下可是為了石濤這件事?」程徑一向敏捷,但心術不正是他最大的缺陷。
張龍頜首。「僅剩一個星期,人不交出來有損龍火幫的名聲。」道上的兄弟全都知曉此事,若不按期交出人,他的顏面何在?
白衣男子始終未再開口。相較於程徑的熱切,他與黑虎就顯得意興闌珊了。
張龍轉頭詢問他:「白鷹,你有什麼意見?」
老大開口,做手下的豈可不答?白鷹的嘴角揚起詭異的笑容,「龍老大,要捉石濤並非易事;石濤為人機警,做事更是小心、狠辣,而且他的功夫不弱。要捉地實在不容易呀!」他沒有提出任何意見,卻讓張龍明白答應這場交易的不智。
張龍的雙眸閃過一絲狼狽,「無論如何,一個星期後務必交貨。這事就交給你們三人處理,不得有誤!」在道上混,顏面千萬丟不得,張龍深知此理。
「這事我們會辦妥的,請老大放心。」程徑諂媚的音調令人反感。
「你們可是龍火幫的三位大將,千萬別誤事呀!」張龍深深看了白鷹一眼,無奈的輕歎口氣離開。
白鷹是他手下最厲害的大將,狡詐陰冷完全不輸給他,但他就是無法摸透地的心思。說他不忠,他卻立下許多大功;說他不義,他又願意留下來與龍火幫共存亡;說他想叛變,他卻對這龐大的幫派毫無興趣。若要說他這一生有無法獵透心思的人,大概就是白鷹了。程徑心術不正、唯利是圖,要捉住這種人的心很容易;黑虎不苟言笑、辦事能力一流,對他的命令言聽計從,但這樣的人只是愚忠;在這三人之中,他最想留住的就是白鷹的心,這對龍火幫可是一大助力呀!
見張龍離開,白鷹俊俏的臉龐露出溫煦的笑容,「你戲演得不錯!」
程徑謅媚奉承的臉瞬間轉換。「哪兒的話,比起你可差得多了。你說是吧?黑虎。」
粗獷的臉上沒有一絲波動,對他的問話置若罔聞。
對於他的無禮,程徑早已習慣。「怎麼,又在生悶氣啦?我說鷹啊,你明知虎不愛你挑釁張龍,可你偏偏明知故犯,真是氣煞人也。」開懷的笑容裡有著看戲的興奮,他挑了張最近的椅子坐下。
白鷹聳聳肩,對這樣的指控聽若未聞。
看到白鷹無所謂的神情,黑虎不禁一肚子火。「你到底要玩到什麼時候?!」對他心愛的女子,他是罵不得也打不得,只能把聲音稍稍提高一點。
誰能想到張龍眼中的大將是名女子?!真是令人驚訝!
「虎,別氣,在鯊魚身上玩遊戲可不是每個人都做得到啊。」白鷹溫和笑容依舊不變。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身高,使她輕而易舉的就能裝扮成男子,俊俏的臉龐流露著英氣,過肩的長髮綁成一束,她的俊挺足以讓所有女人傾心,沒有人會懷疑她是名女子。
遊戲!這女人腦袋裡只想著玩,完全不顧自身安全。黑虎氣得快吐血了。
「鷹,這次的『遊戲』結束,你馬上跟我去加拿大結婚。」他右頰的疤痕因氣憤而顯得更加醒目。
白鷹笑而不答。
「喔哦,老虎抓狂羅。」程徑對她依舊從容的態度感到十分好奇。
「鷹!」黑虎警告性的一喚。
「虎,別氣壞了身體。」白鷹仍舊沒有正面回答。「埋伏在這兒也很久了,是該走了。」
「那石濤的事不解決嗎?」程徑問。
「當然要。就當是送給張龍的禮物吧!」拿人家當遊戲玩總得回饋些什麼,禮尚往來嘛。
「但石濤不好應付。」程徑提醒道。
白鷹英眉一挑,笑得極為自信。「他現在正逢失戀期,防範心極低,最容易下手。」
「虎,你認為呢?」程徑故意撩撥黑虎。
「隨便。」他現在正一肚子氣沒處發洩。
程徑強忍笑意。「那就這麼決定,這事我去處理。」再不離開他會忍俊不禁的,為免成了黑虎洩憤的工具,他還是先溜為快。「鷹,你好自為之吧!」
程徑離去後,黑虎向前跨了一步,摟住她的腰。「一次又一次的遊戲,你不累嗎?」他喜歡與白鷹面對面的感覺。
白鷹俊俏的臉蛋隱約透露著女人味,「虎,沒有遊戲,就沒有快樂啊。」
「你難道就不能讓我放心些嗎?」愛上這個謎樣的女人,他只能認栽。
「不能。」她的笑容擴大。
聽到這樣的答案,黑虎感到哭笑不得。臉上的刀疤使他自卑,所以他遠離人群,孤寂獨處。他從不與人打交道,卻在一年前被這女子擄獲了心神;她不因他的刀疤而心生俱怕,反而不斷的挑逗他,揚言要佔據他的心。這個奇特的女子讓他多年的心防瓦解,而她與程徑便成了他僅有的家人,道上以殺人聞名的「黑面閻王」就此銷聲匿跡。
「可以走了吧?」
「嗯。」白鷹的笑容散發著戀愛中的甜蜜。
