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在眾人細心地照顧下,紫葳的傷勢恢復得相當快。
她自認已可以下床走動了,可是大家還是把她當病人看,三令五申、威脅加哄騙地要她待在床上休息,一整天下來,除了起承或裴軔-偶爾有空陪她出去走走外,就只能窩在「觀潮軒」中。
再不讓她出去,她就快成睡美人了!紫葳在心裡嘀咕著。
就在這時候,小奴輕推房門走進來,把手上端的梳洗盆放在桌上,示意跟在她後頭的丫鬟把早膳放下先出去,而她自己走向床沿邊。
「小——小姐,你醒啦!」小奴才張口要叫,就看見紫-早已起床了,還一副恭候已久的模樣。
拒絕了小奴的攙扶,紫葳自行起來,卻不甚稍扯痛了傷口,微皺了下眉後,又若無其事地對著小奴招呼著,「嗯!小奴你早呀。」小奴對她的獨立,除了莫可奈何外也沒轍,有著這麼一位凡事自己動手的主子,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惟一需要她幫忙的就只有——「小奴,幫我梳頭。」已洗滌過後的紫葳輕喚著。
身為二十世紀的新新人類,一看到滿桌的金步堯釵、簪、花鈿——等,就大傷腦筋,外加投降,又不能像在從前一樣用髮夾將頭髮夾起來了事,無奈加愛美之下,只有求助小奴的巧手了。
在梳頭的同時,紫葳聽到外頭不時傳來喧嘩的聲音。
「小奴,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會如此熱鬧?」她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今天是大當家選妻的日子。」小奴不經意地脫口。等話一出,她就知道慘了,尤其是在見到紫葳發亮的表情之後。
紫葳聞言,眼睛一亮,催促著小奴,「小奴快點,我們去看熱鬧」「小姐,當家的不是說要你休息嗎?」小奴企圖拖延。
「我的病早好了,休息以後再說吧!」然後紫葳低頭看了身上的衣裳後道:「小奴,你去找一套合身點的外袍給我穿。」在前兩天,衣坊本來送來十多套衣裳,可是起承嫌衣料太粗糙,樣式大俗麗,命令重做,所以她目前還是穿起承的衣裳,反正也沒人說不行。
「小姐,你要外袍幹麼?」雖說女人是不許穿男人的衣服,可是大當家的又沒說怎樣,加上小姐也穿了好幾天,只是小奴不懂此時小姐要別的衣服幹什麼。
「穿呀!不然它能吃嗎?」紫葳看到她一臉傻傻的表情,翻著白眼道。
「可是,小姐,別館中並沒有適合你的衣裳呀!」小奴有些為難地道,也希望藉此打消她出去的念頭。
「小奴拜託嘛,你就隨便借一件,我不在意是好是壞的。」紫葳開始軟硬兼施地威脅加利誘。
小奴在她的纏功下,只好宣告投降──出去弄衣服了,好一會,才見小奴捧著一套白底的紅繡、宜男宜女的胡人服飾進來。
兩人手忙腳亂了好一會,總算大功告成,小奴看著自己的成果,覺得十分滿意及自傲。
胡人的衣裳雖比不上宮裝羅裙來得嫵媚動人,可是卻增添了一股英氣,配上紫葳本身的朝氣蓬勃,比那些身著華服的千金小姐,更顯光彩奪目。
紫葳自已也滿意極了,這身打扮,好看之外還十分俐落,不至於礙手礙腳。
「小姐,你上哪去?」小奴正沉浸在成就感之中時,眼角就看見紫葳已打算邁步出門。
「我想出去透透氣、看看熱鬧。」
「什麼?!」小奴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別叫那麼大聲。我又沒重聽。」紫葳皺皺鼻子道。
「小姐,你還不能出去,萬一受風寒怎麼辦?」小奴連忙擋住去路。
「拜託,今天陽光普照,又沒什麼風;更何況我又不是紙糊的,哪有那麼柔弱呀!」紫葳啼笑皆非地看著小奴道。
「這——那——反正你就是不可以出去。」紫葳才不理她呢,一溜煙就從小奴的身旁跑了出去。
「小姐,你不能出去啦!我會被王執事、梅大總管罵死——」小奴哇哇大叫,同時也有再找「頭路」的心理準備。
