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春淚紅妝 第十章
    震撼人心的風波過後,齊莊表面上雖已恢復往日的平靜,但浮動的人心卻未平復;世俗所不容的風波,緣起和結局都太過驚世駭俗,也難免議論聲此起彼落……

    面對世俗的批判,齊老夫人全然不在意,在她的主導下以隆重的儀式促成了歐陽竹與杜紫妤的婚事,整件事情總算有了個不甚完美的結果。

    然而此事卻在梨兒心中產生了許許多多的疑問,她仍舊足不出竹苑,繼續等待著師父們的消息。

    她呆坐在涼亭裡,望著迎風紛飛的花瓣雨,心緒也似隨著飄忽不著邊際,紛亂不踏實……輕捻起飄落手心的花瓣,仿若紫妤令人炫目繚亂的艷絕麗容,卻有著無法自主離枝飄飛的命運,她眼中的悲哀和寂寞太明顯了呀……

    難道他們都沒發現嗎?抑或是自己的錯覺?

    梨兒歎氣,放手讓花瓣隨風飛翔。她想,即使紫妤選擇重新開啟人生起點,但這個遺憾卻會永遠烙印在心中,無法磨滅吧。

    齊懷石突然走近的身影,令梨兒心緒頓時煩躁起來,望著他的眼迸出不悅的火花。

    面對梨兒似是指責的目光,齊懷石劍眉微皺:「有事?」

    梨兒原就單純,心裡的話壓根藏不住,未及思考,話已脫口而出:「為什麼你不好好珍惜紫姐姐?」

    齊懷石細長的眼微瞇,面無表情讓人讀不出任何想法,他只是沉默地凝視著梨兒,嘴角似笑非笑。

    面對他的凝視,梨兒尷尬得手足無措,對於自己的多事有了自覺。愣了半晌後連聲說道:「對不起,我又多事了,你當我沒說。」

    轉身想逃離他視線——

    齊懷石伸手拉住她的手臂,沒有讓她離開的打算,他想知道此刻梨兒心中的想法。

    梨兒低頭咬著唇,心想自己也許又惹惱他了吧!她不該問的……

    「有話直說,不須要吞吞吐吐。」齊懷石沒有放手的意思,握著她的手臂甚至加重了力道,他想知道她的想法。

    梨兒吃痛,不禁怒道:「都說對不起了,你還想怎樣?」

    面對梨兒的憤怒,齊懷石反而嘴角上揚露出微笑,樂於見到梨兒充滿朝氣的模樣,即使是生氣也好。

    「別一副笑話人的模樣,在氣頭上瞧見你的笑容,真的讓人很火大!快放開我!」梨兒極力掙脫他的鉗制。

    齊懷石笑意更深:「放手,你還不逃得老遠嗎?上回一逃就是大半年。」

    這番話像是刺到心坎裡般,喚起了過往的回憶,梨兒的怒氣頓時消逝無蹤,緩緩說道:「我本就不屬於齊莊,離開是正常的事。」

    見她再度失去朝氣,齊懷石突然歎口氣,放開她手,轉移話題道:「我與紫妤並不合適,僅能有兄妹情分。」

    「可是紫姐姐愛你啊!當初不愛她,又為什麼執意娶她?」

    「也許我錯了。」錯在沒有將她留在身邊。

    「什麼也許?根本就是你錯!」梨兒怒意再起:「既然你娶了紫姐姐,不管對錯你都該盡全力去愛她,不該讓她留下永生的遺憾的,你太可惡了!」

    對於梨兒的指控,齊懷石無言以對。

    而面對他的沉默,梨兒頓覺自己過於激動,訥訥地說道:「你別生氣,我知道自己又多事……」

    齊懷石突然伸手為她拂去發上的花瓣,輕柔的撫觸令兩人在剎那間愣住了,對望無語……

