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在唐朝 第十章
    起承把紫葳抱回她原先休息的後洞後,先把她放在床上,他才到前洞去拿藥酒、布等,來為她療傷。

    起承先動手包紮她在手腕上的擦傷,正準備動手檢視她的腳傷時,才剛要脫去她的鞋襪,紫葳就因疼痛而一縮,不料卻引起起承的誤會。

    「怎麼啦!現在害羞不嫌太遲一點嗎?」因心情起伏劇烈,所以他的口氣很沖。

    紫葳聞言先是一愣,後又因羞憤之色染上了雙頰,氣得渾身顫抖而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個時候她好懷疑,剛才跟佘仙人交談的人真的是他──柳起承,而不是一個長得跟他很像的人。

    自知自己說話過分了點的起承,拉不下臉來道歉,因此在治療的過程中兩人都十分沉默。

    「我剛把藥上好,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了。」他拾起剩下的藥物,轉身就打算步出洞內。

    「起承,等等,我有話要說。」

    他停是停下來了,不過並沒有回頭,只是不帶一絲情感地回應著。「有什麼事?如果不重要,下次再說吧!」紫葳這下真的見識到眾人口中的冰公子的威力了。

    她下意識地抱緊自己以-走寒意,看著起承冷淡的模樣,彷彿失落什麼重要的東西似的,一顆心沉甸甸的。

    就在這時候,紫葳才真正瞭解自己早就愛上起承而不自知,看到他此時這種神情,就算地獄結冰她也不會說出來,因為就算她說了,他也未必會相信一個逃妻的話。

    看到他僵硬且不近人情的背影,她才好想他溫柔多情的模樣,人都是如此,身在福中時都不知珍惜,要等到一切失去了才來後悔。

    「你沒事要說,我要出去了。」等了半天,不見紫葳作出任何反應,起承已心灰意冷了,他本來還以為紫葳是想表達愛意的。

    「我想我欠你一個解釋。」

    「等會再說吧,我先去找大師兄。」他一瞬間竟害怕起來,深怕紫葳的答案十分傷人,於是他選擇作個懦夫,不戰而退,舉步就往外走。

    「站住──哇!」紫葳一慌就想去拉他的衣角,卻——「你這大白癡!受傷的人為什麼就不安分一點?」起承心臟差點休克地吼著,手早已扶住了她。

    紫葳根本不在乎他的怒吼,只是緊緊地抱著他,就怕他溜了。

    「放手好嗎?」他終於發現他們兩人的姿勢不對勁了。

    「不。」紫葳抱得更緊了。

    「不?!」起承真的不知自己是不是該受寵若驚,因為紫葳難得這麼主動。

    「對。」紫葳堅決地表示,「除非你聽我把話說完。」看到她那堅決的表情,起承不禁抿嘴一笑。

    他本想把感情給封鎖起來,這對一向內斂的他而言並不是件難事,這樣當紫葳選擇離他而去時,他才有勇氣活下去。本來一切都很順利,他也成功地控制住自己的情感,不過他忘了一點──紫葳的固執。

    為了使兩人舒服,他把紫葳的手扳開,然後自己坐到床上,把又想當「八爪章魚」的紫葳安置在懷中。

    「滿意了吧?小孩子。」起承佯裝無奈道。

    「那是當然,但我是女人。」紫葳蠻橫地說。

    在她的觀念中,無理取鬧、情緒激動是女人的專利,尤其是在熱戀中的女人;而男人應該要酷,不然也要耐性十足,這才叫帥,這些觀點是紫葳的座右銘。

    起承十分會看眼色,他並沒去追問紫葳那句話的原因,只因他瞭解紫葳常會把不是理由的理由說得頭頭是道,也不管聽的人是不是會腦充血或什麼的。

    為了自身的壽命著想,他決定還是不問為妙。

    「我不喜歡你現在腦子裡想的事。」紫葳任性地說。

    「喔——」起承挑高了一道眉。

    「你腦袋想的八成沒好事,一定會氣得我哇哇叫,我有百分之百的預感。」她一副不容人反駁的口氣道。

    起承只是翻了一下白眼。

    「好了,你硬是把我留下來是為了什麼,總不會是為了你是女人的事吧?放心,這事我可以保證。」他故意把話說得令人想人非非。

    「你——」忍耐、忍耐!紫葳硬是把脾氣給壓下去,等她終於心平氣和時又道:「你現在可以安靜地聽我把話說完了嗎?」起承本想以吊兒郎當的態度混過去,只是他無法把紫葳那期盼的神情視若無睹。

