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紅妝 第六章
    宮殿內早因為太子妃的事情鬧得很僵,偏偏今早又傳來對外邦宣戰的消息。

    皇帝看著底下眾臣,眾目們也是你看我、我看你。

    「卓清,朕命你領軍十萬去邊界鎮壓。」

    卓清接過聖旨,「臣遵旨。」

    殿門口忽然竄出朝陽典恩的身影,他身穿赤色戰袍,雄越越地站在眾人面前。

    「兒臣請纓參加邊邦之戰,望父皇成全。」

    一襲赤色戰袍襯托出他的氣勢,那般令人望而生懼的魄力,壓迫著所有人。

    「皇兒,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再清楚不過的了,這戰爭本來就是兒臣挑起,當然該由兒臣解決。」

    「你知道你的能力嗎?」

    「兒臣參與過大小戰役,比起卓將軍有過之而無不及。」

    「執意如此?」

    「是的!」

    皇帝執起黃金匕首,「這匕首賜你,朕命你為元帥,遠征邊邦,用這把匕首,把敵軍首領的頭摘下來。」

    朝陽典恩接過匕首,「兒臣遵旨。」-

    ,你看見了嗎?我要為了你所在的國土而戰,你不讓我隨時保護你,至少我要讓他能安穩的活在我的庇護之下。

    

    闕非焰一回到翦梅齋,馬上就找到正在花園裡賞梅的冷。

    「嵐兒!」闕非焰飛奔至他的身旁。

    「何事如此著急?」冷-回首看著闕非焰。

    「你是否聽聞近日邊邦叛亂之事?」

    「早有聽聞,如何?」冷-舉起藥碗飲下藥湯。

    「邊邦向來以野蠻殘忍著名,你認為我軍有無勝算?」

    「若軍心一致,其力可斷金,若軍心渙散又何來勝算可言?頷導者有方,臨陣不亂,自然可以凱旋歸來,不是嗎?」冷-輕描淡寫地帶過,「怎麼問這些?」

    「我不是替自己問,而是替你問。」闕非焰有些猶豫地看著冷-,「我還是得告訴你,我瞞著你會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你可知是誰領軍?」

    「卓清嗎?」

    闕非焰搖頭,「不是。」

    冷-凝眸看著闕非焰,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太子殿下?」

    闕非焰痛苦地點頭,「太子殿下自動請纓,前去參加邊邦之戰。」

    冷-淒楚地苦笑,「那又如何呢?那是他的意思,誰也不能夠左右,就算你告訴我,我也動搖不了他。」

    「難道你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去?」

    「別說了!」冷-別開臉。

    「看著我的眼睛。」闕非焰硬是讓冷-面對他。「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不愛太子殿下。」

    冷-望進闕非焰的眼,「我……不……愛……」

    「你不愛?」

    「我不愛你。」冷-冷然地吐了口氣,「我不可能不愛太子殿下。」

    「對,既然如此,那麼就追到邊邦去!」

    「不可能!」

    冷-站起身,卻被闕非焰一把抱起。

    「那麼,就讓我來幫你!」

    

    戰鼓的聲音響徹雲霄,萬馬奔騰,一片金黃的戰旗在空中飄揚,號角聲此起彼落。

    軍隊最前頭,赤紅色的戰袍在赤血寶馬上飛揚。

    一旁身著紫色輕戰袍的卓清,倍感幸福地看著身旁的朝陽典恩。

    她比起那個遠在深宮裡的太子妃幸福許多,因為她可以隨侍在太子殿下的身旁。

    「卓清,紮營後,命令將官們到軍帳集會,你也別遲到。」朝陽典恩吩咐完後,便騎馬離開了營區。

    他從衣襟內拿出一塊暖玉,暖玉的色澤亮麗、青翠柔和,上頭刻著「-」一字。

    「-……」朝陽典恩抑鬱的雙眸,完全失去了神采。

    這是冷-十六歲那年親手送給他的傳家之寶,冷-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他一直珍惜至今,對他來說,這代表著冷-的心意。冷-的愛意,似乎透過這塊玉暖暖傳來。

    於是他一直佩帶在身邊,希望在戰死前能夠藉由看著這塊玉來思念他最心愛的人。

    他知道自己拋下了新婚的妻子,拋下了一切,只為了能夠得到解脫。

    何謂解脫?他曾經這樣問過冷-,因為冷-向他要解脫。

    冷-的解脫是一死,而他的解脫呢?