    「別這樣……」她想起了紫妤哀傷的眼:「沒有心就別這麼做……」

    齊懷石胸口彷彿遭重擊般隱隱作痛,還來不及反應,梨兒已轉身奔回屋裡,僅留下滿天落花雨兀自飄飛……

    接下來,沒有任何事發生,齊莊一如往常地運作著。

    竹苑裡不斷傳來齊老夫人的哀歎聲,擾得容嬸不得不出聲制止。

    「我的夫人,拜託您別再歎氣了,這陣子莊裡發生的事夠多了,心情放輕鬆些吧。」

    「你哪裡知道我的煩惱了?」老夫人渾身提不起勁,心煩得不得了。

    「還不就是梨兒和少主的事,您的想法誰猜不著?」

    「連你都明白,這兩個孩子卻給我打迷糊仗,一點進展都沒有。」

    「照理說,少主和梨兒目前沒有任何阻礙,為什麼遲遲沒有我們想要的結果?」容嬸不解問道。「沒那麼容易吧,梨兒顯然對於阿紫一事耿耿於懷,而阿石原就被動,短時間想有進展可難了。」

    「紫小姐的事已有了完滿的結局,梨兒還有什麼好介意的?」

    「心寒吧,個性單純的梨兒沒法理解阿石對紫妤的冷淡。」

    「那夫人可有法子化解他們之間的僵局?」

    齊老夫人陷入沉思中。就差最後一步了,不擇手段也得將這兩個孩子拴在一塊……

    過了數日,齊懷石神色嚴肅地踏進竹苑裡,涼亭裡的老夫人見著他異常的臉色,不禁擔心問道:「阿石,有事嗎?」

    齊懷石眼神望向一旁的梨兒道:「探子來報,今早失去了梨兒師父們的消息。」

    彷彿晴天霹靂般,梨兒慌張地拉著齊懷石的衣袖連聲問道:「為什麼?難道發生什麼事了嗎?」她慌得紅了眼眶。

    「梨兒,先別急。阿石,知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奶奶冷靜地拉著梨兒的手安撫著。

    他卻毫不避嫌地輕摟著她顫抖的身子。「暫不清楚發生何事。不過你別擔心,目前雖然得不到任何消息,我已加派人手搜查中。」

    「你答應我會保護他們的……你答應的……」盈眶的淚水串串滑落。

    「梨兒別慌,聽聽阿石的想法,他會有辦法的。」

    「直到昨日他們尚在掌握中,奇怪的是今天一早卻失去他們的蹤影……這事有些不尋常……」他輕摟著她的腰,伸手拭去她頰上的淚水。「許是擔心你,他們一直不曾離得太遠,昨天他們最後的落腳處是蒼山,我打算即刻起程至蒼山瞭解狀況。」

    「我也去……」梨兒拉著他的衣襟,淚水怎麼也止不住。

    「不行,太危險了。」齊懷石沉聲道。

    「不,我一定要去!我不要等在這擔心害怕的……我一定要見他們一面才安心……」梨兒態度十分堅持。

    「不行,你身體尚未復原,不適合奔波。」齊懷石厲聲拒絕。

    「求求你……我不要在這等……」

    老夫人看不過去:「阿石,你還是帶梨兒一塊去吧。沒有消息的情況之下,你要梨兒在這乾等也不是辦法,她留在齊莊反而更心焦痛苦,好不容易調養好的身子,怕又要給搞壞了。」

    齊懷石皺眉沉思,低頭望見梨兒哀求的目光,他只得點頭應允。

    「阿石,這次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顧梨兒,我不准你再讓梨兒受一絲一毫的傷害,懂嗎?好好把握機會吧。」老夫人笑得別具深意。