    「唉!說吧,反正這個模樣哪也不能去。」他嘻皮笑臉、不正經地道,心想,該來的還是要來。

    紫葳深吸一口氣,「好,我說了——」

    「浪小子,麻煩你要下棋也專心點好嗎?」佘琅君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頻頻回首望著洞口的利千浪。

    被人點破後,利千浪有些尷尬地傻笑著。

    佘琅君接過青竹奉上的一杯香茗後,看著利千浪,心想著,這傻小子什麼都好,就是責任感太重了,常把師弟們看成是自己的責任,非要他們事事完美才行,也正因為如此,他的修行才至今仍無法更上一層樓。

    「好了,別看了,清官難斷家務事,我們只能幫到這。」又啜了一口茶後,佘琅君又道:「你老忙著別人的事.而自己呢?你的道行還是跟出谷時一樣,沒有精進吧?」「佘公子,我——」利千浪糗得不知該作何回應才好。

    「我知道你責任感重,不然也不會為了信守承諾而守在太湖幫,而違反了你閒雲野鶴的本性。你該放下些責任了,你一人是無法挑起世界的。」「我也明白,可是——」承諾及責任是一道無形的枷鎖,束繫著利千浪喘不過氣來。

    「有許多事是在放得下,放不下兩種情緒的選擇罷了,好好想想吧。天色也不早了,去休息吧!我叫青竹去整理過了你們以前住的小木屋。」佘琅君也不再多言了。

    「佘公子,你也早點安歇。」行完禮後,利千浪也步出山洞中了,只是那腳步彷彿十分沉重。

    「主人,利公子他——會沒事吧?」一直服侍在一旁的青竹有點不安。

    「放心,那傻小子不是那麼懦弱,咦--」佘琅君突然感到四周的氣有某種程度的變化,「看來另外一個笨小子也開竅了。」他的口氣中有著滿意。

    「主人,我一直想問你,柳公子的小姑娘到底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我看你自從她來了以後,心情就好得不得了。」青竹偏頭問道。

    佘琅君看了青竹一眼,「我有感覺她可以帶我找到小蜜兒。」說話的同時,手一揚,牆上立即出現了一幅仕女圖。

    畫中的女子並非國色天香,不過給人的感覺是那麼祥和,彷彿在她面前,你可以感到平靜。

    「主母?!你是說知道主母的下落了!」青竹好高興地嚷嚷著,「恭喜主人,賀喜主人。」「還沒呢!」佘琅君澆熄了青竹的興奮。

    「可是你剛才不是說——」

    「我是說有那種預感而已,你也知道我的法術只要一碰到關於小蜜兒的事就十分微弱,說不準的。」佘琅君實際地道,畢竟爬得愈高,跌得愈深。

    青竹本想安慰一下主人的,可是見他又望著畫中人發愣了,深知他這時又在回想當年了,所以也就不驚動他,自個悄悄地退下,在那寬敞空間,留下佘琅君一人獨處。

    小蜜兒,吾妻,你可知為夫的想你想得好苦?佘琅君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訴著相思之苦。

    「嗯--」睡得好飽、好飽的紫葳伸了個懶腰,這才發現自己枕在起承的臂膀,他那摟著她的手臂是那麼具有佔有慾,彷彿在睡夢中仍害怕她會溜走般,思及此,紫葳對起承所受到的折磨感到好抱歉。