    他也想要以死來解脫,但是如何能夠不讓他人受池魚之殃?

    戰死--他一直想要替日朝做點事情,也就是為國捐軀吧!曾經他有雄心大志,曾經他想要君臨天下,曾經他是九五之尊的繼承人,但那些都是過去,因為他已經失去最初站上高峰的理由,他現在只想要保護這樣一個柔弱的孤兒--冷。

    在會議之後,已經商討好了戰略,只需等待天時地利人和,便可一舉擒拿。

    若是能夠如此平順就好,可惜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在攻下第四個據點後,他們被包夾了。

    僅剩五萬大軍的日朝軍隊,陷入進退兩難的窘境。進也不行,退也不能,無糧斷水,似乎只有等死了。

    「難道真的無法攻進去?」卓清攤開羊皮地圖,「我們明明就可以從這裡一舉攻下,雖然要冒的風險很大。」

    「風險太大了!」朝陽典恩搖頭,「我們只有五萬人,要攻很難,防守卻很容易,由於我們缺乏糧食又沒水,一定要靠外出求援軍;所以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反守為攻。」

    「如何反守為攻?」卓清觀察著地圖思忖,剎那間明白了。「我知道了,太子想要運用我們營帳的地形!」

    「本宮事先調查過了。」朝陽典恩攤開地圖,「本宮已先畫下七個據點的位置圖,因為我們此時被困在第四據點,而第四據點正是高地,只要我軍預派弓箭手在高處埋伏。我們在暗,敵在明,才能勝券在握。」

    「可是這樣長久下去也不是辦法,糧食終究是會耗盡的。」卓清指著河岸,「而且我們已經沒有多餘的兵力再去負責河岸的防守。」

    「的確,我已經差人出外求援,只望能聯絡到援兵。」

    「若是來不及趕到……」卓清擔心地看著地圖。

    「若是來不及趕到,那麼我所率領的五萬大軍,包括你,都會死在這裡。」朝陽典恩雙眼冰冷地看著卓清,「不是餓死、就是渴死,不過不管怎麼死我都不在乎,你若不想死,就騎著你的生騎快滾回去。」

    卓清凜然地看著他,「我自幼在沙場征戰,在殺戮中輾轉多年,從來沒有怕死過。我怕的是只剩下五萬大軍,該怎麼退?我可以死,您可以死,但是他們不該死,他們有權利怕死。」卓清拿起紫色的披風披上,「我從不輕易言敗,若要死,我也要轟轟烈烈的。」

    「一個女人家,該乖乖在家做女紅,為何要上戰場?」朝陽典恩不解地看著她。

    「上戰場上又如何?橫豎人都是要一死,老死在夫婿的府邸中,比起戰死沙場要窩囊太多。」卓清氣派地提起水袋,「我要把僅剩的水都分給士兵,你要我替你留點水嗎?」

    朝陽典恩提起自己的水袋丟給卓清,「拿去吧!一滴也別留。」

    卓清一笑,轉身離去。

    朝陽典恩調頭從後營門出去,專注地商討軍務大事,不覺已然深夜,一輪明月取代了熾熱的火球,一樣照亮整個天空。他又拿出暖玉,雙眼眷戀地看著玉上的-字-

    兒,雖然早就有死別的決心,但是我還是好想見你。

    

    「大軍困死在第四據點,若不再派人增援,五萬弟兄都要死在前線了!」

    接獲前線消息的日朝朝廷震驚,感覺到敵軍的威脅感,富庶的內地不能夠再裝作視若無睹,每個人都該奉獻一己之力。

    但是朝中武臣卻因為卓清不在,而顯現群龍無首的狀態。

    二皇子朝陽典斐臨危不亂地看著底下眾臣,「父皇,兒臣願領軍前去增援皇兄。」

    「你與典恩素來不和,怎會做出此決定?」不要說皇帝小心眼,而是西宮和東宮的不睦,早已經根深蒂固,也非一天兩天的問題,更遑論是去援救前線?