    「我知道。」

    梨兒心繫於師父們的安危,並未發覺老夫人的弦外之音,倒是齊懷石非常慎重地應允著,雙手不曾放開梨兒。

    在梨兒的堅持下兩人迅速整裝起程,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老夫人露出一絲笑容。

    「夫人,您的笑容似乎相當詭異……」容嬸皺眉,對梨兒的身體放心不下,對於夫人的笑容十分不解。

    「哪有?」老夫人笑得更賊了。

    「這失蹤記不會恰巧和夫人有關吧?難道……」

    「別瞎猜了,只要能將這兩個孩子拴在一塊,什麼事我都做得出來!」

    「對了,少了我們這些閒雜人等,也許他們倆可以有所進展。」

    「沒錯,希望這次可以逼他們倆老實面對自己的感情。」

    「夫人果然是老謀深算,佩服!佩服!」

    一路上梨兒的靜默令齊懷石非常不習慣,就像根魚刺哽在喉間般難受。

    迎風馳騁的她蹙眉抿唇的模樣,比起一年多前初入齊莊時,竟是成熟了許多,不再有著少女般的天真無憂。她的改變他無話可說,只能緊隨其後保其周全。

    「梨兒住手,別再策馬疾行了!你該休息了。」他策馬並行,沉聲命令道。

    「不能休息!師父們的安危等不得,不能停……」她空洞的雙眼直視前方,沒有稍停的打算。

    「事情沒有你想的嚴重,你別急。」

    梨兒苦笑:「的確很多事都不如我想像。」親情、愛情都讓她身心俱疲,如果可能,她寧可回到一年多前的自己——那個無憂無慮的自己。

    梨兒陷入痛苦的回憶中不可自拔,下意識地揮動馬鞭,急速狂奔。

    「梨兒停下來!你和馬都不能再如此奔波,別衝動誤事!」齊懷石緊追其後,大吼:「我說停下來!你聽到了沒!」

    梨兒速度稍緩,眼神呈現呆滯;即使緩下速度,她仍直視前方,沒有與他交談的打算。

    他十分不悅,見梨兒這般失神,他既心疼又憤怒,卻無計可施。

    齊懷石策馬至她身側:「你身體虛弱,根本不適合奔波趕路,我們必須找地方歇息。」

    「別管我,我擔心師父……沒時間歇息了……拜託你好不好?」梨兒強忍著昏眩和頭疼的痛楚哀求著,顫抖的手緊抓著韁繩不放。

    「我答應,但……」齊懷石一把拉住梨兒的手臂,堅持道:「你必須休息!」

    「不要你管!」梨兒賭氣,再度策馬狂奔。

    「快停下來,這樣太危險了!」齊懷石有生以來感受到最極度的恐懼。

    梨兒已顧不得許多,她一心一意只想逃離他的身邊,恨死了沒用的自己,管不住的心又忍不住為他而狂跳……

    「梨兒停下來,前面是險坡!」齊懷石吼道,緊迫其後。

    梨兒聞言恐懼且慌亂之下竟用力扯緊韁繩,在馬匹嘶鳴掙扎的同時,梨兒瞬間由馬背上跌落……千鈞一髮之際齊懷石在瞬間接住梨兒的身軀,卻因馬匹在強烈的拉扯下,雙雙墜馬滾落險坡……

    幸虧險坡下是一片柔軟的草皮,只是滿佈石礫的斜坡令兩人苦不堪言。

    又闖了禍的梨兒不敢吭聲,磨破的手肘和膝蓋也令她痛得說不出話來。

    「你這丫頭,急躁的性子老改不了,我真服了你了……」齊懷石倒臥在草地上,渾身是傷。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太著急了……你傷得如何?」梨兒整個人仍被他緊擁在寬闊胸前,十分地尷尬。