記得今天她才剛要端梳洗的水到「觀潮軒」,就被王執事、梅大總管兩人特別關照,要她無論如何都不許小姐出來,現在——「別怕,有事我替你承擔。」紫葳拍拍胸脯豪氣地說。
小奴看她愈走愈遠,只有跟了上去,「小姐,等等我。」「我自己知道路,放你一天假去休息吧!」語畢,紫葳已又蹦又跳地逃離現場了。
開玩笑,要是小奴這小頑固跟在身邊,那不就沒得玩了!她一面溜一面在心裡嘀咕著。
一溜煙地,小奴已看不到紫葳的人了,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回去找救兵。
紫葳有如剛被放出籠子的小鳥,此刻是快樂得不得了。
一路上,不是停下來看看花、摸摸草、玩玩水,就是瞎攪和──好幾次都幫倒忙地被人請走,她正感不服氣時,突然聽到一句挑釁的話──「喂,你給我站祝」紫葳不禁好奇地停下腳步,回頭一看,眼前有一位身著刺目的紅色衣裳的艷麗少女,一看就是標準情婦型,和一名看起來挺機伶的小丫鬟。
確定對方是找她時,紫葳客氣地問道:「你是誰,找我有何事?」「哼,就是有事才叫你,否則你哪夠資格同我說話。」紅衣少女趾高氣揚地說。
紫葳本來對她還有一點好感,可是現在——「不知姑娘有啊貴幹?」她口氣不是很好地問。
「你是不是叫楊紫葳?」紅衣少女看紫葳沒有說話,就當作默認了,一把火正在燒著。
吉月華在七、八天前就來了,為了有多點機會接近起承,她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無奈這陣子老是見不著他,就算真碰頭了,也只是匆匆打個招呼就走了,這對一向自負的她,無疑是一大污辱。細心地打探下,才知起承這陣子都在忙著照顧一位受重傷的姑娘。
本來她也不在意,男人嘛,三妻四妾是平常的事;可是她的丫鬟紅花還打探出,那位不要臉的賤人竟然跟起承同住在觀潮軒,這擺明了起承已把那姑娘當大房看待。
這怎麼可以,不來下下馬威,那女的還在作白日夢呢!
「喂,我的問話你最好照實說,否則——」吉月華威脅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紫葳給打斷了。
「你到底懂不懂禮貌呀,要請教人家事情一定要加個請字,怎麼這簡單的道理也不懂?這樣吧!我委屈一點教你好了。」語不氣人,方不休,她可不是盞省油的燈。
「你——」吉月華氣得渾身發抖。
「你以為你是誰呀!」吉月華身旁的丫鬟紅花出聲了,「我家小姐可是吉家堡的大小姐,系出名門,你算哪根蔥呀!」「別笑掉人家大牙了。」紫葳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她,名門閨秀?!」紫葳不但一臉輕蔑,還字字帶嘲。
「你別太過分,我們家小姐可是未來的柳家主母,你再不識相點。小心我家主子轟你出去。」紅花再次替她主子出氣。
「哈!惡人先告狀,要轟我出去?!可以呀,等你們家小姐當上主母再說吧!」紫葳語畢,連再見都懶得說,甩頭就打算離去。
「站住!拍」吉月華為人心胸狹窄,哪容得下這口怨氣,一個箭步擋住紫葳的路,一巴掌就甩了過去。
「你──拍!拍!」紫葳微愣了一下後,沒有猶豫地也甩了她兩巴掌,「告訴你,少惹火我。」丟下話後,紫葳狠狠地瞪了她們主僕一眼,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拍!都是你,都是你出的餿主意,要我來給這女人一個下馬威,結果人家不但沒把我放在眼裡,還打了我兩巴掌。」吉月華氣得打丫鬟出氣。
「小姐,饒了我吧!聽我說。」紅花跪下討饒地說。
吉月華本又揚起的手,在聽到紅花的話後,放下了手,冷冷地應了一句,「說。」態度稍見緩和。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紅花在吉月華耳旁竊竊私語著。
「這可行嗎?」吉月華不太有把握地說。
「小姐,死馬當活馬醫,也可以看看柳莊主對你的心意。」紅花在一旁鼓舞著。
「好。」