以消滅幫派聞名的秘密組織「Z」又成功的結束了一場遊戲。
***
水藍的天空白雲飄浮,耀眼的太陽散盡無數光芒。
程徑穿著一身橙色衣裳,感覺奇異卻又十分協調。望著鷹集團雄偉的大樓,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
他在大樓外停駐了一會兒,才踏步走進大樓內,在服務台前停下。
「小姐,我是XX時報的記者,今天是來採訪石總裁的。」他從公事包內拿出證件,娃娃臉上的笑容顯得真誠無比。
「你有事先預約嗎?」櫃檯小姐雖然對他的笑容毫無招架之力,但例行的詢問還是免不了的。
「當然有。是下午兩點鐘……噢,我似乎來得太早了。」看了下手錶,程徑有些挫敗的說。「我可以到會客室稍等嗎?」
櫃檯小姐在確定預約時間正確後,綻開笑容對地說:「程先生,會客室請。」應該沒有人會對這麼可愛的男孩子說「不」吧?
「謝謝你,美麗的小姐,你一定深得男孩子的愛慕吧!」他的笑容與甜言蜜語可是最有利的工具。
「別開玩笑了,才沒有呢。」櫃檯小姐帶著他進電梯,臉蛋泛紅的說。
「這怎麼可能?!」程徑驚呼。「林小姐長得這麼美,怎麼可能無人愛慕呢?」由她身上的員工識別證,他輕而易舉的得知她的姓名。
當!電梯到了頂樓。
「謝謝你,林小姐。」雖然目的達到便沒有利用的價值了,但程徑仍有利的表達謝意。
「不客氣。丁秘書,這位先生就交給你了;我回去忙了。」雖然有些捨不得,但工作在身,她不得不離開。
趁著丁秘書去資料室時,程徑迅捷的潛進總裁辦公室。
「你是誰?」石濤冷漠的語調響起。
程徑掏出一把槍指著石濤,快速的來到他身旁。「石總裁,你好哇。」
「誰讓你來捉我的?是不是劉威?」石濤沒有半點懼怕的問道。
「你果然聰明。」石濤從容不懼的態度令他讚賞。
「你認為我會乖乖就範?」
程徑仍然笑容可掬,「很抱歉,你不得不。」他掏出一根細針,飛快的插入石濤的手臂;石濤還來不及反應,便陷入昏迷。「因為我擅長捉人。」
他丟下一隻橙色便條,迅速的架著石濤走到天台,登上早已等著接應的直升機,揚長而去。
***
駱翳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臉上的笑容不再,有的只是擔憂和陰霸。
沒道理!石濤的武術底子極好,怎麼可能輕易的被捉走?看著手中的便條,駱翳只覺滿心疑惑。
「駱大哥!」楚夜一接到消息馬上趕到。「怎麼回事?」
駱翳將手中的便條給她。
「『Z』?是程徑做的!」身為「影子」的總幹事,當然對「z」這個秘密組織有些許瞭解。「我去救濤。」既然知道是「Z」做的,她就有辦法把石濤救出來。
「濤不會希望你去救他的。」駱翳的話止住了楚夜離去的腳步。
她嬌艷的臉蛋上沒有笑容,「但我一定得去救他。」她忘不了石濤那張絕望的臉。
「我跟你去。」他終究無法眼睜睜看著她直赴危險,卻置之不理。
「嗯。」
***
英國郊外
殘破的倉庫透著微微的燈光,劉威含著詭異的笑容看著張龍的部屬喝下他準備的飲料。
「人在哪兒?」將手中的現款交給張龍後,他心急的問。
「別急。」張龍點點箱內的現金,確定無誤後,示意屬下把石濤帶進來。
石濤的意志有些渙散。麻醉藥的藥效還沒退,他只覺得陣陣昏眩向自己襲來。
劉威急速的走到石濤面前,惡狠狠的盯著他。「石濤呀石濤,你沒想到自己會落入我手裡吧?哈哈哈……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仇人的性命操之在手,他毫無忌憚地放聲大笑。
石濤的神智稍微恢復,墨黑的眼眸裡泛著笑意。死亡,也是一種解脫……
砰!突如其來的槍聲劃破倉庫的寂靜,讓眾人嚇了一跳。劉威笑容滿面的看著石濤鮮血淋漓的大腿,眼中閃著嗜血的殺機。
「如何?被子彈穿過的感受如何啊?」他含笑的嗓音有著令人厭惡的尖銳。
張龍在旁看得心驚膽戰。這人瘋了!「劉老大,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先走一步。」
砰!子彈射穿倉庫大門,正要離開的張龍惱怒的轉過頭來。
「劉老大,你這是什麼意思?」
劉威的眼眸沒有笑意,但嘴角的笑容卻令人發顫。「龍老大,這麼好看的戲,怎麼能沒有你的份呢?」離開的人都得死!