    「你要真是故意的,恐怕我們倆的麻煩不只如此。」齊懷歎氣道,渾身酸痛的感覺逐漸加深,他不禁皺眉。

    突見他狀似痛苦的皺眉,額間不斷冒出的冷汗,梨兒一時驚嚇過度,緊拉著他的衣襟,眼淚直掉:「你瘋啦?幹嗎不放手就好了……我一個人受傷就夠了,為什麼你要……」

    「不想讓你受傷,不想再讓你埋怨。」齊懷石躺在地上喘氣:「上回你受重傷的事簡直像一場噩夢,我受夠了。」

    「都說不干你的事了,你何必又提起……」梨兒難受地鬆開手!「我都快忘了。」

    「含著眼淚說忘了,想騙誰?」齊懷石吃力地起身,渾身酸痛不堪。

    她明白當他們跌落險坡時,是他將她緊環抱在懷中,他身上的傷痛必定是數倍於她,思及此,不禁心急如焚想要起身檢視他身上的傷痕。

    誰知齊懷石卻將她硬是鉗制在懷中,在她耳邊輕聲歎道:「皮肉傷罷了,放心好了,我已經習慣愛惹麻煩的你了。」

    梨兒心繫於他的傷勢,掙扎想起身:「快起來檢查哪兒受傷了?」

    「別擔心,我沒事。這次不算最慘,我還撐得住。」

    「幹嗎說得我像掃把星一樣?好像誰遇到我誰便倒霉。」梨兒陷入自責中,難受地將臉貼進他的胸膛。「你何必跟著一塊墜馬,是我自作自受……」

    梨兒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了。當她發現渾身是傷的他,而自己身上傷痕卻屈指可數時,她的不知所措、迷惘和哀傷,都不斷地引發出淚水。

    「拜託你千萬別哭……這陣子睜眼閉眼都是你哭泣的臉,已經夠了。」他突然間將梨兒擁入懷中緩緩說道:「別再哭了,別用眼淚折磨我。」

    「我不哭,你也別對我好,我會離不開的……」梨兒喃喃自語般:「寧可你像從前一樣冷言冷語罵人,這樣我會好過些。」

    「那就別離開了。」齊懷石輕撫著她的臉頰笑道。

    「什麼?」梨兒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不用離開齊莊,我沒打算讓你離開。」齊懷石微笑擁著她。梨兒呆愣著,尚無法理解他話中含意,眼淚卻成串成串滑落。

    「別哭了,都說受不了你的眼淚,而且你哭泣的模樣真的醜死了。」輕撫著梨兒的髮絲,他非常肯定自己內心的缺角,再也不想失落相屬的那一部分。

    不待梨兒思考,他忽地吻上梨兒的唇……

    梨兒的困惑,在兩人唇瓣交觸的剎那迷失,她全然無法反應……

    最後兩人狼狽地回到客棧,梨兒擔心齊懷石的傷勢,一直待在他身旁寸步不離。

    對於方才兩人親密的接觸,她混亂得無法思考,乾脆保持距離,當作沒事發生般。

    等大夫檢視過兩人的傷勢後,梨兒這才發現齊懷石幾乎是遍體鱗傷、傷痕纍纍的。

    梨兒坐在一旁桌邊,不知所措地呆愣著。

    「這陣子你很不好受,現在我又害你受傷,真的很對不起你。」梨兒哭喪著臉說著,心裡的難過無法形容。

    「不僅這一陣子,自從你出現後我的疲累是前所未見的,煩惱的事更是多如牛毛。」齊懷石並不在乎身上的傷勢,皮肉傷罷了,根本不礙事,只是嘴上忍不住想揶揄,愛看她傻氣的臉龐。