當起承一行人在大廳談事,看到雙頰紅腫的吉月華走進時,均嚇了一大跳。
不知道為什麼,起承在吉月華還沒開始哭訴前,有一種奇怪的預感,認為這件事跟紫葳一定有所牽扯。
「老天爺呀!」吉員外一看到愛女的模樣,不禁低呼著。
「爹,你要為孩兒作主,是那個下賤的女人幹的。」吉月華哭泣著說。
「是誰呀?」吉員外咆哮地問著。
「那位叫楊紫葳的。」吉月華咬牙切齒地道。
「呃,丫頭。」吉員外看了起承一眼,「你說的可是柳莊主收留的那個女孩?」「我才不管她是誰,反正她不能如此對我。」「別哭了,到底怎麼回事?」吉員外不耐地道。
吉月華開始加油添醋地說了一大串,而起承不耐煩地希望吉員外可以使她閉嘴,忽然,吉月華一句說溜口的話引起他的注意。
「你動手打她!」一起承眼睛冒火,口氣冰冷地問道。
一瞬間,現場靜得連根針落地都聽得見。
看到起承及環侍在側的僕傭那指責的眼神,吉月華急急地為自己辯解,「她侮辱我!」「你不知道她是病人嗎?如果她又受傷了——」起承殺人似的看了她一眼,「我先告退了。」就急急地往外走去。
吉員外厭惡又氣憤地看著自己的女兒,「你這大笨蛋,要不是你已雙頰紅腫,我一定再賞你兩巴掌。」「爹。」吉月華又氣又惱地叫著。
「別叫!紅花,收拾小姐的行李,準備回吉家堡。」「爹,我不要。」吉月華跺腳地叫著。
「你給我回去,你真是丟人現眼,再不走我就當眾打你一頓。」吉員外憤怒地說。
另一方面,被吉月華打了一巴掌的紫葳已回香閨。
「輕一點,好痛。」她痛呼道。
「那個大三八怎麼下手這麼重。」二小奴在紫葳的指導下,利用冰塊正在替她冷敷臉頰。
推門進來的起承正好看到這一幕。
「她真的打你了?!」
「柳大哥──」
「當家的。」
正在進行冰敷的兩人,均被他突然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起承示意小奴站到旁邊後,仔細觀看著紫葳的傷。「該死!你沒事吧?」他擔心地問。
「有些刺痛而已。」紫葳老實地說。
「那就好,你根本不用理她嘛!」
「我也不想呀,可是是她先動手的。」紫葳停了一下,打了吉月華兩巴掌,她可是一點也不後悔,「我是不是惹麻煩了?」她怯怯地問道。
「你沒事就好了。」一面說著,起承一面伸手進懷中取出一隻白色的玉盒。
「這——好香,嗯,涼涼的。」紫葳開心地說。
「這叫百花膏,是用各種奇珍異草所煉製而成,專治跌打損傷及各式傷痕,多擦幾次,淤青好得比較快。」起承一面替她擦拭,一面講解著。
「柳大哥,你是不是要娶那個凶女人呀?」紫葳脫口道。
「怎麼了?」起承看她一臉懊惱,關心地問。
「你娶了她以後,她一定會把我轟出去的。」「誰說我要娶她的?」起承甚感好笑地問。
「她呀!就算不是她,我聽小奴說今天是你要選妻的日子,你不管娶誰,沒有一位姑娘是會容得下丈夫對一個外人好的。」紫葳實話實說。
「是嗎?」起承白了小奴一眼,「紫葳,聽大哥說,我不會娶別人為妻,你只管安心住下就行了。」他認真地道。
「可是,柳大哥,我好想回家。」紫葳落寞地說。
起承的心抽了一下,又佯裝無事地問道:「紫葳,你一直沒告訴我,你家在哪裡呢?」紫葳只是苦笑,淡淡地說:「說了你也未必會相信,我想除非有奇跡,否則我要回家,只是妄想。」起承聽得是一頭霧水,不過他倒也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紫葳永遠回不去了。
「別想太多,大哥我還養得起你,就算你真的回不了家,我也會養你一輩子的。」起承一語雙關地說。
紫葳只認為這是起承安慰她的話,倒是沒聽出他話中的暗示。
反倒是站在一旁的小奴,為紫葳高興不已。
看著紫葳一臉茫然不知,起承感到有些失望。
從前他一直認為成親是一件苦差事,只是單純為了傳宗接代罷了,但自從認識紫葳以後,他便完全改觀,或許成親會是一件喜事。
起承這時才真正明白,繼承、梅御風、利千浪這些已婚者的金玉良言。
如果不能娶一個真心跟自己共用喜怒的人,那麼人生又有何趣味呢?