「你想黑吃黑?!」張龍憤恨的怒吼。
「你認為呢?」劉威眼露殺機的盯著張龍。
「這戲的主角可不只一人哪!」
「你認為自己可以敵得過十幾個人嗎?就憑那一把槍?」他示意所有部屬拔出槍。
劉威狂笑不已。「就憑這一把槍,我就可以讓你們全都命喪黃泉!」他的話聲甫落,張龍的屬下已全部倒在地上,口中不斷吐出黑血。
張龍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這……這怎麼可能?」他帶來的人全都中毒了,唯有他自己沒事,難道……是那壺茶!
「你很僥倖,竟然沒喝,但你還是得死!」劉威舉槍射向張龍的小腿肚,愉快地看著他跪倒在地。「兄弟一場,我會讓你看完這場戲的!」他轉頭望著坐在一旁的石濤,惡魔般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
「你真狠毒呀,劉威。」石濤不恥的望著他,這種陰險的手段令人髮指。
「你該擔心的是自己的下場。」他拿出口袋內的飛鏢石濤的右臂射去——正中紅心呀!他露出滿意的表情。
石濤忍住疼痛,看著泛黑的手臂;這鏢上有毒!
突地,又一聲槍聲響起,石濤拍起頭,竟見到劉威抱著腹部軟倒在地。
倉庫頂端倏然被掀開,刺眼的陽光曬進陰暗的倉庫內,盤旋在上空的直升機緩緩降低,一個人影俐落的從直升機上跳下來。
是楚夜!她怎麼會來?石濤冷凝的臉龐閃過一絲痛楚。
楚夜一著地就急忙地向石濤跑去。「濤……」
「別過來。」石濤冷冽的聲音止住了她的腳步。「你走!」
楚夜深吸口氣,不顧一切的衝過去緊緊抱住他,絕艷的臉龐掛著兩行清淚。
她差點以為自己失去他了!「對不起……你受傷了?駱大哥!快,快叫救護車。」見他血流不止的傷口,她差點昏倒。
「好,我馬上去。」方才開槍打傷劉威的人就是他。
「不許去!」石濤出聲喝止。
駱翳只是轉身著了他一眼,就再度舉起腳步急速離開。
「你恨的是我,別傷害自己好嗎?」他眼底的絕望扯痛了她的心扉。
「你走!」他絲毫不理會她的話。
楚夜深吸口氣,緩緩開口:「我不會走,即使你恨透了我……」就在這一瞬間,她瞥見劉威吃力的舉起槍瞄準石濤。「不!」她迅速轉身替石濤挨了一槍,手中精巧的飛鏢也及時射中劉威的心臟,結束他作惡多端的生命。
她替石濤擋的那顆子彈正中胸口,傷處血流不止。「濤……原……原諒我,我只是想要……想知道你……你是否還愛著我,對……對不起,我是真的愛你……」她急促的喘氣,怕自己再也沒有機會告訴他真心話。「我……我從來沒有變過心……真的……相……相信我……」她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卻被石濤阻止。
「別再說了!我從來沒有恨過你、我愛你呀!」石濤抱著她受傷的身體,埋首在她的頸邊,語調哽咽。
她感覺到頸邊溫熱的淚水,吃力的用手扶起石濤的臉龐。「別哭……我真的很高興……很高興你還愛我……別哭……」她輕咳出聲,嘴角溢出的鮮血怵目驚心。
石濤擦去她嘴角的血跡,心痛的大叫:「快,快叫救護車!」那彷彿流個不停的鮮血,狠狠地抽痛他的心。「夜……夜,你醒醒,你不能死,否則我一定隨你而去,你聽到沒?!」他輕拍著她的臉頰,卻不見她睜開雙眼。
「不!」痛徹心扉的喊叫迴盪在整間倉庫裡。藍恩趕到時,便看到這樣的畫面。他飛快的走至石濤眼前,「石濤,你先冷靜點,夜會活下來的。」他深信華特家族的成員不會輕易喪失生命!