    「原諒我的懦弱及離開。」她的手輕撫著他的臉龐,輕觸一下他抿緊的唇,笑容有著一絲的悲傷,「我不會再離開你了,即使這是教我拋棄我的根。」。

    起承早就醒了,只是他不願張開眼,深怕這只是一場夢罷了;但當他聽到紫葳那濃郁、深情的告白,他急忙張開眼睛,就為了確定這不是一場夢,是真實的。

    「你說得是真的?」他頗為激動地問。

    「你什麼時候醒的?」紫葳答非所問地說。

    好像有危險喔!起承嗅到一絲火藥味」

    他伸出一隻手指壓住她的唇,阻止她將脫口的話,急急道:「剛才我以為自己是在作夢,所以——」這次換紫葳打斷他的話了,她輕柔地說:「這不是夢,我不會再離開你了。」頓了一下,再戲謔道:「除非你不要我。」其實她早就被起承那焦慮的神情,感動得直想落淚。

    「我要!我當然要你,我——」起承真恨自已在這緊要關頭辭拙,一句話也說不完全。

    「我明白你喜歡我、要我,但是卻害怕你並不愛我--只因你是由卜緣一事才跟我牽扯在一起的。」紫葳平靜地道。

    起承扯了扯自己的頭髮,「我愛你,難道你看不出來嗎?不知道嗎?」他沮喪地道。

    「我不知道。」

    聞言,起承十分震驚地看著她。

    紫葳笑了笑,「我是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了也不會一走了之,沒錯.思念家人是原因之一,不過當時如己明白你的心意,想必我會留下來的。」「我不敢表白自己的感覺,一方面是怕嚇壞了你,另一方面我也不確定自己的心,直到杭州之行分開後,我才瞭解你早已佔領我的心了。」起承緊盯著她的眼道,深怕她不相信似的。

    紫葳一笑抱緊了他,「告訴我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客棧和這裡。」她認為自己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呀!

    他得意地一笑,「你真的認為自己走得無人知曉?要不是我一路暗中保護,你能平安來到這?」說著說著,他又想到在客棧時她差點被人欺侮一事,口氣十分不善。

    忽又想起什麼似的,紫葳嬌嗔地說著:「你當時已經知道了,為什麼還要讓我走?還說你在意我?」「我是想讓你解開心結。」看到她疑惑的表情,起承又道「如果不是看你有事,說不定我會一路陪你到「離愁谷」來,但發生了「那件事」後,我一心急著要帶你回家,只因為我無法忍受得到你後,又將失去你。」紫葳聞言久久無法言語,好一會後她才問道:「如果沒發生「那件事」的話,你陪我到離愁谷後,要是我要求佘仙人送我回去時,你怎麼辦?」「我會跟你回去的。」「不,我不准。」她不畏起承的怒顏,果決地說,「去到二十世紀你不會快樂的,在這你是一莊之主,到那你就如幼兒般什麼都不懂,你的自尊容不下你如此的,到時你會恨我的。」起承本想反駁,可是自己也明白她說的是事實。

    「起承,我想回去。」紫葳感到他身子一僵,連忙說:「只要一段時間,我要確定家人都平安,才能安心當你的妻子。」「那我也要去。我是應該去向你父母正式提親的,他們花了二十年的心血才把你養大,如果我不去懇求他們把你嫁給我,哪說得過去?」起承不容置疑地道。

    其不虧是商人,口齒伶俐,紫葳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可是你可以到我那個年代嗎?」紫葳對他的同行是歡迎之至,離開他這些日子,心裡、腦中不時浮出他的身影,而這一分別還不知要受多少相思之苦,如能同行,那倒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

    一個時辰後前洞

    坐在太師椅上的佘琅君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起承,「我什麼時候如此高明了?」充滿嘲諷的口吻。

    「佘公子,你法術高強誰不知?如今還望您高抬貴手幫徒孫這個小忙。」起承不理他的嘲諷,逕自說出要求。

    「不是我不幫,而是就算我有此等能力,也不會幫忙的。」佘琅君乾脆、果決地回絕。

    「為什麼?」起承硬是不服。

    佘琅君皺了下眉,「我不能壞了輪迴運行,未來的人可以來到過去,而過去的人卻不能到未來。」要不是念在起承是無心之過,他哪還會如此浪費口水地說明。

    「那也就是說我可以回去,而起承卻不能。」本一直沒開口的紫葳忍不住插嘴了。

    佘琅君對她的開口頓時一愣,後才答:「如我送你回去,你也不可能再回來了。」「不,你不要回去,你留下。」起承孩子氣地說著。

    紫葳沒回答他霸道的言辭,又對佘琅君問道:「難道我永遠也無法再見到我父母了嗎?」她的語氣中充滿了悲傷。

    「我無能為力,小姑娘,你的到來是一件陰錯陽差的結果,除非找到當初送你來的人,他們有能力送你來,應有能力送你回去;不過你得考慮清楚,只要一回去,你就無法再回來了。」佘琅君打量著她道。