    梨兒露出尷尬的笑容,心想這一年多來所發生的事情,樁樁件件和自己都脫不了干係,想著想著又陷入憂悶的情緒中……

    沒想到梨兒完全不爭辯,一個勁又跌入自怨自哀的情緒裡,他忍不住歎氣,打算揭發這樁大陰謀,終結梨兒擔憂的心事。

    「眼前這事雖和你脫不了干係,卻是陰謀一樁。」

    「陰謀?誰的陰謀?」梨兒情緒緊繃急問道。

    「明天即見分曉。」

    「你把我搞糊塗了,陰謀?」梨兒繞過桌緣奔至床邊,緊拉著齊懷石的衣服哭道:「我師父他們有危險嗎?」

    齊懷石歎氣地為她拭淚:「你別急,你的師父們不會有事,主謀者有別的企圖。」

    「我還是不懂,你能不能說清楚點,別拐彎抹角的,到底誰是主謀者?他們的企圖是尋仇,不是嗎?」梨兒急道,壓根忘了保持距離的打算。

    齊懷石將她攬至懷中安撫。

    「坦白說,就在你師父們失蹤前,我已派人與追殺他們的仇敵談判,解決了他們之間的仇恨。」

    梨兒瞪大了眼打斷道:「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齊懷石冷笑道:「有人刻意保持距離,如何告知?」

    梨兒不好意思,想起當時的刻意疏離:「我只是……」

    「別解釋了。」齊懷石歎了口氣,回歸主題:「基本上對方的態度已軟化,也達成了彼此間的共識,可卻在數天後傳出你師父他們失蹤的消息,這沒道理,非常令人起疑,所以我不排除有人從中作梗。」

    「誰會做這種事?你查到了嗎?」

    「當然。」齊懷石冷笑道:「你想,除了多事的奶奶,還有誰會做這種蠢事?」

    「奶奶?」梨兒瞪大了眼不敢置信:「怎會是奶奶?不可能的!」

    「為什麼不可能?為了將你留在身邊,奶奶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齊懷石沒好氣道。

    「我還是不懂,抓走我師父他們和將我留在齊莊有什麼關係?」

    「不是抓走,該說是你師父他們自願失蹤的。而玩這把戲的目的,是想藉機將我們倆湊在一塊,這麼說你懂了沒?」

    梨兒頓時鬆了口氣:「你早知道了,為何不揭穿?」

    「不順奶奶的意,事情還是沒完沒了。」沒說出自己打算將計就計,齊懷石輕撫著她的發,眼中滿是笑意。

    「又是我給你添麻煩了……」梨兒對奶奶的居心感到十分難堪。

    齊懷石蹙眉不語,擁抱她的雙臂加重了力道,兩人緊緊相偎。

    梨兒圓瞪著雙眼掙脫他的懷抱,忍不住後退數步急忙說道:「其實你不用理會奶奶的做法,將事情揭發後,我們就會回秋水村去了,到時候奶奶自然會放棄,什麼事也沒有了……而我也不會再回齊莊了。」

    不想再心傷,所以有些事情得先做好安排才好。梨兒這樣想著,雖然此時自己的心似乎又開始晃蕩,空虛而慌亂地跳動著。

    齊懷石突然下床逐步逼近,梨兒被他的舉動嚇得節節後退……

    「你想幹嗎?」梨兒不無迷惘,猜不透他的心思。為什麼她覺得這陣子他變得奇怪了?老愛抱著她親她,她不敢亂想……

    「在你將我的人生搞得一團亂之後想一走了之?」齊懷石繃著臉不語,細長的眼透露一絲的危險氣息,逐步靠近梨兒,直到兩人幾乎是臉貼臉靠在一塊。

    「你……怎麼了?我又做錯什麼事了嗎?」梨兒雙手擋在齊懷石胸前,阻止他怪異的行徑。

    「你想我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你嗎?」眼前丫頭緊張的模樣令他突然輕笑起來。

    「你……你想怎樣?我又不是故意的,如果真是奶奶的計謀,過不了多久,你就再也不需要忍受我的存在,齊莊會回復往日的平靜,不是嗎?」面對他的臉龐,梨兒心跳莫名,不懂他的想法,卻又不敢胡亂忖測。