    「兒臣願立毒誓,只求父皇答應。」朝陽典斐看著皇帝,雙眼中有著堅決。

    「不妥,你先下去吧!」皇帝終究是沒答應,但他依舊感到焦頭爛額。

    「兒臣……」

    朝陽典斐想要再多言,卻遭眾臣的眼神苛問,他彷彿可以聽見朝臣們三言兩語地諷刺他。

    多可悲呀!出生在宮廷之中,難道就沒有兄弟情誼嗎?平日是鬧得凶,但現在是非常時刻,難道他們都不懂嗎?

    

    翦梅齋

    冷-看著手上的匕首,猶豫地看著房內的人。

    他該殺他,才不負太子殿下,他不能殺他,才不負他的恩情。

    殺或不殺,矛盾的心情同時存在著他的心中。

    但是他的心太急,因為關心在作戰的朝陽典恩,讓他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此時門卻敞開了,闕非焰帶笑看著他。

    「你要來殺我了?」

    「是的,我必須完成我的任務。」冷-有些疑惑地望著不避不閃的關非焰。

    「你在疑惑我的坦然嗎?」闕非焰吐了口氣,「其實有一陣子我也感到難以置信,我居然可以把我的性命給另外一個人;不過若對方是我所深愛著的人,我便覺得無所謂,也甘之如飴,畢竟我能夠死在我愛的人的手裡。」

    「你愛我?我要殺你,我要你死,你居然還口口聲聲的說愛我?到底是為什麼,你能不能告訴我?」冷-的聲音轉來很慌張,「我想要趕快結束你的事情,我好擔心他在關外,不知道他怎麼樣?」

    「太子殿下?」

    「我好想念他,我好愛他,可是我也不想要殺你,因為其實你可以有更好的人生,我不想殺你……我好想他!」眼淚潸然落下,冷-成了淚人兒。

    「我沒有看過流眼淚的殺手。」闕非焰抬起手,拭去冷-的淚水,「你這樣哭,一點殺手的樣子都沒有。」

    冷-的淚水,驟然地止住,他雙眼透露出無助,「我害怕失去他,好怕。」

    「那麼你就殺吧!」闕非焰抓住冷-的手,「我不會在乎被你殺死,若能死在你的劍下,我也甘願。」他的語氣是全然的溫柔,全然的無悔。

    冷-拿著匕首的手,直直地往闕非焰的心窩插去。

    血花濺起,但是闕非焰只傷未死,因為冷-的匕首就在插進心窩的前一刻,偏了準頭,只劃開了闕非焰的手臂。

    闕非焰拉過冷-的手,「你沒有刺中,應該刺這裡。」他將匕首的尖端抵住自己的心口,「對準這裡,再一次!」他的語氣竟沒有責備之意。

    冷-激動地搖頭,「不行!我做不到,我沒有辦法殺你。我必須殺你,可是我卻做不到!我做不到!」

    闕非焰放開冷-的手,「那麼你做得到什麼?」

    這個問題,讓冷-愣住了。

    冷-不禁自問:是啊,我究竟做得到什麼?

    我愛不了他,也殺不了闕非焰,我究竟能夠做什麼?

    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已經愛他了,我比任何一個人都愛他,不為什麼,只因為命運把我和他牽在一起,可是命運也同樣的把我和他分開

    就像已經注定好的事情。

    為什麼我的人生就像是一場鬧劇,我的固執總是一次又一次地傷害我自己,我雖知道,但是我始終不願意放棄我的原則我的堅持。我不懂,我為什麼要那麼堅持,其實並不需要如此堅持不是嗎?

    因為我的自傲、我的自負,我的自尊,是這三者牽動我所有的思緒,該哭該笑、該悲該喜,都被這三者左右;我竟是如此無能,連接受他的愛都做不到,似乎只要我自己付出就足夠了,因為我從不知道典恩到底有多愛我?

