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兒把折好的衣服收進櫃裡,看見衣櫃上的那束鮮花不禁揚起淺笑。
昨天下午她在藥室幫啟叔整理藥材,宇哥神神秘秘地走進來,從身後捧出這束花遞到她眼前,還從中抽了一朵為她別在髮鬢。真是,當著啟叔的面哪!後來還是啟叔識趣地避了開,她才敢把花接過來。
成親這些日子以來,宇哥常常出其不意地送她東西。像是他親手離的木梳,或是用籐草編的花環。只要是宇哥送的,即使是一束花、一片美麗的葉子,她都會仔細地珍藏起來,不願輕易辜負宇哥的心意。有時花謝了,還是宇哥又去摘來為她換上,否則她根本捨不得丟。妍兒想起連日來的種種甜蜜,嘴角的笑容洋溢著幸福,俯身親吻瓶中的花朵,深深汲取它們的芬芳。
「你這樣情致意達纏綿地吻花,不怕我喝濃醋嗎?」夜宇從身後摟住她,吻了吻她的面頰。
妍兒回頭對他微笑。
「回來啦,怎麼去這麼久?」今天一早宇哥送李大哥下山,現在天都黑了才回來。
「陪他在鎮上喝了兩杯。」那傢伙直說看不下他的肉麻樣,也要下山去找他的春天。
「李大哥又笑你了?」天俠知道她臉嫩,不會討她便宜,可對夜宇就不客氣了。
「別理他,他只是眼紅。」他和妍兒新婚燕爾,自然如膠似漆了點,那傢伙看不過眼也不趁早滾下山,還在山上死賴了兩個月。最好回去被他師父禁足個三五年,看他還敢不敢來騷擾他。「他走了也好,省得打擾我們恩愛。」
妍兒聽了這露骨的話不禁臉紅,雖然兩人已是夫妻,但她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羞澀。
夜宇從懷中取出一枝木釵,在銅鏡前為她別上。「喜不喜歡嗎?」
妍兒看著鏡子,開心地點頭。「我好喜歡。你什麼時候做的?」
夜宇微笑。「早上在曉蒼林練劍的時候發現這段木頭適合雕琢,就順手弄了。」當時還被一旁的天俠喃笑大半天呢!說他成親之後也被雕琢得一絲男子氣概都不剩了。不過他才不在乎,他喜歡看她欣喜的笑顏,只要她開口,即使是天上的星星,他也會設法送到她面前博她一笑。
「為什麼一直送東西給我?」妍兒柔柔地問。
「我要你快樂。」夜宇輕撫她的秀髮,看不盡她的美麗——成親後他沒讓她綰髮,因為他喜歡她散發的模樣。反正拈然居沒有外人,不過之前他不許天俠盯著她看就是了。
這些日子妍兒更美了,常常只是看著她,他都情不自禁心猿意馬了起來。看來自他成親之後自制力就直線下降,難怪天俠笑他。
妍兒輕輕靠在他胸前,伸手摟著他的腰。
「之前我還和婆婆住的時候,她也說希望我快樂,我知道她是同情我的遭遇。」抬頭看著他。「可是宇哥,我現在和你在一起呀,能待在你身邊,對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快樂。你不需要費神取悅我,我不要你這麼辛苦。」
夜宇歎笑,低頭吻了吻她的唇:「哪裡辛苦了?我做丈夫的疼寵嬌妻,送點小東西讓她開心難道不應該嗎?就算真有什麼辛苦,見了你的笑容容也馬上忘得一乾二淨了。」
妍兒盈盈淺笑,滿心漲滿喜悅。她知道,宇哥會疼她一輩子。
「我愛你。」醉人的目光如夢似幻。
「我也愛你。」溫柔地吻著她,藉此交融彼此的愛意。
***
少林無上心經失竊,掌門方丈來信向薛影求援。但夜宇正值新婚,薛影不好派他下山,所以這件差事就落到夜雪頭上。
兩天後,夜雪離開井霞山。
當晚,夜宇摟著妍兒在床上閒聊,不時地偷香引來妍兒連連抗議:「你別這樣,我們在聊天。」
「那我們就別聊天,該睡了。」他早就想「就寢」了,誰教她這麼香。只是妍兒似乎沒發現他的意圖,也沒察覺他的思緒已飄離談話好遠。
妍兒拉開纏在她腰間的大手,要他安分些。「我們在談雪兒,你沒忘了吧?」
「雪兒?雪兒下山了。」剛被拉開的手又自動環上她,沒怎麼用心聽她說了什麼。
「我知道她下山了。」妍兒按住他的手,強迫他看著她。
「那你還問。」反掌和她十指交握,親吻她的髮際。
「我又不是問你這個,我是問你讓雪兒一個人去妥當嗎?」她知道雪兒是體諒他們正新婚,才幫宇哥接下這份差事。她感激之餘,不免又為她擔心。
「放心吧,雪兒很聰明,她不會被欺負的。」夜宇起身吹熄燭火,放下紗帳。
這個暗示夠明顯了吧?
帳內的人兒可不依了:「那你的意思是因為我笨,所以才被你吃得死死的嗎?」
夜宇低笑。「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妍兒故意背過身。「你心裡是這麼想的。哼!還以為你疼我呢,沒想到你偷偷在背地裡笑我笨。」
她賭氣的模樣實在可愛。夜宇心想,不過沒敢笑出聲。把她轉過來面向他:「真生氣了?」
妍兒也不看他。「是啊。」
「你不理我,我可要走了。」夜宇掬起她一綹秀髮把玩。
「走去哪?」妍兒忍不住好奇。
夜宇躺平,抱她靠在他胸膛上,開始解她的衣帶。「去哪兒都行啊,比如說,去撒爾罕找憶初……」
妍兒哼了一聲,捏了他腰際一把。
夜宇呼痛,捉住那隻小手:「你就是不許,也別謀殺親夫呀。」
妍兒嬌嬌地瞥了他一眼。「誰說我不許?你儘管去找她。」
「你容得下她嗎?」夜宇還是逗她,憶起兩人似乎進行過同樣的對話。
妍兒也想起來了,就順著當天的話說下去:「我何必容她?你若找她來,那我就去找那梁……」
和上次一樣,妍兒話沒說完又讓夜宇給吻住。「別想!到下輩子都別想……」
帳內鴛鴦交頸,窗外高懸的一輪明月,彷彿,也為他倆含笑。