    紫葳為難了,她無法離開起承,不過她也無法拋下對家人的思念。

    「難道連捎個我平安的消——真蜜?!」紫葳的話因見著壁上那幅仕女圖而中斷,表情從哀傷轉為訝異。

    「你認識畫中人?」佘琅君隱住內心的狂喜。淡淡地問。

    「她好像真蜜,不過仔細看仍有差別。畫中人感覺溫柔順和,而真蜜外表雖是如此,但事實上她是一位倔強、不服輸的女孩,除非她願意。否則你強迫不了她的。」紫葳也不明白佘琅君那麼急欲瞭解的表情是為了什麼,不過她卻毫無條件地信任他不會傷害真蜜,而說出他想知道的事。

    「主人,她——」青竹的話在看到佘琅君的白眼後,連忙閉上嘴。

    「小姑娘,你考慮清楚,再來告訴我決定如何。」佘琅君的話有著逐客令的意味。

    起承跟紫葳對情況急轉直下雖感到茫然,但也退出了山洞,兩人誰也沒有開口。各懷心事地漫步在「離愁谷」中,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地來到了「遺塵坡」,起承拉著紫葳席地而坐。

    也不知坐了多久,兩個人都一直保持最高品質--安靜無聲。

    然後兩人挺有默契地想打破沉默,紛紛搶著發言權,一時間,「你」「你」、「我」、「我」,滿天飛,到最後紫葳乾脆示意起承先發言,否則再你、我下去,到明天還是說不到重點。

    起承深情地注視著她良久,才開口道出其心意。

    「你可知道我有多麼愛你?」

    紫葳大喘口氣,她當然知道,只是她不懂為什麼起承的口氣是那麼沮喪,也不知自己該如何反應,只是靜靜地聽他訴說。

    起承也沒期望她回答,逕自又道:「如果我有能力,一定會讓你達成願望,但私心要我留下你,理智卻要我放你走,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才好。」紫葳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如此痛苦,心裡好難過。

    如果從此再也無法見到二十世紀的家人,有了起承的愛,她或許可以活得下去;如果離開了起承她活得下去嗎?也許她該拋下屬於自己的世界了,因她在乎的是眼前這位男子。

    耳畔彷彿又響起魚玲瓏的叮嚀:「替我好好地照顧二師兄——」可星語的勸告:「這是一切新的開始,把握此刻,別再想從前了!」也許她來到唐朝只是一個陰錯陽差的結果,可是,這是新的開始的時候了。

    「起承,」紫葳雙眼含著淚,「我們一起回家。」「你——」起承深怕自己聽錯似的,張大眼看著她。

    「我們一塊回虎-莊。」她笑著道。

    「喔!」起承興奮地抱住紫葳,「嗯!我們一起回家。」

    數日後在告別了佘琅君及利千浪後,起承帶著紫葳準備回長安了。

    一路上,兩人邊玩邊趕路,感情的激增更是一日千里;而自從紫葳拋開心結後,對起承的愛看得更清楚了,更為自己以前的盲目感到慚愧。

    不過,雖然感情很好,也是偶爾會有意外發生,如——「楊紫葳--」「沒聽見,耳朵今天放假。」看慣起承的陰沉面孔後,紫葳根本不怕他,更何況她早吃定起承捨不得打她,因此更加有恃無恐,屢屢向起承的耐性挑戰。

    起承真的快被她給氣死了,一路上除了陪她遊山玩水外,還要騰出時間處理卜義、米其兩人送來的公事,難免有時會冷落了她。可是她也不該——頭痛啊!