    或者,我從來都沒有相信他愛過我。

    相信一個人,比相信自己還難,更何況是要相信典恩。

    朝陽典恩,日朝的王位繼承人,日出之宮--東宮的太子。才高八斗,放眼學士府無人能敵,武藝精湛就連護國將軍都自認不如,舞文弄墨、耍刀弄槍,樣樣在行,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刀槍劍鞭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他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器宇軒昂、風度翩翩的出色條件,更是為他加分不知道多少;他才思敏捷,足智多謀,所以皇上早在十年前,就十分器重這個長子。憑他如此優越的條件,從小就不知道有多少女人願意服侍他。

    要任何一個人去相信,皇太子竟然從十年前就只深愛著一個男人,大概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無法相信自然不是沒有理由的。這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愛情,竟降臨在自己身上讓我感到不可思議。

    於是我逃開了,逃得遠遠的,逃到一個我可以忘記這件事情的存在的地方。

    我以為只要我逃開,這份愛就會漸漸淡去了吧?可是沒有,思念反而與日俱增,我對這份愛情的信任也一天比一天多。

    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不愛他,他就像是日光一樣,每天都在提醒著我,他對我有多好,他對我有多真,他愛我有多深……這些我都看在眼裡。

    但是此刻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夠做什麼?我若是能夠知道,就不會這麼苦惱了。

    我原本不那麼疑惑的,但是就在他告訴我他愛我的隔夜,我卻在他的房裡看到其它的女人。我不知道他的愛情,是不是可以同時給很多人?如果那是如此廉價的東西,那麼我寧願不要?

    可是他在面對我的時候,怎麼又能夠收放的如此真摯自然,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也無從得知。

    「你告訴我,我到底可以做什麼?」冷-的雙眼含著淚水,「我真的不知道,我該做什麼樣的決定?」

    闕非焰奪走他的匕首,「不要像個娘兒們般哭泣,你還記得嗎?你在嫁給我的那一天,在我面前說了些什麼嗎?若是你忘了,我就再一次讓你想起。」

    「我知道,你不用提醒我。」冷-閉上眼,「我此生此世只愛一個人!」

    「你愛誰?」闕非焰擒住冷-瘦弱的手腕,「告訴我你愛誰?」

    「朝陽典恩!我愛的人是朝陽典恩!」冷-大聲地吼著!「我愛的人是他……」

    「那麼你現在還有什麼疑問?」闕非焰相信天底下再找不到第二個像他一樣笨的男人。「你愛的人是他,現在他和大軍困在敵人的手裡,朝廷想要找一個足以信任又擁有軍事頭腦的人去拯救他,而全日朝只有兩個人升任。」

    「除了我,還有別人。」冷-別開臉。

    「但是那個人不會去拯救太子殿下。」闕非焰使勁再握住冷-的脈門,「夜隴魅比任何鬼魅都難懂,他曾經救過太子殿下,但那是因為你,否則他們早就反目了。」

    「所以呢?」冷-難以置信地看著闕非焰,「你要我去?」

    「你在前幾次隨隊出征的時候屢建奇功,我想每個將領都還清楚的記得,年僅十六歲的你,站在戰場上氣度非凡地調度兵馬,不慌不忙,那氣度神態,都還震撼每一個隨你出征的人。」

    「可是我要怎麼開口?」

    「我幫你,只要你能夠得到幸福,我一定幫你!」

    「你不必勉強自己……」

    闕非焰一笑,只要你能夠幸福,再苦我也覺得開心,這是我的愛情……

    ***

    翌日

    冷-抬起溫和的雙眸,看著來人。

    楚楚身穿一襲青綠色的袍子,有別以往亮眼的她。

    闕非焰對楚楚的出現顯然也大感意外。

    楚楚的一雙丹鳳眼,骨碌碌地看著面前兩人,然後鬆了一口氣,「看來你們解開彼此的心結了?」這話雖似疑問,但她卻已經心知肚明。

    「心結?或許吧!」冷-拉開椅子,「妹子坐。」

    「不了,楚楚是來告別的。」楚楚輕笑。

    「告別?」闕非焰微愕,「好好的,為什麼要告別?」

    楚楚此刻再也無法強顏歡笑,「楚楚雖然出身青樓,但還是有原則的,楚楚只愛自己所愛的人;但是他若不愛我,那麼我絕對不會強留下。這些日子來,楚楚想得很清楚,該我的跑不掉,但不該是我的,我永遠也得不到,要我放手雖然不容易,但是我還是得放掉;因為我自慚,姐姐是如此善解人意,我卻從未瞭解姐姐,而夫君對姐姐的情深義重,楚楚看在眼裡也很痛苦。楚楚想,該是離開的時候了,夫君別擔心,我心若止水,絕不會做任何事讓夫君蒙羞。」