他會正式要求紫葳嫁給他的,不過,不是現在。
他要先讓紫葳完全信任他、依賴他、瞭解他——一切的一切,等他開口時,她會瞭解他是她終身的依靠。
至於惟一的障礙,便是送她回家一事。
看來這事要找師兄好好談談,畢竟,紫葳勉強可算是他介紹給自己的。
「柳大哥。」在紫葳數次的叫喚下,總算見他回神了。
「有事嗎?」起承有些不自在,急急掩飾道。
「人家肚子好餓。」本想問他在想些什麼,不過,她還是貼心地轉移話題。
「你怎麼還沒吃早膳呀?」眼看已快巳時了,他不禁有些生氣及擔心地斥責道。
「人家剛才還不餓嘛!」紫葳撒嬌道。
「你喲!」起承馬上吩咐一旁的小奴下去準備。
等小奴把東西備妥在桌上後。他盛了碗粥,放在她面前,「來,快吃,你的病才剛好,要多吃些。」紫葳笑著謝過他後,便興奮地進食。
看到起承只是不時地替她夾菜,自己反倒不吃,她好奇地問道:「咦,柳大哥,你不吃呀?」「我早吃過了,你就快吃吧。」起承拍了拍她的頭含笑道。
紫葳點點頭,也加快了進食的速度,一面還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起承聊天說話,心中漸漸明白羅潔夫人口中的轉機,同時也想起那句「順其自然」,反正她莫名其妙地來到自己一向憧憬的唐朝,而且能不能回去是一個未知數,如今有起承這麼一位大哥如此細心地照顧她,不可說不是件幸運的事。
「柳大哥,你對我真好,謝謝你。」地燦爛地笑著,真誠地說道,同時也無心地吻了起承的雙頰。
破天荒地,起承竟然因此臉紅了。
「當家的,你沒事吧?你的臉好紅呢!」小奴皮皮地揶揄著。
她從小就在「潮汐別館」長大,更是起承奶娘惟一的孫女,柳氏兄弟等於是看她長大的,名為主僕,實際上,柳家上下都很疼她,就因如此,她才敢沒大沒小;更何況現在她服侍的主子,將來鐵定是柳家主母,有主子當靠山,她當然有膽捋虎鬚。
起承對著有如自家小妹的小奴,只能白她一眼,不然又能如何呢?
渾然不覺暗潮洶湧的紫葳,一聽起承有異樣,急急放下碗筷,小手來回游移在起承臉上、身上、四肢,「柳大哥。你沒事吧,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叫——」一大串如連珠炮的關心話從她口中滔滔而出。
「只要你的手不要在我身上『騷擾』,我就沒事。」起承在內心吶喊著。天呀!這無疑是最大的酷刑。
幸好小奴良心發現,好心地替他解圍。
「小姐。當家的可能是因為天氣太熱了,才會臉紅,你就別擔心了。」你再不把手移開。當家的八成會成了第二位「關老爺」,小奴暗自加了兩句。
「真的嗎?」紫葳看到起承臉紅的情形有增無減,懷疑地說著。
「真的,紫葳,你自己吃,大哥忽然有事要先走。」起承有如火燒屁股般的落荒而逃,只因再不走,他可沒自信有把握能當柳下惠。
「柳大哥是怎麼啦——小奴,你在笑什麼?」紫葳本來就很茫然,再加上小奴的捧腹大笑,這時的她不僅茫然也更加迷惘了,她錯過什麼精采鏡頭嗎?
「沒什麼——哈,哈。咳,當家的是去解熱。」小奴在看到紫葳快把她當瘋子了,才硬是忍住笑意,一語雙關地解說著。
紫葳突然發現自己跟古代人的「代溝」八成有萬里長城那麼長,不然怎麼老聽不懂他們的話呢?