藍恩拉開傷心欲絕的石濤,讓醫護人員將楚夜抬走。石濤狂暴的掙扎著,不想讓楚夜離開他的視線。藍恩見狀不由得厲聲道:「石濤,你難道不想讓夜活下去嗎?冷靜一點,事情還沒處理完。」
石濤停止了掙扎,鷹眸掃過劉威的屍體,恨意陡生。「就算你已經死了,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張龍從沒見過像石濤這麼狠的角色,不由得懼怕得全身輕額,他恐懼的想爬離此地,卻被石濤抓個正著。
「想離開?」他冷冽的嗓音宛若地獄的寒冰,凍人心扉。
「沒……沒有。」張龍嚇得跌坐在地上。
他望著再度回到倉庫的駱翳說道:「翳,他就交給你了。」他相信駱翳知道該怎麼做。
駱翳輕輕頷首,接下了命令。
***
石濤埋首在雙掌之間,等待楚夜的開刀結果。
雖然執刀的人是「醫神」莫樺,但他仍舊充滿恐懼,他害怕老天爺會將他最心愛的女人帶走。
「濤,別擔心,樺會醫好她的。」駱翳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
方依讓從遠處走近,眼眸裡泛著擔憂。「老爸。」
石濤抬眼一看,語帶輕顫,「你叫我什麼?」
「老爸。」縱使滿心慌亂,他的自負仍在。
「我叫石依讓,媽咪取的。」
他完全沒想到楚夜當年懷了身孕!那股身為人父的喜悅稍稍沖談石濤心底的驚慌、擔憂。
「別擔心,媽咪一定會沒事的,她絕不會拋下我們不管。」父親脆弱的模樣,讓石依讓不自覺的擔起安慰者的角色。
石濤泛出一絲淡笑作為回應。這是他多日來唯一的笑容,闊別已久的父子情瞬間展開。
時間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突地,石依讓興奮地大喊:「手術結束了!燈熄了、熄了。」
莫樺疲憊的從手術室出來,頹喪的臉讓眾人心中一驚。
石濤衝上前開口問道:「怎麼了?樺,夜的手術成功了,對吧?」
「唉,子彈穿過左心房血流不止,加上病人的體力虛弱,一般的醫生都會束手無策……你們進去見她吧!」莫樺神色凝重的說。
「不!不會的!」石濤急忙衝進手術室,看著楚夜蒼白似雪的嬌顏,淚緩緩流下。他捧著她的臉蛋,輕聲訴說:「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我愛你呀!這份愛已在我的心底刻了字,湮滅不掉。夜,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看到你在倉庫出現後,我才明白自己愛你有多深,深到不會怨、不會恨了;不管你做了再多傷害我的事,我仍然不怨、不恨呀!我愛你,我不會放你走的,你聽到沒有?我不會放你走的!」
石濤的淚水一滴滴掉落在楚夜蒼白的嬌顏上,似乎是被淚水所驚動,她緩緩地睜開雙眸。
石濤未發現楚夜的醒來,仍止不住心痛的傾訴著,「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嗎?若你死我絕不獨活!別離開我……」
楚夜吃力的抬起手,輕撫石濤沾滿淚水的臉頰,「別哭……我不會離開你的……我還沒有嫁……嫁給你呢……」石濤癡心的告白震撼了她的心,她還以為他會永遠恨她、不原諒她呢!
楚夜沒死!這突如其來的驚喜令他震撼不已,「夜,你沒死,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他像個孩子般急切地想得到保證。
她微笑額首。石濤眼底的驚慌讓她心疼。「我沒死……老天爺說你煩得它快發狂,它只好把我還給你……對不起,濤,我不是故意的……」傷了石濤的心,她著實不忍啊。
石濤用嘴堵住她欲道歉的話語,纏綿且熱烈的吻著她;她的存活讓他的心再度活了過來;那份喜悅是任何事都比不過的。
手術室的門緩緩地關上,眾人臉上充滿了喜悅,心頭的大石這才落了地。
他們默默地走出醫院。
「樺,你是故意的吧?」駱翳挑高眉望著莫樺,語調充滿肯定。
莫樺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我是說一般醫生都會束手無策,又沒說我。『醫神』這兩個字豈是浪得虛名?」眼尖的他不以意瞄到石依讓眼眶裡晶瑩的淚水,嘴角忍不住揚起一道美麗的弧形。「至少有情人終成眷屬!」石濤的羅曼史早在八百年前就傳遍整個青焰盟了。
一群人不約而同的仰頭望著天空。漫漫長夜似乎在一瞬間結束,漸漸升起的太陽顯得如此溫煦怡人——那暖暖的陽光想必照拂著天下的有情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