    冷-卻拉起楚楚的手,將楚楚帶至一旁,「妹子不必禮讓。你說得很對,該我的,跑不掉,所以我更是不能夠逃;我已經逃了很多次,但每次都逃不過自己的心,我聽見我的心在告訴我,我想我該對你坦白才算公平。」

    他褪下衣裳,見到那分明的肌肉線條,楚楚真是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姐姐!?」這是男人的軀體,貨真價實的男人!

    闕非焰向前,從後將冷-的衣物拉上,「冷-,天涼了,你該保重。」

    「楚楚,你懂了嗎?」冷-轉向闕非焰,淡然一笑,「我照顧不了夫君,以後就拜託你了,我想要去面對屬於我的愛情。」

    闕非焰心痛的看著冷-,他有千百個不願,不願點破幸福的假象,但是他不能夠騙冷-,更不能欺騙自己。冷-不是物品、不是東西,他有自己的意志;或許在這裡冷-可以得到幸福。可卻不是冷-想要的那一份幸福,如果不是他想要的,那麼要來何用?

    「可夫君一直愛著你,我又要如何進入他的心?」夫君的心防,只有姐姐的一顰一笑可以攻破,夫君的武裝,也只有姐姐的一舉一動可以卸下,夫君全然的愛情,也只對姐姐這樣如此完美的女人才會全然付出。

    「你的關心,他看在眼裡,放心,他是個識好歹的男人,他會照顧你的,而我……」冷-又笑,「我該去把我的幸福找回來了。」

    「你要去哪裡?」楚楚有點疑惑。

    「我要上戰場,去找我的最愛。」冷-甜美地笑了,「哪怕我再也回不來,我也不怕,只要能死在他的身邊,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

    

    皇太后看著來人,那是將一頭長髮削短的嵐星郡主,一頭黑髮在陽光下顯得刺眼灼目。

    她見了不禁慈顏大怒,「星兒!?你把你的頭髮……」

    「皇太后,這麼多年來,星兒感激您的養育之恩,可是星兒一直在騙您,為了太子殿下,我騙您騙了十年。」

    冷-身著一襲白衣,衣角在風中飄動,腰間細長的劍也閃爍著光輝,而那星眸更是閃亮有神。

    「星兒,若你有什麼苦衷,可以回來宮中,不必強留在尚書府。」皇后看著那頭短短的黑髮附在腦後,心中就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沒有,星兒在尚書府過得十分安穩,但是星兒犯了欺君大罪,今日是來領死的!」

    那襲白裳,衣袂飄飄,配上瘦弱的身子,讓人覺得他好像隨時都會飛走似的,加上又是男裝,更讓皇太后和皇后看不順眼。

    「那麼你身上的裝扮又是怎麼一回事?」皇太后拉起冷-衣物的一角,「這是男裝,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這十年來,已經快要忘記自己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而如今我不想再偽裝了。我是一個男人,就算面貌再陰柔,體態再纖細,我還是一個男人,我不想再隱瞞下去了。」

    冷-褪下衣裳的一角,所有的人都可以清楚的知道,冷---嵐星郡主不是女人。

    皇太后愣住了,皇后也錯愕不已。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就連太子都親口說嵐星郡主是個女人,甚至連皇上也這樣說--

    「-兒,最近水氣重,你這樣會染上風寒的。」皇上倏地出現,並溫柔地替冷-將衣物拉好,「你何罪之有呢?皇兒之前就告訴朕有關你的所有事情了。」

    「皇上?」冷-眼中帶著一絲感動,「皇上,請您讓我領軍去救太子殿下。」

    「朕知道,眾臣也跟朕提起你,你在軍事上的表現,並不比卓清遜色,若是你願意,朕就命你帶軍糧八千石和補給物品,領一萬騎兵、兩萬步兵,前去援助皇太子的軍隊。沒有問題吧?」

    冷-雙膝一跪,「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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