就見在觀潮軒的房中,一個笑得像女瘋子,一個則有如智障兒般的愣愣的——
當天夜裡,就見整座潮汐別館有如活了起來一般,四處掛滿了各式的花燈,映照有如白天般的通明。
四處是人,身穿華服的公子、少爺,爭奇鬥艷的名媛淑女,再再充斥了整座別館;而別館外更有不少販群聚在這附近,比大過年還熱鬧。
這也難怪了,虎-莊莊主柳起承終於肯娶妻子了,這天大的好消息,真可說令中原所有未出閣的少女們雀躍不已,因此,接到邀請函的千金們,莫不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現出來,就盼能令柳大莊主動心。
就這樣,整幢別館上至柳氏兄弟──繼承在日前也被徵召來了,下至挑水、劈柴的僕傭,乃至於前來作客的裴軔-都「下海」幫忙了。
就在眾人忙得天昏地暗時,紫葳正躲在一棵可看到整個宴會的大樹上,悠哉游哉地忙著看好戲。
「咦,那只八爪章魚是誰呀?」紫葳趴在樹上,看到一位美得出奇的少婦正黏在起承身上。
回答她的是跟她一起在樹上,嚇得快虛脫的小奴。
「那位就是蘇家寡婦鍾滿嬌。」在顫抖中,她的語氣還是有明顯地瞧不起人。
紫葳聞言挑了一下眉,一道精光閃過眼睛,若無其事地問道:「小奴,她跟柳大哥是什麼關係?」話是對著小奴發問,不過眼睛卻沒離開那位矯揉造作的鍾滿嬌身上。
小奴不愧為「廣播電台」的台長,立刻把她所知的一一報導出來。
「哼!仗著她在關外那座小牧場跟當家的產業有所牽扯,就三天兩頭地黏著當家的不放,有好一陣子當家的也被她所迷惑,差那麼一點就娶她進門,幸好,當家的懸崖勒馬。」「是嗎?」紫葳淡淡地回答,看不出她的情緒為何。
「她最不要臉的就是當家的已經不甩她了,她還一副柳家主母的嘴臉,每次來到別館就吆五喝六的。」小奴一邊說還一邊注意紫葳的動靜。
「白癡柳大哥,你就不會把那只騷狐狸推開點呀?」紫威表面是若無其事,其實內心早把起承罵過千萬遍了。
「哈──啾。」忽然起承沒來由得打了個寒顫。
「柳莊主,你怎麼啦,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鍾滿嬌那嗲得人骨頭部快酥了的聲音再度響起,一雙自如玉蔥的小手。正不安分地上下挑逗著起承。
「我可能受了點風寒,蘇『夫人』,麻煩你離我遠點才不會被傳染。」起承在「夫人」兩字加重了語氣,又不著痕跡避開她的「非禮」,對她的大膽行為甚為反感及作惡。
鍾滿嬌一看他拉開了距離十分惱怒,本想發脾氣的,不過,城府極深的她馬上又笑盈盈地說。
「不要緊,我不怕的,柳莊主就是缺少人照顧才會受風寒,如果不嫌棄的話,奴家願終日侍奉湯藥。」就在這尷尬的時候,一位十分魁梧的壯漢。殺氣騰騰地前來,字字如雷地說道:「柳兄,你可真是艷福不淺呀!不過,要小心,可別染上什麼莫名的怪玻」「封苟得,你這是什麼意思?」鍾滿嬌咬牙切齒地吼。
封苟得只是聳聳肩,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封兄,我剛好有事,蘇夫人就勞煩你照顧一下。」有了替死鬼,起承隨便交代一聲就溜了。
「柳莊主,柳——」
「別叫了,人都走遠了。也不想想自個是什麼身份,還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封苟得語帶諷刺地說。
「你——怎樣,我就是想當鳳凰又如何?」鍾滿嬌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憑你?!柳當家的又不是想當龜孫。」封苟得輕蔑地說。
「說話客氣一點,我的行為干你何事,哼,瘋狗。」鍾滿嬌氣憤地罵了一句,轉身就打算追起承去了。
「仰仰,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封苟得忽地改變語氣,語重心長地說。
「這——人終是會變的,在你——」她頓了一下,「不要叫我的閨名,我是蘇夫人。」語畢,像在逃難似的離開現常「仰仰,仰——」封苟得不停叫喚著遠去的她。
「他倆一定是情人。」這一幕全看在紫葳的眼底。
「小——姐,我——們——下去——好不好?」可憐的小奴已接近昏厥的狀態。
「你真沒用,又不高。」紫葳一見她蒼白如紙的臉色,嘟嚷著說。
嘟嚷歸嘟嚷,她還是好心地要小奴先下去。
「你在幹什麼——小心呀!」
本來憑紫葳一人要護送小奴下去就不容易了,誰知,一個突如其來的咆哮聲更加使她緊張,一個不小心,就整個人從樹上摔下去了。
「哇──」她心想完了,高八度的慘叫一下子響遍了整座別館。
「閉嘴,你這小麻煩。」差點心臟就停止跳動的起承大吼著。
「柳大哥——」一發現自己竟然沒跟地球表面來個Kiss的紫葳在大鬆口氣之後,發現自己此刻正在起承的懷中,不禁大為訝異。
「你還記得我是大哥,真感榮幸。」起承笑得十分甜地說,而兩道燒刀子正直射在她身上。
「哈——哈——」天要亡我!紫葳大歎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