    「已被搞亂的人生是無法拼湊回原來的模樣。」齊懷石再度將她拉近,輕撫著她的臉頰。

    梨兒被齊懷石親暱的舉動嚇得手足無措,臉紅心跳不止:「那你……你打算怎樣?」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齊懷石笑得邪氣:「你搞亂我的人生,就拿你往後的人生來賠償。」

    梨兒欲抗議的唇已然覆上另一片溫暖,兩顆炙熱的心已無法拒絕地呼應了;齊懷石輕輕吻著梨兒紅潤的唇瓣,前所未有的亢奮和激情左右了兩人所有的情緒和理智……

    「記住,永遠保持你的笑容,再不要掉一滴淚,因為你哭泣的臉龐實在太醜了。」

    「你——」

    梨兒來及抗議,已被擁入他的懷中,戀眷著彼此的溫暖,慢慢地展開這一夜……

    混亂的早晨。

    梨兒圓睜雙眸凝視著齊懷石的睡顏,心跳再次亂了頻率,昨夜的事是真的發生了嗎?不可思議呀……

    刺眼的光線喚醒她的理智,她紅著臉小心翼翼地起身著衣,尷尬地奔回自個房裡,呆坐在床邊久久無法思考。

    亂了……

    不懂他對自己的心思,停不住對他的愛,梨兒的心亂得可以,卻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後悔昨夜的一切,但後續該怎麼結束呢?

    先走再說!沒法思考的梨兒打定主意,收拾起包袱便頭也不回地想逃離此地……

    沒想到,一打開房門——

    「想一走了之?」齊懷石雙手抱胸,瞪視著她手中的包袱冷冷問道。

    梨兒羞紅了臉連頭都不敢抬,她已下定主意不再纏著他,昨夜美麗的意外可以讓她擁抱著回憶過一輩子,這就夠了……

    他簡直要氣瘋了!經過了昨夜這丫頭竟還想離開自己,這算什麼?他愈想愈有氣——

    「我……你……」她支支吾吾老半天說不出任何字句。

    「關於昨夜,你打算怎麼處理?」齊懷石沒好氣道,搞不懂這丫頭心裡在想些什麼。

    「怎麼處理?」梨兒不敢置信瞪著他尖叫:「我比較吃虧……你還怎麼樣?我都不要你負責了……」

    「不要我負責?」齊懷石惡狠狠地掐了掐她的臉頰。「你以為你還有選擇嗎?」

    「好痛,放手啦!不然你想怎樣?不要你負責都不行嗎?」

    「不行。」齊懷石歎了口氣,猛然將她擁至懷中。「我沒打算放你走了。」

    「你是說真的?」梨兒緊緊地拉住他的衣襟,不敢置信地瞪著他再正經不過的臉龐。「不反悔?我不是在做夢?」

    「你絕對不是做夢,我可以證明。」齊懷石突然掐住梨兒的臉頰,邪惡笑道。

    「好痛,快放手啦,你好過分……你這麼惡劣,誰會相信你的話,誰要和你這個差勁的人在一塊!」

    「你沒得選擇!」齊懷石將梨兒擁入懷中。「沒有你的日子索然無味,再沒有驚天動地的芝麻小事,這樣的人生太無聊了。有你在身邊,我的生活才會變得刺激。」

    「這理由太牽強了,你不能說些沒有我不行、或者是更肉麻點的話?」梨兒雀躍的心漾出燦爛的笑容。

    「免談。」

    齊懷石出其不意吻上她飽滿誘人的紅唇,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時——躲在一旁偷看的眾人,此時皆露出滿意的笑容,他們等待這一天已經太久了,終究是如願以償!

    韋老三人和齊老夫人欣慰地相視而笑,總算是沒白費做這一場戲了。

    「夫人,太好了,任務圓滿達成!」容嬸開心得手足舞蹈,感動得直想哭。

    「這麼容易滿足?才怪!」老夫人笑得嘴都合不攏了:「除非他們倆快快給我生個胖娃兒,那才叫大功告成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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