    「你真的生氣了呀?」紫葳拉拉他的袖子,怯怯地道。

    起承看了她一眼,「你說呢?」說得可真咬牙切齒。

    「這又不能怪我,誰教人家長得國色天香,他要上門提親又不是我的錯。」紫葳好委屈地抱怨著。

    「你還有理!有哪家夫人像你一樣,不安分待在家裡,跑去逛——海濱。」說到這,起承還恨恨地瞪向站在一旁的從犯--卜義、米其兩人一眼。

    「你——我就知道你嫌棄我,那我走好了,你去娶個大家閨秀好了。」紫葳氣得淚都快流出來了,起身就打算離去。

    「住口!」起承大吼著,一拳擊向一旁的大理石茶几,隨著那一拳的落下,茶几應聲裂成兩半。

    「大當家——」

    卜義及米其兩人想說些什麼時,卻見到起承陰沉的表情,於是兩人一時也不敢進言。

    「出去。」

    卜義因跟在紫葳身旁的時間比較長,自然就比較偏袒她,深怕起承的怒氣傷到她,就想進言時,卻被米其硬拉出去。

    到房門外,卜義甩掉米其的手,又想進去。

    「你這頭大笨牛,人家夫妻吵架,你進去窮攪和些什麼?」米其又拉住他,大聲斥責著。

    「你放手,萬一大當家的傷到夫人怎麼辦?」卜義也一樣大聲地吼著。

    「你什麼時候看過大當家的動手打女人?」這句話使卜義立刻冷靜了下來。

    「走吧,我們去喝兩杯,說不定回來時,他們夫妻就和好了。」米其拉著卜義就往外走。

    「也對,我們去找丘總管喝兩杯,順便要他把那一壇「陳年女兒紅」拿出來喝。」一提到酒,卜義的眼睛就為之一亮。

    而被起承那股怒氣給嚇著的紫葳,只是呆坐在椅上一動也不敢動,深怕一個不小心再次觸犯「地雷」。

    「不許你離開,不許你說要回去,聽見沒有?」「我哪捨得離開你?只是我怕萬一你後悔娶我,還不如趁沒正式——」紫葳可憐兮兮地說道。

    「住口!你這笨蛋!」起承生氣地道。不過這次他是在氣自己,不能讓紫葳安心,「我每天都深怕自己愛你太少而讓你離我遠去。」他有點恐慌地說。

    在以前,他或許會避諱在人面前暴露出自己的恐懼,不過在紫葳的面前,他根本毫不在乎。

    「我是不是一直都在佔你便宜,利用你對我的愛,一天到晚替你惹麻煩?」紫葳伸出手輕碰著他的臉頰,「也許,我該還你自由。」「笨蛋,不許胡思亂想,除了你我誰也不要,你是我的。」起承一把摟住她,又氣又吼地說著。

    「不後悔?」

    「嗯!」

    「起承,」紫葳抬起頭道,「如有一天你負了我。」她頓了一下,「我將會永遠離開你身邊。」「不,不會有那麼一天的。」起承鄭重地說著。

    為了避免又有哪個不識相的人上門提親,起承一行人數日後便打道回府了。一路上,紫葳無論走到哪,身旁老是有人跟著,美其名是保護,其實是怕哪個不識相的又前來調戲,紫葳雖屢屢抗議,怎奈起承仍然故我。

    「紫葳,起來了,我們到家了。」起承爬進馬車,又搖又叫的。

    「什麼?天亮啦!」紫葳迷迷糊糊地問著。

    起承知道這幾天的趕路累壞了她,看她剛清醒的慵懶模樣,忍不住在她臉頰印上一吻。

    「快起來,到家了。」他第四次重複道。

    紫葳探出頭打量四周,哇塞,真是壯觀,那山莊看起來彷彿是這座山的一部分,大、高、廣——好像還不足以形容它。

    在她還處在震驚之時,起承已扶她下馬車了。

    「你看,爹,娘都出來了。」他喜悅地道。

    當那一片黑壓壓的人映入她眼簾時,紫葳這才真正地意識到,踏出這一步,她就永遠無法回頭了。

    起承彷彿知道她的不捨,把她摟緊。

    「你還有我,而虎-莊從此以後就是你的家了。」「家?!」紫葳重複地低語,把手交給了起承,「我們回家了。」紫葳含淚笑著說。

    別了!二十世紀及我的家人!

    紫葳不再回首,從今而後,這將是她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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